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整理】我的对越反击战记忆1 -- 孤舟一叶

二）

战场是对每一个战斗员的综合考验。能否吃、睡检验着战士的生存能力。 夜晚，一排排的火箭炮“咣咣……嗒嗒……”随着枪声一起由远到近闯进我的耳朵。部队往往睡在山坡上，漆黑的夜晚，松涛声似乎总感到有敌军会偷袭。我最怕过的是战场上的夜晚，尤其是夜晚站岗，品尝着提心吊胆、心惊肉跳的滋味。战场上的夜，真的是特别特别的漫长。

　　当我的任务是登记死伤战友并带领民兵抬遗体，用白布包缠送回国内，协助医生抢救伤员时。我确实也是忘记了害怕，不顾一切危险，哪里有死伤人员就应该冲到哪里去。

　　我至今一直记得我在战场上被人扇过一耳光，这一耳光我永世难忘。那是在一个半山腰，有位腿部被地雷炸伤的伤员昏倒在一块石头上。我急忙“哧”地一声撕开一个急救包，“咔嚓”一声剪断了伤员身上的装具带，熟练地给他包扎伤口。当这位伤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我喃喃地说：“谢……谢谢你！”我安慰他说：“同志，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把你送下去。”谁知这位战士冲我怒吼“不！我不下去。”他挣扎着坐起来，我命令担架员抬他下山，谁知他两眼红红的，象斗士似地扇了我一响亮的耳光！他怒吼声朝我喊到：“为什么要把我送下去？为什么？！……”

这一耳光使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但我只能含着热泪把伤员强行扶上担架，我并不认识这位受伤的战友，但我一直铬刻着他那双对我圆瞪的怒眼！而我当时是含着泪水转身又向战斗最激烈的方向跑去的。

　　这情景至今我记忆犹新……

　　那些天，我右臂佩戴着红十字袖章，脖子上挂着把剪刀，腰上背着伤亡记录簿。前后尽是民兵和担架，左面是一大兜急救包，腰后还掖着四枚手榴弹。还要扛着冲锋枪，但我几乎是跑着走路，忙前忙后的身影在炮火中不断闪现着。

我是381团一营炮一连驭手班的一个兵，战时的前几天我担任的临时角色！

　　越南的有些地形非常险要，有些羊肠小道悬挂在陡峭的两壁中间，两边的怪石呲牙咧嘴。给后勤补给弹药配送，担架行走带来很大困难。每当“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赶到了激战的阵地就己精疲力尽。我们连是炮兵连，配备有82无后座力炮4枚，82迫击炮6枚，配合着步兵连作战。每当步兵啃不下来的据点。就得我们连的炮火攻击，敌人是凭险据守，我军是进攻。我亲眼看见我的战友沈瑞海扛着跑筒跃出土坎，向敌暗堡迂回过去……，突然他身子晃了一晃，倒下了。他是我们随州人，白白净净的帅气独生子。

　　我一个湾的战友叫余国安，他在步兵三连，这个连花园的兵特别多，孙月华，孙新松，孙保明，万品艮，聂福元等等都在三连。打仗也搞火气，三连几乎天天在打恶仗，去时的百十号人回来时伤残亡了一大半，一半人是补充来的兄弟部队新生力量。

我有个同学叫孙月华非常骁勇善战，稠密的子弹经争“啾啾”在他头上耳边掠过，他仗仗都几乎打成了灰人，打得尘土飞溅。他的绑腿还被打飞达，裤腿被打穿了一个洞。

　　每当攻克下来一个高地时，枪声会暂时停了下来。战士们就抓紧补充弹药和吃着干巴巴的压缩食品。负伤的战友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军装湿淋淋、泥糊糊的，也趁空隙包扎着伤口。我的任务是赶紧利用空隙将重伤员和牺牲的战友转运下山。

四）

我军是二月十七日全线攻打越南的，正值我国的传统节日春节期间。在越南的村庄我发觉有很浓的年味感觉，我看到有部分人家贴有中国式的春联，厨房里也有过年剩余的浓浓节日饭菜味道，不时还可以看到越南民宅里的华国锋主席像。

当我们向越南境内堆进时，一般年轻力壮的越南百姓都逃跑了，但仍有百姓在家的。我听说越南实行的是全民皆兵，百姓并无装扮上的区分，战区内的越南人无论男女老少，冷不防就会扔出一颗手榴弹来。时不时也有放冷枪的。

在一些普通村落，村里只闻狗吠不见人影。越南的农家一般也是土木结构，木板二层楼，家家户户墙上也贴有中国的传统年画春联等，看到这些多少能让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些。

我走进过一些农舍，屋里偶尔可以看到的是惊慌失措的太婆太爹，由于语言的不通，一般是只要他们不反抗或不打冷枪。相互对峙后便会各自退让。

我多次听到某某连有官兵死在了黑枪冷炮之下，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为此上级曾命令官兵，务必高度警惕果断行事，以减少伤亡。我看到在一个大村庄的稻场上，我们的部队正在此处休整，旁边至少有40个越南老头老婆围座成一个大圈子，当然也有用绳子捆在一起的。这是为防冷枪防他们反抗而将他们集中起来，我们没有用最简单的办法一枪打掉扭头就走。在越南战争中，中国军队并没有实行三光政策，中国军人绝不是日本鬼子。

　除非越南百姓有明显的反抗行为，否则一般没有杀死。

但我知道的确实有不少官兵都死于一瞬间的恻隐之心。

我曾经听到过在越战中有“村姑打黑枪”、“老太投毒药”以及“伤亡对比”、“女兵遭遇”之类的传闻。我对这些猎奇传闻均采取了一笑了之，因为我本人就是越战的亲历参战者。我是没有看到中国军人在越南乱杀无辜百姓的。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到一些关于中国军队在越南曾实行“三光政策”的流言，甚至传闻：越南的教科书中有“谅山万人坑”的课文。却令人愤怒。

