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1988：中越“三.一四”海战 -- 十年尘梦

这一天，一九八八年三月十四日。

　　上个龙年的今天，在南沙群岛爆发了一场小规模海战，史称“三.一四”海战。

　　许多关于此战的评论着眼于战果和过程，今天我愿再次追寻当时情景，怀念那些为人忽略的英雄。

　　80年代初期是一个充满希望和上进精神的时代，人们盼望弥补失去的10年时光。为服从国家经济建设大局，人民解放军裁军百万；同时军工企业要大规模军转民。当“让一些人先富起来”的口号响彻城乡大地，个体户雨后春笋般崛起于街道两旁时，大部分的军工企业陷入困境。大批曾是重点的军工科研项目或下马或缓建，“造导弹不如买茶叶蛋”的俗语正是当时真实的写照。

　　随着改革的深化，失误随之而来。经济过热、价格双轨制造就了第二批新贵；军费面对极高的通货膨胀，不升反降，军队要忍耐。南海舰队舰艇的失修率高达30％以上。当绝大部分城乡居民享受和平红利，歌舞升平之时；军工只能靠两伊战火勉强维生；军队则下海经商，走私成了公开的秘密。表面的和平侵蚀了军队的肌体，大批精英离开部队，投身商海。

　　至1988年，南沙的矛盾愈发尖锐。为进行联合国委托的74号海洋观测站建站工作，海军编队在陈伟文少将的带领下，前往南沙永暑礁海域。越南判断在苏联海军的威慑下，在远离中国大陆的南沙海域，中国海军无法有效地进行攻击作战；中国国内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经济改革陷入困境，面临调整；而外交上又希望加入关贸总协定组织，不可能选择此时发动军事打击。（非常讽刺的是直到今天我们也没能加入该组织，它倒曾经颇似中国头上的紧箍咒，只是这咒语不止唐僧一个人有，连越南、菲律宾、台湾地区都会不时祭起这法宝）但越南没有看到的是：苏联深陷在阿富汗山地游击战的泥潭中，已无力南顾；中国的改革开放虽遇到了经济过热的难关，但它让我们充分认识到海洋对未来中国复兴的意义。

　　1988年1月31日下午4时，海军在永署礁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2月18日，龙年的大年初二，中越两军在华阳礁对峙，后越军撤离。3月14日，越军趁夜间1时低潮登上赤瓜礁。海军分属东海、南海舰队的502、531、556三艘导弹护卫舰巡视赤瓜礁海域。7时50分，海上指挥陈伟文向502舰政委李楚群下达登礁命令。8时20分，陈伟文下令驱逐礁上越军。8时47分，越军开火。我登礁人员开火还击并后撤，以利舰炮发扬火力。9时15分战斗结束，我海军舰艇击沉越军604船、605船，击毁505舰（该舰原属南海舰队，1974年3月赠送越南），毙、伤敌60余人。俘虏越军40多人，其中中校军官一人。我舰艇轻伤三艘、牺牲6人，伤18人。

战斗结束，战士兴奋异常，而指挥员陈伟文少将却在等待上级指示。直到傍晚，传来消息中央军委通令嘉奖，肯定海上指挥坚持自卫原则、严守战场纪律、打出了国威军委。

　　为避免打胜仗后部队松懈和越军利用空中优势报复，海上指挥陈伟文命令向越南海岸线前进，让各舰特别是531舰（该舰为我国建造的第一艘对空型导弹护卫舰，装备有2座hq－61双联装带弹库舰空导弹系统）作好反空袭准备。各舰均感责任重大，各战位保持高度警惕。直到到达集结点之后，陈伟文才宣布海上编队已返回我国领海。整个撤离战场过程仅海上指挥部和各舰少数人掌握航线，海军将领的指挥水平令人佩服。

　　此战之后，越军舰船闻风丧胆，纷纷躲避，甚至悬挂医院船标志以示无害。再次证明对以武力炫耀者，须以武力还击；仅凭外交部的照会去要求主权，无疑是天真的一纸空文。

　　此战之后，我海洋观测站建站工作无人干扰。

　　我们打了胜仗，当然有人不舒服。苏联就不用说它吧，它已经灰飞湮灭了。有着觊觎之心的东南亚国家难免心怀怨恨，西方国家照例指责中国扩张，威胁邻国安全。（中国和别国和平共处时他们还要制造些事端，何况此时）

