主题:【原创】西晋春秋 司马懿时代 下 239 -- 陈不到底
仔细算了算,按照现在的进度,写到318(或者316)近80年的历史,得到明年底才能完成~~~,本想放弃,可是不甘心,就这样往下磨吧,别拖到奥运会
西晋春秋
第一部 司马懿时代 上
西晋春秋 司马懿时代 下部 239—251
239年
正月初一,8岁的曹芳成为魏的第三个皇帝,尊郭后为太后。
皇帝年幼,郭太后也不能参政,所以当前的政事由两位辅政大臣:大将军曹爽(将近30岁?)与太尉司马懿(61岁)共同决定。
二位辅臣俱加侍中,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赐入殿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各领三千禁军轮流宿卫宫殿以内。
曹芳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以遗诏名义罢除曹睿在位时的各种工程建设,并且将官奴婢六十已上的免为普通户籍。这样的决定肯定不是孩子做出,而是两位大臣商议的结果,刚刚登上如此权位的曹爽面对老太尉,一脸谦恭,“常父事之,每事咨访,不敢专行”。而司马懿对这位小朋友也是“以爽魏之肺腑,每推先之”。曹魏政坛一幅尊老爱幼的场景,似乎欣欣向荣。
曹爽手握大权,马上把当年浮华案被搁置的几位哥重新起用(参见前文230年)。何晏、丁谧、毕轨、邓飏等人又聚集在曹爽身边,众人认为重权不可委与旁人(司马懿?)。丁谧出主意说,请司马懿由太尉转为太傅,这样使司马懿名位更加尊贵,同时政务由尚书启奏时,先由曹爽决定其轻重,再行裁决。
于是在二月,皇帝下诏司马懿为太傅,同时曹爽的弟弟曹羲为中领军,曹训为武卫将军,曹彦为散骑常侍、侍讲,其馀诸弟皆以列侯侍从。司马懿长子司马师(32岁)为散骑常侍,子弟三人为列侯,四人为骑都尉——司马懿把子弟的官爵辞让了。次子司马昭(31岁)早有爵位,但官职——洛阳典农中郎将——是第二年才上任的。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60岁)(可能)在此时由度支尚书转为尚书右仆射。
新皇帝继任要拔升重要大臣,首要的两人,曹爽已是擢升,司马懿的太尉再往上是大司马(*注四十),曹爽等人上书时先把老太尉的功勋夸了一遍,又说前两位大司马—曹休、曹真都卒于任上,司马懿再接任大司马好像不大吉利,所以就以天子之傅尊之。
这是对司马懿的明升暗降吗?名分上可以这么说,谁都明白老师跟老将是两回事,但司马懿还有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的权利,从这方面来说,曹爽不能也不敢搞明升暗降的名堂。
为了在中央政事上使自己的话语权更重,除了兄弟几个遍及禁军和侍中省;丁谧、邓飏为尚书,并且将吏部尚书卢毓升为尚书仆射,由已是侍中的何晏兼任吏部尚书;之前的并州刺史毕轨,因为蒋济上疏指其对鲜卑步度根部落反叛负有责任(参见前文233年)回到洛阳,此时出任司隶校尉。
关系在曹爽小集团之外,但也算同派系的诸葛诞不久以后也官复原职——御史中丞尚书。
夏侯玄(玄母为曹爽的姑姑)不久迁任散骑常侍兼任中护军。
中书令中书监孙资、刘放二人因“决定大谋”,各增封户,子弟均赐官爵。中领军蒋济升为领军将军;司徒卫臻、司空崔林如旧。三月,头年就因年老回到京师的前征东将军满宠升为太尉。
曹爽对曹睿给他指派的大将军司马孙礼很不满意,孙礼的个性太过耿直,曹爽就把他请出京师,任为扬州刺史,加伏波将军。(曹睿的一片苦心算是白搭了)
