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人在爪哇之极简流水账(-) -- 棒棒糖

二．印尼入关

飞行漫长而乏味，在半睡半醒中太阳渐渐坠入地平线。饶有兴趣的看了好一会被垂死斜阳烤红的天际，又接着混然入睡，再次醒来时已是一片漆黑。零散的灯火在7千米之下的地面(或者海面？天晓得)闪烁，看上去近的仿佛触手可得。灯光似乎一直在伴随着我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机翼下涌出，独立分散但并不十分稀疏，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下面应该是汪洋大海啊？

反正是不知过了多久，耳朵开始有了鼓鼓涨涨的感觉。飞机减速下降，放下襟翼，在一片都市灯火上空左右小角度作了几次压坡，轰隆隆伸出三个大脚丫子，叭叽一下撞在水泥地上，机翼上大扇子一样的减速板纷纷哗的一下子翘起尾巴来，像孔雀一样很不雅的露出隐藏其下油忽忽的管线。于是我们来到了雅加达国际机场。

雅加达机场的第一感觉是小而且压抑。棕红色仿木地板，墨绿色天花板，给人奇怪而有些陈旧的感觉。出关总体还是很方便的，首先办理签证，分为7天和30天两种，前者10美元，后者25美元。两个人交了50美元，在护照上贴上标签，就算搞定了。

接着过海关。我们大概是因为没有在当地预订住宿，被海关拦下要求再去另外一个办事处作一个confirm。我说大概，是因为终于领教了当地浓重的英文口音。拖着行李，来到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柜台，和另外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半秃男人开始叽哩哇啦。很幸运，最后他终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心情舒畅的给我打印了一张黄色的小条子。于是我们正式踏上了爪哇的国土。

过安检很让人气愤。我们随身带的变频器被扣了下来，安检将我们带到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一个抽烟的男人翻了翻变频器的说明书，听完我们的解释后，伸出五个指头：交500块就放行。No money!我们很愤怒。Easy, easy，死丫的说。僵了一会，他缩回三个指头。没有办法，我所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出办公室时，伸出中指对丫说：Nasty nation! 丫倒是满悠然，心满意足地埋在烟雾之中。

(没有办法，谁说中国人真的站起来了？对于欧洲人他们从来不敢这样，人家有国家和大使馆撑着呢。我们呢？同行的老大讲，驻伊朗的大使馆每年都要从当地华人企业收取各种名目的费用。仅建设摩托在德黑兰的办事处就要每年缴纳3、4万元美金。撤侨也是要收费的，价值不菲，每当当地局势不稳，大使馆就要向每人征收3、4千美金的撤侨费。当然，要是撤侨取消，还是会返还的。)

好吧，不想这些了，社会还是要河蟹嘛。总之，闷热的空气，黑黑的男男女女，一句都听不懂的语言，我们来到印尼了。

(当然，总的来说印尼人还是相当友好热情的，简直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们友善的微笑，得到他们热情的帮助。事实上，在印尼的这段日子里，我认识了不少当地的朋友，更是从很多素不相识的人那里得到了大量的帮助。在后面的流水帐中我会一一加以叙述。

经历过这次出行，特别是与当地人广泛的接触后，我发现交流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误解与缺乏信任总是源于交流与接触的匮乏，而缺乏正确信息的集体则永远是想象与谣言的放大增值器。出去之前的晚上，我来到一个哥们的实验室，桌子上放着鸡肉和白酒：兄弟，吃好喝好，明天就上路了。半真半假的，好像真的是要深入凶险之地了，而我自己，也多少有些担心，没敢带上比较好的相机。回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问我，那边对我们是不是不友好。我们也都不会忘记，96年印尼华人社区被暴徒洗劫破坏的惨剧。但是就从个人的切身感受而言，还是相当里的民众的。毕竟，我们并不是生活在仅有善恶对立的二元世界，也并不存在天性邪恶龌龊的民族。之所以突然想说这么多词不招意的话语，完全是有感于BBS上时常充斥的”变态民族”，或是打着爱国旗号幸灾乐祸的FF帖子。我想，年轻的心灵，不该是播撒仇恨与盲从的土壤，而应让理解与沟通生根发芽。牢记历史，是要让别人不再犯错，也要避免自己落入同样的黑暗。)

三．从雅加达到三宝龙

飞往我们终极目的地，三宝龙(Semarang)的飞机要等到第二天早晨，所以必须在雅加达住一晚。机场周围的酒店大都在侯机厅里有自己的柜台，但由于转机的人很多，大都客满。我们在机场找了一个闲着的工作人员，给了他两美元小费，要他带我们找机场周围的酒店。大概是小费颇为充足，他带着我们四处闻询，最后终于找到一家酒店，一晚上45美元。这里的酒店会专门派车接送旅客，于是他又陪我们等到汽车开来，把行李送上车，并专门嘱咐我们不必给司机和酒店拉行李的服务生小费，因为已经包含在那45美刀之内了。

酒店装修的不错，就是卧室里不通风，一股强烈的气味。前台登记的家伙还不忘记色咪咪地问我，两张床要分开还是合在一起，靠！[mood2]