　　我感到悲哀的是：3月15日，海战的第2天，新闻媒体在广州街头随机抽样调查，100个人中有97人不知道就在昨天，南中国海上人民解放军为捍卫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击败了越南入侵者。广州是中国大陆距离南海最近的省会。

　　我感到悲哀的是：当海上指挥陈伟文少将的名字出现在西方各大媒体的标题，为人民海军、人民共和国赢得尊敬和荣誉时，中国媒体对此保持沉默。

　　打了胜仗的将军不应该受到冷遇，难道我们这样对待民族英雄吗？

　　我感到悲哀的是：今天南沙的岛礁上依然飘扬着异国的旗帜，当我们贫困地区的儿童为了五元钱不得不辍学，文莱酋长正在用南沙石油赚来的美元在豪赌；我们的渔民在自己的领海捕鱼时要遭到别国军舰的驱赶，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感到欣慰的是：从此海洋国土的概念深入人心，南沙的意义今天对于多数人已不再陌生。

　　站在今天的角度，80年代，军工和解放军经历了巨大的反差，可称大起大落。当他们付出代价之时，中国正在前进；在60年代，献身于国防事业是为了国家的安全、民族的尊严；在80年代，为了服从经济建设大局，他们需要安于贫困；特别是在其他人都富起来的时候。对于个人来说，这是一个悲剧。当他们希望摆脱十年动乱的阴影，好好干一番事业时，这事业已不再需要他们。打击他们的不是命运，而是时代变迁（尽管时代变迁也可以说成国家的命运）。多数人在此刻没有抗拒变迁的勇气，会逃避或心灰意冷。但是总有那些矢志不移的人们，为了多数人的安全；为了国家的强大而不懈努力。虽然他们的功业有大有小，虽然时代在变迁，他们的成就会随之褪色，虽然人们的评价标准在改变，后来人会觉得难以理解；但是他们在此过程中所表现出的意志和精神却令我们景仰和惭愧。

　　愿他们的精神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愿中国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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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尘梦短评：打了胜仗的将军为了国家利益应该受到冷遇。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再去抢50万头耕牛的年代，而是需要缔造中国-东盟贸易区的年代了。军队的利益从属于国家利益，军人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有自己的光环。但是，哪是一场可敬的战斗。

此战，击沉一艘，重创俘虏一艘，击毁一艘，活象刘帅所说的作战精神 -- 吃一个，夹一个，看一个。比较狠的是用护卫舰打人家的登陆舰阿，打运输舰第一弹就把越南人的RPG打掉了，打登陆舰第一炮就开舷窗。。。以后越军几无还手之力。陈伟文够狠。

此战的功臣舰鹰潭舰现在青岛海军博物馆展出。陈伟文将军是早已退休了，有些可惜。

所谓西方各大媒体的报道，应该说是一个泛泛的说法，我一直关注此战的报道，但陈伟文的名字第一次出现，还是在中国的《舰船知识》上面，提到的海军新提升的几名将军，陈伟文排在第三，那里面才提到他是指挥三一四海战的指挥官。国外媒体没有那样精确的情报，不过有越军被俘的505登陆舰照片，这个国内反而没有。

我们公开的报道没有说明有人牺牲，但是从参战人员对登礁人员的损失描述看，应有超过一人的牺牲者。

填坑去！！

我记得当时很快就有报道了，至少是在稍后的《舰船知识》上，而且有陈伟文的名字。后来还出过一本书叫《南沙不会忘记》，从历史，现实，到这场战斗，都有比较详细的描述。

对峙时用主炮瞄准敌舰水线以下，高炮瞄准敌舰指挥台，等一开火那火力密度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可惜资料现在都不在我手上。

当时上去十几人，至少有6个精于徒手格斗的。主要是坚持不打第一枪。越南人在对峙中拉了枪栓，我们的人在夺枪过程中有个人手臂被打穿。我只记得姓杨，是个排长。其他的人急忙卧倒，舰上的人一听见开火了，又见到自己的人全不见了，以为都牺牲了于是大打出手。这是我在海军那个姓龚的守南沙的模范作报告时听到的，后来又有一个当时在前指值班的参谋证实过（又说了一遍）。不过我没有书面资料证实。只是记忆而已。

