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整理】民国生活 -- 天煞穆珏

我估计我家的那些事儿楼主喜欢听……

上海当年金市我家店铺不开门别的店铺是不能开的

奶奶念的学校教日语的，教科书每天回去都会被太爷爷撕掉

爷爷奶奶结婚是于右任做的证婚人，宴席从早晨摆到晚上，旗袍换三套，颜色滚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上面镶嵌的牡丹花，早晨是花骨朵，中午是半开，晚上是怒放的……

我奶奶还有个二哥，但他们那一辈兄弟姐妹聚会从来不叫他，因为他是“小的养的”……奶奶的大哥对外也习惯说兄妹五人，因为那个老二不是长房……

奶奶现在都八十好几了还直挺挺的腰板，对我们教育都很严厉，吃饭走路坐沙发……都上规矩，驼背就打，女孩子必须学绣花，织毛衣（虽然我觉得已经没用了……）

我姥爷活着的时候给我讲他小时候就是给地主抗活的，他们一共哥四个，小姥爷看有的孩子上学就也吵着要上，家里咬着牙挤出学费送他上学，可小姥爷经常哭着回家，因为我家这面是东北的，当时各个学校里都有日本老师，教学生学日语，进行奴化教育，如果学生学不会就打耳光，日本老师下手可狠了，小姥爷现在都对日本恨的不得了。

我爷爷的姐妹们一出生就被按进水缸里溺死了，年龄最小的小姑奶奶出生的时候太奶奶已经快40了，我爷爷他们兄弟几个说“就把她留下吧”才留下的。

我奶奶的父亲当时出去扛盐的时候被国民党抓壮丁抓走了，从此杳无音讯，我奶奶只能寄希望于他活着到了台湾的幻想，但是这么多年来也还是没有消息，大概在内战的时候就死了吧……

唉，讲一个不那么凄惨的故事吧。

我妈妈的曾祖母在民国时期已经是个老太太了，管着家里的内务。

当时家里的男人们要出去经商，带着大量的干粮和衣物，老太太叮嘱他们一定要把平时吃剩下的干粮和换下的衣物带回来，不要随便扔了，因为她有用。大家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还是照着做了。

后来这群人遇到了风雪被困住了，完全就是靠着那些已经坏掉的干粮饱肚子，靠烧那些破旧的衣物取暖。

我妈现在都常感叹，老太太真的太睿智了。

我们隔壁村被日本人屠完了，剩下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逃亡，爬山路来我们村。路上因为不敢发出声音，孩子一哭闹就捂住他的嘴，最后两个孩子生生捂死了，只有寡妇一个人跑到我们村活下来了，前两年才死。

旁边另一个村曾经被国民党怀疑藏了红军于是整个家族被架到村口屠完了。

自家是地主出身，家族里的人有在上海和河南当知县的，有跟着蔡锷当军阀的，有GMD也有□□.

我个人印象深刻的只有两件事情

1.河南当县令那个舅爷被日本人打死了

2.居然告诉我说只有逢年过节家里才吃肉，妈蛋，这是什么地主

姥姥的父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家里开个油坊，算村里生活条件比较好的。经常过村串乡卖油，相对村人来说算见过世面。走的村子多了，觉得还是山里好，至少能有口吃的，荒年也不至于饿死，所以把家安到了山村，几个女儿也全嫁到了山里。

姥爷家里也有几亩地，开了个磨坊，自小养成个少爷脾气，什么都不动手，都是要别人伺候。但是村里人节俭，再说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户，大家都要下地干活。姥爷的父亲性子很暴，家里无人敢违抗，每天中午的时候煮一锅杂粮面条，煮好了之后几个男人先从地里回来吃饭。吃完了之后，剩下的一点面条继续在锅里煮，煮成一锅稀糊涂，才轮到女人吃。

那样没油没盐的面条，也不是一直能吃上的，只有农忙的时候。纯白面和肉，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吃一顿能回忆一年。就连红薯都不能放开了吃，很少有吃饱的时候。

