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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眺望迦南——马丁.路德.金三部曲之三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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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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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纳达事件标志着金所说的“山谷时刻”的汇集。9月19日,也就是他到达格林纳达的当天,《1966年民权法案》在美国参议院闯关失败。五十二票对四十一票的结果没能取得足够的领先差额,因此没能阻止南方议员的阻挠议事。这次失败并不意外,因为悲观情绪已经流传了几个月。(十天前白宫新闻秘书比尔.莫耶斯在为投票做准备时宣布:“我们没有收到关于该法案已被否决的消息。”)不过最终的失败结果还是对民权运动造成了多方位的打击。法案得不到通过,意味着陪审团与法院的多元化改革得不到法律授权,联邦政府也不能依法保护民权工作者。鉴于某些州拒绝起诉种族迫害罪行,后一项缺失意味着司法部手里的武器只剩下了过时的1870年出台的战后重建时期法规,格林纳达的十三人就是根据这套法规被捕的。金知道,即便这十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了多名青少年与学龄儿童,他们遭到定罪的机会依然很渺茫。克莱顿法官针对本案作出了公正的指示,包括一名勇敢的警察队长在内的目击者也给出了确定罪行的一致证词,但是全部八名接受审判的格林纳达被告依然将会在明年六月得到无罪释放。(戴安娜.弗里伦(Dianna Freelon)是在开学第一天遭到殴打的青少年之一,她将会在三十八年后的2004年当选为格林纳达市长。*)

*【弗里伦对于自己当选市长的看法如下:“这一职位不具备投票权力,基本上只是一个仪式性的虚位。但是对我来说这是进一步向当权者以及任何人阐述事实的机会。而且这一职位还让我得以前往许多在正常情况下会因为我的激进立场而拒绝邀请我的场合。斗争确实还在继续。”】

《纽约时报》的编辑们几乎有些哀怨地试图挽救1966年的法案,挽救方法则是强调对于南方而非全国种族局势的关注,因为前者让读者们感到更舒服。“参议院今天有义务为南方的黑人伸张正义……待定的法案与可追溯到1957年的四套前身措施一样,本质上是救助南方黑人的法案。”与这一说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参议院里面关于法案的拉锯战全都围绕着开放住房条款的全国性影响展开。北卡罗来纳州的萨姆.埃尔文(Sam Ervin)兴高采烈地指出,眼下对法案感到不安的不仅只有南方参议员:“这回终于轮到别人家的牛挨戳了。”伊利诺伊州的少数党领袖埃弗雷特.德克森拄着拐杖站起来认为住房条款是“针对国家的一揽子恶作剧”,从而注定了该法案的失败。

此前金正在迪尔森的家乡开展开放住房运动,这次法案闯关失败可以说是针对这场运动的刺耳公投。更广泛地说,此前的金惯于站在爱国主义立场上呼吁整个美国“挺身奋起,活出立国信条的真正含义”,但是这次的法案闯关失败却废掉了这条理想公式。伯明翰或者塞尔玛那样精心策划的牺牲失去了将种族问题推向变革当中的国家舞台中央的势头。随着美国人对于越南战争的态度越发强硬,先驱性的民权运动也从全国舞台被逼退到了地方舞台。尽管芝加哥的自愿协议有着各种缺点,但是其内容依然比联邦公平住房法更加有力。密西西比州的格林纳达运动尽管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却没能创造出足以与罗莎.帕克斯或者伯明翰四名殉难女生相提并论的共鸣符号,也没能激起要求联邦保护的呼声。这些主题已经失去了对于美国公众的吸引力。

