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序有所改变。发帖如还有问题请报告
- 【征集】西西河的经济学,及清流措施,需要主动参与者,『稷下学宫』新认证方式,24年网站打算和努力目标
主题:右派老王 -- 时光行走
史上最长的十一长假,第七天,按照计划,我们北京、天津几个知青去廊坊师范学院看望当年的右派老王。
谁都知道,六连有四个大名鼎鼎的右派,那来路不是一般的牛,哈军工!
到了廊坊有点转向。辗转问了几个人,我们上车正要走,眼看着前边一个老人骑一辆三轮过来。
“这是老王的儿子吧?” 看着真像。
“这就是老王!” 老王已经等我们一个多钟头了。
有点激动,几十年过去了,老王也眼看八十的人了。仔细看看,大致没变。不过,大高个变矮了,腰也更弯了。
老王为什么成为右派?匪夷所思。其中原因之一:老王看到建国后某些老帅主管科技。有点小疑问,和同学闲聊时说:他们打仗在行,领导科技能行吗?
得!这就是怀疑党的领导!打你个右派正当防卫。
相聚甚欢,老王激动得几次眼圈发红。
说起老王们的人生不由得啧啧生叹、黯然伤神。
当年,他们是何等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哈军工,中国最好的军事学院。直到今天,这所只办了十几年的军校的精神仍然在影响着我国军事科技的各个领域,它的灵魂仍然在几所相关的院校里游走、传承。
和老王在一起改造的右派老冯,前苏联驻哈军工专家组组长瓦.依.奥列霍夫空军中将的俄语翻译。俄语说的呱呱叫。
【瓦.依.奥列霍夫(1902-1957),1917年参加俄国十月革命,1927年加入苏联共产党。1933年考入莫斯科茹柯夫斯基航空学院学习。1938年毕业时被选入苏共中央委员会工作。曾任苏联空军干部部部长。曾获得一枚库图左夫勋章,二枚列宁勋章。1949年任列宁格勒莫热基学院航空学院副院长,后从这个职位上奉命来华,任苏联驻军工顾问团首席顾问。】
老王的父亲是汽车司机,老王高考的第一志愿想报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却被学校作为根红苗正的尖子保送到哈军工。还有一年就该毕业了,却赶上了莫名其妙的“反右”,为此断送了一生。
摘一段“右派老冯”中描述:
【老王曾经描述过当年作为右派被押解离开哈尔滨前往北大荒劳改的情景:火车站一派肃穆,空中回荡着原苏联“共青团员之歌”的旋律,他们在汽笛声中列队整装待发。挺浪漫,当时他是个学生,根本不可能理解“右派”这个名词将会给他今后的人生带来什么。
但是老冯就不一样了,解放后经过多次运动的他懂得其中的意义。今天我们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们当时面临的巨大灾难。曾经军装笔挺,肩上银星闪烁,出入于中国顶尖的军校,这些都将一去不复返,永无翻身之日。
——哈军工第一任院长陈赓大将某次给学员讲话后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年轻的军人总是崇拜英雄,渴望成为将军,于是有学员提出想看看他的肩章。大将军欣然允诺,从主席台下来走入学员的行列,双肩上八颗将星在年轻人的羡慕、敬仰的目光中熠熠生辉。这是老王讲的。】
还算幸运,老王总算在人生的后半段赶上了一点点顺心的事,安排到廊坊师院后,当时的领导欣赏他的学识。他在军工学的是机场工程,咱师范学院机场是建不起的,也没用。可校舍还是要盖的,你老王曲点才,就委屈你监督管理校舍的建设吧。总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老王就这样勤勤恳恳的一直干到退休。
可是,退休是退休,老王的退休工资有八年没涨了。该问谁?
