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疯人疯语V -- Levelworm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差的时代。”

--------- 艾丝美拉达十四行诗

颓废的久了，就难免和现实生活脱节了。于是喝酒的时候时常想起以前的事情，时常想起历史。有人说，历史只对胜利者微笑，我不赞同。是的，胜利者有资格在历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而失败者要么被斩首，要么被流放，要么被囚禁，总之历史似乎把他们给遗忘了。鲁迅先生说，他看着之前的书，只能看到“吃人”，那是自然的，历史并不关心过程，她只关心结果，任何自以为是的人或者民族都被她抹平了，仅仅留下一些遗物仅供我们参考。不过我不赞同又如何呢？壹加壹毕竟还是二，并不因为我把头在墙上撞，他就不是二，而是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当然这些都不必担心，因为现在是最好的时代，我们能看到的是繁荣，繁荣，还是繁荣；我们能听到的是欢笑，欢笑，还是欢笑。不过记忆中毕竟还有一些阴影，比如我太爷爷为了逃荒，从山东跑到上海，之后也再也没有消息了，不知道究竟埋在什么地方。在那个时代，人的生命算是什么呢？一次饥荒，一场战斗，亦或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抹平成千上百的生命。那是一个馒头能买一个姑娘，一个金戒指能买一个烧饼的时代，那是最差的时代（或许，我阴暗的想，对于某些人来说，那也是最好的时代？）。啊，算了，为什么要记住那个时代呢？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为什么不吃吃喝喝等死呢？是的，那个糟糕的阴影，就让它过去罢，随风去罢。于是历史再次翻页，刀和剑的时代过去了，继而是鼓与呼的时代，你干脆把历史书扔掉了——这里头都是疯子，疯子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则会完全不合乎理性呀！他们为什么要杀掉上帝呢？他们为什么要在白天打着灯笼呢？是的，我亲爱的朋友，这些完全不符合理性。但是苍白的理性在鲜活的现实面前算得了什么呢？给我一瓶酒，我宁愿放弃所有的理性，仅仅为了一个小时的疯狂，因疯狂有时候比安宁更“好”，更美妙，更……接近上帝。

可是，亲爱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呢？我岂不是醉了么？大抵我已经大醉了，而历史便是我的陈酿，我从中狂饮而醉，而你却用怜悯和厌恶的眼光看着这个躺在自己呕吐物中大醉的罪人。我亲爱的朋友，请你继续走你的大道，那充满阳光、鲜花和绿叶的大道罢；而我，我宁可钻进那暗的小道中，宁可与虫豸和狂人为伍。可是，我亲爱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和下贱的东西为伍呢？我岂不是疯了么？大抵我已经疯狂了，按照你们的话来说，我已经失去理智了，不过我宁愿说得更准确些——我把理智吐出来了。你们可愿意吃回你们自己的呕吐物么？我想不会的，因此我也不愿找回我的理性，且让我在癫狂的状态下说话罢！阿波罗退让，且让狄俄倪索斯用我的口说话罢！——你们，你们都要灭亡了啊！你们，你们这些寻欢作乐的，你们的头生子要被杀死，你们的河流里头将流着血，将有手在你们的墙上写字！悲哉，大巴比伦，悲哉。且让我的双目为你流泪，且让我的双手盛满你的泥土，然而我的双脚却不愿意离开你，我的双膝深深地陷在你的怀抱中。哀哉，大巴比伦，悲哉。我爱你的美丽，可是一想到你将老去，我就不能不恸哭；我流连你的风情，可是一想到你将长满伤疤，我就不能不转过头去。

大概真的是疯了，真的是疯了。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请唾弃我的悲哀，请把我的身体遮住，不要让异邦人看到，请用手遮住我的嘴，免得惊慌了隔壁的小宝宝。明天太阳照样升起，我也将忘记我的疯狂，我也将回到阳光大道上来，我会用我不干净的嘴吻嫩叶和细枝，我也将忘记我曾经说的，我也将忘记我曾经写的。风暴来了，且让我紧紧闭着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