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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保加利亚通史【第四次校对完整版】 -- 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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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二卷 保加利亚人到来之前的保加利亚(第十二部分)

这些部落就是我们在西方史籍中经常看到的匈人,是他们造成了欧洲的民族大迁徙,也促成了罗马帝国的彻底崩溃。那么这些人的来源到底是怎么样呢?其实这个问题大家已经探讨了上千年,但一直没有一个定论。笔者认为他们不是匈奴人,而是由多种民族混合的,其中也可能有10%以下的匈奴血统,原因是在大草原上不可能有一个民族是纯种的。

首先,关于欧亚古书的记载。在罗马史中很早就有关于匈人的记载,公元2世纪左右曾有一个民族在黑海北岸出现,罗马人给这些人起名叫“Chonitae”。这些人有显著的蒙古特征,很可能是匈奴联盟的一部分。但在拉丁文中还有一个专指后来的匈人的“Hunni”这个词,很显然那些罗马人也知道这是两批不同的人种。不过在《魏书西域传》里也记载过“粟特国,在葱岭之西,古之奄蔡,一名温纳沙……先是,匈奴杀其王而有其国,指王忽倪已三世矣。”从这段记载我们可以看出中国的匈奴人向西迁徙,很可能就是欧洲匈人的后代。其实不然,让我们先看一下地理概念,在咸海边的粟特国“去代一万六千里”,这个距离比“去代二万四千二百二十八里”的波斯要近的多,更何况愿在他乡的欧洲呢?另外这段记载是在公元454年,而在欧洲的阿提拉与布雷达则是在公元434年即位的;同时欧洲史籍说匈人进攻东哥特人是在公元375年,我们就慢打满算粟特的每个匈奴王在位30年,那么就是往前推90年,即公元344年,能在不到30年之内到达那么远的地方好像不太容易哦。所以我们把如果说匈奴人去了欧洲这不是于理不通么?

其次,关于语言学的问题。在欧洲的匈人所说的语言比较接近于古鲜卑语。有些中国学者也就根据这一点声称欧洲匈人是中国鲜卑人的后代。但实际上在中国北方有很多民族互相借用词汇,很多词汇都是各民族共有的,所以并不能完全作为一个根据说明他们的传承关系,充其量只是能证明草原诸民族在文化上是相似的。

再次,关于考古挖掘的匈人遗骨问题。在中国、蒙古、俄罗斯以及东欧平原各地都能挖掘到大量的匈人和匈奴人的遗骨。如2003年3名法国人就在蒙古草原发现了90多具匈奴人遗骨,经过从遗骨中提取的DNA分析,这些匈奴人是东亚人的近亲,与欧洲匈牙利人几乎没有半点关系。另外在俄罗斯东欧平原发现的匈人遗骨则表现出典型的中亚人体型,与中国的匈奴人并不相同。因为在中国的史籍中所在的匈奴人都是身材高大雄伟,体毛很长,有深陷的眼窝和耸立的鼻子,并在头上向右梳着一个辫子,十分清楚的描述出这些匈奴人的可怖。但是在欧洲的古籍中发现进攻东欧的匈人则是体型矮小,体毛稀疏、颧骨宽阔、鼻子扁平,辫子更是左右各一。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民族的特征。

最后,从文化方面。中国北方的匈奴失败日月为神的,他们把各种天气现象都看作是神的恩赐;每当战胜敌人时都会用敌人中的最勇敢者的头骨做成饮器,以期得到那个人的力量和智慧;结盟时要用马血放在酒里一起喝;如果哥哥或父亲去世,儿子或弟弟要娶他们的后母和寡嫂等等。而欧洲的匈人则是信奉萨满教,凡事都要先求萨满进行祭祀;他们从不用头骨作为饮器,而是每过一城必要屠城;儿子或弟弟不许可娶后母和寡嫂;在亲人死亡时要用刀割破自己的面部,使自己血流满面。从这也可以看出两种人的完全不同之处。另外,在他们所携带的器具上也有显著不同。比如匈奴人的马的头部是不加以装饰的,而欧洲匈人的马头上必须要有一个用纯金打造的马头盔等等。

综上所述,欧洲匈人与中国北方的匈奴人完全不同,他们应该是一个民族混合体,打着匈奴人的旗号,一路上披荆斩棘最后到达欧洲的。就像我前面所说的,当欧洲的阿提拉帝国灭亡了一个世纪以后的6世纪,在中亚的根红苗正的匈奴后裔——悦般仍旧生活的十分惬意,所以可以完全排除匈人是西迁的匈奴人这个假设。那么他们到底是谁呢?笔者认为可能是丁零人。在中国的匈奴帝国临近灭亡时,丁零人已经分为了三个支派,一部分与匈奴人为奴,另外的两部分在匈奴北方和西方到处游牧。据《后汉书》记载,在匈奴衰落后,西丁零迁入了阿尔泰山到葱岭附近的土地,可是在后来的古籍中就再也没有记载,很有可能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广泛的西迁了。然后再借用匈奴人的旗号,四处南征北战,与多种民族混合后,失去了民族的本来特征,最后辗转到达了罗马帝国的边境。

这些匈人第一个进攻的是阿兰人。这个阿兰人可不是中国史籍记载的咸海边的“阿兰聊国”,而是在里海西部的另一支阿兰人(罗马皇帝马克西明的母亲就是这个民族的)。他们生活在黑海和里海之间的土地上,生息繁衍了数代,不料此时却被匈人所迫,举族投降。不久后,匈人的眼睛开始盯上哥特人。

家园 第二卷 保加利亚人到来之前的保加利亚(第十三部分)

公元365年,第一批匈人来到了巴尔干地区。他们与哥特人相比,虽然在军事上占到绝对优势,但人数太少,仅仅和哥特人打一个照面,就败退回去。370年,又一批匈人穿过了沼泽地,他们一改以前的态度,向哥特人示好。他们一方面用自己高超的狩猎技术帮助哥特贵族们赢得荣誉;另一方面还帮助哥特人镇压西逃的阿兰人。这个举动一下就获得哥特人的好感,哥特人同意他们作为雇佣兵留在多瑙河谷地。公元374年,东欧地区迎来了百年不遇的寒冷天气,匈人的牛羊大量冻死,生活和食物都极度短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著名的匈人酋长巴兰伯依据前人的迁徙遗迹,率领众多部族走向西方的平原地区。虽然东哥特人预料到匈人会西迁,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东哥特国王埃尔马纳利克为了防止匈人士兵的哗变立刻集中军队,迎击匈人的部队。可是侵略者却有远远胜于他们的武器和马匹,在箭雨和套索的攻击下,哥特人溃不成军,连遭失败。他们的附庸萨尔马特人首先倒戈,反倒成为匈人的帮凶。不久,东哥特人的末日到了。同年(374年)哥特人祸起萧墙,埃尔马纳里克被刺杀,东哥特王国灭亡。这件事的起因是当匈人进攻哥特人之时,原本臣服于哥特人的禄山族突然倒戈。原因是哥特王埃尔马纳里克包养了一个名叫苏尼尔达的情妇,但他的情妇却是禄山人派来的奸细,用于刺探哥特人内部情况的。在匈人进攻时,苏尼尔达带给了禄山族哥特人大败的消息,立刻就造成禄山族的独立,不过很快还是被哥特人所压制。埃尔马纳里克发现苏尼尔达是一个奸细,就立刻对她进行“四马分尸”,在暴怒中美女变成了一团肉酱。当这个消息传到了禄山族中以后,苏尼尔达的两个哥哥马上采取行动,他们利用埃尔马纳里克对他们的不重视,偷偷接近他,在一次单独行走的时候,用剑刺伤了他。受到重伤的埃尔马纳里克立刻对这个民族进行全族屠杀,这个民族剩余的人一直逃跑到中亚地区才得以活命。也许逃到中亚的这些人中间在不久以后,将会诞生一个著名的人物,他就是安禄山,他将会改变唐朝的历史。公元375年,匈人领袖巴兰伯听到了埃尔马纳里克受重伤的消息后,就带领匈人军队全线进攻,哥特人腹背受敌。当时已经在病榻上的埃尔马纳里克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东哥特王国马上就要走向末日,所以饮剑自杀。他的儿子胡尼蒙德也知大势已去,也举族投降,剩余的一部分东哥特人经过几次小的抵抗后也全部向巴兰伯投降。此时臣服于哥特人的保加尔人也在形势所逼中由酋长万达率领而投靠了匈人。巴兰伯和万达就是保加利亚历史所载的最早的两个可汗,这是我们所知的保加利亚历史中的明确可汗纪年的开始。