晚上的时候如果有月亮，就在院子里纺棉花，哪里舍得点油灯呢。不过这样还是很伤眼睛。

那时候真是人多力量大，如果谁家的壮劳力多，谁家就有地位，在村子里就能说上话。不过孩子也不是都能长成的，夭折是很常见的事情。

姥爷家里地方大，房子好，几间大瓦房是村子里独一份，因此如果有军队来，都是驻扎在那里的。八路比较和气，只借房子，什么都是自己来。国 军比较凶，得去伺候着，一应水火饮食都得供应。日本鬼子不是东西，大家都逃到山里去避难。

村户人家照样要裹脚，裹了脚照样要下地干活。直到共 产 党来了，才禁止了。我姥姥放了脚，虽然还是比普通人的小，不过看着还正常。奶奶年龄大一点，虽然放了脚，但是骨头已经全部断了，长不好了。小的时候见过奶奶换裹脚布，小拇指直接弯到了脚后跟，完全的畸形。裹脚真是非常残酷的行为。

没几个人识字，识字的也只是会算账会计数，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同样是解放后才有的扫盲班，不至于当一辈子睁眼瞎。

姨夫家原来也挺红火，兄弟好几个，算村里一霸。但是有人抽上了大烟，把家业败光了。倒也因祸得福，后来划成分的时候划了个贫农。

隔壁县有响马，就是强盗。传说中来去如风，一夜之间跑到这里把人绑走要赎金。被绑票的是一个亲戚家里的，好不容易凑齐了钱送过去，但是人还是被撕票了。

姨婆的爹当过接收大员大法官，娶了四房姨太太，最后抛妻弃子去了台湾又去了美国。姨婆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生日能有蛋糕吃，对于我说的现在有人在一个大部分人想吃蛋糕吃蛋糕，买一块扔一块都行的时代怀念民国表示无法理解，以及老人家狠批过电视剧都是哄人的。我对民国的恶感和恐惧完全是被老一辈刷出来的。

爷爷娶的第一个LP，因为长得漂亮，被土匪抢走了，不知所终。娶的第二个LP，被日本飞机轰炸炸死了。娶的第三个，也就是我奶奶，总算活到了解放后。

武汉会战，爷爷自己被日本人抓了壮丁，苦得受不了，好多人偷跑。偷逃的被抓住了会被日本人放狼狗咬死或者直接拿武士刀劈死。爷爷说亲眼见被抓住的人当场劈成两半示众。但是还是很多人逃跑，因为太苦了，留下也是个死。爷爷侥幸逃跑成功（因为他撞大运遇到一个日本兵居然是反战同情中国的，不但放过他还给了他一点钱指了条路）。

抗日胜利了，投降的日本人要被押解回国，途径我爷爷的村子，村子里还要给管饭，就在我爷爷家院子里吃的。我老爹当年是个小P孩，还被日本兵逗着玩。

我问老爹：他们不凶么？老爹说：都投降了凶啥？那些也是可怜人，只想着赶紧回国去。

尼玛，所以我觉得中国人是真能宽恕。

所谓的民国风情，那是少数特权阶层吧，普通老百姓都是贱如草芥。

太公（外祖母的父亲）家里是江苏那边的地主，太公的母亲裹小脚，整个家族里里外外都是她打理，非常能干精明，太公的父亲基本就是在家做寓公。鬼子侵略的时候在他们村盘上抓了人走（是说抗日嫌疑还是干什么不记得了），太公的母亲召集全族筹钱赎人，好像还救出了几个。差不多同时太公跑去参加了新四军，虽然是做文职，但直到去世身体里还有弹片。

外祖父的父亲本来一直在南京讨生活，有次家中有事，他难得坐了一次火车回家，由此保住一条命。那是南京大屠杀之前一周。

我父亲的婆婆（祖母）标准农村妇女，抗日战争期间虽然鬼子没占领那个村盘，但是也经常有小型战斗发生，不管是白军还是红军过她都给做饭吃，因为这些士兵八成都是周围村的同乡或者亲戚，我一个远房姑姑的祖父就是抗日烈士。

感觉和大部分人比起来我的家族里还算是幸运一些的了。

看抗战老兵的回忆纪录片，说路上看到被杀死的村民

女的不说了，大家都懂

男的，原句是“小便处都有血……没法说”