此前金一直凭借现实当中的一座座灯塔——布朗案的最高法院裁决,非洲各地的反殖民主义胜利,普遍偏向民权运动的媒体——来支持基于奴隶制的演说信念,即一颗晨星将会从最暗淡的绝望中升起。现在他却得知最高法院厌倦了示威,还可能因为1963年的伯明翰入狱运动而重新监禁他;非洲的若干位解放英雄已经蜕变成了独裁暴君;而且就连媒体也开始变得更加咄咄逼人起来。不久前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刚刚制作了一期关于黑人权力的特别节目,主持人迈克.华莱士向金抛出了一连串难以作答的诘问:“你难道没有发现美国人民对于民权斗争真的有点厌倦了吗?”格林纳达的新闻与参议院的失败相互交叠地登上了影响力很大的《纽约时报》头版系列报道“民权。转折点”,副标题是 “对于黑人及其问题的支持正在减弱”。报道一上来就在第一部分探讨了一个核心问题:“白人的疏离有多深?对此黑人又该怎么办?”第二篇文章——“住房平等触动了人们的神经……与黑人为邻的想法激起焦虑”——促使斯坦利.利维森谴责了一个暴露的观点。他在遭到窃听的线路上抱怨说:“我们正在目睹一场几乎要从运动当中赶走白人自由主义者的宣传攻势。”9月21日是系列报道的最后一期,文章预言道美国的全套政治光谱都将针对民权运动做出反弹。最近提出一项限制种族示威法案的芝加哥众议员罗曼.普钦斯基认为“这是恐惧的表现”。众议院共和党领袖杰拉尔德.福特称民主党是“街头大暴动的政党”,还有几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议员表示国会认为斯托克利.卡迈克尔是无政府主义者。哈莱姆区的亚当.克莱顿.鲍威尔乐此不疲地宣称自己对于黑人权力事项的可怕一面早就有专业认识。他对《时代周刊》说:“这帮人都是些新品种。他们冲着菲利普.伦道夫呲牙。他们对着马丁.路德.金喝倒彩。他们甚至堵在我的教堂门口拉纠察线。”

种族焦虑也让政府高层陷入了瘫痪。司法部长卡岑巴赫叫停了拟议中的未来几场白宫民权战略峰会,并且预言每一次峰会都是灾难。他指出就业和教育方面的具体进展来得太慢,尤其是在越战导致国内预算紧张的情况下。此外约翰逊总统在峰会上的表态也将会放大原本已经衰弱的争议,无论他是否将黑人权力的支持者排除在峰会之外。卡岑巴赫断言:“总统尽管可以将罗伊.威尔金斯或者马丁.路德.金包装成他的副手或者辩护人,但是这样做无助于增强这两人在黑人当中的领导力。”白宫助理哈里.麦克弗森对卡岑巴赫的主流逻辑感到不满,他抱怨说约翰逊总统在民权法案的濒死抽搐期间“(据我所知)根本没有与任何黑人交谈过”。麦克弗森愤愤地认为,大多数美国人仍然认为种族问题是美国的主要国内问题并且信任约翰逊的领导能力,但是不知为何总统却觉得自己被黑人权力教条捆住了手脚,尽管这一教条仅仅由少数黑人青年倡导并且几乎得不到公众支持,这其中绝对有问题。麦克弗森在9月20日写给卡岑巴赫:“当然,下一代的黑人领导层未必非得由斯托克利.卡迈克尔和威利.利克斯主导。”此外他还顺便警告了约翰逊总统不要推卸他的历史衣钵:“无论健康与疾病,您都要坚持下去。是您带领黑人踏上了成为一流公民的道路,您与黑人的事业早已息息相关。这一事实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您的股票会随着民权运动的发展而上涨下跌。”

