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客熙熙

主题:鄱阳湖—中国最大的候鸟越冬地竟成屠场 -- pit

共:💬37 🌺88 新:
分页树展主题 · 全看首页 上页
/ 3
下页 末页
  • 家园 鄱阳湖—中国最大的候鸟越冬地竟成屠场

    最近在网上看都几篇关于鄱阳湖的天鹅大量毒死后被卖到餐馆以满足人么的口舌之快的文章。

    鄱阳湖被是中国最大的候鸟越冬地,现在这个候鸟的乐园已经成了阿修罗的屠场。

    天鹅肉在当地已经成了特色菜,一只天鹅在当地餐馆售价已经高达千元,而保护天鹅的人却受到盗猎份子的威胁和毒打,我是不是该加入黄先银的队伍里?

    盗猎分子手段高超,精确的计算农药计量,使天鹅中毒后只昏迷却不死亡,原因是死天鹅的价格只有500元(如此精确的定量,难道有化学高手参与其中);用强光在夜间直接照射天鹅,使其静止不动,束手就擒(生物趋光性运用得如此之好,难到有生物高手参与其中)。

    都不是,这其实都是我国传统狩猎的手段,知识运用到了盗猎分子手中,危害之大令人难以想象。

    黄先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曾目击过,数百只天鹅同时被毒杀后的场面。从此单人独骑义务保护在鄱阳湖越冬的天鹅多年,曾被盗猎分子毒打,威胁以至有家难归,田间作物被偷偷收割,所饲养的家禽被人偷走,仍痴心不改,同盗猎者斗争。在他身上我看到索南达杰的影子。

    看完报道,我想起了很多很多。比如当年在北京我们救助被鱼钩刺穿舌头的野鸭时,旁边的渔民贪婪的眼神。

    在猛禽中心做志愿者,帮助受伤猎隼训练恢复野外生存能力,我们训练的一只猎隼在野外捕获了一只野生斑鸠,并将猎物带回地面,在我们举手庆贺这只猎隼可以重反自然的时候,从天而降的砖头把猎隼拍的内脏出血。原因只是两个农民想从猎隼爪下抢出那只斑鸠拿回家炖汤喝。当时我手里拿着那块砖头就想冲过去,要不是我们的兽医把我死死抱住,我至少要在拘留所度过半个月。

    2003年春节前,我在鄱阳湖畔的红泥滩上看着远处的白鹤一家;天鹅,豆雁从天边一字排开飞过我的头顶,排翅膀的声音清晰可闻;远处灰鹤的鸣叫如天籁之音直入九皋。6年过去了,那片红泥滩竟成屠场,令人垂泪!

    • 家园 鄱阳湖的动物保护工作接触不少

      鄱阳湖的动物保护工作接触不少。

      也跟随过考察

      现在,渔民的保护意识已经有了,虽然钱财对任何人都有诱惑力,但鄱阳湖的资源保护更让大部分渔民重视,就想农民爱惜良田一样。

      但动植物被破坏的现象只能说是少数利欲熏心者的所为

      据我了解,在每年大概3-5月份是鄱阳湖野生育苗的生长繁殖期,当地渔业管理部门就有行政规定,此期间渔民不准捕鱼或者不准捕特定的鱼种。

      鄱阳湖区生物的迫害,还有一个很大的影响因子就是水体及周围环境的恶劣。在考察中发现,湖区及长江汇入口和上游等地,工业废水废渣的排放都是直接伸到水体。那种黑魆魆、恶臭的水,SIGH,,,,

      还有刚才飞燕提到的江猪--江豚,在湖里的数量也在日益减少,虽然有很多人在做很多努力。70年代前湖区常见的白暨豚,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能够偶尔出现的就是死亡的白暨豚个体----通过死亡推断存在是多么的悲哀啊。

      整个湖区的境况,已经不是哪个人,哪类人的意识问题了……众多大环境交错影响,带来自然选择的后果…………无力+堪忧

    • 家园 我在鄱阳湖保护区做过志愿者

      在湖边保护站呆了一个星期,也走访了周围农村,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确实有盗猎,下毒,这个一直存在,但是并没有严重到威胁种群的地步。 鄱阳湖在候鸟富集的地方修了保护站,有人值班,边上就有瞭望塔。候鸟栖息的水域到岸边有相当一段开阔的泥沼,白天想偷猎湖里面的候鸟非常困难,只有晚上下毒,或者对那些落在村庄中农田里的候鸟打主意。

      保护区的投入还是不足,保护站很简陋,连一架尼康单筒望远镜都是老外来参观的时候赠送了,站长原配的是一千多的塑料架子业余天文望远镜,视场小的可怜,根本没法用。那个地方地势开阔,观测距离很远,非常依赖望远镜。当时一个站是三个人,站长,司机,还有一个助手,配一辆2025,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非常寂寞。 如果能增加人手和夜视设备,我觉得基本上能杜绝保护站周围的下毒行为。那些生产夜视仪的厂家应该送点设备过去,这么好的实战检测机会。

      我觉得保护动物有一个间接的办法,就是从终端消费上解决,很多消费都是愚昧无知造成的。还有一堆以讹传讹,比如楼下的“江猪油可以用来治烫伤”,野鸭如何美味啊,天鹅肉是如何的珍馐啊,实际上这些东西的口味和效果和一些普通的禽类,动物制品根本没有区别,纯粹是炫耀,吹嘘,以讹传讹给大家带来的印象。中央台应该多宣传禽流感啦,SARS啥的,给那些跃跃欲试准备吃野味的人泼点凉水。

