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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Syd Dernley:一位绞刑师的自白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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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十五,解雇(1)

我的绞刑师生涯的结束到来得十分突然而神秘,我始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解雇我。

给我惹上麻烦的那次行刑发生在沃兹沃斯监狱,受刑人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杀死了一名中年妇女。为了便于理解,我要先说明一下,绞刑执行时在场人数是十分不固定的。必须在场的人只有两名,一位是典狱长,另一位是当地警察局代表。在实际行刑当中负责绞架的监狱工程师往往也会在场,除此之外还有一批有时会来的人,例如陪同看守,监狱高层官员,告解神父,医生,绞刑师学员等等。典狱长的权限很宽泛。在有些监狱,例如曼城监狱,行刑原则是尽可能控制最后时刻到来时行刑室内的在场人数,凡是不必非得在场的人员都不能进入行刑室。甚至就连陪同看守也仅仅在受刑人出状况的情况下才能进去。其他监狱的做法则各有不同,在场人数也会多一些,有时还会多出不少,还有时会出现一些神秘的官方客人。

我很少被引荐给这些陌生人。不过在有一次行刑结束后我的确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原来他是回国考察工作经验的缅甸某监狱典狱长,。

“您觉得怎么样?”我问道。

“确实很不错。”他说。“但是我们那边也很快。”

这种对话很不寻常,一般而言这些人只是紧贴墙壁的苍白面孔,我们在步入行刑室时仅仅能用眼角余光瞥一下他们。等我们和医生一起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就都走了。

由于不同监狱里具体做法也不同,我一般在干活之前都不知道行刑室里会来多少人。老实说这也并不重要。我们很忙,他们也不会碍事,头几次处刑之后我就把这些人统统当做了无需多加注意的人肉背景。

我犯了一个大错误。

沃兹沃斯监狱的这次行刑进行得十分规范。我们只花了8秒钟就解决了死囚,然后就回医务室等着去了。下一步工作是尸体回收,这件差事十分令人不爽,但还是非干不可。这时候的氛围一般还是挺严肃的,但是总要轻松很多。不过是一具尸首而已,没有任何可能出岔子的地方,这家伙已经无法再伤人了。同样,在场人员的数量并不固定,但是至少有四个人一定会到场:首席,我,还有两名狱警。这回还有另外一位到场人士。他没穿监狱制服,我也想不起来之前的行刑期间他究竟是否在场。他是个很安静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碍事。

那一天我们的工作气氛简直只能用凄惨来形容。皮埃尔珀恩特没有说话的雅兴,两名狱警也像霜打了一样了无生气。我觉得他们的态度十分好笑。我说过这并不是全世界最招人待见的工作,但是这样的工作态度也起不到什么好作用。

当我正从尸体上面剥去最后几件衣服的时候,我们注意到这家伙——怎么说呢,相当“大器”。

“好一条雄壮的命根子!”我脱口而出。

无疑,很多人都会认为我这句话说得非常不得体。这的确是一个很烂的笑话。我唯一能用来为自己辩解的借口是当时的气氛实在太糟糕了,我很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逗大家笑一笑。我没有成功。无论是皮埃尔珀恩特,两名狱警还是那个陌生人都没有笑。

就是这样……就因为这件事我作为一名绞刑师遭到了解雇,或者至少说遭到了停职,我觉得当时他们的想法应该是后者。

那天上午谁也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后来再也没人给我来信了。我逐渐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我说了那句话。但是这个怀疑一直没有得到肯定,直到二十年之后我看到了皮埃尔珀恩特的自传为止,即便到这时我都不敢板上钉钉。这本书里他谈到了一位助手在回收死尸时出言粗鲁,他把那家伙训斥得脸色发白,而且之后再也没有和这个人一起工作过。我不敢确定他说的就是我,因为那次他根本没有把我训斥得脸色发白,在行刑室里没有,回到医务室以后也没有。

我不相信皮埃尔珀恩特会有意把我晾起来。我认为那个陌生人很显然是某个部门的官员,他把我的话报告给了典狱长。如果说皮埃尔珀恩特在自己的报告中提到了这件事,那也只是因为有这位陌生人在场。而且我在那以后还和皮埃尔珀恩特合作过。我在沃兹沃斯监狱捅娄子之前就已经接受了另一场行刑的预约,上面肯定也希望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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