“老王,你这可是甲方!你这家伙权利可大了,你就没搂点?那还不是轻松的事儿?”席间乘酒兴我们逗老王。
“老王他哪儿敢?丁是丁,卯是卯,白天人家送来,晚上就给送回去。这辈子已经进去一次了,还想再进去?”老王的老伴儿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席,该走了。
老王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身,蹒跚而行送了出来。
当年他也曾是高个子,身大力不亏。岁月销蚀着我们,对于他们这一批提前熄灭的精英更是毫不留情。
只能祝福他们能够不再担心的安度晚年。
不顾大局/东北下岗……
曾在别的社区逛的时候,看见一个帖子,类似楼主帖,说小孩子用竹竿把太祖画像给捅破了,于是给家庭带来长期的不幸,以至于几十年心如惊弓。
个人因为工作关系,时常质疑,对这样的陈述总觉得怪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罗生门那是家常便饭。
个人以常理来推断,即使这画像故事为真,也绝对是个案,而非普遍情况。为什么呢,因为无论是制作像章还是印刷画像啥的,在大批量合格品出来之前,都会产生许多次品,如果揪住这些次品,无限上纲,那还得了?牵连起来扩而大之,到最后除了太祖,无一人可幸免。
个人母亲在读中学时,画黑板报,技术欠佳,把太祖和雷锋像画出来,同学们看说象地主神态,面孔扭曲好象在抖狠,只好用黑板擦擦了,从隔壁班请来高手重新画起来。
此类小事体,无伤大雅的,就看一样米养百样人,周边有没有变态的一定要揪住这些无限上纲了,所谓变态,也很大可能不是精神神经有问题,而是带有目的的,比如要打击报复,要踩别人往上爬的。
右派老王凭一句一般疑问句就毁了大半辈子,到了开改之后风向变幻都不能时来运转,没享受到右派帽子的福荫反而继续被折磨,也真奇了怪了,开改之后,还有这样的右派吗?
噶张贤亮调皮捣蛋当年根本不够右派资格的,只是坏分子,开改之后他使劲忽悠因右派遭了多少罪,借而增加政治资本,那个文怀沙也是如此。
老王那一句问话,就够右派吗?再多问10句,也只够坏分子的线吧。
明明各地政策不一致,掌握政策的人心理有阴晴,运气不好就是右派,运气好干脆没事,哪里又有什么“坏分子的线”跟经纬度似的那么明确
这就跟买彩票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中大奖概率极低,但不能不搞彩票几十年后说,因为彩票中大奖概率极低,所以当年根本没有人中过大奖。就有人点儿到那儿了,这是大环境决定了的,不以事后者的意志为转移
傅鹰够级别吧,说得够出位吧,比如“年轻党员如同国民党特务”,“学校里的衙门习气比解放前还重”,“我最讨厌思想改造”,党和知识分子关系紧张是党员瞎汇报的”。
就这样今天看起来都很惊世骇俗的观点,太祖两次谈及大多数人的批评合理或基本上合理,包括傅鹰在内。
傅鹰都不是右派。
老王居然一句疑问句就是右派了,根红苗正的尖子,差一年毕业,年轻轻的,居然就是右派了。
谁这么无下限,乱划右派呀?!
耶,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几乎所有类似右派老王右派老冯类的文章,包括那个著名的张志新案,具体谁搞的,谁这么没下限,不晓得,控词不载不提,原告控诉蹉跎怨叹半天,都没具体被告的。
这类帖子,原告不具体指明被告,个人看法两种情况:1)小说 2)被告比较牛,三十年河东,当年无下限整了你,你无处讲理去,如今三十年河西了,被告摇身一变,依然高高在上,你还是无处讲理去。
真有这老王,个人估计是碰到第2)种情况了,又没资格让太祖看到老王的言论,保护不得。
那种人会摇身一变呢,个人讲一个,当年反右是他主导的,作了反右的报告,其报告当年是出了单行本的,当年大跃进他是负责宣传口的,站在11万斤亩产的田里照过像,过了三十年左右,他搞总设计工作,反右大跃进成了坏事体,而事体里面却没他的痕迹了。
老王遇到的是这种人的话,一辈子里,轻咳嗽便是罪过,中了大乐透了。。
到老王具体怎么好却首先要往资历上靠,还不是自己的。最后还有撺掇老实人做坏事的嫌疑。
右派基本上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在当时中国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可不高,估计也就几千万吧,最后一共是55万右派,比起乐透,那个机率可是大多了。