但我不信，至少我没有看到！

（五）

我从团后勤回到了连队，在一个高地碰到了我的连长。连长拍拍我的肩，让我回到4班，并告诉我休整期注意时项，说两次恶仗我没赶上，再有仗打就让我过个足瘾！

在越战期间，我最最害怕的夜晚。

战场上的夜晚，最难得过。山坡，地沟，峡谷，猫耳洞，战壕随处安家，躺着躬着扑着甚至于站着靠着，能安心的和衣而躺而睡算是最最幸福的差事。

白天，能见度好，且有仗打有任务可做，越军挖的战壕等均也隐约可见。而夜晚，越军的特工骚扰很厉害，越南的山地草丛树木林立，一有风吹草动，真乃草木皆兵。我们夜晚采取的防线一般以哨兵4面蹲位站岗，选择有出口的地方分段而卧而息，以备越军伏击时有退路可突击。抱着枪睡怎么也是睡不安宁的！

我记得在一个c型山凹地带我们配合在步兵排围c字山坡宿营，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炮声，一阵阵枪声似乎离我很近。由于连续多个夜里越军的特工队潜到我们阵地前沿骚扰，使得我们根本就无法安睡！我已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神经紧张得快要崩溃了！深夜又正好临到我站岗，我的目视方向是c口的脚下地带，我发现了对面树草丛中有动静，我豪不犹豫的朝着目标举枪就射，接着全部兵力都紧张的开始战斗，我们开枪打了一个晚上，熬到天亮过去看看阵地前沿，一根越军特工队的毛都没有见着，倒是草丛深处死了二头大水牛！

我们忙乎了一晚上的结果，使我茫然失态，心里很是无奈。

战场也很是有幽默的机会，累了困了的鼓舞干劲话语也谈天谈地谈女人。

我总记得在一次漆黑的宿营地，我的连长给我们鼓劲时说的好幽默的话语：“伙机们不要担心，仗总是我们会打蠃的，中国大国中国人多！一个山头放一个连，踩，也要把个狗x的越南兵一个个踩死！”

好多夜晚，我们会在突出部正面和侧面几十米处用七、八枚手榴弹设置着绊发式的土“地雷”，只要越军摸过来，一不小心就会引爆我们设置的“机关”。麻烦的是第二天天亮后第一件事就是解除这些手榴弹的绊发设置，以免误伤自己人。

猫耳洞是我们在越战中有仗打时大部分夜晚的床。

白天仗打的紧张时，夜晚的猫耳洞来不及修缮，有些太小了！根本就没办法钻进去睡，我们就躬身缩绻成一团香香的睡。

最难受的是附近山坡上、峡沟、树技躺着的挂着的越军的尸体，恶臭难闻熏人心脾。死人很臭的！臭死人。

遇上晚上下雨，战士们都是裹着雨衣坐在战壕里。寒冷的夜太冷了，我们坐着浑身在不停颤抖。这样的夜晚我们倒不害怕越军袭击，而最怕的还是冷！

战士们有时真的几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太困的时候战士们就裹着雨衣像虾一样，弯腰弓背，挤进猫耳洞里，抱着枪卷缩着慢慢睡了过去且很香很香……

有一次雨夜阵地上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枪声，惊醒过来的战士们却怎样也动弹不了，原来在猫耳洞里卷缩得太久，整个人都给憋得麻痹了。我挣扎着从猫耳洞里滚了出来却不知道往哪里开枪。

这个雨夜又是一场误会，我们配合的连队一位战士不小心把掩体上的一块石头碰松了滚了下去，导致了雨夜的一场虚惊。

我高大的身躯实在受不了狭小的猫耳洞，就找到了工兵锹在猫耳洞里往下挖了个一尺多深的坑，正好可以把两脚放下去。这样就可以“坐”在洞里，而不是两脚卷缩着蜗在洞里，这样“睡”比原来舒服多了。我的发明还被很多战友们分享，改蜗着睡为坐着睡。

我此生忘不了越战的夜晚，忘不了越战的猫耳洞！

（六）

“消灭127（师），活捉张万年”，这是中越战争期间越军的一个战斗口号，并且用中越两种文字印成传单，在战场上散发。张万年，前中央军委副主席，对越反击战时任43军副军长兼127师师长。以骁勇善战闻名。

我是127师381团1营炮连驭手班战士。战时我的连长是张通服，湖北利川人。指导员是沈剑飞，广东陆丰人。我们连1排2排有6个班配有82迫击炮6枚，3排4个班配有82无后座力炮4枚。我新兵在2排4班当炮手，后调到驭手班养马，驭手班有19个人，19匹马，戏称第4排。战时我申请上了战场脱离了驭手班，由于马在越战中配不上用场，我又不甘心到了边境上而参加不了战争，所以我咬破手指向连队写了血书要上战场。我不愿在边境线上不能过境打仗。打仗回来后我当了驭手班班长。

我很自豪我是张万年副主席手下的一个小虾兵，也多次看到了战时张万年的大将风采！

战前，张万年为我们作动员报告，战时，张万年离我们前沿阵地只一公里的距离在指挥，战后，他带领中央慰问团到我们营区作了慰问！

1978年12月，中央军委命令四十三军参加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为加强作战指挥和领导，任命张万年为四十三军副军长兼一二七师师长。张万年周密组织战前侦察，反复研究作战方案，在越南军事重镇凉山外围的支马、禄平地区接连打了四仗，四战四捷，歼敌2100多名。第一仗，1979年2月17日至26日，突破支马，逼近禄平，歼敌830多人。第二仗，2月27日至3月2日，攻占禄平，切断四号公路，阻敌三三八师西援，歼敌380多人。第三仗，3月3日至6日，强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协同友邻部队攻打凉山，歼敌430多人。第四仗，3月6日至10日，撤出禄平，大杀回马枪，三次粉碎越军的反扑，歼敌470多名。在战斗中，张万年身先士卒，靠前指挥，在强渡奇穷河时，指挥位置距敌前沿仅几百米。