洗澡，又看了会电视。印尼可以收到不少中文台，包括凤凰台和东森。很有趣的发现，东森是绝对的蓝色阵营，因为每周在凤凰台花一小时揭一揭阿扁小辫子的陈文茜赵少康等人会在东森每天不断风雨无阻的给绿营开批斗大会，还有热线电话供群众现场发挥，真是热闹非凡。原来政治才是最高的娱乐。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又奔赴机场。雅加达机场分为国内和国际两个独立的侯机厅，相隔有一定的距离。雅加达市内的大巴车常常只送到国内候机厅，到国际厅还需要乘坐机场的黄色中巴，不过是免费的，至少我从雅加达回国时是这样的。

白天发现雅加达机场还是蛮漂亮的。不同登机口有自己独立的小候机室，坐落在郁郁葱葱的热带花园之中，鲜嫩的绿色与艳丽的红色穿越宽大的玻璃幕墙，第一次将别样的热带风情传递给前一天还生活在秋风萧瑟中的我。不过登机略显简陋，需要走出候机室，顺着光秃秃的水泥台阶下到机场，走到不远处的飞机上。

接着又是起飞的老一套，不过我还是颇有兴趣地看着飞机离开海岸线，不时穿越薄云露出下面绿色的海水、棕褐色的小岛与环礁、还有船只涌起的白色尾浪，以及异国情调的印尼空姐[mood14]

飞行只有45分钟，很快便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Semarang(三宝龙)。机场很小，差不多也就是相当于国内县城的火车站，最醒目的是机场肯德鸡的招牌。对面是小小的警察局，房子看上去倒是蛮干净漂亮的。

因为联络上的问题，这边的公司并没有派人来接我们。赶紧在机场的电话亭拨通了公司的Miss.Ida。还好，Ida小姐的口音没那么重，于是经过5、6分钟之后她终于明白了我们是who，有何公干。挂断电话，电话亭老板拿出计算器，敲出一个带有长长尾巴的数字。个、十、百、千、万，五万六!? 买糕的，how much money? 老板一脸讪笑的又敲了一编。买鸡瑟斯，幸好不是我买单! 虽说印尼盾与人民币兑换率大致在1000:1，也不至于一个电话56块现大洋吧。我一直没搞明白那天电话费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当地电话费奇高，害得我后来几天内一直不敢打电话，最后才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夸张，虽然比国内还是要高一些。

Anyway，接我们的人一个小时后才能到，于是我抱着相机，把老大撇在机场的长椅上，开始了在附近的小小游历。

机场附近是农田地区，一道窄轨铁路穿越期间，零星的农夫正在田间劳作。我沿着一条小路信步漫游，遇到了几个当地人，也踏入了他们的田间地头，可惜仍然受困于相机电池，仅仅拍摄了几张照片。

这期间也恰好证实了一个流传已久关于东南亚人不用左手吃饭的原因的传闻：在经过一条小河时，恰好看见一个当地人正在对岸铁路桥墩下背对着我便便。工程已进入扫尾阶段，于是他向后伸出了左手。。。当然需要澄清的是，他身边还放着一个水桶，在扫尾的同时右手用瓢从中舀水冲洗—不过我还是决定不去碰当地人的左手为妙。[mood11](即使在雅加达机场，卫生间里也有同样的设施。机场卫生间有马桶，也有蹲池，并且在提供厕纸的同时，也放置有盛满水的塑料桶和水瓢。)

一个小时很快便过去，我回到机场时节我们的车也到了。很高兴能在车里躲一躲愈加毒辣的太阳，也对将要到达的城市与工厂充满好奇。(好吧，我承认也包括了Miss.IdaJ)

四.在路上

这里道路不甚宽阔，通常是两车道，车辆也大都相对陈旧，时不时看见一辆老爷车擦肩而过，而更多则是各式的摩托，仿佛游走海洋的沙丁鱼群，在汽车间左右穿梭。路边通常没有人行道，一簇簇白色为主的平房站立两侧，夹杂着常绿的大树与灌木，还有总在开放的各色花朵。路边行走着肤色黝黑的男男女女，大都赤脚，或潵着拖鞋。偶尔还看见几群中小学生，身着统一灰色或蓝色校服。

象所有热带国家一样，印尼的卡车司机们也热衷于精心打扮自己的爱车。卡车常常涂妆了艳丽的色彩，以及或多或少的装饰画，似乎要特意表现出自己的热情与个性。虽然好车不多，但令我眼红的是这里随处可见的各式品牌轻吉普，相比西安街头，简直就是吉普天堂。而不时穿行在车流中的甲壳虫，则更让我心动不已。不同于国内，这里的虫虫款式较旧，略显古板的线条与喷漆却给人更为经典与浪漫的感觉，相比国内常见的新版虫子，少了一些流行色彩，多了几分怀旧纯真。