曹爽等人忙前忙后,边境的大员们还要再考察一番才能逐渐确认。
曹爽等人在安排亲信,司马懿也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只是此时比较低调。除去兄弟司马孚,儿子司马师、司马昭两人。
之前曹睿曾有一个治书侍御史(负责掌察疑狱)王观因为不阿意奉迎,被司马懿看重请为自己的幕府参谋,此时为尚书。
故尚书令荀彧的第六个儿子荀顗,任中郎,司马懿“见顗奇之”,感慨说这是荀令君之子啊。当年荀彧曾推荐过司马懿,此时司马懿则推荐荀顗为散骑侍郎。
河东闻喜人裴潜,历任太守、刺史、典农中郎将,到曹睿时出任尚书,转为太尉司马懿军师,后来又成为尚书令,因为父丧去官。裴家是河东大姓,裴潜之前作荆州刺史时就是司马懿的老部下,推荐过南阳人州泰,司马懿把州泰提拔为新城太守,后历任兗、豫州刺史。
裴潜阳寿将近,再也没机会回到官场,但因为和司马懿的关系亲密给儿子裴秀留下一条后路。裴秀本年16岁,就被当世之人评价说名声还要超过叔父裴徽(冀州刺史),称之为“后进领袖有裴秀”。年轻的裴秀和贾充(23岁的贾充早就任尚书郎在吏部和度支两曹工作)都有过跟错阵营的阶段,后话了。
和当初在荆州做上报工作的州泰一样,此时的石苞、邓艾只是小角色(其实两人都年已40)。
石苞,字仲容,冀州渤海人,虽然只是个在襄阳的屯田小吏,但因为容仪伟丽,不拘小节而被人称赞“石仲容,姣无双”。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石苞与邓艾给郭玄信驾车,走出十余里,郭玄信说,你们两个将来必定会位至卿相。石苞嘴上谦虚,恐怕心里也很高兴,后来石苞在邺城、洛阳都被人称赞说能位至公卿,渐渐有了些小名气。石苞在洛阳后投奔司马懿,后来司马懿因为石苞“好色薄行”把他转给司马师做幕僚,司马师很不满意这样名声的人在自己手下,司马懿评价石苞说,“苞虽细行不足,却有经国才略。”跟着太傅恐怕会影响名声,但跟着小一辈的人只会有所帮助。
邓艾,字士载,荆州义阳人,少孤有学识,因口吃的毛病只能做稻田守丛草吏,却依然志向远大,后来做上计吏(郡县每年派遣汇报工作的属吏)见到司马懿(可能就是这一年239初),司马懿深为邓艾学识惊奇,就让他留下来做幕僚,不久转为尚书郎,这时邓艾42岁。
说到邓艾,似乎就要说钟会,这位钟太傅的小儿子不过16岁,就已经身兼才数技艺,博学而精练名理,已是闻名遐迩的人物了。只是现在小朋友一心要在学术上出头,对政治还不太感兴趣,或者说现在的政治局势还不太明朗,谁知道将来是哪一位辅臣更持久呢?
秋天七月,8岁的曹芳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听众公卿呈报政事。(小孩子装模做样的表示“帝始亲临朝”)
曹魏换了皇帝,蜀这边并没太大的反应,头年进驻汉中的蒋琬只是指派38岁的姜维率小股部队在陇西游移,蜀汉的这位新首辅正在考虑一套新的北伐战略,还不想贸然出击。
吴国,零陵太守殷礼向孙权建议趁曹芳刚继位进行北伐,殷礼说,“‘今天弃曹氏,丧诛累见,虎争之际而幼童莅事’,曹睿真是晕了头,在这鼎足之势下居然遗命一个孩子继位,这是老天爷要亡魏。现在只要联系蜀地,他们从陇右进攻长安(雍州方向);诸葛瑾、硃然攻襄阳(荆州方向);陆逊、硃桓攻寿春(扬州方向);陛下亲攻淮阳(徐州方向)。那时曹魏要分兵四顾,一旦一方面有败绩,魏国就完了,其他三路乘胜北进,华夏可定矣!”