我作为381团的一个小兵全程参予了这场战争！

我也强渡打过了奇穷河，据说是离凉山不远了，我也攻进了越南境内32公里。

我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我完完全全把命交给了军队交给了战争！

战前就写好的遗书在我背包里，如果我光荣了，遗书会寄给我的父母双亲。

（七）

我亲眼见到的残酷一幕 ，被俘越南军官被冲锋枪一梭子打的稀巴烂。

在一条三叉路口，我正好扛着饭菜往我们连队所在高地寻找赶路，高地上有我们团三营的上百名官兵。正巧，我碰到了一个老乡，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上能碰见老乡，一个前后湾的兵自然更是两眼泪汪汪了。我和老乡安军义聊着。

忽然，一阵嘈杂，我看到我们团的一个干部抱着一个被俘越南军官，以身遮挡一个持冲锋枪的士兵，我清楚的听到了士兵的吼叫声，“妈的B，你让不让，不让老子一起干掉的！”，团干部被士兵们拉扯开了。持冲锋枪士兵一梭子打完了弹夹里的30发子弹！

被俘越南军官打成了肉酱！

团干部垂着头说，他什么都交代了，师指挥所命令我们把这个有用的家伙押解到师部。活口有用哟，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打红了眼的士兵把冲锋枪丢在地下，抱头痛哭。我听旁边有人在窃窃议论，他是个通信兵，连长在这里刚刚牺牲。

报仇才能血恨，我此刻读懂了这位通信兵的所作所为。

幽默的是这时还有一个大兵大声吼了一句，妈的狗东西，越南军官的鸡吧跟我们中国人长的一模一样。

我深深的铭刻着这一刻这一慕这一场景！

（八）

禄平县城是我团全歼支马之敌后一举夺下的。

拿下禄平县城必须穿插六一二高地，而六一二高地山高林密，重峦叠障，明碉暗堡，居高临下，是越军守卫禄平的前沿屏障。

我团像一把利剑攀崖爬壁直插敌人的天然屏障。七连担任主攻，这次战斗打的很残酷，七连伤亡较大，狼牙山五壮士式的英雄吴建国，在身中八弹的情况下，抱个敌军官跳下悬岩壮烈牺牲。关于吴建国的英勇壮举后集我有专门描述。

在攻下六一二的同时，我营一，二，三连也迅速占领了四００，五四０等高地。

越军仓皇逃命，禄平失去依托。打进禄平，一个越南人称为天然屏障的禄平成了一座孤城。

当我走进禄平县城时，我看到许多商户门敞着，银行里面越南盾满地，副食店里的红糖，白糖，大米等等食品都写着“中国制造”四个大字，很多商品也是咱们中国的。

我们打进了许多敌营地和敌指挥所，看到敌军使用的枪支和弹药也是中国援越的。

我在禄平县城扛了一满袋子红糖到吹事班，为我的战友们划糖水喝！

我愤愤不平的是越南咋就有这个多的“中国制造”。

妈的，一个忘恩负义的小芝麻国竟敢跟咱泱泱大国闹别扭！

(三）

越战时仗也不是天天打的，记不清楚是战争的第几天，我那天好像没有任何任务。我又是一个人在团后勤和连队是分开了的，周围的战士我一个也不认得。

　　中国和越南是陆地相连，边民们还有亲戚来往，相互通婚。但我们这边当时明显比越南那边富一些。我参战的路线是从中国爱店打过去，打过去就是越南的支马，龙头，禄平县城，再打过去就是奇穷河。我们团就穿过了越南的奇穷河，往梁山外围堆进。我们师是著名的英雄师127师，当时的师长是张万年，打仗时他是43军副军长兼127师师长，他曾经援过越，对越南的地貌地型以及军事装备都很熟，张万年打完仗后曾任过中央军委副主席。

在战场上我们可以听到越南之声广播电台，经常也可以听到越南的口号：“歼灭一二七，活捉张万年”。

爱店是中国的边境小镇，这边有中国武警边防部队守关，过去大约里把路，越南那边也是一个小镇，好像叫那关镇什么的已经记不清楚了。一条土公路直通两国。我在战时还有一天看到一个小银行被打开了森严大门，到处都是飘落的越南盾。我好奇的检了一大堆，直到仗打完了探亲还带着回家好玩。

　　中国兵没仗打的时候也喜欢三五成群的进村庄玩，因为大部分村庄的人都跑光了。留下来的也是老年人。但也有极少数老百姓向我们放冷枪的。我由于抽调到团后勤，周边不认识人。没仗打的时候特别无聊，有一次好奇心驱使我走进了一个村庄。我一个人在一条巷子里连走了几家，也翻箱倒柜上楼爬房到处找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当时的确还是伢的玩意为了好玩糊糊涂涂的。在巷子深处我走进了一户人家，院子里突然窜出了一条恶狗冲我扑来，当时我毫没犹豫的朝狗放了一枪且一枪毙命，但这一枪也打出了麻烦，屋里跑出来一位持刀的老太婆，直朝我冲过来举起了刀劈向我的头上，我同时也扣响了板机。此时里屋也跑出来一年轻女子，我看清该女子没有任何武器，也地地道道是赤身裸体一丝未挂的。我在确认对我没有形成任何威协的情况下， 我岔开双腿以比兔子还跑得快的速度冲出了百米窄巷，后来回国听说越南女人用这种美人计杀死过我们的一些兵。