印尼是所剩不多固执于左行右舵的国家之一，这给我带来了不多也不少的麻烦。每当转弯，便感觉对面的车子向你迎面撞来，惊的手里一阵又一阵汗水津津。更糟的是，过马路时扭头看车的顺序也反了：先向右看再向左看，正好与国内习惯相反。开始的很多次，习惯性的先看左边，然后昂然前进，不料摩托车轰鸣着从右边呼啸而过，惊起一身臭汗。后来记住教训了，每次都要嘴里默念扭头的顺序。可是这里很多路口是环形的，或是一对多、多对一的不规则映射，于是很快便被复杂的路况搅晕了脑袋，为了安全第一，只好不断地左右扭头，以躲开不知道会从向突然冒出的车手，同时也对长期伏案的颈椎给予难得的锻炼。

车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穿过了三宝龙城市中心与近郊，来到一处类似于国内开发区一样的工业园区。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拐进去，途经一小片墓地(事实上，我们在途中还见到一片基督徒的墓地，一大片碧绿的开阔地上整齐排布着一列一列雪白的十字架。可惜距离我们的住所太远，一直没能去拍摄照片。这片墓地则与国内的公墓有几分象似，小小的土丘上不甚整齐地散落着各色的墓碑。)，然后两个站在路边的门卫向我们敬了个礼，提醒我到达目的地了。

五 工厂所见

TOSSA SHAKTI公司是当地很大的一家华裔公司，下面有多个分厂生产摩托车、玻璃等产品，听说07年还要开始生产汽车。我们所要去的是摩托车厂。到了才发现，与其说是生产厂，不如说是装配车间。事实上，至少所有的主要配件均来自中国：发动机好像是重庆隆鑫的，车架大概是南方的(伊朗的摩托车也大都如此，因为欧美禁运，大多靠进口中国货。早期是整车进口，现在学精了，进口零件后回国组装。两年前遇到过两个伊朗人，经营着据说伊朗最大的摩托车公司。呵呵，我的钥匙链还是他们送的小礼品，不过做工真的很粗糙)。

厂房车间看上去颇为简陋，四面水泥墙，波纹瓦的屋顶，身着红白工作服的工人在里面不紧不慢的干活。相比国内，这里的效率只能用低下来形容。流水线形同虚设，常常能够看见5、6个工人扎堆聊天，只有一个人休闲干活的场面。每天早上8点上班，中午12点休息吃饭，1点上班到4点，也就是说，每天工作7小时，每周工作5天半。由于电费奇高(1度大约4块RMB)，一到下班时间，立刻全场停电。

工人中穆斯林很多，每天12点、4点便开始祷告。我饶有兴趣地看他们脱掉红白的工作服，换上素色衣服，在厂房的特定角落里跪下向真主默念祷文。15分钟后，祷告时间结束，尖利的警报声响起，下班了。警卫将门口的大铁门关上，只留一条缝隙，工人们排队通过接受搜身检查(女工除外)。然后，锁住铁门，全厂断电(我还被锁在了实验室一回，差点没吃上午饭)。

低下的效率自然不会带来高产量。全厂的日生产量是大约250辆摩托车，而国内仅南方厂一条流水线，8小时内就能生产出1000多辆，何况这里还仅仅是组装为主。产量虽不高，利润却不小。据先来的接线人员说，国内2000元的摩托车在这里可以卖到5000辆，而且由于没有禁摩，无论城市农村摩托车都是主要的个人交通工具。

穿过生产车间，在厂房的另一边就是我们小小的两间实验室，一间放机械电器设备，另一间则供操作人员使用。谢天谢地，虽然比预想中的简陋很多，但起码安置了空调，否则真不知道37、8度的高温烘烤下该怎样度日。

接下来的几天就要以这里为中心了。比较郁闷的是，先前听说这是家华裔企业，中上层大都是华人，便一直偷懒不愿将软件修改为英文版，不料来了才发现，除了厂长，其余一概不懂中文，能用英文交流已经相当不错了。于是接下来的近一周内不得不彻底修改软件界面，还要肩负起培训操作工、与厂方协商安排工作，乃至联系确定机票等诸多事项。哎，速去速回的计划是泡汤了，不过也给我提供了不少的时间去游览了解当地的机会。

当然，Miss.Ida终于见到了，所有的美丽想象也都成为了被阳光晒破的肥皂泡。和当地的所有伊斯兰妇女一样，伊也是头巾包面，仅仅露出脸庞，虽然相比只露眼睛的阿富汗已经是进步很多。不过伊还是非常热心的，后续订购机票、火车票等很多事情都是由她完成(由于计划多次改变，因此不得不多次订票又退票，以至改飞机为火车)，在此要表示衷心的感谢。

六 火车站见闻

事干的蛮顺利，换上带来的变频器，机器就动起来了。老大见机器动了，便踅摩着第二天周六再观察一个上午，下午搭飞机回雅加达周日就回国鼓捣别的business了。我们的机票是国内定好的往返票，一个月内都有效，只需要动身前和航空公司确认一下有空座就行。于是我找到Ida，说老大准备脚底抹油了云云，让伊帮忙给航空公司打电话确认一下机票。

