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老北航人的喜悦与感伤----参观上海商用飞机公司 -- 俺老孫

心情复杂.

　　我的父母都是文革前毕业于北京航空学院（现在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大学生，从毕业起他们就在飞机厂工作，毕生的精力奉献给了国家的航空事业，要造中国自己的飞机，他们的同学也都分配到全国各地的飞机厂，分别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国家的飞机事业工作了几十年，经他们的手，研发出水轰5、轰6、运10、歼12等等，然后又看着一个又一个下马。由于政策制定者对是购买还是自行研制的左右摇摆，他们的心血、青春和才华在政策的变动中消耗。最后一个接一个的退休。离开了他们热爱的飞机事业，但他们始终没放弃造中国自己的飞机的情结。十几年前我父母的一位同学（原在上海发动机公司工作）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国家对航空能向航天一样的给与重视和投入，一定会产生出和航天一样的成果，我们对此从没失去过信心。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尽管我没有学航空，但我所工作过的那家研究所的课题组是研究胶粘剂的，曾间接的为南昌飞机制造公司的直8的生产出过一点力，供应每年三架直8用的胶粘剂，也算聊以慰藉我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航空情结。

　　我在最初的工作单位时最常看的杂志就是《航空知识》，我也曾为运10的下马、歼12的胎死腹中而痛心不已；我也为前年济川地震中我们国家可怜的直升机数量而难过；我也知道现在我们国家现役的最多的直升机直9其实是70年代末从法国引进的海豚小型直升机，它完全不能满足我们国家复杂地理环境和多种用途对直升机的需求，但以前研发的直5、直8而今在哪里呢！

　　今年春节去父母的同学家拜年，聊起国家大飞机开发的计划，我提起十几年前那次谈话，说：国家终于开始重视航空工业了，在大飞机上做大的投入了，当年运10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了，可惜的是你们都老了，只能看着别人干了。

　　虽然说国家的新政策终于可以告慰活着的和死去的老辈的航空人们，但其中的辛酸和伤感实在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

外链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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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轰5的下马是有多种原因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效費比不高。他能做的陆基飞机也基本都能做。当时国家还是很重视的，不然水轰5也不会我国阵相控雷达的原理机之一，也不会安装侧阵想控雷达。

不是茶几就不错了。

SH-5开始试制了三架。第一架装配完工后送陕西耀县进行静力试验（74年4月份我也去了），由于操作失误，一开始就把机翼拉坏了，又重新将机翼修好后进行的全机试验，试验做完后所要求各项指标都非常合格。第二架做好后75年送湖北荆门进行试飞（荆门有个荆湖，做试飞基地），一次试飞成功。试飞时我没有去，留下解决些有关事宜（看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它上天，当听到它顺利飞行成功时，我非常高兴，总算有了我们自己设计、自己制造的水上飞机，武装我们的海军，保卫我们的海防。据说有一位海军代表（他是抗美援朝的飞行英雄），看到SH-5试飞成功太激动，当时犯心脏病去世了。后来将SH-5试飞的录像在厂俱乐部放映，我看了也算目睹了它试飞成功的全过程，尤其当飞机落在水面而后慢慢爬向地面，在场的人那沸腾的梯子，我情不自禁喊出了“成功了！”（当时我就忘了是看电影，好象我就在试飞现场），全俱乐部的人都喊“成功了！毛主席万岁”。放录像这天，还出了个笑话，伟建厂有位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他到俱乐部看电影从来不买票，他什么时候去看，谁也没有拦过，可这一次放映SH-5试飞上天是很保密的，保卫处发的票，没有票谁也不让进，检票让我们新机办人员负责，我们不认识，就把老红军给挡在了门外，老红军南征北战却不能看咱们自己设计制造的飞机很伤心，知道此事后，我们办公室全体向他解释并向他陪礼道歉得到他的谅解。

75年的秋天，海军首长组织有关人员到北京开会，研究下一步SH-5正式生产事宜。参加人员有605所主要领导、设计人员代表、工厂一名副厂长，新机办主任副主任、三名工人、我也参加了。由王万林副司令员主持（海军还有七、八位参加，他们都是什么职务我不知道，但看上去有几位资格很老）。当会议开起来后，才发现不是讨论SH-5继续生产而是讨论海军所需飞机是自己制造还是从国处购买的问题。海军那几位白头发的老领导主张要买日本的“PS1”，年轻的主张自己国内制造。在会上605所及工厂人员不好发言，他们海军人员的意见也没法统一起来。会后我们在海军大院俱乐部听了在西沙之战中的一名战斗英雄李如意的报告，其中讲到：“如果我们有像水轰5这样的飞机，就是不装火力，能起运输作用，快点把伤员送出来，得到及时救治，也不会有那么多战士伤亡，伤员大部分都是由于失血过多而牺牲的，……”。英雄这番话对605所的同志及我们工厂去参加会的同志产生了很大的震动。在后来的几天会上，我们表态坚决生产水轰5，生产出优良的飞机武装我们的海军，保卫我们的海岸线，保卫我们的国防。尤其几位工人发言，他们很激动的说：“我们是飞机厂的工人，是直接造飞机的，不做出合格的飞机我们就是国家的罪人，水轰5继续干吧，请首长下命令吧！”。这时会上多数同意继续生产水轰5，但海军那几位持反对意见的没说话（也没法证明他们是同意国内生产SH-5）。这天散会后，由第六设计院的同志把大家的要求整理成了一个报告，报中央军委（要求继续生产水轰5），工厂及605所的与会人员都签了名。我们抱着很大热情及决心，回来为生产SH-5大干一场。可是我们一回到工厂看到的是，海军代表搬走了，605所设计人员大部分也调回到湖北研究所基地去了，工厂新机办人员减了（只留看家的，领导也换了），车间水轰5试制小组也解散了，已经看不出还要继续干的样子。我还留在办公室，工作每天照常向海军司令部报告，每天都一样，没有变化。

79年的9月份三机部又给工厂下任务SH-5还要继续生产，这次投产五架（前试制时投产三架还应有一架，但由于停产，好多零件都丢了）。原来定的是在荆门新建厂生产，但因该厂条件还没准备好，仍定伟建厂生产。那时荆门厂为生产SH-5缩短时间，该机的锻铸件就在伟建厂先做好，并已发运去了。现又定伟建厂生产SH-5，又需将这些锻铸件再运回伟建厂来。工厂派去了两部分人都没有搞清楚，也没运回来。工厂只好决定我到荆门出差去调零件（因为我熟悉情况），我到荆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产品的锻铸件核对清楚（有的件有人当板凳坐着，还有的扔在外面，雨水泡着很难看出是锻件，还缺的一个铸件由一位师傅从家里给搬来了），包装送往火车站发运回厂。

这几架生产完以后SH5就下马了。

水轰五的夭折是令人痛心的，那是一代航空人的心血。我国有广大的海洋国土，其中很大一部分与邻国有争议，需要军事力量加以保卫，可我们没有航空母舰，在可预见的若干年内显然也不会有，即使有也形不成威慑力。如果当年的水轰五能继续生产研制，并由此衍生出水上飞机系列，无疑会对保卫我国的海洋国土起到重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