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单独乱跑了！

九）

　　禄平之战，一攻，一追，一撤，给了敌人三次狠狠打击。不可一世的敌人，也不得不在他们内部联络的电台惊呼：“禄平大败！”

　　一个在禄平战斗中被我军俘虏的越军上尉，心惊胆战地说：“想不到你们穿插这样快”，“想不到你们攻击这样猛”，“想不到你们的打法这样怪”?? 敌人正是在这一连串的“想不到”中被歼灭了。禄平之战，给敌人精神上的沉重打击，远远超过了它在人和武器装备上所受到的直接损伤。

拿下禄平战果的是我们381团！

拿下了禄平之神速，是敌军万万没有料到的。

敌人曾经狂妄地吹嘘：“当年法国军队攻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攻下612 高地；中国军队没有半个月，休想上来。”愚蠢的敌人是无法正确估量我军战斗力的。

惊魂未定的敌人确实打错了算盘。我军至少提前 3 个小时攻占了禄平，我团又迅速控制了敌军后逃至凉山，河内的四号公路。

我一营二连是控制四号公路的主力。在这个连花园兵有方耀华，徐崇明，徐康成，余武明，朱金洲，邓金桥，施艳洲，王建明。

有一个敌连长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已经提前占领了禄平，他还美滋滋的骑着摩托车带着年轻漂亮的老婆沿四号公路往凉山方向兜风呢。二连战士立刻阻击，将敌连长逼进一所学校里，战士们正欲活捉这位发飚的小军官，谁料他还想两手往屁股处摸手枪，被战士们齐打屁股，送他见了阎王。他年轻漂亮的老婆眼睁睁的看着丈夫西去。而奇怪的是她在被擒时竟能说出一口的中国话，原来她是华侨之女。

　 当时我们一营的战友们都听说了这件事。

此事件后的好几天战友们都顺便往这个学校跑，最后的结果是把这个学校点了一把火，参予点火的花园兵就有方耀华等，方耀华现在在孝昌城开出租车。

（十）

我军是打的进攻，也就是一步步向越南境内堆进。

炮火铺天盖地，加农炮，榴弹炮，迫击炮，大型火箭炮，还有很多我不认识或叫不出名的炮群渲泄着万千吨火药直逼敌阵地。白天的火炮使大地发出剧烈的颤抖，夜空的炮火烧红整个战区的天空！

我曾听到有这样的传说，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我军为了销毁库存了几十年的弹药，我还曾听说对越自卫反击战平均多少吨炸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军的炮火是绝对的响当当！炮火压顶，步兵跟进。

当然也有放空炮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一座山头，被炮火燃烧了山上的树草，山头都削平了，可结果打了半天打的是一座空山。

这样的进攻堆进，敌军是无法收尸的。

死尸的恐怖大家是可想而知。我N次在集中精力行军或执行任务的沟沟坎坎中一不小心就看到一具具憎恶的死尸。心惊肉跳、目不忍睹的场面，我至今回忆起来还想呕吐。

遇上腐烂的，那股子恶臭让人头晕目眩。

我军曾经喊话叫越军过来收尸，规定只要他们打个红十字会旗，不带武器，我军保证他们的安全。但这些王八日的们的都还是不敢过来。

（十一）

战斗中断粮断水是免不了的，但后勤处供应的物资食品给养却堆成了山，大部分是菠萝灌头和鱼肉灌头，战争的流动性和不确定因素造成送不到前沿。

战场上的炊事班算是个辛苦的工作，他们住往拼命的往前跑，一到个地方就以最快的速度埋锅做饭。饭刚一做好，就组织背篓工具背着往前沿阵地送，找到了部队，大家就乒乓一通乱抢，好多战友在行军或打仗时把饭碗早搞丢了，他们就干脆两手一伸或用帽子等代替，遇上紧急战况，抓两大把饭边吃就开始边跑，那场面只有打仗才能看得见的。很多时候饭送不上去，我送饭时就几次把饭菜倒掉过，刚赶回来装上饭又往上送。在这种情况下，炊事班一天到黑都要做饭。而炊事班自己连吃饭就没时间也是常有的事，战斗兵确实有碰到送饭人员倒在山上的饭就趴在地上吃，也有没赶上的就拣大家丢在地上的饭，连泥带草吞下去，又接着以更快的速度投入战斗。

我接着再讲二个笑话：我连在攻击支马时抓了二个俘虏，由于部队跑的太快，而且谁也不愿意将俘虏送回去，就把俘虏带着往前跑。晚上，连长向后传口令：“向后传，把俘虏一定看好！”结果，口令传到队尾南腔北调就走了味儿，变成了：“向后传，把俘虏一定干掉！”队尾的也不含糊，枪拴嘻哩哗啦一拉就要开枪！俘虏大喊大叫说中国军人不讲政策不优待俘虏，结果吵声被连长听到了，连长大笑后留了那两小子一命。

第二个笑话是我闹的。我临时抽来帮炊事班送饭，可连续送了3天饭，有2天找不到部队，看到的只是死水牛和死尸。我心里痒痒的，手也痒痒的。背着空锅在我前面的是我连的两个广东东莞的兵，讲话我又听不懂。我一个人提枪掉在后面有一二十米远，我的眼前有一块水泥牌子，上面写着骂老子们是侵略者的话，气得我提着枪对着牌子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水泥牌子上火花四溅直冒青烟，我打完了还是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竟然忘了同伴的两个东莞兵，待司务长问我那两个人咋还没回时，我说不可能呀，他们在我的前头走的该早回来了。。。。。。

原来那两个战友还在我打枪的地方河坡子下隐卧等待。

我惹的祸，我做的冤孽事！

（十二）

　 写到这里，我还是跳不过去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所经历的不开心的真实故事。

因为毕竟也有令人沮丧的东西。以我的性格，我实在还是有点不吐不快。不过我以为真实的东西永远是有价值的，在许多所谓高大全的越战故事和传奇里，在槐荫论坛众多坛友的一片敬佩声中，我依然愿意写出这一段不让人振奋的述说，以还原部分可能被淹没的历史。