问题出来了，Ida解释说，周六是weekend，不少三宝龙人会去雅加达渡周末，或者探亲访友什么的，总之机票九成五是够呛了。果然不出所料，周六飞机全部客满(敢情印尼航空业还是蛮发达嘛)。研究了半天，似乎只有搭周六晚上的火车，5点到雅加达，正好能赶上9点多的飞机。老大有点郁闷，闭上眼睛只看见一满车厢黑压压光着脚丫子的男男女女，于是睁开眼睛，要我赶紧跟Ida说，一定要订到卧铺车厢，有包间的最好，钱多少没关系，大大的有。Ida表示非常理解，微笑着说，定的是VIP车厢，for important people。老大总算放心了，继而兴致有些高涨，竟然也能享受一次important待遇了。我也充满了兴趣，特别是听说这是条环岛线，有机会看到大海和热带森林之后，更是有了扔掉机票，体验一次火车环岛旅行的憧憬。

工作进展顺利，老大决定放心的走路了。火车票中午由火车公司专人送到我们的酒店，这让老大又凭添了几分憧憬。果然到了两点，前台打电话说有人找我，下去一看一位瘦瘦小小的当地人，手里拿着车票。车票颇为精致，样式有些象机票，看惯了国内的巴掌大火车票，更是加强了坐火车的念头。送票人将票交给我，又反复叮咛要我们8点之前收拾好行李，到时会有人来接(对于美好未来的期待简直就要爆棚了)。大概是怕我没听明白，抑或是想要点小费，他一直有些不舍得离开。我按照前一种可能性加以理解，于是他终于放心的走掉了。

在酒店里睡了个漫长的午觉，又出去瞎逛了一圈，吃过晚饭，天很快便黑了(这里早上4点多就开始天亮了，相应的，黑得也早)。老大怕火车站还有手续要办，又怕包厢里睡过了头错过了雅加达，便要我同去车站，翻译的干活，告诉列车员到了雅加达提醒他下车，捎带也让我去见见世面，看看VIP的威风。

8点钟准时车到，很快便来到了当地的火车站--DAWANG STATIUM(大王火车站?反正发音是这样)。火车站同样不大，黑黑小小的，也没什么手续，验票进站，送我们的司机也一直陪着坐在月台上等车，我则照例拿起相机到处乱拍。

火车有些姗姗来迟，蓝白色涂装，最令我惊讶的是车厢之间的连接竟然没有封闭，车厢之间除了用钩子连在一起，便是宽宽的空隙，胆小的小女孩怕是会不太敢跨过去吧。车厢内也颇为简陋，看上去不甚干净的样子。怀着惴惴的心情，我们顺着列车员的指点向车头方向走去，见识所谓的VIP待遇去。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登上车厢终于发现，所谓的VIP车厢充其量也就是国内的空调硬座车厢，坐满了黑皮肤光脚丫的乘客，除了还算强劲的空调和一人一个的软座，看不出来任何的优待。老大有些郁闷。[mood19]

Anyway，老大走掉了，我也打消了环岛看热带雨林和大海的念头。(印尼的火车晚点严重，据老大后来讲，7点多才到雅加达，搞得紧张异常。)

白皮的火车与叫卖的小贩。同国内一样，这里的车站同样有很多小贩在兜售水、饮料和各种小吃。

七 吃饭的苦恼

国人在外，最大的苦恼怕是莫过于吃饭问题了。哎，正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打小就没少过各色美食佳肴风味小吃，口袋有了稍许银子之后更是日日四下遍访大小食肆，一条三寸之舌早已是娇生惯养难得伺候。这下可好，发配蛮荒了。

在印尼的日子里，早餐在酒店吃，雪白的桌布上摆有精美的瓷器，用一杯浓香咖啡驱走睡意，两片烤的焦黄发脆的面包涂上厚厚的黄油，再配上些许新鲜水果开胃，正是我所钟爱的早点。

中午饭在公司的食堂吃。食堂是一间很大的平房，摆放着长条桌凳，有点像从前的交大食堂。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供级别较高的白领使用。我们也在这个小隔间吃饭。同国内一样，印尼也是以米饭为主食，而且是白米饭，没有加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们不至无以下口，就是沙子有点多，咯掉了我蛀牙上的填充物，隐隐痛了几天。考虑到我们来自中国，公司特意为我们每天准备了"中国菜"，摆在桌子上用塑料布遮着，象新娘子的头巾，专等我们揭开。

大概是移民海外久了吧，揭开头巾的姑娘已经看不出多少原产中国的血液了。各色蔬菜时常被一牯脑的煮在一起，绿绿的青菜象老太太的手掌一样筋络分明，挑战牙齿与咀嚼肌的耐受极限。鸡肉似乎已被榨干水分，无论口感抑或纹理都展现出根雕的美感。然而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所有的菜都是缺盐少辣椒，基本没有调料的存在，生动鲜明的解释了味如嚼蜡的含义。除了饭菜，还提供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一小包泡白菜，里面运气好还会有一两个小山椒。兴冲冲的撕开塑料袋，夹一口弥足珍贵的菜叶扔入口中，却发现期待的酸辣被掉包成了蜜一样的糖水。Oh my Jesus all mighty!!