公元408年秋季,匈人开始对多瑙河地区的进攻。在这之前,匈人已经成功地迫使拜占庭人承认他们是拜占庭人的边防警察,可以自由来往于拜占庭帝国的边境与大草原之间的各处。但此时的匈人已经羽翼丰满,东欧其它的游牧民族均已臣服。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打破这个腐朽的拜占庭帝国,建立一个横跨整个东欧的大游牧帝国。这一年冬天,匈人首领乌尔丁率领一支由匈人、东哥特人、阿兰人和斯基尔人组成的队伍,从已经冰封的多瑙河上越过,引军直捣拜占庭帝国的麦西亚和色雷斯行省(即今天的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在他们用计攻破由拜占庭帝国皇帝提奥多西建造的“提奥多西长城”后,整个多瑙河防线洞开。一时慌张至极的拜占庭帝国政府为了抵御这次突如其来的进攻,便一边调集军队,一边送金银给乌尔丁。拜占庭帝国的使者在与匈人的接触中发现匈人的军队由于民族混杂,并没有统一的统领,便依靠三寸不烂之舌到处说服那些异民族倒戈。这一招果然奏效,在409年的战争中,匈人全线溃败,乌尔丁骑着一匹瘦马逃回了多瑙河以北。经过这次大的打击,匈人和拜占庭帝国相安无事十几年。不过这相安无事的十几年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匈人仍旧不断进行小的骚扰。公元424年,匈人首领鲁吉拉统一多瑙河匈人各部,并把匈人势力从黑海扩张到潘诺尼亚地区(今匈牙利)。与此同时,匈人也开始了新的一轮对拜占庭帝国的进攻,拜占庭帝国皇帝非常害怕,便约定每年缴纳350金镑。433年,西罗马帝国皇帝瓦伦提安在匈人的逼迫下在承认匈人国家合法化的谕令上盖章,自此匈人国家被罗马人正式承认。

公元434年,贝利达和阿提拉共同继承匈人王位。在最开始的几年两人通力合作,征服从伏尔加河到波罗的海的广阔土地,贝利达还用自己的名字建造了新城——布达佩斯。此时的哥特人、斯拉夫人和匈人各部落都归两人所统领,当然保加尔人也不例外。这时两人各自占有一半的领土,形成了像中国突厥帝国那样的东西帝国。不过这时的阿提拉只能算是贝利达的助手,并不是唯一的领导者。贝利达先利用手腕把拜占庭帝国每年的贡金翻了一番,接着与汪达尔王国国王交好,减少军事支出。在后者与拜占庭帝国在北非展开大战的时候,贝利达部下的各个匈人部落一举攻破多瑙河防线,进入保加利亚的北部地区,正式把南部边界推进到巴尔干山脉。惊惶失措的拜占庭帝国不得已在公元435年与其签订了合约,又增加年贡到1000金镑。公元442年,条约到期,贝利达立刻带着军队又来兴师问罪,一直进攻到亚得里亚堡。在这之后,贝利达率领的匈人又接二连三的进攻拜占庭帝国。甚至有一次正在与拜占庭帝国的谈判中,还攻陷了拜占庭帝国的城市。在匈人军队脚下瑟瑟发抖的拜占庭帝国君臣为了保持自己的城池不丢失、快速增援部队,忍辱接受了贝利达一次性要求缴付6000金镑的要求。这时的阿提拉看着贝利达得到了如此多的功勋非常不高兴,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终于在445年,贝利达因为一次“意外”不治身亡,阿提拉成为匈人的唯一领袖。从公元447年初开始,阿提拉带领着匈人一连串的攻下了拜占庭帝国在巴尔干地区的近100座城市,整个巴尔干半岛都在匈人的铁蹄下呻吟。450年,拜占庭帝国皇帝马尔西安即位,他依靠自己的强势军力拒绝支付给匈人的年贡。阿提拉当然十分生气,马上率领军队进攻拜占庭帝国。不过意外却在这时发生,阿提拉的军队并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而是在伊利里亚被绊住了手脚,这里的林地让他善于在平原冲锋陷阵的骑兵无法发挥效应。在万般无奈下,阿提拉决定离开巴尔干半岛,去打击已经奄奄一息的西罗马帝国。451年,一场“毁灭整整一代人”的决战在马恩河附近的沙隆展开,西罗马和西哥特的联军共投入了数十万军队抗击匈人军队。但最终阿提拉兵败,匈人转向意大利北部扩张。不久,阿提拉在与新娘婚礼时暴死。匈人在他死后渐渐式微,阿提拉建立的大帝国彻底分裂。公元454年,继承匈人王位的埃拉克惧怕自己的弟弟也重蹈父亲的后辙,便狠心驱赶弟弟邓尼茨克和埃尔纳克到了黑海的东岸。正当他准备回到多瑙河流域,正在为自己的王位稳固而沾沾自喜时,突然被不知何处出现的日耳曼联军所打败,从此匈人一蹶不振,在巴尔干很少在见到他们的踪影。

家园 第二卷 保加利亚人到来之前的保加利亚(第十四部分)

公元502年,又一批蛮族进入了多瑙河流域的保加利亚地区,他们的名字叫做斯拉夫人。根据希罗多德的《历史》记载,这些斯拉夫人是黑海北岸居民古代安特人的后代,而塔西陀的《日耳曼尼亚志》则把他们统称为维涅德人。到公元6世纪,他们共分为三支,分别叫做:维涅德人、安特人和斯克拉文尼人,他们所分布的地区大致在顿河下游到多瑙河下游以及黑海沿岸谷地。依靠今天的考古证据我们可以得知,他们最早于5世纪中叶开始向西迁徙,可能是被匈人联盟夹带在一起而西去的。但是这个民族的迁徙与匈人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是小部落慢慢迁徙的,更具有慢慢渗透到巴尔干半岛的意思。总之,在马尔西林努斯的《编年史》中记载,他们在公元493年首次入侵色雷斯,击败了当时在此地驻防的拜占庭将领朱利安。公元502年、512年和517年,斯拉夫人在巴尔干半岛展开了三次抢劫活动,他们的来无影去无踪让拜占庭帝国的守军防不胜防。拜占庭皇帝阿纳斯塔休斯为了抵御这些“强盗”,特意加强边防,修建“色雷斯长城”。尽管如此,斯拉夫人仍旧时时可以突破其障碍,长驱直入到拜占庭帝国的腹地。拜占庭帝国发现这个民族与过去的哥特人何其相似,索性也用吸引他们进入边防军,以夷制夷。在普罗柯比的著作《哥特战记》中就有关于他们进入拜占庭边防军团的记载。《拜占庭帝国史》的作者奥伯林斯基则认为,匈人式微后入侵巴尔干半岛的只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他们并不是斯拉夫人,但当之后的斯拉夫人到来时,这些小民族又加入了斯拉夫人,成为斯拉夫人的一部分。当时的拜占庭作家不知道他们的传承关系,便强行加在一起,认为是同一民族。