对越自卫还击战中，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让我们永远缅怀。

但确实也有人不配穿着军装。不配做新中国最可爱的人！

这些军中小丑同样发生在381团，这些不齿事件让我三十年来切齿痛恨。

我们团在广西边境临战训练时，有一个团卫生队兵由于害怕打仗，在一次集训中开了小差，当部队发现他不在时，发动部队搜山找他，最终发现他吊死在一棵死上。当时的团副政委的警卫员就是我们花园的兵叫许建国。他亲自和团首长一起就在这棵树下挖了一个土坑，然后直接用刀割断绳子就地埋了。这是一个愚蠢的小丑。怕打仗怕得要死的兵，但终归是死了，临战怕死死的一文不值！

还有一个兵临战前偷跑回了老家，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的当地武装却早在他家等着在，部队通报是人刚到家就被军事法庭捉了。这是一个逃兵的下场。

战场上也有兵自伤，但专家从弹道距离分析可以立刻叛断为自伤，可耻！

我有一个老乡在战场上打的很英勇，他是班长，一个班死的死，伤的伤，他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枪管打红了，换支再打。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虎将，如果好好干下来，立功受奖提干是一点也没有问题的。可偏偏他在一个战场的山头上，和指导员对着于，听说指导员下命令时他不断不听指挥，相反用枪对准指导员要互杀，最后他完全可以立大功的却倒霉的背了一个处分。回国后调到兄弟部队去了。

在一个高地上死了一个越南女兵，我们连有一个兵硬是忍不住偏要走弯路去贪哈年轻的越来女兵的鬼色，结果受了重伤。

恕不一一例举了。。。。。。

这些是我身边见到和听到的孬种！

（十三）

六00高地拿下后，我营二连负责坚守阵地并稍许休整。

前文作过交待，战场上断粮断水是常事，二连的官兵又饥又渴，副连长带领二个战土寻找水源，心想着很快就会完事速归，于是就带着一捆军用水壶下了山沟。

水找到了，却隐隐约约觉得对岸的灌木丛中有动劲，未等副连长反映过来，三声枪响，年轻的副连长胸部中弹，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沟中的泉水。

二位随行的战士立刻回击，山上的战友们迅速组织搜索，二个越南残兵被击毙！

打死残兵的是花园百合的战友余五明。

这是发生在越南战场上N个残兵伤我将士的事件之一。

（十四）

我们拿下一个敌高地，根据战前侦察和激战程度看这个高地至少有二个排的敌兵，但真正打下时却发现死敌明显不对应，这就意为着有残兵逃跑。为了确保安全，搜索残敌就必不可少。

我们搜遍了这个高地的方圆1.5公里，没有发现残兵踪影。但半山腰的三间农家小舍引起了我团侦察连的注意，怀疑敌人就藏在农舍里。但敌占区的农舍，内部结构我们不了解，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进去搜索的风险是可想而知的！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用火箭炮把农舍一把火销毁掉！

但凡中国人和中国军人都知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个严明的军纪军规。

无奈的我团侦察连战士只有冒险进屋搜索，而这个表面的农舍实际是个暗碉，二名年轻的战士牺牲，一名身负重伤。这是一场惨痛的血的教训。

军纪让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个事件让我团官兵愤慨不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为核心的严明军纪，是我军的优良传统。我们的军人在思想上根深蒂固的亲近和爱护老百姓，我们却忽视我们是在外国，老百姓是越南人。敌视的越南百姓和潜藏其中的越南军人却在伺机向中国军人痛下毒手，以这种方式牺牲的中国军人居然难以计数。战争就是战争，尤其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在异国他乡再用这些军纪来约束战士的手脚，显然不合时宜。

我曾在昌版发个贴子，我在农舍击毙越南老太婆的行为己经有网友说我违犯军纪，也有质疑我在越南翻箱倒柜过，我是真实的记忆和记录，没有刻意粉饰我那段难以忘怀的历史。

我确实烧过越南的房子，枪杀过水牛，瞄准鸭子就打来烧盘菜，我还炸过好几台变压器。

1979年，我们中国还很贫穷，我记得我家里有时还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在越南打仗期间正是农历春节。我听我湾的人讲，我妈妈天天饿着肚子哭哭啼啼的到处烧香拜佛，求我平安。

我可怜的老母亲！也许正是你的虔诚，我才能平安回来！

我在前面回忆中交待过，我在越南所经过许多村镇里，亲眼看到的是崭新的凤凰、永久自行车。低矮的山村小店摆满了我们中国的物品，经过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也都清楚的记得，我们那些年到处搞国际援助，而越南就是我们中国人割自己的肉喂肥了的对手！

所以我们在越南也拿商店的上海牌手表，能上缴的就上缴，来不及上缴的就砸掉，整盒整盒地砸！我还把中国产的白糖红糖扛到连队化糖水给战友们喝！在越南的食品中屙过尿！

在越南战场上，所有的伤亡来自中国制造的武器。所有缴获的武器都和我们手中的一模一样。

越南粮仓里堆积着的如山的粮袋，上面印着：中国。

每当看到这些刺眼的的东西，官兵们都恨得牙痒。恨得骂娘！

但凭心而论，你说我们侦察连的二位年轻生命死的冤不冤？如果我们不顾军纪放他一火，亲爱的坛友们，你就说这火又该不该放？

十五）

17岁，花季般的年龄，正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在这个美好的年龄阶段大多数人都端坐在明亮的教室读书，有的或许还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今天的伢们甚至网瘾在身，父母正为伢们怄气着急……总之阳光是那么美好、青春是那么靓丽、前途是那么光明。