晚餐是在酒店里吃，同样是中国餐，不知道公司在那里订的，天天打包送过来。前面说过，印尼人吃饭时不用刀叉，更惶论说筷子这种高难度装备了。回到酒店才发现，他们连碗和盘子也都省略了，简直是彻底的古典主义者：米饭用蜡纸包裹，蜡纸展开就可以用手抓着吃了；菜(多数时候是菜汤，或者毫无搭配乱七八糟的大混菜)则装在塑料袋子里，吃的时候只好用一只手扶着袋口。想我上邦礼仪之国民，虽落魄边土未化之疆，岂可自甘堕落，有悖王化圣教？于是每天还要给餐厅打电话，要他们送上食具，捎带反复纠正接线生的英文口音。

照片上的浓汤在灯光下反射出晶莹的色泽，是不是很能勾起你的馋虫阿？好吧，这汤大约是加入了牛奶，还有似乎是预先炸过的鸡腿，外加一个大大的油煎荷包蛋，几块莴笋和胡萝卜，基本上没什么盐，调料是一点没见到，也许南方的同学能够接受，我这种老陕是受不了了。

先来的几个人在这些美食的围攻下都开始或多或少的向健康体态发展了，皮带扣更是向后步步紧逼。我很奇怪，当年土头土脑没见过啥世面的欧洲人驾着小破船四处晃悠打架互掐不就为了占领这些香料之地，好多拎几蛇皮口袋胡椒桂皮什么的回去换银子，我却要在这里嘴里淡出鸟来，直到先来的兄弟们眼泪叭叭大口猛吸带去的国烟，过足干瘾后纷纷忆苦思甜，才部分的揭开了谜团：闹了半天，香料都跑到烟卷里了！

我是不抽烟的，所以只能听第二手资料了：印尼的香烟烟丝不怎么的，香料倒是掺了不少，吸起来甜滋滋的(您说这儿的人怎么跟小孩似的，净喜欢甜食了[mood4])，更要命的是极上头，两口就晕了，要是敢抽完一整枝，保管您嗓子疼一天。

唉，这饭也不行烟也不行，出门在外嘛，辛苦辛苦，泡点方便面将就着吧。印尼到还真有不少方便面，有国产的也有进口中国的。啥东西打上中国造都便宜，就这中国菜到哪都贵，连带着方便面也比当地的贵出一大截。大老远的吃点国货还要多掏钱，实在心有不甘，那就整点本地产的换换口味吧。别，您哪！兄弟们赶紧拦下：这儿方便面也实在没法吃，味道说不出来，不过看我们这体形，容易吗？

正所谓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大难当前方显麦当劳肯德鸡英雄本色。幸好每个城市都有它们默默的身影，我才得以天天吃两个牛肉汉堡补充营养(因为净吃白米饭了，才基本没动)，连当地麦当劳的员工都把我认下了。后来自己一个人到雅加达游玩时干脆早中晚三餐都在快餐店解决，不过这里的甜桶奶多糖少，要比国内的好吃。

缺乏蔬菜的一个后果就是开始牙龈有些出血，没办法，只好时不时买点水果补充一下维生素。原以为热带国家，水果应该是多种多样，不料常见的无非是榴莲、芒果、杨桃、苹果、葡萄之类。榴莲味道太冲，实在不好意思带着回酒店坐电梯穿走廊进卧室，菠萝没法自己削皮(这里没有国内大街上常见的那种削好皮泡在盐水里买来就能吃的菠萝)，至于苹果梨葡萄之类，则实在不能与国内相比(要知道我外婆住在陕西白水，出产全国最好的苹果)，剩下的也就是芒果了。这的芒果个头挺大，用刀子纵向划几个口子，剥去外皮，里面的果肉还是相当好吃的。只不过，过于成熟的芒果有一种怪怪的让我难以接受的味道，品过一次后就只买还没泛黄的果子了。

至于当地人吃水果的方式，则简直让我大跌眼镜：平日饭里不曾见到的辣椒，被做成酱厚厚的涂抹在新鲜的切成条块的水果之上，混着一起咀嚼。原来文化冲突无处不在。

当然了，这些都仅仅是自己在有限时间内的一些个人见闻与感受，或许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经历。由于出门在外，害怕吃坏肚子，再加上当地人在饮食卫生方面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尽人意，一直没敢品尝真正的当地菜肴，原先向往的海鲜也不曾体验，所以以上文字肯定会流于片面。不过也提醒准备去东南亚旅游出差的朋友，如果时间较长，不妨带一些食盐味精乃至辣椒、醋之类的调味品，以免食之无味。至于吸烟的哥们，一定要带足了香烟，当然要是有戒烟的宏愿，一定推荐来这些地方，保证有效(我们其中一个人，据他说真的是把烟戒了。呵呵，祸兮福之所倚。)。

八 DIPONEGORO University

能够晃悠到Diopnegoro大学根本就是机缘巧合，何况这是所文科大学，美女遍地。更不期然的是还在这里认识了几个朋友，以及一位北外印尼语专业在此的留学生。慢慢道来吧。