孙权并没有马上接受这个庞大的建议。头年辽东败亡的太快,孙权派出的军队并没有捞到好处——不管是对魏,还是辽东。在三、四月间,孙权又派军队跨海袭击已是曹魏名下的辽东,小胜一合,掳掠不少民众返回。
冬天,耿直的潘濬病逝,孙权指定79岁的吕岱(尚有17年精力的寿星老)接替,与陆逊共掌荆州(吴)事务。恰在这时,吴将廖式在荆州南部反叛,自称平南将军,有众数万,零陵、桂阳等地受到攻击,荆州南部、交州一带受到威胁。
老将吕岱亲自请缨,孙权遂使吕岱、唐咨(225年跨海叛逃的魏将)等人讨伐,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才予平定。
因为内部这么一乱,孙权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殷礼的庞大计划。
十二月,本来按照先前曹睿的安排,应该过新年才对。但朝廷下诏说,“明皇帝以正月弃背天下”,我们要永远沉痛的哀悼,正月由建丑改为建寅。(见前文237年)
*注四十
曹魏时候的统兵将领真正的军权是假节、督中外军事或督某地,在这些实权上加官职依次为:
四平——四安——四镇——四征——骠骑、车骑、卫将军——太尉、大将军——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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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有一小段时间我还卯着劲儿写到沉睡老公公前面(啥时候改成老公公的倒没注意)
后来一看不行~~哈,那就写到哪算哪了
240年
魏改元正始。
二月里,加中书令刘放左光禄大夫,中书监孙资右光禄大夫,金印紫绶,仪同三司。(是曹爽、司马懿两人对孙、刘的报答?)
此时,边境大员开始调动、任命、升迁。
凉州刺史徐邈进京为大司农,(可能在此时)由前幽州刺史王雄子王浑出任凉州刺史,雍州刺史郭淮如故。右将军夏侯霸开始驻扎陇西。原大司农赵俨头年新皇帝继位就出为监雍、凉军事,此时转征蜀将军又迁征西将军,正式督雍、凉军事,成为西线最高负责人。
北面,辽东平叛也立下功劳的幽州刺史毌丘俭如旧。另转汝南太守田豫,领并州刺史,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振威将军。
东边,扬州刺史是头年离京的孙礼。前任刺史王凌升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成为东线负责人。
南线,徐州东莞郡太守胡质迁任荆州刺史。前征蜀护军夏侯儒出任征南将军、都督荆、豫二州军事,成为南线负责人。
来看看这四方人才:
王浑出任凉州刺史的时间不大确定,大概在此时,说不上此人偏向那边,他的儿子却是大大有名(*注四十一)。夏侯霸是故征西将军夏侯渊次子。颍川人赵俨在曹操时代就做过关中护军,后来一直是曹休重要的左右手,历任征东、大司马军师,曹休卒后入京为大司农。他和司马懿旁边的裴潜身份类似,赵俨当然是曹家的人。
毌丘俭是曹睿太子时代的旧臣,田豫更是曹氏老臣。
孙礼是曹睿挑来帮助曹爽的,可惜曹大将军不领情,但还不影响孙礼尽忠;历仕曹家四代的王凌(69岁)总算熬出头,成为东线最高长官,当然也是衷心为曹。
寿春人胡质出仕稍比蒋济晚,曹操的幕僚,曹丕的吏部郎,曹睿的郡太守(*注四十二),此时的州刺史。夏侯儒是前征南将军夏侯尚的从弟,曹丕时在凉州参与平叛羌胡,后来在陇西做征蜀护军。
这样看来,天下还是曹家的天下(当然是北方),或者说大家从情理上都站在曹爽这边。但事情总会又有变化。
何晏顶替卢毓兼任吏部尚书,卢毓升做尚书仆射,曹爽等人不满意,又把卢毓转为廷尉出尚书省。
黄门侍郎傅嘏对曹爽的弟弟曹羲说,“何平叔外表看来清净无为,实际上却热衷名利;伶俐乖巧,不在根本上下工夫。我恐怕他会先迷惑引诱你们兄弟。正直而有见识的人,将远离而去,朝政可能会因此荒废啊。”
平叔是何晏的字,傅嘏是故侍中尚书傅巽(以前刘表的下属)的侄子,由故司空陈群征辟进入仕途。230年洛阳的浮华案之前,何晏、夏侯玄、邓飏名动一时,此三人想结交名声也很好的傅嘏,却被拒绝。傅嘏的好友荀粲(荀彧第七子)责怪说,“夏侯太初是一时之杰,虚心同你交往。你怎能拒绝?”傅嘏回答说,“太初此人志气远大,能获得虚名却没有足够的才干。何平叔喜好辩论却无诚心,是那种贪图口才而会颠覆国家的人。邓玄茂有始无终,贪图名利,言语挑衅,嫉妒他人。我看他们三个,远远躲避还怕祸及自身,怎可能会同他们交往?”