吴建国，湖南望城县人，1979年入伍，43军127师381团7连战士。1979年2月17日，在攻打六一二高地的战斗中，吴建国先后击毙三个敌人，全身八处中弹，身受重伤。这时，一名敌军官过来夺取他的枪支，吴建国紧紧抱住敌军官，一起滚下悬崖，与敌人同归于尽，年仅17岁。牺牲后，被追记为一等功，追认为中共党员，中央军委授予“狼牙山五壮士式的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我要提醒注意的是，这位英雄战士是1979年的新兵，他没有到过我们的洛阳驻地，而是直接从湖南长沙参军，直达广西边境，他从军时间不到半年。

同样的十七岁，吴建国用生命将自己永远定格在那年轻的十七岁……

吴建国是七连一排二班新兵。而七连一排一班的班长就是我们季店的周国平，他现在在花园火车站上班。作为一班班长，他亲历了612高地的那场残酷的恶战，他目睹英雄吴建国的壮烈牺牲。

周国平在回忆612的惨烈之战时还不住的摇着头，泪流满面，往事不堪回首……

1979年2月17日黎明前，七连作为全团穿插的尖刀，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到了越南境内四公里处的六一二高地东侧山脚下。

　　六一二高地是越军在支马地区的主阵地，它山势险峻，工事坚固，和相邻的五四零、四零零高地鼎立在公路两侧，扼守着支马通往禄平、进而到达凉山的要道。驻守在六一二高地上面的是所谓越“决胜营”营部和一个连。

　　攻克六一二高地，就象夺占了一扇大门，关上，可切断支马之敌的退路，造成打狗之势；打开，可直取禄平，进逼凉山。七连就担负了夺取这个高地的任务。

　　 一排长宋宗贵带领一排战士首先向六一二高地东侧山头摸去。他们刚接近山顶，就和敌人接上了火。惊恐万状的越寇龟缩在暗堡和“A”型工事里仓促应战，西侧主峰上的越寇也从睡梦中惊醒，慌忙向东侧山头增援。顿时，枪声大作，弹片横飞。一排的战士冒着密集的子弹拼命往上冲。

由于地势对我军不利，战斗打得非常艰苦。我们攻上山头将近一个钟头，虽然消灭了一部分守敌，但残存的敌人还固守在几个暗堡和”A”型工事里，用轻重机枪封锁着七连后续部队。如不歼灭残敌，七连就无法向西侧主峰进攻。眼看上级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宋排长命令三班副去炸掉敌人的碉堡。不料，三班副刚冲上山顶，就被一梭子子弹打中大腿。

周国平特别强调的说，他听到排长着急的吼到：谁先冲上去就为谁请功！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向旋风似的滚进工事，他左手提着爆破筒，右手提着冲锋枪，脸上被硝烟熏得黑一道黄一道的，两只大眼里射出机警的光芒。仔细一看——是建国！他在征得排长的同意后，立刻冲了上去。

战斗刚打响，在第一道战壕下，吴建国所在的二班长吴玉林在牺牲前把冲锋枪交给了吴建国，建国就带着对战友的无限深情，带着对越寇的无比仇恨！在吴建国幼稚的脸上，就再也找不到十七岁孩子的痕迹，战火硝烟，已经把他铸造成一尊钢铁战士的铜像，象英雄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的形象一样，威严、刚毅、坚强！

　　“建国，你替我报这个仇，炸烂它个孬孙！”班长吴玉林牺牲时给建国的最后一句话久久的留在吴建国的耳伴！他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周国平和三班副用冲锋枪掩护着吴建国向敌碉堡冲去！

枪声爆豆似的响着，前面有个身影向前冲着，呵，建国，是建国！他猫着腰，象一支利箭飞快地向敌暗堡刺去。暗堡里射出来的子弹在他左右飞穿着，可他毫无畏惧向着暗堡逼近，再逼近！

　　当建国冲到离暗堡还有二、三米远时，突然，敌人从西侧主峰扫过来一梭子弹，建国象触了电一般浑身猛的一抖，就扑倒在山坡上。

　　一排的战士们顿时愣住了，这时只见从暗堡里钻出个越南军官，几步蹿到建国跟前，想夺建国的冲锋枪。谁想，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建国猛然跃起，一把抱住那个军官的双膝往怀里用力一拖，将他狠狠地扳倒在地上，两人抱成一团，顺着斜坡就向旁边的悬崖滚去。

　　那个军官显然没料到这个浑身是伤，倒在血泊之中的中国士兵还活着，还会和他以死相拼。他魂飞天外，嘴里发出狼嚎般绝望地叫喊。

　　离悬崖越来越近了。

　　越南军官疯狂地挣扎着，用拳头狠命地捶击着建国的头脸，用手撕扭着建国的头发和耳朵，想竭力挣脱建国铁钳般的双手。建国死死地抱着他朝下滚着，任他怎么打也不松手。建国滚过的山坡，被鲜血染红了。

　　扭打着，翻滚着，扭打着，……建国终于把敌人拖到了悬崖边上。那个家伙突然伸手抠住一道石缝，撅起屁股扭动身体，想把建国甩下悬崖。建国用双腿蹬住岩石，张开嘴，照着那小子的大腿狠狠咬去。

　　“啊——”随着敌人的一声惨叫，建国抱着他一齐滚下了两百多米高的悬崖……

　　这时的周国平所在的一排在排长宋中贵的带领下一举夺下了612高地！

　　在打扫战场时，英雄吴建国的遗体被半山腰的一块石头托住，石头全被鲜血染红了。他两手弯曲在胸前，保持着和敌人搏斗的姿势，胸部、腹部八处中弹。谁能想象，在这种情况下，是什么力量使他做出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