在普罗柯比的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到早期斯拉夫人(斯克拉文尼人和安特人)的习俗:“这两个野蛮民族自古就有相同的制度和习俗:他们信仰同一个神,即光明创造神,是万物唯一的主宰。……这两个民族还有着相同的语言,绝对野蛮的发音。另外不仅如此,他们在外貌上相互绝对没有任何区别。……事实上,斯克拉文尼人和安特人在遥远的古代只有一个同样的名称。……他们自古就生活在民主制下,因此,任何涉及到其战争的事情,无论好坏,都要有人民决定。……他们崇拜河流和女神,以及某些神灵,并向所有的神祗献祭,他们将自己的命运与这些牺牲联系在一起。他们住在小茅草屋里,相互隔的很远,一个普遍现象是,他们每个人总是不断变换居住的地方。当他们投入战斗时,大多数人步行打击敌人,手中持有小盾牌和标枪,但从不穿盔甲。”学者根据这些记载与考古证据发现早期的斯拉夫人只是一个松散的团体,一般只有战争时期才会联合在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分散独立的小部落。如果拜占庭想要进攻,完全可以各个击破。也就是这个原因,斯拉夫人在哥特人和匈人进攻时一直是充当雇佣兵的身份。当哥特人和匈人都远去后,斯拉夫人的时代来临了。公元6世纪初,查士丁尼一世为了抵御斯拉夫人一波波的进攻,专门任命希尔布迪乌斯作为色雷斯将军。但仅仅三年后,他就战死沙场。“此后,伊斯特尔河门户洞开,蛮族随时随意过河袭击,罗马人的生命财产轻易受到洗劫,整个罗马帝国再也找不到一个敢于面对完成这一艰巨任务的人了。”

正当拜占庭帝国被斯拉夫人的入侵搞得焦头烂额之际,又一个新民族出现在东欧,这就是阿瓦尔人。阿瓦尔人是中亚的游牧民族,很可能是柔然人的奴隶部落,因为突厥人的突然兴起,不得已西迁的。公元558年12月,阿瓦尔人使团进入君士坦丁堡。这个头上梳着长辫子,满身全是马粪味的使团给拜占庭民众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但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还是“一视同仁”的把这个使团当作和其他野蛮人一样,想要用拜占庭的财宝把他们收买,作为自己边防的雇佣军。虽然赏赐给他们大量的贵重礼物,但是却对阿瓦尔人所要的土地和年贡避而不答,用空洞的语句搪塞掉。就像梅南德所说:“无论阿瓦尔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在这两种情况下,罗马人都将是获利者。”普罗柯比则是从反面说:“罗马人民的钱财在查士丁尼活着的时候就被查士丁尼挥霍光了。”可是,最不幸的事情是拜占庭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公元559年春,斯拉夫人在保加尔人首领扎伯干的率领下通过冰封的多瑙河,直接扑向巴尔干半岛腹地。他们的7000铁骑在色雷斯和马其顿长驱直入,君士坦丁堡危在旦夕。查士丁尼只得在这时重新起用年近古稀的老将贝利萨留,在不久后的树林伏击战中拜占庭人获得全胜,暂时止住了斯拉夫人的前进步伐。同时,查士丁尼又派出使者要求阿瓦尔人从背后袭击斯拉夫人,双面夹击斯拉夫人。阿瓦尔人如约而至,也做到了把斯拉夫人驱赶走的约定。但是,当斯拉夫大军离开后,阿瓦尔人却不愿离开。不同意拥有查士丁尼所给予的潘诺尼亚地区,而坚决要占领巴尔干的土地。公元561年,阿瓦尔人第一次进攻夺取了多布罗加地区,第二年则深入至色雷斯地区,此时的盟友彻底转变为敌人。公元565年,阿瓦尔人派遣专使与新即位的拜占庭皇帝查士丁二世商讨土地问题,但却没有收到查士丁尼一世时的那种礼遇,感到被羞辱的阿瓦尔人立刻准备再次进攻拜占庭。但就在此时,世界局势发生了变化。在拜占庭的英雄们去世以后,阿瓦尔人迎来了他们最大的可汗——伯颜。在他即位之时,欧洲各国几乎都处在分崩离析之时,西部的法兰克王国已经分为四个国家、凯尔特人与盎格鲁——撒克逊人正在大不列颠岛上互相厮杀、伊比利亚半岛的西哥特和苏维汇人准备平分西班牙、莱茵河和多瑙河上游更是喊杀声不断。当斯拉夫人、保加尔人、波罗的各民族对阿瓦尔人宣誓效忠时,伯颜就开始了他的“二十年战争”。前期虽然他东征西讨,但到处碰钉子。为了获得绝对的利益,伯颜毅然决然的和伦巴第国王阿尔伯因交涉,并成立了联盟。伦巴第人占领了意大利,阿瓦尔人则占领了整个中欧。阿瓦尔的伯颜也在二十年内复制着阿提拉所走过的路,差一点又建立一个新的阿提拉帝国。这段时间斯拉夫人已经尽数投降阿瓦尔人,阿瓦尔人的实力再一次被扩充。在稳定地盘后,伯颜凭借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开始其对拜占庭帝国的战争。对土地的贪得无厌成了伯颜的力量之所在,他一点点的蚕食拜占庭帝国的土地。直到最后拜占庭皇帝莫里斯同意每年给予其2万金镑另加一头大象和一张黄金床的提议都被他驳回,他知道拜占庭人的言而无信,现在的伯颜只知道得到土地才是真正能够谈判的价码。582年,希尔缪斯城被攻陷。在阿瓦尔人手下的斯拉夫人更是勇猛异常,“他们竟然打到了首都的外围,驱散了总数在数千匹的皇家马群,抢走了他们发现的所有东西。直到现在,他们还驻扎定居在那里,没有任何焦虑和恐惧的安宁地生活在罗马人的土地上,留下的是荒芜和焦土,而他们自己却富有抢来的金银、马群和武器,并学会了如何更好的与罗马人作战,以前他们可是粗俗的野蛮人……”584年,拜占庭帝国同意再每年增加2万金镑做年贡,而阿瓦尔人占领的巴尔干半岛的土地也被正式承认。两年后,阿瓦尔人鼓动已经定居在巴尔干北部的斯拉夫人举行大规模进攻式迁徙。仅仅几个月,拉提亚利亚、德罗斯托隆、扎尔达帕、波诺尼亚、马尔西安堡等都成为斯拉夫人的囊中之物。这时拜占庭人才真正认识到拿金钱换和平纯粹是与虎谋皮,遂决定对阿瓦尔人和斯拉夫人坚决剿灭。587年,伊利利亚总督克门条罗斯对阿瓦尔人进行了反击。阿瓦尔人和斯拉夫人的军队在撒布伦特战役、西色雷斯战役、亚德里亚堡战役中损失殆尽,被迫撤到巴尔干山脉以北地区。