这时傅嘏向曹羲再次警告,何晏越来越看他不顺眼,就借小事将傅嘏免官。不久,司马懿在傅嘏去外地之前将他请为从事中郎(属官,参与谋议),成为自己的幕僚。
而就在这一年,司马懿的亲家王肃出为冀州广平郡太守。(*注四十三)
当年与王肃论战的王基,在离京后出为冀州安平郡太守,因公事去官。此时由曹爽请为从事中郎(同傅嘏),转而为豫州安丰郡太守。安丰在魏吴边境,东西各是魏扬州、荆州,南面是吴扬州,是个非常关键的军事要地。曹爽提拔王基没看错人,王基为政清严有威惠,明设防备,吴军不敢轻易进犯,不久被加为讨寇将军。
曹爽等人从此时开始,征辟许多年轻俊才做幕僚:
兗州刺史王昶之子王浑、侄子王沈;荀彧族孙、钟繇外孙荀勖;卢毓之子卢钦;毌丘俭推荐的裴潜之子裴秀。(还有贾充,但不是作为掾属,而是不久被何晏提拔做黄门侍郎)
大家都看到了,这些人日后却都是司马氏的重臣,起家却是曹爽的推荐,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就在王沈被举荐的时候,20岁的羊祜也同时被征,王沈劝说两人同去,羊祜却说了一句很模糊的话来拒绝,“委质事人,复何容易”。前面说了,羊祜的姐姐已经嫁给司马师,年轻的羊祜身长七尺三寸(大概1米76),美须眉,善谈论。夏侯威(夏侯渊三子)做主将兄长霸之女嫁给羊祜,年轻人一下子同两大辅臣都成了亲家,羊祜连续拒绝地方和曹爽的征辟,避免身处政治漩涡。(直到15年后,羊祜才离家出仕)
曹魏在忙着搞新人新气象,一般的大事还真是没有。
陇西那里,雍州刺史郭淮发现了姜维的军队,蜀军被发现没有交战而是及时撤退。蜀地南方蛮夷反叛,张嶷出任越巂太守,在南中一带对夷人恩威并施,逐渐平息了内部的骚乱。
吴国,孙权刚平定了廖式在荆南的反叛,却又面临着大面积的饥荒。
但孙权却还没有忘记那个北伐的计划。
*注四十一
王浑的儿子就是后来所谓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别看小孩子今年才10岁,可已经是大大的有名。王戎6、7岁在宣武场观戏,有猛兽在笼中虎吼震地,吓得大家四散奔逃,偏只这个孩子独立不动,神色自若。当时的皇帝曹睿在台阁之上见而奇之。
后来有个故事可能大家就更熟悉了,王戎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看见路旁有李子树累累果实,别的孩子都忙着去摘果子,就王戎不动(或许这孩子反应超级迟钝~哈,开玩笑),别人问他,人说,“树在道边而多子,必苦李也。”
小孩子能有这样的胆识,可真是不简单,不过正应了孔融小时候听到的那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注四十二
前面有人回帖说王基、胡质等一方大员都是司马懿提拔的,这不完全对。
拿胡质来说,丞相属——吏部郎——郡太守的经历正是魏标准的做官三部曲,一个在地方上有知名度的年轻人,先由曹操征辟为幕僚,接着做中央各曹省的郎官,再到郡太守锻炼,只要发挥出色,或者成为地方大员,或者成为中央高官。对汉魏之际的士人来说,这是一条不错的道路。九品中正的选择大多是起步由州郡征辟,做州郡长官的幕僚,跟着才能发挥自己希冀露出锋芒。
胡质征辟的时代只有曹操开府,到了曹睿,四辅臣陈群、曹真、曹休、司马懿都可开府,三公、三省长官也可按照九品中正制的各地人才名单征辟,王基是州郡长官(王凌)挖掘,王朗、司马懿、中书省先后征辟,作中央郎官,再到地方做州郡长官。
当时皇帝曹睿亲政能力强,可到了曹芳就剩下两辅臣开府,这时的征辟属官是加强自身派系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提拔。
胡质恪守本职,而王基则是官场立场转变的显著例子。
*注四十二
王肃身为散骑常侍领秘书监,那可是三品官,魏的郡太守也就是五品而已,照理说只能是小字辈的郎官(比如散骑侍郎)出为州郡还比较正常,王肃都快50岁了,还要出去锻炼就有问题了。
没多久(找不到具体时间),王肃因“公事徵还,拜议郎。顷之,为侍中,迁太常。”这么几个字有可能就是好几年的时间,50多岁的王肃又从郡太守、郎官、侍中轮了一圈,到正始六年245做到太常还真是不容易。“公事徵还,拜议郎”不知道是不是司马懿出的力~~