大概就是女的QJ杀掉，男的阉掉杀掉

日本人哟

我同学的外公就是被日本人抓了做劳工逃回来的那个，也是这么说的都是可怜人，我觉得中国老百姓真的是一群好淳朴的人。

我爷爷家也是地主，家里人口还不少

爷爷说解放前他们一年只有一次吃肉的机会，就是祭祖的时候

祭完每房都能分到一块肉，就碗口大小

一般大人都舍不得吃，留给小孩子

其余时间一年里有半年能吃米，另外半年只能吃红薯

我当时也说算什么地主

我爷爷说起码他们家还能有吃的，普通农民红薯都吃不上、饿死孩子的平常事

我也不了解民国，但我对民国的恐惧和厌烦完全是来自军阀混战和八年抗战，我一直是坚定的“宁为太平犬不为离乱人”的信仰者。

祖上三代贫农，得亏没饿死，当然吃肉是不要想了，不过也因此没有受大冲击吧，日本人也看不上这小地方。外祖母二战时候跟着父母逃难来，就是普通老百姓吃的苦，不赘述了。我是觉得外祖母还算好了，学过几个字，知识改变命运。

曾祖母是1910年出生的却还要裹小脚（那小脚我见过，看着就疼，骨头被各种扭曲变形，本来以为清朝以后就没这陋俗了），小时候家庭富裕，解放后贫穷，家务农活全部要做，踩着那小脚辛苦大半辈子……

奶奶是童养媳，爷爷是解放前出生的，小时候也算过过几年宽松日子，所以养了个少爷脾气，曾祖父又被打击痴呆，幸好有曾祖母和奶奶维持家计。

姥爷以前被全族供着读高小，后来日本人来了，家里人死的死跑的跑，学校也都没有啦，姥爷就去了TG，做通讯，搞破译，后来进了空军。当年的事情他好像不愿意多说了……

他说过，当时毛熊兵和鬼子兵他都见过。毛熊兵调戏本地的姑娘的时候姑娘就跑到村里的老太太那里去，老太太就会用自己的大烟袋打毛熊兵的脑袋，然后他就跑走了= =

后来鬼子兵来抢姑娘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被杀完了……

反正他现在岁数上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要记不住，小腿只有鼓棒那么细了，但是他时不时就要唱“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这首歌，总是自己哼哼，什么都记不住了但还是记得歌词。

相比之下，似乎我爸爸那边的算是比较好的了。

那时候陕西那边很多人还是住窑洞嘛，我爸说他们那一片儿窑洞顶上还会掏一层类似阁楼感觉的那种空间。来了土匪就全家人多躲上去然后把梯子抽掉。我爸还说那时候我太奶奶会在家织布，平时织好的都囤在窑洞顶上，来了土匪就往下扔……指望着土匪抢够了就走人别上来伤人。

爷爷一家都是贫农，然后爷爷的大哥参加了八路军被日本人抓住点天灯死了

然后太奶奶让二爷也去参军给哥哥报仇，还当上了骑兵连长，死在战场上

后来为了保住家里的香火，太奶奶把我爷爷送去庙里躲着当了一段时间和尚

兄弟三个活下来的就我爷爷一个

爷爷的爸爸好像是一小军阀式的角色，爷爷的妈妈是原配，但被扔在家里不管了，还靠做针线活养活孩子

爷爷从小也没怎么见过他爸，解放前听说他爸遇上我军哪支部队了，然后就下落不明了，也不知当时是死是活，从此再无音讯

而爷爷却是年轻时积极参加革命的，但家里还有其他亲戚又是国民党那边的，算是有些拖后腿，建国后又因为一些事有些受牵连，如果没有这些，像和爷爷当时一起参加革命的人后来前途都很好了