在几年的和平后战事重开,公元591年拜占庭和波斯人订立友好条约后,北方的游牧民族便成了拜占庭帝国要对付的首要敌人。拜占庭皇帝莫里斯自带一个军团,将军普利斯克斯也带领一个军团,共同对付阿瓦尔人准备收复失地。对于多布罗加和多瑙河北部的推进让阿瓦尔人不寒而栗,伯颜意欲先发制人,率领大军攻打拜占庭堡垒,可是由于拜占庭皇帝直接指挥下的拜占庭军队气势高扬,阿瓦尔军队几乎到处都受到严厉的打击。一个月来,阿瓦尔人没有任何战果,土地反倒迅速收缩,黔驴技穷的伯颜不敢硬碰硬,开始鸣金收兵,仓促撤军。公元593年,拜占庭军队再次进攻阿瓦尔人。这次只由普利斯克斯将军带队,他们从多瑙河下游北进,迎面碰上了保加尔人的军队,两军厮杀很久,也没有分出胜负。阿瓦尔人对拜占庭人的挑衅行为十分不满,第二年夏季发动攻势,一直把战火烧到了爱琴海沿岸。597年,塞萨洛尼基被阿瓦尔人团团围困,拜占庭人即将丢失巴尔干半岛的最后一座堡垒。但普利斯克斯指挥的军队所向披靡,很快便为城市解围,在一年的拜占庭绝对优势战争中,阿瓦尔人节节败退,最后彻底让出多瑙河以南的巴尔干地区。公元600年,年迈的伯颜与普利斯克斯签订合约,重新承认拜占庭帝国对于多瑙河地区的主权,阿瓦尔人退到潘诺尼亚。在阿瓦尔人退军的过程中,又受到了拜占庭的打击,残部只能全部推到今匈牙利,200年后将会被法兰克人和保加利亚人打败,土地也将被两国平分。可惜没有嚣张多久的阿瓦尔人就这样昙花一现的结束了自己对巴尔干的入侵。

当阿瓦尔人撤离后,便是斯拉夫人对巴尔干半岛的永久占领。在拜占庭与阿瓦尔战争时期,斯拉夫人利用两国都需要大量雇佣军的需求,得到了在巴尔干半岛居住的权利。因为斯拉夫人一直做着“顺民”,不对拜占庭发起进攻,让拜占庭帝国没有办法对他们发布驱逐法令,斯拉夫也就凭借着这个优势,在巴尔干半岛上大肆扩张。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他们一方面被拜占庭文化所同化,一方面他们有同化着当地的土著色雷斯人。他们在巴尔干半岛上的定居,使社会和经济都产生了重大影响。他们用自己的独立农民村社替代了当地的奴隶制和隶农制,因为其在居住地区具有绝对优势,结果当地的色雷斯土著反而忘记了自己使用的拉丁语、希腊语和色雷斯语,而去改用斯拉夫语。斯拉夫人的汪洋大海几乎淹没了当地的所有文化,除了伊利里亚人(阿尔巴尼亚人的祖先)因为居住在山区还保留着其习俗,剩下的巴尔干各民族都被斯拉夫人所同化,甚至于后来进入保加利亚的保加利亚民族最后也被斯拉夫人所同化,而只有国名还记载着其过去的悠久历史。拜占庭的很多作家都对这次大迁徙有难忘的记忆。如7世纪的作家伊塞多利说:“斯拉夫人从罗马人手里抢走了希腊”;8世纪的香客维里巴尔德则说:“这些城市淹没在斯拉夫人的土地上”;10世纪的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七世更是直截了当的说:“整个国家都斯拉夫化了,都成为野蛮人了”。尽管这些话都说的比较偏激,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出了斯拉夫人对巴尔干半岛的占领与同化。本来应当是拜占庭人来同化斯拉夫人,而现在的结果却是斯拉夫人来同化拜占庭人了。在同化的过程中,斯拉夫人接受了拜占庭的传统,从游牧民族转变成农耕民族,原始公社组织逐渐解体,从野蛮走向了文明。

促使他们走向文明的其实还是拜占庭人。因为拜占庭人发现这些斯拉夫人已经占据了大量的土地,而且在土地上繁衍生息。因为这些土地原本都是拜占庭帝国的,所以这些斯拉夫人就应当遵守帝国的规定,成为帝国的一员,当然最主要的就是要缴纳税款。此时的斯拉夫各部落根本没有能力抵抗强势的拜占庭政府,为了抵抗拜占庭政府的压迫,斯拉夫人也组成了联盟,这个时候在莫埃西亚(今保加利亚北部)出现了斯拉夫人的联盟——“七部落”。在这些部落中逐渐产生了克鲁卡斯5兄弟的传说(与保加利亚的阿斯巴鲁赫5兄弟如出一辙,很可能是同源),这也许就是对祖先的追述。此后数百年,这个地区的斯拉夫人一部分和保加利亚人联合,组成了保加利亚王国;另一部分和拜占庭联合,成了拜占庭的居民,一个拜占庭与保加利亚对峙的时代即将来临,而斯拉夫人正是这个时代来临的先头部队。

第二卷总字数41825

家园 此等好贴居然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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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所以喝茶挖坑是王道

家园 逐篇上花,可惜没宝。
家园 好!逐篇送花。
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一部分

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和其他民族一样,保加利亚民族自从进入文明时代以后就一直在追寻着自己祖先的来历,想要搞清自己民族的来历。但无论是保加利亚人还是外国的保加利亚历史研究者,都一直是,莫衷一是,所有的看法都仅仅是停留在推测阶段,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回答。据西方学者所言,最早提到保加尔人这个名词的是卡西奥多鲁斯(Flavius Magnus Aurelius Cassiodorus 约485~约580)的《哥特史》(已佚),在此之前则没有记载。我们从他们迁徙的地方挖出来的头骨据仔细考证是部分蒙古人种和高加索人种的混合。最早时期这些人的头骨都有一种奇怪的变形,枕骨部都向后突出。据考证,这种头骨的变形在大草原个民族很常见,是在这些人刚出生以后用一种压板压成的。而且他们的埋葬技术也显示出一种亚洲草原民族的特点。拜占庭学者则认为保加尔人起源于巴尔米拉,因为巴尔米拉曾短时间统治过保加尔人所在的地区,之后才逐步迁徙到巴尔干半岛的。到公元1762年,《斯拉夫——保加利亚史》的作者帕伊西,根据早期保加利亚基督教神学家的想象把保加利亚民族的谱系与《圣经》联系起来,添油加醋的制作了一个可以与正统神学不相互抵触的保加利亚民族来源表。该年表认为保加利亚人是诺亚的后代,曾经在迦南地建立过国家,后来在几代雄王的带领下,一步步地走向了现在的居住地。与他相佐证的还有一首在保加利亚当地流传许久的歌曲,该曲名为:《从地球边缘到多瑙河的移民》。该歌曲大致意思为:一群离开了中国的民族,他们准备与世界所有王国为敌。在打败中国后,他们又来到了西方。在天神的指引下,多瑙河冰冻了,渡过多瑙河的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保加利亚……很显然这些曾经“与世界所有王国为敌”的人是匈人,他们在西迁的过程中所夹带的民族中包括保加利亚人,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保加利亚人在公元5世纪就已经来到东欧,他们曾经臣服于匈人麾下,为阿提拉帝国的建立立下了功劳。他们的血液中也有部分的匈人血统,是匈人后裔与几个民族的混血民族,更有可能的是他们比匈牙利的匈人更加正宗。