照我数十年看文章的经验。你不会拖到那时候的。又或者是故意拖拉,过了奥运也没完成。一般人写文章,到中后部份,开始厌倦了,就会虎头蛇尾,草草收场。又或者到了中后部份,写得很散,会有点偏离主题。杂七杂八地写不少,很久都收不了尾。
看看这次老夫会不会掉眼镜。
先花一朵。
书上讲的是不太可靠的,这点也是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也辨析过的。何晏夏侯玄身为当时风流宗主,要说他们会低身下气去找傅嘏交朋友,那是很难说通的。这些说法大抵都是出自《傅子》,《傅子》是谁写的呢?是傅嘏的侄子傅玄。
司马家本身就是以屠戮名士起家的,何晏夏侯玄因为政治问题被杀后,书上就很少讲他们的好话,倒是东晋南朝时风气变了过来。
肯定写下去,可能到3月~6月会很慢——要做毕业设计,之后就有时间了
对三人还是有所区别的
夏侯玄“泰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
何晏“何平叔言远而情近,好辩而无诚,所谓利口覆邦国之人也。”
邓飏“邓玄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关钥,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妒前无亲。”
夏侯玄、何晏都是知名人物,何晏更是一代思想领袖——起码在年轻人心目中。
邓飏的评语基本如此,不会再改了。
仲德从何得知傅玄是傅嘏的侄子呢?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但我没找到。
傅嘏字兰石,北地泥阳人,傅介子之后也。伯父巽,黄初中为侍中尚书。
傅子曰:(傅)嘏祖父睿,代郡太守。父允,黄门侍郎。
傅子曰:(傅)巽字公悌,朅伟博达,有知人鉴。
(晋书)傅玄,字休奕,北地泥阳人也。祖燮,汉汉阳太守。父干,魏扶风太守。
九州春秋曰:参军傅幹……
幹字彦材,北地人,终於丞相仓曹属。有子曰玄。
晋书列女传:杜有道妻严氏……子植、女韡并孤藐,宪虽少,誓不改节,抚育二子,教以礼度,植遂显名于时,韡亦有淑德,傅玄求为继室,宪便许之。时玄与何晏、邓飏不穆,晏等每欲害之,时人莫肯共婚。及宪许玄,内外以为忧惧。或曰:“何、邓执权,必为玄害,亦由排山压卵,以汤沃雪耳,奈何与之为亲?”宪曰:“尔知其一,不知其他。晏等骄移,必当自败,司马太傅兽睡耳,吾恐卵破雪销,行自有在。”遂与玄为婚。晏等寻亦为宣帝所诛。
王懋竑〈白田杂著〉:“傅嘏论夏侯玄、何晏、邓飏语,论李丰语,皆出傅子。傅子,傅玄所着。玄、嘏从父兄弟,故多载其语。按嘏本传:‘魏黄门侍郎,以与晏等不合免官,后起为荥阳太守,不就。司马懿请为从事中郎,遂附从懿父子以倾魏。爽之诛,齐王之废,嘏皆与有力焉。’故爽诛,即以嘏为河南尹,转尚书,赐爵关内侯。齐王废,进爵武乡亭侯。及毌丘俭、文钦兵起,嘏劝师自行,与之俱东。师卒,中诏嘏还师。嘏辄与昭俱还,以成司马氏之篡。迹其始末,盖与贾充不异。幸其早死,不与佐命之数。此乃魏之逆臣,其与何晏、邓飏及玄、丰不平,皆以其为魏故,而自与钟毓、钟会、何曾、陈泰、荀顗善,则皆司马氏之党也。所讥议晏等语,大率以爱憎为之。如晏辈固不足道,若丰、玄岂不胜于钟会、何曾、荀顗,而嘏之好恶如此。”
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夏侯重德,平叔名儒,嘏于是时名位未显,何至内交见拒,且烦奉倩为言?观晋书列女传,当何、邓在位时,嘏之弟玄以见恶于何、邓,至于求婚不得。岂有太初岳岳,反藉嘏辈为重?此自缘三贤败后,晋人增饰恶言,国史既以忠为逆,私家复诬贤为奸。如魏志嘏传,皆不可信。傅子即玄所作,出于仇怨之辞,世说转据旧闻,是非多谬。然太初名德,终著古今,不能相累。平叔论语,永列学官,以视嘏辈,直蜉蝣耳。
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嘏于叛君负国之事,攘臂恐后,则其忍于诬罔以卖其死友,亦固其所。独怪世说竟采其语,列于识鉴之篇,而后世论史者,亦皆深信而不疑,无一人能发其覆者,为可叹也!据本书方正篇及注:玄不与钟会交,及下狱后,会因便狎玄,而玄正色拒之。与陈本善,而不与本弟骞相见,其严于交游如此。嘏与玄友,不为所拒亦幸矣。玄何为独虚心于嘏,欲求交而不可得乎?