白天看报纸，也有报道。

2000年3月13的文章。

编文 伟原 吴冬 洁菇

　　1988年3月初，两艘飘着八一军旗的军舰出现在南中国海面上。它们是我人民海军导弹护卫舰鹰潭号和湘潭舰，奉命去南沙执行正常的巡逻任务和考察。

　　南沙海面上碧波荡漾，似乎很平静，但细心的士兵们已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氛。3月7日，鹰潭号在永暑礁附近巡逻，天空中突然传出一种轻微的声音，渐渐地，声音变得清晰了。舰上的官兵看到一架军用侦察机朝舰的左侧飞来。这是美国的猎户式反潜巡航机，是从菲律宾的克拉克空军基地起飞的……

　　3月13日午夜零点和一点，鹰潭舰和湘潭舰分别接到上级命令：越南当局派遣3艘大中型武装舰船和200多名武装人员，非法侵入我领海，并将在14日清晨强占赤瓜礁。现在命令你们立即启航，于14日清晨7时之前赶到赤瓜礁和我502舰会合，向越南侵略者提出警告，要他们立即撤出我领海。

　　“起锚，航向085，两进三！”舰指挥官快速地下了命令。鹰潭号以45公里的时速向赤瓜礁急速奔驰。

　　湘潭舰指挥员接到命令后用海图尺在海图上一量，心想，自己舰的位置离赤瓜礁距离还比较远。按军舰的航速要按时到，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时间再也不容许舰指挥官想下去。他拿起话筒下达了“起锚，两进四”的命令。湘潭舰立时象一头猛虎，撕毁夜幕，劈开波浪，以极限的转速向前方奔驰。

　　3月14日清晨，3艘越南武装舰船一同赶到了赤瓜礁。越舰船一抛锚，就立即往赤瓜礁运送了117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这些人员还打着从舰上卸下的水泥板和其他一些器材，打算永久霸占岛礁。

　　6时30分，鹰潭号提前半小时到达赤瓜礁。这时，越军一艘大天型登陆舰在赤瓜礁西北侧，距离鹰潭号左舷仅5000米；越军另一艘武装船在赤瓜礁西南边，距鹰潭号仅2000米；还有一艘越军的武装船则在赤瓜礁的北面游戈。鹰潭号三面受敌，境地十分危险。此时，越军舰船上的枪炮都对着我方。

　　6时44分，湘潭舰也赶到了赤瓜礁，而且提前了16分钟。此时，海上的一切都似乎凝固了。紧张的空气沉重地笼罩在赤瓜礁的周围。

　　面对越军的强盗行径，我方向越军提出警告，郑重申明赤瓜礁是中国的领土。然而，越军仗着势众船大的优势，对我方的警告国置之不理。越军反而气焰嚣张地在赤瓜礁上插上两面皱皱巴巴的国旗。

　　警告无效。7时30分，鹰潭舰只得放下小艇，将25名人员送上赤瓜礁，与我礁上考察人员会合。此时，礁上敌我双方人员的比例为120比50。但是，越军仍然显得惊恐不安。他们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方人员。他们的手指都扣在枪机上。

　　此时，我方人员根据国际规则和上级指示，舰上的炮口依然处在零位，弹链上也没挂一发炮弹，舰上人员和上礁人员手中的武器连保险都未打开。

　　我们太诚实善良了。鹰潭号在海上连续航行，生活给养还来不及补充，蔬菜吃不上，干菜老而韧，牙都几乎咬不动。湘潭舰2月上旬服役，2月14日就奉命赴南沙进行考察。新舰新兵，不少水兵正准备回家过年，有的还准备结婚。

　　8时47分，寂静海空中蓦地响起了“哒哒哒”和“轰轰轰”的枪炮声。这枪炮声是越军从礁上和附近敌舰上传出的。残酷凶恶的枪炮射向了中国的水兵和舰船。暴雨般的子弹顿时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和掀起一排排冲天水柱！越军首先向我开枪开炮了！

　　越军的子弹，首先将考察人员杨志亮的左臂击伤，殷红的血瞬间冒了出来。随即，另一名考察人员的肩部又被击中。……

　　黑压压的越军拥了上来。他们手拿匕首等凶器和杜祥厚等扭打起来。杜祥厚一手将敌旗折断，一手将扑上来的越军按入水中。张清飞起一脚，将另一名行凶的越军踢到两米多的水中。在被我折断的敌旗附近，9名越军包围住3名中国水兵。很快，他们肉搏在一起……