当代考古学家跟据人种学、基因学和各种历史资料大概得出了三种意见。第一种意见出现于19世纪末的欧洲,持该意见的学者认为保加利亚人来自于芬兰——乌戈尔人,今天已经基本没有多少考古学家对该说法应和。也许那时的考古学家只是根据语言上的相似或者索性就是根据古保加利亚的一个部落名称与乌戈尔人相同就下此断言。第二种意见是当前的主流说法,即保加利亚人属于保加尔人是原属于西伯利亚的突厥种族阿尔泰语系的都兰语族(Turanian race),他们原本是中亚地区的游牧民族,可能早期本来就是匈奴民族的一部分。该理论认为从语言学特征上说古保加利亚语和古突厥语一样,都是属于突厥语系的,在很多发音上也相同;保加利亚称自己的国王为可汗,使用突厥人经常使用的十二生肖纪年法,祭祀的主神名叫“腾格里”;风俗习惯也和突厥人基本相同,在突厥语中“保加尔”的意思就是叛乱或者混乱,这正好与保加利亚人的迁徙过程一致;同时,与保加利亚人同源的楚瓦什人也是使用突厥语的,由以上这些证据可以证明保加利亚人就是一个突厥人的西迁部落。实际上在语言中,我们可以发现各种通古斯语其实最早都是相似的,只是后来越来越分化。比如当保加利亚——斯拉夫王国(史称第一保加利亚王国)建立后的首个都城——普利斯卡(Pliska)的城市规划和今日蒙古草原的冬季营地规划完全一样。第三种意见是1990年由保加利亚历史学院士多波洛夫彼得提出,他认为保加利亚人原本的故乡是伊朗。主要理论是他根据文法特征发现保加利亚人根据保加尔人的某些单词发现他们有波斯语的遗存,因此伊朗才是保加利亚人的故乡,之后因为匈人联盟的过于强大,保加利亚才加入匈人联盟,后来逐渐迁徙到今天的保加利亚。他把这个学说在保加利亚科学院的刊物上发表,取得了一些保加利亚历史学家(如格奥尔基巴克洛夫、贝兹达尔迪米特洛夫等)的支持,他们还进一步提出最早的突厥语应该是波斯——大夏语,所以波斯——大夏语才是保加尔人的正宗语言,除了这个还有就是保加尔人的军事组织有波斯化的特征。从这两点来看,保加尔人应该是大夏人(Balh)的后代。大夏人在公元前就在帕米尔高原游牧,所以当时迁徙的保加尔人应该是他们的一支。2005年,乌克兰作家普莱斯基也采用了这个说法:“我们必须承认保加利亚人并不是突厥人,上个世纪那种不科学的学说必将一扫而光。”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忽略了一点,早期的保加尔人与这些大夏人的酋长之间有二百年的空缺,他们就说某些早期保加尔酋长很长寿,能到达200岁,这就不符合事实了。其实在1981年,为庆祝保加利亚建国1300周年,保加利亚曾经发行过一本小册子,直言不讳的说自己的祖先来自于中亚,是经过多次迁徙才到达的今天的保加利亚,成为今天的保加利亚人。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把保加利亚人的最早居住地定义为西至咸海东岸、东至帕米尔高原、北至哈萨克草原、南至伊朗高原北部沙漠地区的广大地区,正是这个地方生养了早期的保加利亚人(即保加尔人)。

古代保加尔人的迁徙过程是极其复杂的,他们并没有作为一个整体同时迁入欧洲,而是经过三次迁徙才在今天的巴尔干半岛扎下根。第一次西迁是在3-4世纪到达黑海和里海之间的地方,350年左右在这里碰到了亚美尼亚和伊朗人,吸收和同化自然是很平常的事情;第二次是随着匈人的进攻欧洲一起迁徙的,他们是作为匈人的主力部队加入匈人联盟,后因阿提拉帝国分裂,在阿提拉幼子的带领下再次回到黑海和里海之间的土地,在这里又僵持了上百年;最后一次是由于阿瓦尔人的进攻,有的西迁、有的溃散,之后便形成了伏尔加河的保加利亚和多瑙河的保加利亚。

从根本上来说,实际上保加尔人的第一次迁徙还是来源于中国的。在公元2世纪中叶,蒙古草原上鲜卑族开始崛起,以檀石槐(?~181 )为中心的鲜卑部落联盟迅速强盛起来。经过数年征战,在东汉桓帝时(146—167年)鲜卑已占有“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甚广”。为了维护自己的统帅,他把鲜卑人分为三部,即东部、中部和西部,各部统兵10万,威震南北。由于鲜卑的逐渐强大,扩张土地也成为各部落首领追逐的除战争外的另一个财产来源。原本残留在草原西部的小部分北匈奴因为他们的挤压被迫西迁,不久便到达悦般国。不过由于悦般国离乌孙较近,乌孙人不愿意匈奴人在自己身边再次强盛起来,因此极力打压。在乌孙的打压下,匈奴人再次西迁,直到公元2世纪末这些西迁的匈人仍旧居无定所。但是,由于这些年的东躲西藏,匈奴人逐渐吸收大量的其他部落加入,比如丁零人、康居人、伊列人、乌孙人等等。尽管他们还有匈奴人的称呼,不过大部分已是混血种。之后的数年中,匈奴人的联盟逐渐扩大,四面的部落都开始加入其联盟,这其中就包括保加尔人的部落。可以说是那些被吸收进来的诸民族构成了2世纪末西迁的匈奴人的主力。

无疑,这部分西迁的人有更大的能量。他们拥有更先进的技术作为后盾,无可辩驳的成为以后数世纪的强者。这批中亚的匈奴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匈奴人,而应该称之为匈人,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匈奴人为主体的联盟了,而是多民族的部落联盟西迁。这次仅用了十几年的工夫,他们就到达粟特国。粟特国在中国历史上很早就有记载,在人们眼中这个国家就是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国度,四方的商旅都在这里歇脚,粟特掌握着东西方的贸易。这样一个国家谁都会馋涎欲滴,为了得到更多的战利品以及更先进的文化,当然粟特国就是匈人的目标了。是在《二十五史》的《北史》中引《魏书西域传》说:“粟特国,在葱岭之西,古之奄蔡,一名温那沙……先是,匈奴杀其王而有其国。至王忽倪已三世矣。”由此可以见得,西迁后的匈人联盟依靠其先进的技术和力量已经可以完全打击从公元前5世纪就存在的强盛的国家。综上所述,匈人联盟在2世纪末至3世纪初到达咸海附近区域,粟特国被灭亡后,匈人联盟在这片土地上休养生息了几十年。公元4世纪,亚洲北方与东欧地区天气突然变得异常寒冷。匈人联盟的牲畜大量冻死,造成食物匮乏,各部落人心不安。为了稳定人心找到更好的牧场,匈奴联盟只好继续西进,一直到达黑海东岸。与此同时,一部分保加尔人不愿与匈人联盟一起西进,便对处于匈人联盟地区南麓的亚美尼亚人进行攻击,但一直到公元389年为止的扩张原始保加利亚人却并未取得实质效果,一部分扩张到亚美尼亚地区的保加尔人反而被亚美尼亚人所同化,成为将来大亚美尼亚的一部分。而绝大多数保加尔人人则跟着匈人的脚步来到欧洲,和匈人一起南征北战。