卡迈克尔本人在亚特兰大的拘留所里呆了一周之后获得保释。(鉴于大陪审团缺乏证词来确定他确实主张或者实施过暴力,法官大幅降低了他的保释金并且仅仅以轻度骚乱的名义提出了一份力度不大的起诉书。)出狱之后他立刻恢复了足以与金媲美的繁忙行程,每到一处都会引起强烈的公众关注,以至于非学委纽约办事处在九月中旬编撰了一本关于黑人权力的新闻报道汇总。非学委员工伊丽莎白.萨瑟兰(Elizabeth Sutherland)写道:“这份资料表明新闻界如何在白人当中培养出了某种不断上升的歇斯底里。”在接下来的四个月,围绕卡迈克尔的新闻报道就像恐怖片一样传递着寒意和刺激,让评论家和影迷都为之着迷。卡迈克尔后来回忆道:“当时一切似乎都在快进。”《纽约时报》记者伯纳德.温劳布(Bernard Weinraub)写道:“他的风格令人眼花缭乱,斯托克利.卡迈克尔以政治候选人的魄力从一个贫民区冲向另一个贫民区……他每晚只睡几个小时。他在赶路的时候吃饭,依靠喝牛奶来保持体力。”卡迈克尔跳出一辆又一辆汽车,在人们的惊呼当中发表即兴演讲:“这个国家不是靠爱运行的,兄弟们。它是靠权力运行的,而我们却一丁点权力都没有!”温劳布为《时尚先生》杂志撰写的短讯《黑人的辉煌》将卡迈克尔称作 “黑人运动当中最有魅力的人物”。在《黑檀》杂志上,历史学家莱龙.贝内特(Lerone Bennett)陪同卡迈克尔从布朗克斯的一个童年街区出发——他的家庭仍然是当地唯一的黑人家庭——一直来到南佐治亚州,然后又去了阿拉巴马州的朗德斯县。贝内特总结道:“某种紧张兴奋的颤抖贯穿了卡迈克尔的身体。他把油门踩到底,双手离开方向盘,喊道:‘我不在乎白人怎么说,我们回家了,宝贝!我们到家了!’”

多年之后,卡迈克尔回忆当中的黑人权力运动将会是一场骑在彗星尾巴上的狂野之旅。他在回顾文章当中承认,金对于黑人权力这一口号的跨种族内涵的担忧确实有些道理:“谁能想到呢?我一开始仅仅只想表达两个简单、清晰、非常常用的英语单词而已。”几乎每天在演讲当中,非学委的新任主席都会背诵《爱丽丝镜中奇遇记》的一段话。

“‘每当我用一个词,这个词的意思都是我为它选择的意思,既不重,也不轻。’矮胖子相当不屑地说。”

“‘问题是你怎么能让一个词有这么多不同意思呢?’爱丽丝问道。”

“‘问题是谁说了算,就这么回事。’矮胖子说。”

卡迈克尔声称他掌握了自己的话语,这与主流文化惯于听其所好的倾向性相冲突。他试图通过对主流民权的抨击来为黑人权力开辟意义。加利福尼亚主持马尔科姆.X非裔美国人协会的埃尔德里奇.克利弗写道:“在他看来,早在约翰逊总统站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宣称‘我们必胜’的时候就已经扼杀了民权运动。卡迈克尔认为‘但是他永远不会站在国家面前宣称“我们要黑人权力。”’” 至于在非学委这边,卡迈克尔依然一如既往地反对1966年的《民权法案》,认为它是 “一堆欺诈性的文字 ”以及“企图欺骗美国黑人的虚伪行为”。不久前金加入了一项流传在运动阵营内部的请愿,希望各个民权团体能在白宫婚礼期间暂停纠察活动,气得卡迈克尔在一份公开电报当中骂他是总统的走狗:“你为露西辩护时表现出的骨气,远远胜过你为被露西的父亲用汽油弹烧死的越南有色人种辩护时的表现。”此外他还宣称要与白人同情者拉开距离——“所有那些称我们为朋友的人都不过是背信弃义的敌人”。一位自称是同事的人在一个论坛上几乎乞求他承认至少还有几位白人盟友是例外,卡迈克尔像已故的马尔科姆.X那样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不,一个都没有。”许多著名杂志邀请他通过个人对抗来定义黑人权力。他在9月22日出版的《纽约书评》上写道:“不能再指望我们继续游行并且头破血流,只是为了对白人说:‘一起来吧,你们是好人’。因为你们不是好人。我们已经看穿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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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芝加哥,卡迈克尔两次遇到了他在阿拉巴马州的狱友理查德.莫里斯罗。两人的会面没有引起多少关注,因为公众视线都在注视着金和伊斯兰国度领导人以利亚.穆罕默德的夏季会议。在蒙哥马利的重症监护室里,莫里斯罗了解到了自己接受的紧急救治与延长生命的医疗努力。这使得他一直因为自己享有的肤色特权心烦意乱。他告诉卡迈克尔,与他同样伤势的黑人受害者肯定早就死了好几回了。当前莫里斯罗正在接受理疗,他仍然身体虚弱站立不稳,而且就像遭到枪击时那样感到茫然无措,不过这次是出于相反的理由。他表示自己的伤口仍然很疼,以至于他现在实在没精力轻而易举地转向一场容不得白人参加的民权运动。卡迈克尔热情而又尴尬地回答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他敦促莫里斯罗不要被政治战术的障眼法所迷惑,继续坚定见证种族包容。