到这里后的某一天，照例下班回到酒店后拿上相机四处穿街走巷随心所欲，满足独在异乡的各种好奇。这里六点多就开始天黑，很快四下便是灯火阑珊了。逛完一个居民社区，走上一条不甚明亮的街道，很快发现路尽头矗立着一扇大门，两边还有站立的保安，于是试探着走进去，倒也没人拦我。大门后更是一片昏暗，黑乎乎的水泥路左侧似乎是一个篮球场，路尽头则有两栋大礼堂似的建筑，其中一栋还亮着灯。怀着好奇走过去，原来里面是个排球场，一些青年正在里面练习。大概是所中学，或者社区活动中心什么的，我暗自猜想。

接着向前，渐有了些灯火。又是一个亮着灯的礼堂，环绕礼堂的回廊亮着灯，还坐了些许男女。走到跟前，看见一对帅哥美女(其实我很想找个落单的美女聊聊来着。天不遂愿啊。)，就问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原来是所大学。我也走累了，又有美女在面前，干脆就坐着和他们聊天吧(为什么我总要遇到有他的她？[mood4])。

瞎聊了一阵，说我是从中国西安来的，也是大学生云云。然后ppmm说她也来过中国，到过西安，中国很好什么什么的。因为那天已经很累了，又没吃晚饭，再加上天黑没法拍照，更加上走廊灯光充足也不缺我这么一号灯泡，于是就告辞准备回酒店了。不过走之前，还是与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准备改天再来骚扰。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一步一步的完成。软件改为英文版，调试完成，接着给公司的实验操作人员作培训，然后他们被老板考，接下来。。。下面没了[mood14]。。。活干完了。于是同行的兄弟们仿佛大赦般急急忙忙的要回国，完成培训的当天下午就坐上飞机踏上归途了。我则决定留下来，在三宝龙再多呆一天，然后去雅加达一个人玩两天，反正酒店我的客房还会给我保留到走(其实有点后悔，应该在三宝龙多呆几天。这里认识了些朋友，正好又赶上周末，本可以由他们陪着多逛逛，何况吃住都有人管。)。

当天一个人睡了个好觉，一大早洗洗干净，出门打车来到大学校园，来到接头点，也就是那天遇见他们的礼堂，才发现Hadi同志竟然不在！虽说那早因为要到Money changer那里换些印尼票子耽误了点时间，也不至于象英国佬那么刻板吧。幸好围廊现在坐了一堆一堆的小姑娘，于是赶紧跟其中一位讲了who am I，for what, for whom。小mm很仗义的用手机拨通了电话，原来Hadi同志不幸让老板抓了丁。哎，原来普天下皆然啊(有趣的是他们也用boss的称谓，呵呵)。

这下可真有点抓瞎了，好在小mm看到我的郁闷，跑到另外一堆女生那里又拉了一个小mm过来。原来她们是本科生，英文还不太熟悉，拉过来的mm则是英文比较好，容易与我沟通。于是我又讲了一遍who am I, for what。小mm很热心的说，不用担心，她来陪我参观学校好了。呵呵，做老外还是蛮有趣的,还有就是当地人的热情与好客，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以不同方式显现出来。

Diopnegoro大学以商学和法律为主，包括了商业、法律、信息和传媒等多个学院。因为是文科学校，自然女生为主，也自然是热闹非凡。三宝龙还有一所以电气工程为主的理科大学，据说在印尼也是数一数二的。苍天有眼，没有让我误入那里，否则大家就只能看到一堆一堆如我一样呆呆的理科男了[mood12]。

我们先是在商学院的教学楼里楼外逛了逛，拍了些照片。下面这张是教学楼的正面，大家注意看看挂的横幅：TOFEL INTRODUCTION。呵呵，印尼同学对于考托考G也同样很有热情嘛。有趣的是，后来在雅加达的时候，旅店旁边大概是个露天书市，里面也是大堆大堆的托福GRE，还有就是C++，Java什么的，呵呵，颇有恍然站在交大东南门外沙坡村旧书摊的感觉。

学院楼里面蛮精致，中间是一个小花园，绿树阔叶与乱石细沙围住一湾绿池，几股清泉洒下晶莹的水珠，泛起一波波涟沥。

花园被一周的教室所包围，我们走进门敞开的一间。大概是在课间吧，教室里只有学生，好奇的看着我这个拎着相机的老外。于是我干脆走到教室中间，发表几句即席演讲，自然少不了whom am I, for what之类的介绍，拍了通印尼和三宝龙的马屁，吹了几句中国啊西安啊交大啊什么的，最后是希望他们能有机会来中国旅行增进友好什么的[mood17]，总之演讲是成功的，掌声是热烈的，气氛是友好的，收获是大大的，哈哈。

走出教室，接着又去参观了他们的图书馆。图书馆也在这座楼中，看起来很小，也就是几间大教室的规模，不知道算是学院的图书馆还是整个大学的。

接着小mm又带我去瞅了一眼校内的小食堂。食堂很小，里面的吃的看上去也是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在我看来也就是个卖小吃的摊子而已。事实上，这里大学基本上没有不象国内大学那样有完善的后勤支持，吃饭都是在校外的小摊上，也没有学生宿舍，都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食堂是在太不起眼，加之里面又坐了位正在喝冷饮的美女，镜头该给谁就不用说了吧[mood14]