傅玄和傅嘏,王懋竑说两人是从父兄弟,李慈铭余嘉锡也转据其说,依据是什么?我也没翻出来。〈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所列,两人并不是同一宗族。至于我说是侄儿,则是把王的话记错了。
花之
但暂时还不会改傅嘏的话嘿~~
241年
二月,9岁的曹芳初通论语,命太常以太牢祭孔子於辟雍,以颜渊配。
四月里,孙权发动了一个缩水的伐魏行动,虽然没有殷礼所建议的规模大,但也是名将四路尽出:
卫将军全琮略淮南;威北将军诸葛恪攻六安;车骑将军硃然围樊城;大将军诸葛瑾取柤中。
四路兵马,其实是两个大方向:
(魏)扬州寿春一带的东面是全琮的军队,南面是诸葛恪(诸葛瑾长子)的军队。
(魏)荆州襄阳一带的东北方向是硃然进攻,南面则是诸葛瑾。
(汉水分襄樊,北(偏东)为樊城,南为襄阳。樊城是一个军队驻扎的战略要点,与合肥新城类似;柤中是一片在汉水与夷水之间的区域)
从头年开始,吴这边就没有安生过:连着内部近一年的反叛;头年底的饥荒;年初的雪灾。曹魏似乎没有想到孙权在这种情况尚能出兵,荆、扬两州都没什么准备。
很快,全琮在淮南将芍陂(在寿春西南,陂周一百二十余里,魏在此有大量屯田)堤岸掘开,并掳掠附近屯田民户。而硃然也将樊城包围。
当时魏扬州军队正好赶上轮休,留下的并不多。征东将军王凌与扬州刺史孙礼率军在芍陂附近与吴军作战,孙礼亲自上阵,“自旦及暮,将士死伤过半”,孙礼自己与战马到处受伤,仍然奋不顾身,始终在最前线,亲自擂鼓,士兵为其所感,竟然将敌人击退。王凌乘势冲击,吴中郎将秦晃等人战死,吴军大败,还是张休(张昭次子)、顾承(吴丞相顾雍次孙)率军奋力将魏军抵住,全琮的儿子全绪、全端趁机反攻。得胜之后的王凌等军才慢慢撤退。
东线解了围,可樊城这边还是告急。荆州刺史胡质率轻军赶赴,众人都认为吴军盛势,不可紧逼。胡质说,“樊城城防差,守军人数少,必须火速赶去(显示)外有援军;否则樊城危矣。”胡质的军队赶到,同时征南将军夏侯儒的部队也到达邓塞(樊城北),只是两位的军队都不多,只能在樊城的外围做做样子,让樊城内的魏军有些心理安慰而已。
洛阳的司马懿听说吴军来犯,就请求亲自讨伐。可众人都说(议者咸言),吴军远来围樊,被阻隔在坚城之下,“有自破之势,宜长策以御之。”司马懿说,“边城受敌而安坐庙堂,疆场骚动,众心疑惑,是社稷之大忧也。”又说,“柤中有汉夷十万之多的民众,隔在汉水之南,流离逃亡。樊城被围已经一个多月,这样的局势很危险,我必须亲自出征。”
(洛阳的军议缓慢,恐怕是曹爽犹豫不想让司马懿去讨军功吧?可是最终还是由军事经验老到的司马太傅出征作罢)
六月,63岁的司马懿督诸军南征。魏军到达樊城外围,这时已是夏季,司马懿认为不宜持久,先由轻骑部队攻向吴军大营,硃然竟不敢动。司马懿于是修养士兵,大肆宣扬,要募集精锐,显示强攻吴军的决心。结果到了夜里,吴军悄悄撤兵(吓的?)。司马懿恐怕早已料到,紧追不舍,大败吴军,还获得许多军资(晋书说斩获万余人,收其舟船军资)。
司马懿得胜回军进驻宛城(司马懿的老驻地),洛阳派人慰劳众军。
不久,朝廷决定扩大屯田储备军资为将来讨伐应战做准备,命令尚书郎邓艾出行陈、项等地至寿春一带(皆在扬州)考察。(*注四十四)