家里还有一个亲戚是国民党空军去了台湾

唉，总之一句话，如果解放前家里既有国民党那边的人员，又有我党这边的，那这个家庭肯定会有很多曲折离合的故事

经历简单没啥好说的

祖上曾经很有钱

站在山顶上一眼看不到头，全是自己家的田地

我曾爷爷的爸爸去巡田，要抬着轿子走三四天才能看完。

有什么用？一个败家子加一个军阀明着要占你的家产，几年就败光了，还死了大半族人。据说两百多号人死剩十七个，分四队逃走，说不管怎么样也留支香火下来

我曾爷爷带着他这一支逃到几百里外的山村

生了九个孩子。只活了三个下来，其中一个是我爷爷

我爷爷出生时，家产总共就两间草房

另外逃的三家，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太爷爷是小地主，抽鸦片败完家产死得早，太奶奶也死得早，爷爷十岁上下成了孤儿去织布店做学徒，后来赌钱输惨了，把师傅师兄的布都输了，于是从合川跑码头到了朝天门游荡（说的不好听就是不务正业），于是我们这支在近郊区安了家。

太外婆（外婆的妈妈）一家是佃农，每年地主要收七分租（70%收成交租），收了谷子地主就拿着枪和印子来收粮，太外婆就坐在地上大哭，说孙孙崽崽都要被饿死了。后来那个坏地主说是去了ww，然后死了。

外婆小时候那里还有个比较好的地主，好大一片大屋，解放后上缴做了本地的燕坞小学，我妈妈就在那里上的小学，我小时候都还见过那一大片木结构的大房子，几百平米吧，里面有水井有磨子，就是当地最富有的人家之一了，姓徐。ps，好地主有一个大婆两个小老婆，大老婆没有儿子，解放前地主家内部斗来斗去的。解放后一家都被TG抓起来批斗死了。

干妈的爷爷是当时的保长，还很有些文化，在当地给孩子启蒙，还算是个小小的本地名流一类。TG50年打过来了，批斗，受不了侮辱，上吊死了。不过地主和佃农家几十年后还是有区别的。干外婆就是个当时的小姐出身，有文化，一辈子好强，一辈子不做家务；干妈家吃住细节都比我家讲究得多；两个干舅舅都是成功人士，很成功的那种。

抗战的时候外公外婆一路要饭从山东要到了上海……

现代的知道一个，属于很贫穷落后地方，解放前个个文盲那种，那户人家人其实还行，就是家穷没远见，村长上门一趟趟说，那户人家就说孩子读什么学，学了也是回来放羊，押着孩子不给上，后来村长威胁上了说不给孩子上学让他们坐牢，学杂费村长给出，那孩子至今感谢村长。其实村长也是没办法，国家有硬性指标的样子。

据说我外婆家以前很有钱，外婆的爷爷那辈捐钱在黄浦江上造了座桥，她爸几个兄弟还是再上一辈争家产上过报纸。

但是落败起来也很快的，家里三座棉花厂被日本飞机炸没了，加上换了金圆券，等到我外婆已经是贫下中农了

奶奶家里当年应该是富农吧，她的父亲上的是XX军校，但是因为奶奶的母亲不让他出远门工作，就留在当地做事，据说解放之后舅爷还把家里值钱的首饰都装在一个坛子里埋了，但是埋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埋哪里了………太爷爷很厉害，还会气功，年轻时参加过农民起义什么的，后来就是战乱逃难，安定下来就自己做点小生意，还买了房子土地。我爷爷的兄弟因为好奇探出院墙看日本兵，被一枪打死了，才十七岁。

我外婆的爹好像也是地主家的孩子，还是婴儿的时候被土匪抢劫走，找人赎回来之后土匪就直接洗劫了他家，据说大铁门都被枪打烂了，被送到定了娃娃亲的女方家里才活过来，但是家人全死了，被女方家养大的。

那个年代，真心没有王法，军阀土匪日本鬼子，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无法理解怀念民国的人，民国时候四万万人过的痛苦而四五十个人过的可能比现在的我们好一点，姨婆说起来就是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说起家里绝对比我家现在有权有势的多，可她觉得我比她当年幸福的多。国军会卖她父亲面子，但是照样上门要钱，美称助军抗日，而地痞无赖土匪上门要钱就连理由都不给了，更不要说日本人。说句笑话，现在一只狗在路上死了还会有小清新去哭一哭收割尸放朵花，民国时候一个大活人死在路边都没人管的。民国的普通人过的还没有现在宠物猫宠物狗过得好，姨婆自己说当年她也比不上孔二小姐家的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