接下来挨个学院都走马观花了一遍。学校不大，加之没有宿舍楼之类的后勤设施，很快便走完了一圈。虽然校园不大，不过还是绿化的非常漂亮，四处芳草萋萋，高大的阔叶树木在道路上投下厚密的树影，虽已近中午却并不感到燥热。

校舍也都不大，两三层的小楼，但大都颇有风情，白墙青瓦掩映在绿草芳树之中，传递出强烈的热带气息。

待我们回到商学院的大楼，门前已经聚起大堆的人马了，原来有人在开演唱会。有热闹的地方自然美女如云了，赶紧拿起相机四处咔嚓。

差点忘了，带我参观的小mm叫Nana，呵呵，和我妹同名。看了一小会个唱(其实心思都在别处了[mood14])，Nana突然很兴奋的想起来，原来这所学校还有一名中国留学生，和她是朋友，要带我去见他。哈，竟然在这里地方也能见到家乡人！

跟着Nana来到一栋楼里，爬上二楼。一间拐角的小房子里坐着些学生，Nana走进去叫出了一个男生。大概是阳光强烈，皮肤也已被有些晒黑的缘故，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是当地的印尼学生，加之一个多星期以来英语说的有些嘴顺了，张开嘴居然直接蹦出一串ABC。那个男生一愣，也张嘴用英文回答，接着幡然醒悟，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兄弟，咱还是说中国话吧。(这一刻，我泪流满面)

接着就开聊了。原来他叫杨阳，北外印尼语系大二的学生。印尼政府为了在国际上推广增进自己的文化影响力，设立了一个基金，帮助全球有兴趣学习印尼语言文化的学生留学印尼。北外有十几个背选留学的学生，范围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杨阳是三宝龙的唯一一个中国留学生，其他则人分布在不同的城市与学校之中。

杨阳已经来这里四个多月了，一口流利的印尼语(印尼语有很多卷舌音，呵呵，我尝试了几次，始终不得要领)。虽然这里有时也能遇到说中文的当地华人，但都不甚利索，因此能在这里撞到我这么一号说纯正汉语的地道中国人，据杨阳说，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自然了，我也是倍感意外与亲切。

看起来留学印尼日子确实不是太舒服，刚刚从食堂逛出来的我，自然对此深有体会。另外住宿也很不方便，需在校外自寻房舍。加之天气炎热(旱季四十一、二度是正常气温，即使现在也还是每天三十七、八的高温)，确实生活不易。虽然印尼政府每月均有生活补贴，足够一般的食宿费用，但印尼实在交通不便，又不象我们是飞机往返，多数情况下只能搭乘火车，所以出行也不算很多。

聊了好一阵子，杨阳有课，不能继续陪我，不过Nana愿意与她男朋友一起陪我去三宝龙的老城区去闲逛拍照。杨阳又拿出200,000的印尼盾，交给Nana，嘱咐说虽然不能陪我继续游览，也没法请我吃饭了，但外出的出租车票与饭钱由他请了。呵呵，感谢异乡的好兄弟！

当年去一次印尼很麻烦的，连办签证都很不容易，感觉比去欧洲什么的办申根签证都难很多。不过印尼的老华侨很爱国，对我们的机电产品出口很支持，当年我们部门第一次成套设备出口就是卖给印尼华侨的。那位华侨洪老板当年周总理访问的时候他曾经自始至终参加自发保卫，和我们谈生意也能感到他对故土的深情厚谊，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把东西卖贵了。他弟弟就属于败家子了，居然背着他哥哥找我们要回扣。。。但是很害怕被他哥哥知道。。。很多年了，挺怀念洪老板的。

九 老城一瞥

老城永远是一个引人入胜的名词。文化与传统在这里积淀，时光用斑驳在墙头与路面留下恍惚的脚印，而砖缝中摇曳的每一株枯草似乎都曾汲取过历史的养料。。。然而，老城也或多或少意味了脏乱与无序，正如Nana听到我说要去老城区时所做的评价一样。

辞别了杨阳，我们三个人打车来到老城。老城其实离我住的酒店不远，老大搭火车的车站就在其中，只是手头只有一张印尼文而且很小的地图，结果一直没有发现。

我们在一所不大的教堂前下了车，教堂顶上装饰了两只巨大的红蚁，教堂旁小院子的铁栅栏门上也同样装饰有蚂蚁图案，不知是什么意思。因为忙于四处拍照，没能细问，颇有些遗憾。