任期将至的阿拉巴马州总检察长里士满.弗劳尔斯等了一年多,芝加哥的医生才批准莫里斯罗南下一日出庭指证汤姆.科尔曼。1966年9月13日,他在蒙哥马利机场接到了莫里斯罗,然后带上这位关键证人前往朗德斯县法院,途中经过了安静的海尼维尔犯罪现场,两人在车里全都一言不发满心惊惶。莫里斯罗在法庭上完成了他的第一份宣誓证词。他回忆了监狱里腥臭的一周,第二枪猎枪轰鸣,以及他瘫软倒地讨水喝的细节。然后弗劳尔斯根据事先约定要求他向大陪审团展示他的伤口。莫里斯罗站起来脱掉了教士领子和衬衫,露出了完全沿背部聚集的明亮凹陷疤痕,表明他是在逃跑时中的枪。总检察长注意到证人的腹部没有“哪怕一颗BB弹”。弗劳尔斯在证人席上展示了一位肉体严重撕裂的牧师,意在羞辱汤姆.科尔曼的自卫主张。

一位大陪审团成员打破了紧张的沉默。“神父,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弗劳尔斯点头同意,这位陪审员突然继续说:“你有没有亲过那个黑鬼丫头的嘴?”

莫里斯罗打了个寒颤:“先生,我一生中从未拥抱过女人。”零星的笑声让法庭上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促使人们更加起劲地畅想这位证人与鲁比.萨尔斯以及格洛丽亚.拉里之间的苟且之事。尽管证人宣称她们两人在科尔曼伏击得手的瞬间就转身与乔纳森.丹尼尔斯一起逃走,但是陪审团却置若罔闻。对于弗劳尔斯来说,如此粗暴的回绝嘲弄了他在海尼维尔枪击案当中挽回任何正义甚至凭借本案重振政治生涯的最后努力。他很快就声名扫地,并且因为向人寿保险公司索要好处费的罪名而入狱,在热衷体育的阿拉巴马州沦为了一个注脚*。与他同名的儿子小弗劳尔斯——也许是该州最著名的年轻运动员——放弃了在保罗.“大熊”.布莱恩特(Paul W. Bryant)教练手下为阿拉巴马绛潮队效力的梦想邀请,因为他无法忍受在主场比赛的赛场上听到咒骂父亲的嘘声。1968年,转而投奔绛潮队宿敌田纳西志愿者队的小弗劳尔斯将会打出制胜的触地得分,届时整个阿拉巴马州的球迷将会再次咒骂弗劳尔斯*。这一年田纳西州派出了第一位黑人球员,而在接下来的十年里阿拉巴马州的球队仍然只有白人。

*【弗劳尔斯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并于服刑十六个月后在1973年得到假释。他坚称自己遭到了种族隔离主义者们的政治迫害。《反敲诈勒索法》(Hobbs Act)当中用来给他定罪的条款日后将会因为含糊不清违反宪法而遭到删除。1978年,弗劳尔斯得到了吉米.卡特总统的特赦,他的法律从业执照也得以恢复。】