公元453年夏,久经考验的政治家、军事家,有着多年领导才能的匈人杰出领袖阿提拉,因心血管突然迸裂,在多瑙河平原医治无效而亡。葬礼毕后,匈人帝国发生内讧,从此陷入内乱之中。因阿提拉属于暴死,所以并未有遗嘱保留,更大的可能性是根本就没想留遗嘱,因此这也造成刚继位的阿提拉长子埃拉克王位并不稳固。因匈人的尚武习俗,埃拉克的弟弟们对起领导权纷纷持怀疑态度,后不久以埃尔纳克为首的诸弟们便公开挑战埃拉克的地位,认为埃拉克应该按照游牧民族的风俗,各自占有一部分土地,平均分配阿提拉帝国。埃拉克害怕自己王位不保,所以只好暂时和弟弟们妥协,各自占有一部分土地,但他的弟弟们要尊他为王。不过日耳曼等诸多被征服的民族可不这样想,他们认为匈人帝国的分裂恰好给了他们一个复国的机会,所以以格皮德族国王阿尔达里克为首的日耳曼诸族秘密协商,准备利用阿提拉儿子们之间的矛盾找时机进行暴动。不过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仅仅一年,这个计划就完全实现。公元454年底,埃尔纳克与弟弟邓吉茨克在争夺权力过程中被埃拉克打败,只得率领自己的部族东逃,而埃拉克害怕他们东山再起,所以亲自驱赶他们,一直把弟弟们驱逐到黑海和里海之间的地方。但是正当埃拉克凯旋班师的时候却出现一件足以改变后来历史进程的事情:那就是在黑海沿岸的某地,他们受到了一支日耳曼联军的阻截。具体情况我们已经无法查考了,只能从《尼伯龙人之歌》中寻找部分历史。我们推测这场战役是在黑海沿海低地进行的,四处不仅是沼泽地,而且荆棘丛生。这种战场无疑是对匈人不利的,匈人骑兵和弓兵根本派不上用场,反倒被占领有利地势的日耳曼步兵所冲散,再加上埃拉克自己队伍中的部分叛变者,足以让战斗呈现一边倒的局势。仅用一天时间,埃拉克的3万人马被彻底消灭,日耳曼人再次成为东欧之中欧的主人。

丢开这些不管,让我们继续追踪埃尔纳克的踪迹。被兄弟追赶的无可奈何的埃尔纳克一直逃到伏尔加河附近,才开始聚集他的部族,这些部落绝大多数都是保加尔人的后代,但因为人口的增加已经分裂成多个部落。据卡西奥多鲁斯(Flavius Magnus Aurelius Cassiodorus 约485~约580)的《哥特史》中记载这些部落主要包括:欧诺古尔(Onogurs)、库特古尔(Kutrigurs)、乌提古尔(Utigurs)、萨里古尔等。这些部落在埃尔纳克的领导下被强行融合,最后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民族——保加利亚人,据保加利亚汗王表记载阿提拉和埃尔纳克都姓“杜罗”,有可能就是杜佑在《通典》中记载的“咄陆”。在这里埃尔纳克好像复兴了匈人帝国。伏尔加河原名保加利亚河,后来由于斯拉夫人把“B”读作“V”,所以便成为了现在的伏尔加河。

但是好景不长,仅仅6年后的460年,从东方又迁来了一个强大的民族——阿瓦尔人(即柔然人)。他们多路出击,几年时间就把保加利亚人赶出里海和黑海之间的沃土地区,保加利亚人虽有多次反击但每次都被击溃。与此同时,埃拉克的另一个弟弟,迁徙到多瑙河下游的邓吉茨克联合了大量的斯拉夫人和哥特人,也想再兴匈人帝国,因此便和君士坦丁堡交恶,多次指挥大军与拜占庭帝国战斗,可是在469年的大战中他不幸失去了生命,邓吉茨克的国家从此解体。埃尔纳克发现势头不对,便转变作风,向君士坦丁堡称臣,并允诺为罗马人提供雇佣军,自此以后开始了保加利亚人的幸福生活。十年后,埃尔纳克去世,保加尔人独立,属于乌提古尔部落的杜罗氏族开始当政,保加尔人开始了新的发展阶段。6世纪上半叶,保加尔人占领伏尔加河流域,伏尔加河自此得名。此时的保加尔人已分为两大部落,即库提古尔和乌提古尔,其中库提古尔势力较大

6世纪中期,又一批阿瓦尔人从东方来到黑海附近。近代西方很多学者都认为这些人与第一批来到东欧的阿瓦尔人一样,也是柔然人的后代。但根据近些年的发掘,人们发现他们与柔然人并不一样,同时也从一个侧面证实《草原帝国》的假设,这些人的确不是柔然人。那么他们到底是谁?跟据近些年在中亚地区阿瓦尔人聚居地挖出的骨骸,发现他们混合了多种民族的血统,但唯独没有柔然人的血统,所以我们可以十分肯定地说他们不是柔然人。据近年来中国学者研究他们并不是从蒙古草原西奔的,而是原本就在咸海附近的匈奴悦般人。由于6世纪中叶突厥汗国的突然崛起,悦般人在突厥压迫下过得并不愉快,所以举族西迁。为了增强自己的气势,他们盗用曾经震动东欧的阿瓦尔人之名,对东欧进行远征。另还有一种解释,就是认为他们是乌孙人,在柔然统治时代乌孙依然存在,但当突厥兴起后,那里突然就变成乌孙故地,这中间很可能发生了西迁的事件,所以也可能是他们借用“阿瓦尔”的名字西迁。总之这些阿瓦尔人在公元555年左右,进入保加利亚人统治地区,仅用了5年时间就把保加利亚国家灭亡了,保加利亚人再次退回到各部落各自为战的时期。其中以扎伯干为首的库提古尔在阿瓦尔人的强迫下,联合斯拉夫人一起进攻拜占庭帝国。从559年开始多次进攻巴尔干腹地,虽然势头相当猛,但最后还是被拜占庭军队所打败,被迫撤回多瑙河下游平原地区。在这里他们成为了斯拉夫人的奴隶,开始与斯拉夫人融合,并最终消亡,而剩下的绝大多数的保加利亚人还是居住在黑海和里海之间的肥沃草原上,他们也受到阿瓦尔人的统治。与此同时,在这些保加利亚人中诞生了一位著名人物,他就是保加利亚欧诺古尔部落的奥尔加诺酋长(Organa,?-630)。据拜占庭学者记载,奥尔加诺小时候,曾经作为保加利亚人的人质在阿瓦尔人的监视下度过童年,但这却使其养成一种坚韧的意志,可以顺利地当上保加利亚的酋长。同时,他也是第一个到过君士坦丁堡的保加利亚人,而正是他和他的外甥科夫拉特可汗(有时也译作“库布拉特”,Kovrat,584-642,635-642为老大保加利亚可汗)一起缔造了保加利亚国家——老大保加利亚(或叫古代大保加利亚,635-642)。有人也把科拉夫特的名字翻译为:忽必烈——一个典型的蒙古名字,实际上从一个侧面上也说明了草原各民族的很多文化都是共通的,蒙古人本就和保加利亚人有一定的关系。实际上,在他称可汗之前的保加利亚库提乌尔部落中还有一位可汗就叫做蒙古儿(Mugel)。他们是保加利亚人欧诺古尔部落的王室咄陆家族的,自从阿瓦尔人兴起后,这个部落就开始压倒本来占据优势的库提乌尔部落艾米(Ermi)家族,成为保加利亚的唯一王室。

