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系列连载:鬼话连篇:之八:菊初遇鬼(上) -- 老光
菊初大哥,是我们家族里的女婿。按班辈排算起来,与我是同一辈人,虽然年龄比俺大个近二十的,但依家族的惯例,他这“姐夫”俺该叫一声“哥哥”的。所以,小了菊初一轮的半大小子,也都叫他‘哥哥’。
菊初早在56年办高级农业合作社时,就当了义务兵。
按理说,当过兵,拿过枪的人,应当是心红胆子粗的角色。恰恰相反,他这人不仅是胆儿小,而且是出门便碰到鬼的伙计。按农村里头的话来讲:他这人属于那“火焰低”,“点子低”的那种“背时”(不走运)人。
菊初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的头几年里,还经常地和村里的人一道,吃过晚饭去河边的茶馆里头坐一坐。直到遇过几回“鬼”之后,便把个胆子越发地吓小了。打那以后,便哪里也不去,逢黑就关上大门,躲上床睏大觉,直到大天大亮了才敢开大门。
我曾经听树哥讲起过,说是,菊初哥被“鬼”吓了三回扎实的。
一次是61年。
那会儿,公共食堂撤消还不久,农村里头又兴起了小锅小灶。农民的日子稍稍地好了一些。地里的棉花梗子,照惯例是按照工分与人头相结合,分配给各家各户当烧柴的。因为地里头的棉柴,个头高矮,梗子精细,基本上是差不多一样的,所以,分配时便按地块面积分到了户头,这棉柴也就由各户抽时间挑回家收捡起来。
白天,大家伙都要出集体工,都想多挣几个工分,年终分配时多赚点粮食和钱。挑棉柴的事儿,只有等到收了工之后,再慢慢地,一担,一担地挑回来。虽然是辛苦一点,但为的是两头不耽误啊。
农民嘛,一年四季,从土里头刨食儿,靠的就是挣工分糊嘴巴啦!
菊初是农民出身的,打小就收狗屎,捡猪粪,一个子儿掰两半花的人,节俭惯了的。要他大白天扔下队里的工分不挣,去挑自家的棉柴,那是打死他也不肯干的。
吃过晚饭后,嘴巴一抹,菊初便背起扁担和绳索,出门下地头挑棉柴去哪。
这时,天还未黑定,正是乡下人讲的:“鸡麻眼”的时候,虽然有点子光线,却已是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那景况。
菊初分到的地块靠近一棵大剌树。
这大剌树是我老家的一个标志物。
每逢俺队里的人介绍自己的家乡时,别的都不消说得,只要是提到这大剌树时,但凡搞不清地点的人,立马就返过神来:呵呵!明白了!明白了!啊!原来您是大剌树那块的啊!晓得!晓得!
当菊初走到离大剌树还有两百来米远,拐上台沟旁的大路时,迎面走来了一位披着腊染兰布头巾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一双小脚脚,走起路来,一颠,一簸的,蹒跚前行;右手的手肘边,挎着个竹篾编织的小花篮。这花篮子用块兰布头遮盖着。
菊初与老太太对面相逢,擦身而过。
菊初当时也未在意,走过几步之后,心里头有些个疑惑起来:天就要黑了,这位老太太这时候出门,一步一歪(读上声),像移崽崽(慢吞吞)的,几寸一移,何时得到家啊?她要去哪里呢?想着,想着,不经意间,便把个头下意识地扭过去朝后看看。
哪晓得这一望哦,把个菊初惊骇得是魂儿直飞九霄云外呵呵!
刚刚擦身而过的那小脚老太太,已然是杳无踪影,连个人毛都见不着了!
四面八方的棉柴已经扯得干干净净,树起的不剩一根!没挑走的呢,也是铺放在地面上的,放眼望去,全是一马平川的成片土地,地上刚刚拱出土的蚕豆苗,也才寸把长许,哪个地方也藏身不住沙!
菊初心想,这还不到分把钟的功夫,一个走路移崽崽样,一步只歪得几寸许的小脚老太太,一眨眼的功夫,便连根人毛都寻不着了,即便就是个飞毛腿吧,跑得再快一些,也不过就是百把多米远啦!莫非是真碰到个鬼哒不成哟?
想来想去,菊初越想越觉得有点子不对头哇!越想,越觉得害怕。于是,心里头打起了登堂鼓,心儿嘭!嘭!嘭直跳,就像是胸腔里头揣着个活兔儿,硬是要蹦出来哒!便甩掉了手中的扁担和绳索,一古脑儿不要命地直往家里头狂奔。
一路上,飞沟越涧,连跑带跳,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恨不得立马一脚能直接纵回屋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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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眼睛也看物不清了,一个老太太,七老八十的,到哪儿能挖什么野菜哦?呵呵!
都穿跑鞋,网球鞋,皮鞋,胶鞋……等等什么的,时不时,脱了,要系一系的。况且,那样子一个人,即便是蹲下系鞋带,也有蛮大一堆的目标呵呵,一马平川的土地上面,一眼能看出几百米远的模糊目标,一个人再怎么也有一大堆么?
跟看恐怖片一样过瘾。
老光大叔也学坏了,一点一点贴了哈,不厚道~
老光大叔老了呵!精力,眼神,手脚……,都退化了呢!比不得你们年青人哦,虽然是记忆还行,见过的,听过的,都没忘记,都存在大脑这“硬盘”中,可手脚不行了呵呵,这就是人强不如货强呢!一个字要敲一拍(一会),这字儿才肯跳出来哟。没得法,俺日夜加班地赶,但怎么也赶不上你们大伙儿的眼睛哟!还是那句话:莫急哟!慢慢子来哟!老头子就呆在这〈〈西西河〉〉里头,陪着你们玩儿吧!
可能有些内急,路边蹲下了。
这老太婆也敢在路边蹲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