*【当时已经遭到逮捕的弗劳尔斯戴着手铐在现场观看了比赛。】

骄傲与否认致使美国人几乎无法依靠肉眼辨识缓慢的社会转变。直到9月19日,朗德斯县的黑人公民仍然未曾在大选当中投出哪怕一张选票,尽管极少有人曾经像他们那样用心研究与珍视每一张珍贵选票的民主承诺。这一天格洛丽亚.拉里报告说,遭到驱逐的登记选民在80号公路边上搭建的帐篷城营地遭受了多起驾车枪击,三K党徒警告他们在十一月投票前离开这里。此时莫里斯罗已经匆匆赶回了芝加哥,努力在他和阿拉巴马之间拉开距离,但是他对家乡教区的失望反而因此发酵起来。芝加哥教区的主管主教阻止他回到圣科伦巴努斯或任何其他黑人教区积极服务,理由是莫里斯罗过于纠缠政治方面,危害了教会的使命。最后他们不情愿地批准了他去执行一项折中的任务,前往主要由波多黎各人组成的圣西尔维斯特教区。接下来莫里斯罗又担任了好几年神职,期间学会了西班牙语,也学会了欣赏深色皮肤教友的微妙文化。1973年他在圣胡安结婚并且在芝加哥从事法律工作,由此重建了个人生活的平衡。他的新娘有个四岁的侄子名叫伯纳比.威廉姆斯(Bernabe Williams),在婚礼上负责保管婚戒,长大后此人成为了纽约洋基队的中场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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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6日星期一,偏见坚定的朗德斯县法官韦斯.塔加德(Werth Thagard)驳回了莫里斯罗案的所有指控,汤姆.科尔曼就此逍遥法外。周二晚上,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播出了一起电视特别节目《黑人权力,白人反击》,将金对于非暴力的辩护夹在斯托克利.卡迈克尔对于马尔科姆.X战术(“不择手段”)的阐述以及对于芝加哥西塞罗区儿童的采访之间。西塞罗的孩子们坦然设想了有黑人搬进社区之后的情况(“肯定得宰了他们”)。亚当.克莱顿.鲍威尔尖锐地断言金还不了解黑人权力,因此正在进行“痛苦的重新评估”,以避免落入“民权运动的腐朽贵族殖民地”。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迈克.华莱士在广播中总结道。“毫无疑问,在1966年夏末,北方的白人和黑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怀疑且敌视对方。”

周三发生了一场被称为“令人震惊的挫败”的决胜选举,佐治亚州民主党州长提名由莱斯特.马多克斯赢得。这位企业家曾用手枪赶走黑人顾客,向顾客分发斧头柄作为反对种族融合的工具,而且为了不用遵守1964年《民权法案》还关闭了他在亚特兰大的炸鸡店。伊万.艾伦市长对于种族隔离势力取得的这场漫画式成功表示了麻木的尴尬——“伟大的佐治亚州的徽记遭到了玷污”——如此无力的驳斥只能让马多克斯代表了心如铁石的佐州普通公民的说法变得更加甜蜜。马多克斯在胜选演说当中宣布:“佐治亚人决心扭转社会主义的趋势。”他还指责惯于唱高调的民主党人与约翰逊总统合谋背叛上帝和私有财产。

金在前往达拉斯与芝加哥演讲的间隙待在家里吸收了马多克斯胜选的打击。他在记者面前没有多说些什么,仅仅表示“佐治亚州是一个病态的州”。第二天晚上,他向斯坦利.利维森倾诉了内心的困惑。他说自己接到了惠特尼.杨打来的电话,杨的口吻听上去如此沮丧,以至于他表示自己或许会考虑退出民权运动,以此震惊美国白人。金承认他本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做。利维森温和地告诫说,金的辞职“并不足够令人震惊”,然后与他讨论了筹款的细节以及继续前进的计划,让金得到了些许安慰。9月30日在芝加哥,媒体依然还在追问金如何看待过去几个月,这一回金终于绷不住了:“我确实认为我们正处于众多低谷时刻之一,而不是处于我们在过去几年所看到的团结活动与崇高成就的高峰。这些成就出现在民权领域,出现在全国上下,也出现在朝向更民主社会奋力推进的事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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