公元6-7世纪,拜占庭帝国苦于阿瓦尔人的战争使其双线作战,因此想在阿瓦尔人内部造成事端,以削弱他们的力量。经过多次派遣使者了解敌情,最后看上了保加利亚人。认为这些在阿瓦尔人大后方的民族正是可以让阿瓦尔人帝国土崩瓦解的定时炸弹。因此,拜占庭皇帝伊拉克略一世(Herakleios I,610-641)派人越过黑海请求保加利亚酋长奥尔加诺到君士坦丁堡商议国事,实际上就是商量策反计划。保加利亚人能得到这样的礼遇当然是受宠若惊,因此奥尔加诺便带着他的外甥克拉夫特一起到达君士坦丁堡。据拜占庭尼基乌城主教记载:在君士坦丁堡,东正教大教长塞尔吉乌斯(Sergios,610-638)欢迎了他们。并带领他们在圣索非亚大教堂接受了洗礼,拜占庭皇帝伊拉克略一世还成为了他们的教父。自此以后,部分改信东正教的保加利亚人与拜占庭人结婚,并且往来密切。大量的金银珠宝、纺织品以及各种宗教礼仪都流到了保加利亚人手里,部分保加利亚贵族甚至拥有“罗马帝国的贵族”的称号。这些事件从此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加速保加利亚人封建化的过程。拜占庭人认为:“他们(保加利亚人)接受了洗礼,被重新赋予了生命,这可以改变和美化他们的教化,让他们彻底脱离那些野蛮人。”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拜占庭人想要他们来抵御北方阿瓦尔人的进攻,从而减小自己的压力。虽然公元601年阿瓦尔人的大部已经被拜占庭将军普里斯克斯干掉,但这些人仍旧是巴尔干北部地区的首要边患。甚至于这些阿瓦尔人还在619年差点俘虏了伊拉克略一世。所以伊拉克略一世就想到策反欧诺古尔人在阿尔瓦人的内部分化他们,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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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二部分

630年,奥尔加诺去世,科夫拉特成为新的保加利亚汗王。科夫拉特刚刚当上汗王,就开始积极准备脱离阿瓦尔人,以求得独立。在他刚继位之时,阿瓦尔人为了先发制人,凭空捏造了他们要暴动的证据,追杀9千名保加利亚人一直到法兰克统治下的巴伐利亚地区,在阿瓦尔人的大屠杀下,仅有7百名保加利亚人在一个叫阿济格(Alzeco,与努尔哈赤的儿子同名)的保加利亚首领领导下逃跑至阿尔卑斯山东部。统治此地的斯拉夫国家——萨莫王国国王萨莫认为阿瓦尔人的行为是对于他们的一种挑衅,便对其发动进攻。与此同时,在阿瓦尔人统治下的保加利亚人也在科夫拉特可汗的领导下统一起来,经过周密安排,科夫拉特在635年联合匈人余部以及斯拉夫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反阿瓦尔人起义,从而一举成功。阿瓦尔人也因为其双线作战国土日渐狭小,最终成为一个无法对各大国形成威胁的“二流小国”,不久便淡出了历史舞台。科夫拉特可汗在收服原阿瓦尔各部落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保加利亚人国家——老大保加利亚。其国土东达库班河,西接第聂伯河,北抵顿涅茨河,南达亚速海和黑海,都城在塔曼半岛的法纳戈里亚(今捷姆留克附近)。自这以后,老大保加利亚和拜占庭帝国一直处于友好融洽的关系,在科拉夫特的统治下,北方游牧民族也没再发生大规模的侵袭。

在奥尔加诺和科夫拉特统治时期,估计是受到拜占庭的影响,保加利亚人的生活有很多根本改变。据考古证据和文献资料显示,此时的保加利亚人已经脱离游牧生活,开始定居制造房屋。虽然房屋还是用刚刚砍下的原木垒成,但已经出现了专门的锯,这是游牧时代根本不可能有的东西。在房屋群落中我们还看到了养殖家畜的栏笼,可以知道他们的生活已经开始富裕,有了大量的剩余产品。另外在他们居住地不远,考古学家还发现大片农田,这一点可以证实此时的保加利亚人已经过渡到农耕社会。据推测,此时的保加利亚人使用斯拉夫人奴隶耕种土地,土地上主要种植粟和小麦,他们会自己制作面包和麦茶。但他们手工业和贸易很不发达,仍旧处于以物易物的时代,最多也只是牲畜作为中介。虽然其农业有较大发展,但他们的政治和社会生活却没有大的改变,还是以家长作为部落议事会的主要成员,整个部落的重大决定都出自他们的讨论结果。而且武器也很原始,基本军队都用马刀、长绳、吹箭、毒矢、手斧等,盔甲也未发明出来。由此看来,他们的社会发展水平还比较低。

据拜占庭史学家尼基弗鲁斯记载:当科拉夫特可汗死前,曾经把他的孩子们叫到床前,给了他们每人一根树枝,让他们掰折,大家都很容易就能做到。之后他又给大家一捆树枝,结果谁都没有掰折。他借用这个比喻告诉他的儿子们,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保证国家的稳定,希望自己死后他们能互相帮助,维持这个国家的和平。公元642年,科夫拉特可汗去世,其死后被葬在今乌克兰的帕里斯车皮纳,1912年坟墓被考古学家发现。长子巴特巴颜(Batbayan,642-690)即位,他的弟弟们仿佛根本就没有听科夫拉特可汗的遗训,在其刚刚去世后就开始内乱,各自为政,特别是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将彻底改变保加利亚国家的进程。

当阿瓦尔人式微后,拜占庭也对保加利亚不再友好。在数年的多次战争后,拜占庭帝国边界再次拓展到黑海北岸的车绳。由于这里苦寒的气候以及物质的缺乏,拜占庭人便把这里作为他们的罪犯流放地。公元654年,曾经有一个罗马主教因为谴责“基督一志论”而被拜占庭皇帝流放到这里,他就是马丁一世(St Martin I,?-655)。在这里他记载下一些很重要的事件,让我们可以知道此时保加利亚的一些情况。6世纪中叶,哈扎尔人进入保加利亚人统治地区,利用各部落的混乱,逐步控制了保加利亚人所在地区,并不断向巴尔干半岛纵深战斗,造成了拜占庭帝国的又一次危机。据现存史料可知,哈扎尔人属于突厥人的一支。他们出现在6世纪,从属于中亚地区的突厥人国家。据称他们与阿瓦尔人西迁的原因一样,是由于突厥人的残酷压榨,而不得不西迁,寻找自己的乐土。在西迁过程中,这些人逐渐壮大力量,实力突飞猛进。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从原始氏族制过渡到奴隶制,吸收了大量的其它民族的居民加入,如:高加索人、斯拉夫人、阿拉伯人、犹太人,甚至还有芬兰乌戈尔人,在多种文化的熏陶下,哈扎尔人建立了国家,都城设在伏尔加河下游的伊提尔城,甚至还建立了一个避暑的夏宫,叫谢缅杰尔,坐落在里海边上。