八月,各军论功行赏。
东线的王凌受到嘉奖,进封南乡侯,邑千三百五十户,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徵拜孙礼进京为少府(九卿之一),由诸葛诞出为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
南线,胡质升迁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青、徐诸军事。原征南将军夏侯儒进京为太仆(九卿之一)。由徐州刺史(之前为兗州刺史)王昶迁征南将军,假节都督荆、豫诸军事,成为南线新的负责人。
太傅司马懿增封食邑达万户,子弟十一人皆为列侯。(这次太傅并没推辞)
这次论功行赏,王凌的嘉奖有些过分,似乎是曹爽等人为了拉拢东线这位大员的,同时由诸葛诞为扬州刺史,这个搭配一直持续到曹爽倒台。孙礼的遭遇让人同情,曹爽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位有功的孙大人,少府这个九卿在曹魏权力极小也就管管皇帝的私家事,不久孙礼出为荆州刺史,很快又被转为冀州牧。
南线胡质与夏侯儒面对樊城的围困,都赶到外围声援。随后胡质成为青、徐长官。夏侯儒却回京作了不掌兵的九卿,从此没了下文,有说法是因为夏侯儒面对吴军胆怯。我却觉得他成了大将军和太傅斗争的牺牲品。之前由司马懿举荐过的王昶成为南线负责人,直到王昶临终(259年)再也没变动过。荆州由司马懿经营多年,现在又成了太傅的地盘。
司马懿此时虽“勋德日盛,而谦恭愈甚”。而作洛阳典农中郎将的儿子司马昭也是“蠲除苛碎,不夺农时,百姓大悦。”司马懿告戒子弟曰:“盛满者道家之所忌,四时犹有推移,吾何德以堪之。损之又损之,庶可以免乎?”
吴那边,孙权再一次的以失败收场,而大将军诸葛瑾退兵不久后病逝,年68岁。更让孙权痛苦的是,就在这次北伐当中,太子孙登年仅33岁就过逝了。60岁的孙权两个儿子,长子孙登、次子孙虑都被寄予厚望,可惜天妒英才,就是不给孙权留下一个好儿子。孙登临死前给父亲上书希望孙权能够减缓战事,继续信任东吴老臣和新一代的俊才,并夸赞了弟弟孙和。
可惜,孙登没有想到,父亲已是年老糊涂,自己的死使得东吴正式走向了下坡路。
*注四十四
邓艾在淮北的屯田时间各处记载不同:
三国志本传说“时欲广田畜谷,为灭贼资,使艾行陈、项已东至寿春……乃著济河论以喻其指……正始二年,乃开广漕渠”
晋书宣帝纪说“(正始)三年……三月,奏穿广漕渠,引河入汴,溉东南诸陂,始大佃于淮北”
晋书食货志说“正始四年,宣帝又督诸军伐吴将诸葛恪,焚其积聚,恪弃城遁走。(宣)帝因欲广田积谷,为兼并之计,乃使邓艾行陈、项以东,至寿春地……乃著《济河论》以喻其指……宣帝善之,皆如艾计施行”
暂时找不到别的佐证,我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算作邓艾本年开始考察,开广漕渠的事会在下一章242年里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