周国平回忆说，攻打612高地时他是一班班长，在完全悬岩陡峭无路的山脊上他三上三下，滑下来多次。排长宋中贵脚部受伤，他至今脑海里完全是排长一步一个血印的指挥身影。在这次战斗中，周国平在攻打敌暗堡时，一个弹片飞到了他的后胫窝，弹片至今还没有取出来。每当阴雨天气还隐隐作痛。

612高地分3个小高地，战壕和坡地上到处都有敌人的尸体，他说至少有60～70具。

遗憾的是，在这个高地打下后，一群河南兵围坐一团聊天，被一敌迫击炮弹正中圈里，当场炸死战士6名。

此战七连共牺牲战友12名！

（十六）

我一个大兵，军事上的密秘我是不可能知道的，对越战争到底牺牲了多少年轻军人的生命，估计算是最高军事机秘吧。

　　但我知道我身边的我的同学，同乡，战友牺牲在了这场战争上！

　　 侯志芳烈士， 湖北省武汉市人 ，1977年入伍 ，53307部队1连排长， 步兵第381团一连的兵 ，和我一趟车从花园应征入伍到达洛阳的。1979年3月5日牺牲 ，终年23岁 ，追记一等功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侯志芳烈士是武昌车辆厂的下放知识青年，下放地点是花园镇的左家河知青点，我们也把他当花园的兵，当年花园兵据说有108名。季店兵76名，再就是应山的兵也不少。我们一起到的381团。侯志芳烈士是死的最不划算的一个。他在战场上刚提了排长，当接到撒军令命时他欢歌跳跃，有说有唱的他向山上多走了约20至30米，被隐藏在对面山上的越军一枪毙命，我们亲眼见他倒下。

今年五一劳动节我女儿出嫁，我的老连长从大山的恩施州利川市走了出来专门到花园来看望我们，他打完仗就进了高级步校，正团转业，他为我提供了一张当年湖北兵牺牲了的烈士名单。并准确的告诉我，对越自卫反击战381团共牺牲了86名烈士！

　　戢祥恩烈士 ，湖北省应山县人 ，1977年1月入伍 ，53307部队9连副班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3月牺牲 ，终年23岁 。广州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雷本万烈士， 湖北省随县人， 1978年入伍 ，53307部队班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3月牺牲， 终年21岁。安葬 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

　　潘爱民烈士， 湖北省孝感县人 ，1977年入伍， 53307部队班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3月牺牲， 终年22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

　　肖少青烈士， 湖北省孝感县人， 1977年入伍 ，53307部队班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3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

　　钟志成烈士 ，湖北省黄冈县人 ，1976年入伍 ，53307部队班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1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

　　潘东芳烈士 ，湖北省孝感县人， 1977年入伍 ，53307部队副班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2岁 。 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

　　周爱民烈士， 湖北省孝感县人 ，1977年入伍， 53307部队副班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2岁 。 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汪自福烈士， 湖北省鄂城县人， 1976年入伍，53307部队排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3月牺牲 ，终年23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

　　叶立新烈士， 湖北省洪湖县人 ，1975年入伍， 53307部队排长，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3岁 。安葬 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孙才咏烈士 ，湖北省新州县人， 1979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 步兵第381团， 1979年3月牺牲， 终年21岁。安葬 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王世贵烈士 湖北省随县人 1978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 步兵第381团 1979年3月牺牲 终年21岁。 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

　　吴建国烈士， 湖南省望城县人， 1979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19岁。我们团七连在攻打六0二高地的战斗中，他在全身八处中弹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紧紧抱住一敌军官一起跳下悬崖，与敌人同归与尽。中央军委授予“狼牙山五壮士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吴文智烈士， 湖北省随县人 ，1978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1 。

　　徐小宗烈士 ，湖北省随县人， 1978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0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余建良烈士， 浙江省鄞县人 ，1979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19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余享成烈士 ，湖北省随县人， 1978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 ，步兵第381团， 1979年2月牺牲， 终年21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周建军烈士 ，湖北省武汉市人， 1978年入伍 ，53307部队战士，步兵第381团 ，1979年3月牺牲， 终年21岁 。安葬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

　　以上是我的老连长为我提供的381团中湖北籍牺牲了的战友名单。

但我没有发现我们连的沈瑞海烈士，随州人，所以我对老连长所说的86人也不敢完全信服。

381团到底牺牲了多少战士我弄不清楚，但多次听说也考证过80多人这个数字是差不多的。

　让我在这里为这些长眠在祖国南疆的年轻生命默哀！他们本是青春年少，完全可以享受我们祖国这三十年来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而他们为了祖国而早早的走了，每当我想起了他们的音容，我就会心似刀绞，泪如雨下……

十七）

一九七九年在我心中的特殊含意，那就是我人生中最热血沸腾的岁月；在我脑海里铭刻的依然是如血的红土、无边无际的丛林、重叠反复的雷区、尸横遍野的敌军和英勇善战的我军将士。这些画面在我的心里永远是一个惊叹号，它隽刻于我脑海深处，将作为生命的重要部分而随我生灭。

　　那一年，我只有二十一岁，战前我在驭手班当驭手兵，养马和训练马。我们的马不是用来骑的，而是驮炮行军的。严格的说是骡子。打越南马从洛阳带到了广西边境，但没有用上。我那个时候已经算是参军二年的老兵了。熟悉军训的每个动作，我不甘心到了边境不上战场，我用血书打动了连长和指导员，我才得以全程参予了这场血与火的战争！

　　公母山是我们穿插的第一座高山，是中国与越南边界线上的一个致高点。我们团实际上是第一天夜晚就打穿插，翻过了公母山，进入越境战区的。当于二月十七日宣布我人民解放军对越进行自卫反击战时，我团已经摸到了越军的腹地！