我的姨父,上海交大刚毕业,分配到一个大学当老师,反右的时候,他就是提了几个改进意见,认为这个大学,有些地方不如交大,需要改进,就成了右派。不过他后来在大炼钢铁的时候有立功表现,(当时学校里的小高炉产量上不去,让当时的头头很是头痛。姨父找出了问题,解决了,后来当成是先进经验全市推广)所以就摘帽了。作为摘帽右派,他只能给学生上实验课,不能上专业课。(别的右派不能上课)。可是呢,摘帽右派也还是右派,只要一搞运动,姨父就紧张,如同永远在等着另一只鞋子落下,对人的心理摧残是很厉害的。文革的时候,姨父有了自杀的倾向。姨妈发现了,就给他买电子元件,让他装半导体这些,转移他的注意力。后来,家里的电视、音箱都是他自己装的,姨父的手艺声名在外,让他混了一个好人缘。现在已经80多岁了,整个楼里的电器坏了,都是他在修。 文革结束后,姨父彻底平反,学校赔了他100多元钱,补偿他在文革中被抄家时,被砸碎的黑胶唱片(五六十张)和一些被拿走的衣服、家俱什么的。
第2)种情况,打击报复,踩别人头上爬的,比如朱镕基就到倒霉过,
第3)种情况是遇到了“过分热情”的革命同志了,比如蒯大富,
第4)种情况,就是只说自己的挫折不幸,自己给别人造成挫折不幸,却绝口不提。比如刘哀帝王光美,桃园经验,上楼下楼,到了后来这些都不怎么提了,头发几尺长啥得却反复讲,成了铁一般的事实,即使当年负责医疗的医生护士出来澄清也不顶事。
P99 (符家钦:楼中望月)其实在1957年的“大鸣大放”中,符家钦一直是有所顾忌的,未曾像同事萧乾、冯亦代、杨宪益、李荒芜他们,跳出来,大发感慨。最终还是没有逃过“人民专政”的雪亮眼睛。百分之五的划右派比例,符家钦榜上有名。已经注定的命运,个人是无力修改的。正如冯雪峰,这位鲁迅的挚友,经历过长征和上饶集中营的双重炼狱,在1957年的“小阳春”中,非但一言未发,而且成为别人“鸣放”的对象,即使如此,也早已被先入为主地“设计”成“右派骨干”了。与冯雪峰比起来,符家钦之冤或许算不得冤。
说白了,就是卡位,只有把当时在位的搞下去,自己或自己的心腹才有上位的机会。
这种政治运动就是整人的好机会,什么帽子都可以往上扣。
我大姨夫在供销社(类似现在的百货公司)被打成右派,领导给定的罪名是“不爱看革命电影”。因为我们那个小地方,好不容易看场电影,他没去参加,回家照顾老婆孩子了,这都能成为罪名。
我的舅妈,在法院系统,因出身不好一直很谨慎。划右派时本来没事。但在法院系统上报右派名单时,北京市委说没达到比例,还缺一个,结果就悲剧了,人的一辈子也就改变了。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比例。那些年真实喊着神圣的口号,干着荒唐的事。
一共是三批。因为在不同的阶段遇到不同的右派,所以我常常会说起这批人。
文革初期,中学里有两个右派。因为属于“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自然都属于被斗争的对象。
我们经历了大约一年的停课后,开始“复课闹革命”,从小学进入中学。在学校无所事事,每天象征性的上课后就是游来逛去,晚上也跟着别人去过右派住的屋子。
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他们这时被集中在学校的一间屋里住宿,四个人,还有两个教师似乎是坏分子,哪方面的坏分子记不清了。
那屋子门是不能锁的,任何人都可以进来或者说是一脚踹开门进来教育或者说教训他们一顿。当然,对于我们这样的小孩儿,他们仅仅是表面的唯唯诺诺,回应起来话里含锋,让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到底是大人,对付小孩儿还是容易的,大致不会按照这些孩子的要求去做。
后来,批斗风过去之后,这些人又回到原来的岗位工作了,记得一个右派是学校财务的会计,我还在他那里办过事儿。记得当时一愣,那时的小孩儿思想简单,以为右派类似现在的罪犯,都要关在监狱一类的地方看管起来。哪知右派还能工作啊?再说那右派面相文质彬彬的,和和气气又一丝不苟。不像好人却也不像坏人。
下乡后遇到了第二批右派。我曾在“右派老冯”中有过描述。
这批右派给我印象挺深,有的“老谋深算”,比如老冯。他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话前要寻思半天,一字一顿,字斟句琢。
有的“性情刚烈”,比如老杨。即便在那样的政治高压环境下,逼急了他也跳出来奋争,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有的“一本正经,拒人于千里之外”,比如老张。相对来讲,知青对老张印象差些。这人别看是右派,仍然不好接近,不和你套近乎,老死不相往来。
有的“阴险圆滑”,比如老王。老王最早和知青有来往,套近乎。话里话外搬出哈军工的牌子显摆,弄得我们老是偷偷的跑他马架子里听他吹牛。
说个笑话,他们同命相连,却也暗暗争斗。老张和老王都是单身,老王是学生,打成右派时还没有毕业,自然没有成家。老张稍大些,妻子在外地,没有离婚也没有跟来。在在北大荒这两人就住在一个屋里。
老张比较各色,爱干净,不许老王动他的东西。一天老张上工了,老王后走,发现老张的褥子冒烟了。老王走出去看到老张:老张,你的褥子着了。
老张一惊:着了!那你还不弄灭了?