院子很小，一侧的白墙已被爬山虎染成了斑驳的绿色。院落尽头是个小二层，一道悬梯扶摇而下，青铜色的扶栏精细优雅，与白色阶梯交相呼应。

旋转扶梯

走入教堂，才发现这里平时是用于社区事务的。偌大的厅堂中一些妇女正在制作极为精美的手工蜡染布料。这里的蜡染与国内常见的蜡染技法相似，不过使用了大量的彩色套染技巧，从而使布料变得色彩绚丽，花色精美。有趣的是，与我交谈的大妈对于中国布料的图案与印染技巧极为推崇，说她们有很多图案花色都是从中国花布中学习或受到启发的，还给我展示了从中国买来用作参考的花布。不过，这里的花布是不卖的，至于为什么没有搞清，何况即使卖，我也买不起，一块布料起码1000多块钱，实在不是我所能支付的。只好多拍几张照片，留以纪念吧。

已用蜡画好图案的白布在架子上凉晒准备染色

离开小教堂，漫步在老城幽幽的街巷，脚下是青砖交错铺就的道路，相伴两侧的要么是依旧金碧辉煌的教堂或清真寺，要么是年久而有些破败的老建筑，欧式的建筑式样，大大的窗户配以用于遮蔽热带阳光的遮阳板，使得老城呈现出一股强烈的所谓热带殖民地风格。

与中国、日本乃至印度这类国家不同，在荷兰人到达并殖民印尼之前，当地并没有能够发展出强盛的本土文化，从而使欧洲文化能够较为轻松的加以渗透和影响，特别是在文化的上层表现形式方面，诸如建筑与文字。印尼有自己的语言，但是缺乏成型文字，因而漫步印尼街头，满眼的拉丁字母，如果照片中不加入当地人，怕是多数人都会误认为某个欧洲小镇。而更多的印尼语言中所不存在的现代词汇，则要么照搬，要么对欧洲词汇稍加改变后加以使用。比如车站Station，在这里拼为Stasion，不知道是由英文修改而成，还是源于荷兰词汇，希望熟悉的大侠略作指点。

至于建筑方面，则体现的更为明显。大型建筑均为典型的欧式殖民地风格，而民众的私宅，则体现出现代建筑材质与传统相结合的特点。这里的民居多为一层，配以高耸的青、红瓦顶，乍一看有些象中国式样，后来我参观了雅加达的国家博物馆后，才发现其真正的风格源泉：博物馆中的一幅老照片显示了传统的大概属于富庶之家的茅草房，其样式与现代民居毫无它样，仅仅是建筑材料由泥砖茅草变为了水泥红瓦，更加的舒适干净而已。

从这一点也可看出殖民化对于文化的影响是从上向下逐渐递减。自然了，欧洲殖民者通常位居高位，因而首先关心的是生活的舒适与管理体系的建立，因而会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大型建筑、公共设施、教堂、道路以及宗教信仰、文字体系之上，而当地民众则接受、学习并改变自己的传统文化，并且这一改变的深入程度与殖民者的利益关系成正比。所以诸如服饰与日常生活习俗相对而言改变较少(真希望至少他们学会了用刀叉吃饭而不是直接用手抓)。

清幽的老城街道

老城区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正对着Dawang Stasion。水池四周看来在印尼还颇有点名气，在我到达这里的第一天曾经瞎逛时路过这里，当时正有大队人马在此取景拍摄电影或者电视剧，围观的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不过风景虽然还有几分，气味可实在不佳。由于地处热带，潮湿多雨，城市排污设施也不甚完善，各种枯叶垃圾在炎热下迅速分解，释放出腐败的异味，而老城尤为如此。为了拍摄，我常常需要蹲在排污渠旁边，甚至横跨其上，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引水渠水闸

在老城区一阵闲逛，日上杆头又落下，我们也是人困马乏，于是打道去了麦当劳。我还是两份牛肉汉堡，他们则是米饭和加有黄黄咖喱酱的混菜。经过了大半天的接触闲聊，除了语言肤色有所不同，无论从言谈举止到衣着服饰，我们之间似乎毫无二至，都是年轻活跃的大学生。因而当看见他们伸出右手，捏起一些咖喱菜酱加入米饭中，用手搅拌后再送入口中，看到他们沾染了黄色咖喱与白色米粒的手指，不由得心中一跳。呵呵，海外旅行并不仅仅局限于异域风光与逛街购物，近距离的接触和随之而来的这种文化异同与冲突，以及对异同的了解与对于冲突的宽容，更是值得回忆的经历。

吃饭中我们一阵闲聊。Nana的男朋友问我，李小龙、成龙和李连杰当中，那个最能打。我说是李小龙，李连杰也不错，科班出身嘛，成龙估计最不行，太花哨了(纯属个人的不成熟意见)。Nana则问我，长城是不是真的很长啊。这下可撞到长处了，我便上下五千年从头侃到尾，从战国始皇说到明清本朝，讲长城内的农耕文明与长城外的游牧民族，碰撞与融合，最后是列举了历朝历代的名字。呵呵，印尼的历史课也专门有关于中国的篇章，也讲到中国的各个朝代，因此小mm也颇有兴趣的跟着我复习了一遍课本。Nana的男朋友大概是感到历史枯燥吧，恰好麦当劳里遇到了熟人，便躲到一边去聊天去了，呵呵。

时间过的很快，Nana他们后面还有课，因此要赶回学校了。我的下一个行程是去已废弃的Lama Stasion补些照片。Lama Stasion也是个有趣的地方，放在下一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