    • 家园 毒杀天鹅、野鸭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在当地一直有这传统。

      俺六九年随走资派父母下放到鄱阳湖畔的新建县联圩公社大圩大队,那个地方是鱼米之乡。即使在文革时期,一个十分工分的壮劳力每日的收入能达到一块钱。农民上工,多数有自行车。之所以有如此高的收入,一个原因是土地多,人均达到五、六亩,这些土地多数是从湖里围垦出来的湖田。每年雨季时,赣江洪水,将上游山区的有机质带下来,在鄱阳湖沉淀下来,土地肥沃!只要有能力种下去,一定会有好的收成。当年以粮为纲,好象是亩产八百斤算是“过长江”,这个指标在当地,轻松跨过。

      秋天,收完晚稻之后,农民收拾起渔网,驾着小船,下湖去打鱼。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打上来的鱼,不去鳞不去鳃,只除去内脏,在岸边支一口大锅,倒上一桶河水,放点盐煮,极鲜!叫河水煮河鱼。前阵子在一网站,见到有钓友在炫耀捕获的鳡鱼,五、六斤重,当年,鄱阳湖里的鳡鱼,十几斤的很常见。江猪,白暨豚的表兄弟,常见一群群地从船边游过。

      去洲上放农药,毒野鸭子,也是农闲时农民的一项工作。农药拌上稻谷,撒在露出水面的芦苇洲上,第二天,再去洲上拾野鸭,一次可以拾到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绿头鸭。家养的禽类,腹部的肉是死肉,不好吃,但绿头鸭腹部那块肉极有嚼头,尤其是腌了的鸭子,这肉很香!毒死的野鸭中,常常杂混有天鹅、大雁。但说实话,天鹅、大雁没有野鸭好吃,肉粗得很。这样的捕获是生产队集体所有的,与捕到的鱼一道,船载回来,在队里的谷场上按每家一份,均分。分回家吃不完的,腌起来,一直吃到来年。

      鄱阳湖还出一个特产,叫黎蒿,这东西当年农民用勾子从湖里勾起来,喂猪的,人只是挑一些嫩的,炒腊肉吃。这道菜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如今很多餐馆将它当着招牌菜来卖。俺如今在海南,有一家江西菜馆,大幅标语地广告,空运黎蒿,常去吃,那味道,常让俺回忆起家乡与童年的味道,但总觉得没有当年香。

      如今生活条件比当年,好了不知多少倍,见到野鸭子,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是毒死的,店家一般都会解释,是人工养的,没有毒,不违法,但俺一般要看到活杀的才吃。天鹅、大雁,真的不好吃,建议各位就不要吃了。

      • 家园 遗憾啊

        在鄱阳湖住了那么久,啥野味也没吃过。咱们离得不太远啊,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地方。是不是因为我那住的人都是从外地去的缘故?

        不过鄱阳湖的保护比以前好多了,以前连候鸟都不待见鄱阳湖的。

      • 家园 小时候吃过腌过的大雁,不记得是谁给的了。那时候,

        俺吃啥肉都觉得香。邻居有次关着门偷偷在屋里炒麻雀吃,让俺家碰上了。弟弟看见是光秃秃的小鸟,吓得不敢上前。只有俺,直吃到一个也不剩,手上,嘴上都是油。香啊!长了这么大,就吃过这两次野味。

      • 家园 是那么回事。老乡的环保教育,当地官员应该问责。

        俺早年在北大荒也没少吃大雁肉。

        那到不是专门去猎杀的,专门去打也未必打得到。

        就俺们弟兄们的枪法,没法子和东湖老弟比啊。大雁们极其警觉,还没靠近到俺们枪法勉强凑合的距离,它们就像云彩一样大片地飞起来,从头顶掠过,诚心气人呢。

        司务长急了,想弄几只回连队给大家解馋,把七九步枪竖在肩膀上开火。“砰”地一家伙,没见一只大雁掉下来,他老兄倒是闹了个四脚朝天。

        不过,第二天俺们还是收到很多大雁,是湖边连队送来的。他们在湖边有上千亩麦地,大雁们不请自来捡刚刚播种的麦粒吃。俺们那里,麦种都是拌好农药和肥料后才播种的。大雁们不少是轻微中毒后,跑到湖边猛喝水,麦粒发涨,给撑死了。

      • 家园 现在野鸭和大雁确是以养为主,因为养的成本低于捕,但可能也

        存在捕野鸭和野生大雁来作养殖种鸟的现象。

        绿头鸭的养殖已经很普遍了,斑嘴鸭的养殖刚成功,已开始推广

      • 家园 好像江猪油可以用来治烫伤

        据说效果很好,老家是九江的,听老人说以前吃野味的不多,不过那时候鱼的确是很多很多的。而且很多今天的名贵鱼种那时候一般不怎么吃的

      • 家园 要我说只要是野生动物,不吃也罢。

        第一违法,第二破坏生态平衡,第三野生动物没经过检疫,携带致病的病毒,细菌,寄生虫的大率很大,SARS就是一例,为嘴伤身,实在不值。

        • 家园 很多吃野味的确实无知

          野禽肉也见识过,而且当地负责招待的还强调不是毒杀的,是套来的

          只可惜我看到这类东西一般都躲着走。为啥?如果你做过野生禽类携带禽流感比例的调查,就会知道吃野鸟真可以说是拼命

分页树展主题 · 全看首页 上页
/ 3
下页 末页


有趣有益,互惠互利;开阔视野,博采众长。
虚拟的网络,真实的人。天南地北客,相逢皆朋友

Copyright © cchere 西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