老王来一句:你不不让我动你东西吗?
直到今天,大康还经常那这事儿述说那几个右派。前几天去看右派老王,大康又说起来,老王没笑,一脸严肃,也没有接碴儿,大概还是心存芥蒂。
无论如何,这几人都够倒霉的。老王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他学机场工程的,就是建机场的。用他话说:我都上过飞机了,在空中看地面地形等等。
心有不甘啊!
老王也曾拿出过他当年的照片,大檐帽,一色的学生肩章,也许是蓝色?空军?记不清了。
后来到油田工作,又遇到一个右派,贾所长。
贾所长,1960年还是1961年北京石油学院毕业的老石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60年北油毕业的也算是珍稀动物了,正宗专家。退休后还被其它油田聘去当了好长时间钻井监督。
贾所长这个右派更冤,十几年夹着尾巴做人,好不容易熬到改开,右派平反摘帽。他也得落实政策啊,结果学校里一查,当年的右派学生名单里根本就没有他。
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当年就是个有右倾倾向的学生,灰溜溜的发配到油田,口口相传、弄假成真。墙倒众人推,那时有谁会去为区区一个右派细查档案。
据说当年有一种分类,叫做右倾。就是说你快了,再不悬崖勒马推你一把就真是右派啦。当年我们室梅姐的丈夫老鲍就是右倾学生,一生谨小慎微,总算是安全着陆,混到了改开。
贾所长这事儿成了以后的笑话,贾所长成了“假右派”。
事儿说出来是笑话,可个中的酸甜苦辣有谁知道?贾所长多聪明的人,可三个孩子,长得挺好,两个却有些微智障,老大也不是很聪明。
老贾信誓旦旦:我和老伴儿绝对不是近亲!
这孩子问题只能是当年精神压力的结果。还好,总算是孩子们都安排了工作。
河里有人说右派的标准和下限。我感觉那是因为无法想象和理解当年,所以说历史真实是随着时间在变的。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标准,说标准那是往好里说了,其实没有下限。说你是你就是!
同学大康所里一个右派,肯定是老好人。因为有指标,组里必须分摊一个右派名额,他是组长。开会谁也不说话,最后没办法,他说了:都不愿意当,我去吧。结果一句话苦了十几年,耽误一家人。
有人说傅鹰,那是大右派。俗话说阎王好找,小鬼难缠。太祖知道他也许就是好事儿,一高兴想起他来也许就是翻云覆雨,太祖也是人啊。你看农业部、石油部都有一些大右派被当年的大佬接去半保护起来,比如丁玲。
感觉右派不像土改时评成分,不管真假起码还有个自己劳动所占比例的数字标准可以参考。右派那是一句话不到位就栽进去了,永世不得翻身,即便摘帽了那也是摘帽右派,还是右派。
感叹,历史真是很难被准确的描述。我们看到的是历史学家笔下的历史,不知它与真实的历史有多少是真正重合的?
你说的那个计委的李某是谁?不会是李富春吧?李富春54年开始担任计委主任,你说的应该是他。
可我觉得又不该是他,00年朱还为李富春蔡畅的电影题字,他很少给人题字,如果二人之间真有恩怨的话,我很难理解。
如果当时真是李把他整成右派,那要不就是00年的政治局面逼得朱不得不捏着鼻子去题字,要不就是朱的胸怀忒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