　　此时，我舰一级战斗部署开始，挂弹、测定、瞄准。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

　　8时49分。我舰被迫自卫还击的炮声奏响了。这是我国14年前中国海军在西沙群岛自卫还击后，第一次在海上反击入侵之敌！14年前的对手是越南，14年后仍然是越南！14年前是越军首先开枪，14年后又是越军先开枪。这是历史的巧合吗？

　　一发发炮弹，带着中国人的尊严，带着对祖国的爱，带着对敌人的恨，宛如一条条火龙扑向敌舰……

　　敌舰的枪炮也不甘示弱，枪弹象蝗虫一般漫天飞来。炮弹带着尖厉的呼啸在我舰的附近海面不断掀起冲天的水柱。

　　然而，我舰的炮弹象长了眼睛一样，正确而又凶猛，冰雹般地倾泻在敌舰上。而敌舰的枪炮虽然也在不断发射，但偏离了目标，他们的枪炮只能给南沙海面增加嘈杂纷乱和刺耳的噪音。

　　8时56分，一艘最猖狂的越军武装船被我舰炮弹打得支离破碎。敌舰上的越军抱头鼠窜。有的跑了几步，便栽倒了，永远也不会爬起来；有的则跳入海中，寻找活路。敌舰陷入在一片熊熊大火中，并传出了剧烈的爆炸声。它开始下沉。这艘长52米，宽8.4米，820吨的武装船，只有9分钟时间，便被海水吞没。这时，赤瓜礁上仅有的9名越军狼狈地举起了白旗，向我投降……

　　激烈的海战继续进行着。浓浓的硝烟随着海风向四周弥漫着，飘逸着，扩散着。刺鼻的火药味，显示着海战的激烈已达到了白炽化。

　　此时，我舰的上空突然出现不明国籍的飞机群。左舷40度，一架喷气式战斗机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烟向我舰飞来。右舷140度，两架高速战斗机先后飞来，根据海空战术军事理论，这两个角度和距离，都是空对舰导弹发射和炸弹轰炸的最佳位置。另外，越南两艘“别佳”级护卫舰和一艘炮舰离开码头，高速直奔南沙海战区域……

　　情况十分危急！我舰既要对空防御，又要对海作战，同时还要保护我礁上考察人员。我舰上的官兵已作好牺牲的准备。他们面对大兵压境，毫不畏惧，正确地瞄准目标，把满腔愤怒和仇恨的炮弹，一发发射向敌舰船。

　　仅10分钟后，9时07分，越军登陆舰和武装船便相继中弹起火。其中两发炮弹正确地命中了敌武装船的驾驶台。船上的敌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从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敌武装船炮位上的士兵趴着一动也不动。14年前的那场海战，越军也是这样装死趴在炮位上。等我舰靠上去想抓俘虏时，不料越军炮手突然开了火……现在再也不能上当了。参加过西沙保卫战的湘潭舰指挥官果断地命令前后主炮：“给我狠狠打！把炮位掀掉！”

　　我舰双管100炮又怒吼起来，一发又一发炮弹带着旧仇和新恨向敌舰炮位飞去。

　　不一会儿，敌大型登陆舰燃着烟火歪歪扭扭地搁浅在4公里外的鬼域礁上。敌武装船则如一块笨重的泥块“忽”地一下子沉入水中，葬身鱼腹。

　　9时15分。我舰停止反击。

　　我们的反击是被迫的。我们的反击是有限度的。否则，我们完全可以将搁浅的敌大型登陆舰彻底击毁，把它从南中国的海面上抹去。但是中国的海军又一次慷慨地献出了善良。他们不仅友好地对待了俘虏，而且还主动援救其它落水的越军。

　　37分钟的海战结束后，我方开始清理战场，清理结果为，击沉越军820吨级武装船2艘，舷号分别为“HQ604”、“HQ605”，击沉敌小艇2艘；同时，还重创了越军最大的，也是唯一的4100吨级大型登陆舰，还缴获了越南国旗1面，歼敌近200人，俘虏9人。而我方仅2人负伤，战舰装备和舰体均完好无损！

　　面对胜利，他们并没有陶醉。他们警惕地注视着海面和空中的每一个可疑的影子。防备着敌舰和飞机的突然袭击。然而，敌舰和飞机始终不敢前来与他们再作一次飞蛾扑火的较量！

　　“舰速18节，编队前进！”在南中国海，我舰劈开层层波浪，又开船正常地巡逻起来。舰上，“八一”军旗在桅杆上猎猎作响，迎风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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