全团打穿插，在山高林密且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几百上千人的部队如何能在异国他乡的土领上摸过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所有能反光的武器都有布条缠了又缠，战士们身上除了武器、干粮、水壶，子弹至少要背70发，身上内三层外三层的绑着，且一个个的检查，跳起来没丁点响声，每人至少有70斤的负重，夜里爬山，无路可走，体力透支又饥有渴，许多战士昏倒，喝口水醒来接着爬。在这个夜晚，有战士失足掉下了悬岩，战后算是失踪人员，他们把忠魂留在了他乡！

当我们透过晨曦远眺，用高倍望远镜看到一座一座山体的轮廓，它深陷在迷茫的白雾里若隐若陷，恍如深阁羞于见人的美少女。这儿的风景宜人，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当漂亮的红色信号弹升起来！我军的炮火就开始怒吼，加农炮、榴弹炮、迫击炮、火箭炮、加榴炮半边天都映红了；炮弹从我们头顶“嗖嗖”的飞往敌阵地，还有高机曳光弹，交叉火力拖着火尾巴划着各种弧度和线条。尽管夜晚的穿插使战士们累得精疲力尽，可大炮一响，瞅着被火力覆盖的敌阵地，战士们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进攻就要开始了，血洒疆场的时刻到了，我看到我身旁的战友们脸上无不显现出激动与兴奋；我是82迫击炮手，我下意识的拿起了炮弹。借着爆炸的闪光，我看着我的战友们和英勇的步兵战士，这个时候的我努力地凝视每一个人的身影，我要在心里把他们都刻上，也许这就是我看他们的最后一眼了。

　　打仗完全不象电影里放得那样，没有那么多豪言壮语，没有号声杀声；只有满眼的销烟和烈火，满耳的枪声爆炸声，战友们都低着头一个劲的往上冲，没有犹豫、没人说话，干部在前，士兵紧紧地跟在后边。前边猛然传来一片炸响，离得近极了，那是工兵在用火箭扫雷开路，来不及的用刀砍，用身子滚雷。战场上不光地雷多，还有涂着毒药的竹签钢钉；头顶上敌人的火力向下雨似地往下浇，不断有人倒下；倒下的就倒下了，谁也没有多想，根本没有意识这就是牺牲，这就是真切的死亡；火光映着红土地也反射着淌了一地的鲜血，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满眼的红色，分不清哪是大地哪是天空。战争证明我是脆弱的，我无数次无意间落泪，这眼泪一流倒让我突然间仿佛从梦境回到人间，我还活着，我在对敌的战场上拼杀。

　　敌人的阵地很隐蔽，且到处都是他们的火力点。危机四伏，杀气重重。每当眼睁睁看到活嘣乱跳的年轻战友倒下，我的心里就绝望极了。我并不害怕死去，而当时我对生命恐怕最大的留念就是自己来人生一趟还没结婚，还没有真正做一回男人。我后侮我遗憾，我就不甘心。我不敢看我身边的战友们，仿佛一抬头就会让他们看透我的怯懦和心理。

我本来可以不上前线，我在边境上我自己的国土上当我的驭手兵。我是主动申请到的战场，也许再过几分钟我就会死去，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享一天福，贫穷的家境，老实巴交的父母，检粪砍柴长大的童年！死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姊妹六个，我在家里是长子。我想到了我在余家河畔勤扒苦做的妈妈和父亲，想到了骨瘦如柴的弟妹；亲爱的父母啊！儿子到了战场，没有退路，只能和敌人拼命。儿子在家没有好好听你们的话，还时常顶撞，恨家里穷，原凉我呀。现在儿子要对得起你们，我一定要立功！我要杀敌，我要向死去的战友报仇。我机械似的向着炮筒一枚一枚的填进仇恨的炮弹！

我看到步兵弟兄正一个个鱼跃着向上运动，枪口闪烁着炽人的火光。那是战士们喷怒的烈焰。一瞬间他们就钻进了敌人阵地前的烟幕里；很快敌人的阵地上传来了手榴弹短促低沉的爆炸声，敌军那密集沉闷的重武器一下子变得沉寂了。隐约中，我的身旁响起了一片杀声，冲过去了，战友们冲上去了。我和战友们也扛着炮筒和炮架随着步兵冲上了敌阵地。敌人的尸首横七竖八地散落在阵地上，到处是他们遗弃的枪枝弹药。我看到一个步兵上前紧紧的拥抱着突击队员，可队员的身躯是这样的软弱无力，他的头轻轻地歪在一边，我终于看清楚了：敌人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咽喉，血正从那儿涌出来，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望着山峰，望着依然销烟弥漫的天空，他牺牲了，就这么一言未留地走了，可这双眼睛却仍在诉说，仍在呼唤，仍在宣示着他对生命的无比向往和渴望。我想哭，泪珠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流回了肚子里。我们胜利了！我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那么多战友的鲜血洒在了越南的土地上，他们用自已的生命和鲜血为共和国书写了一段历史的荣耀；因为他们的付出使得生存的我们也沾染了荣耀，并一同被载入共和国以及人民军队的史册，这是永垂不朽的。

　　 我算是命大的。这是我在越南惟一配合我们步兵打的一场硬仗，攻下了612高地右则的一个无名高地。我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活得挺邪乎，幸运之神看来真的很照顾我。那么多的战友牺牲了，都不敢再想，可是怎么也忘不了，一闭眼老是出现他们的身影，脑袋里象放幻灯似的一遍遍不停地过着战友们的音容笑貌，一刻也不停。他们现在都在广西宁明烈士陵园里躺着呢，那里都是我们127师的战友。

　　无论战争的目的是如何，但就其本身的实质而言永远都是残酷和黑暗的，回忆这段历史对我而言总是痛苦的，要翻开这些深埋内心的痛苦记忆更是需要勇气的。

我们昌版的名角跳梁老丑小弟曾说过老余的每一天都是赚的，的确，从1979年到今天，我算是多活了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