但是同时的保加利亚人则开始了最后一次迁徙。在哈扎尔人到来之后,巴特巴颜认为只有臣服了这些新来的强悍民族,才能保持保加利亚人的独立,而他的弟弟们则不这样认为,他们凭借着保加利亚人的那种不服输的精神,要求迁徙到更好的地方。为此两方发生了争端,保加利亚各部落迅速分裂,离开了这块活跃了200年的水草肥美的宝地。科夫拉特的几个儿子带领着各自的部族,四处迁徙,从此保加利亚人天各一方,各自发展出强大的国家:长子巴特巴颜带领的部落,一直留在亚速海及其邻近区域,在公元660-670年的战争中多次输给哈扎尔的卡班可汗,最后残部投降,渐渐同化于哈扎尔人;次子科特拉格(Kotrag)听说其兄长已经失利,遂索性直接投奔卡班可汗,率众北迁到伏尔加河流域,建立了伏尔加卡姆保加利亚,即“大壇的民族”,都城布加尔,1236年,被蒙古的拔都所灭亡;四子埃姆纳特祖尔(Emnetzur)西迁到了多瑙河附近,后来被阿瓦尔人并吞;幼子巴尔克则率众西迁,一直到达意大利伦巴德人(Lambards)的国家,与意大利诸民族融合;三子就是我们的主角,第一保加利亚王国的建立者——阿斯巴鲁赫汗(也叫伊斯比里赫,Asparuch,642-701)领导的保加利亚部落,他们西迁到多瑙河的北面。在这里他们与斯拉夫人的“七部落”军事联盟联合,并迅速壮大。此时的保加利亚民族已过渡到农耕社会,迫切需要居留地驻留。一方面为躲避大草原民族的袭击,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民族的再次兴起。

阿斯巴鲁赫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积极和拜占庭人接洽,要求在色雷斯平原得到一块地方以为民族放牧之用。拜占庭出于多方面考虑,勉强接受这个条件。但接受条件的前提是要求保加利亚人以后必须为拜占庭人进行多瑙河岸前线的防卫,并随时抽调兵马帮助拜占庭人去攻打阿拉伯人。阿斯巴鲁赫同意了该条件,便逐步定居于多瑙河入海口地区。据《保加利亚编年史》记载,阿斯巴鲁赫率领的保加利亚人此时居住在多瑙河到黑海之间的区域,为拜占庭人守边。但因为拜占庭的官员们对他们横征暴敛,并大肆抢夺财物,因此保加利亚人感到很不满,积怨最终发展成起义。开始是小规模的反对,继而发展成了全部落的大抗争。他们“在阿斯巴鲁赫的率领下,与统率‘斯拉夫七部落联盟’的当地斯拉夫贵族达成了协议。他们共同建立一个斯拉夫——保加利亚国家(即第一保加利亚王国),并为抵抗拜占庭人和其他敌人新的侵袭而采取了措施。”保加利亚人首先定都在黑海附近的瓦尔纳(Varna),后迁都到普里斯拉夫(Preslav),这一举动象征着保加利亚国家的正式建立。拜占庭人当然不允许一个独立的保加利亚国家出现在自己的北方,并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所以公元680年皇帝君士坦丁四世(Constantinw IV,668-685)率领军队御驾亲征,企图把这个新兴国家扼杀在摇篮之中。

君士坦丁四世亲自率领了水陆大军8万人开赴北方前线。其一部分为海上舰队,这支舰队从君士坦丁堡启航,经过黑海,直接到达多瑙河的河口地区;另一部分为步兵,该批步兵是从刚刚结束战斗的小亚细亚调集的,他们都有充分的战斗经验。从这点看来,君士坦丁四世此举乃势在必得,意欲彻底铲除阿斯巴鲁赫率领的保加利亚人。阿斯巴鲁赫提前得到拜占庭人进攻的消息,便与将军们商议如何击退拜占庭人,以求得在此地的生存权。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决定的是自己的命运,如果不成功那整个民族就会消亡,只有放手一拼才是上策。在长时间的商议中,保加利亚将军们达成共识,共同制定周密的计划。他们在拜占庭人来到战场之前事先大量砍伐树木,在多瑙河边沼泽地旁用砍下的一部分木头制作了坚固的堡垒,同时在堡垒下挖掘出深达两米多的壕沟。在堡垒内部,保加利亚人预先准备大量的石头和前端削尖的木头、以及烧成滚烫的煤油,作为当拜占庭人攻城时打击他们的有力武器。除此之外,在堡垒外围的开阔地区,保加利亚人还挖掘出大量土坑,让弓箭手藏在里面,上面覆上草席,以遮人耳目。亟待拜占庭追兵达到之时,给他们出其不意的一击。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四世根本就没把保加利亚人放在心里,他认为这时的保加利亚人也是游牧民族,必然也会像过去的历次游牧民族迁徙一样抢完东西就跑,决不会在这里久居。可是他这次却完全判断失误。虽然拜占庭人数众多,且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但由于夏季的多雨以及地面过于泥泞,所以推进很慢。虽然如此,君士坦丁四世的军队仍然军威浩荡,一点没有混乱的意思。当拜占庭军队到达战场后,立刻就发现保加利亚人新造的堡垒。知道自己已经贻误战机的君士坦丁四世匆忙搭好凉棚,在下面观战。他仗着自己的人多,命令军队在稍事休整后即开始进攻保加利亚人的堡垒。他的军队进行一波又一波的攻城战,堡垒内部的保加利亚人也一波又一波的用石头和木棒打击进攻的拜占庭人。一天过去了,拜占庭人没有任何斩获。第二天清晨拜占庭人改变进攻方式,君士坦丁四世要求自己的军队排成阵法用盾防卫保加利亚人的进攻,并采取一切手段攻入保加利亚人的城堡内。保加利亚人也采取了轮流的小组制,每个小组轮流用石头、木棒和煤油扔到拜占庭军队的身上,以逸待劳。与此同时,阿斯巴鲁赫还另派遣了一支骑兵。该骑兵队仅有百十来人,但每匹马的马尾上都系着一条柳枝,以便扬起尘土。这支军队偷偷接近拜占庭军队驻地,先用火箭对准帐篷发射,同时迅速的用马尾上的柳枝造成烟尘。君士坦丁四世得知这个消息后,因不知敌兵的多少,就派1万人去增援。没想到就在增援的同时,在后方袭击的保加利亚人已经开始撤退。君士坦丁四世认为自己的进攻起到了功效,就下令追击。这可中了阿斯巴鲁赫的圈套,保加利亚的骑兵把拜占庭人引到开阔平原之上,也就是刚才保加利亚人挖坑埋伏弓箭手的地方。先是一部分拜占庭人踩中绊马索,一个个跌落马下,被生擒活捉。之后又碰到藏在草席下面的弓箭手,连续的进攻使得步兵和骑兵都伤亡惨重。此时的拜占庭军队十分害怕,已经毫无战心。君士坦丁四世见自己的大军无法得胜,亲自披挂上阵,希图与阿斯巴鲁赫一决高下。可他刚刚参加入战斗,就被保加利亚人的弓箭伤到大腿,没办法君士坦丁四世只好撤退。保加利亚人乘胜追击,把实力扩展到瓦尔纳河。君士坦丁四世这次的远征其实并没有消灭敌人,更别提给自己带来荣耀。相反的,他却帮助敌人可以长驱直入,一直进入拜占庭的腹地。

在一段时间的休养后,第二年保加利亚人再次对拜占庭北部边境进行侵扰。他们进入巴尔干山脉附近,大量的巴尔干地区被蹂躏。君士坦丁四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解决这个民族,无奈之下与阿斯巴鲁赫订立和平合约。681年,君士坦丁四世先承认保加利亚人对这块土地的所有权,接着又许诺每年进贡金币和绸缎给保加利亚人。这一举措造成拜占庭举国一片哗然,很多人都认为君士坦丁四世真是丢尽了拜占庭人的脸,这个条约是对拜占庭人的最大侮辱。尽管如此,保加利亚人还是在这块土地上定居下来。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迅速征服附近的斯拉夫七部落联盟以及塞维鲁人,这些部落后来都成为保加利亚人的附属部落,他们的联合拥有着同一个理由,那就是抗击拜占庭帝国。这场战争改变了东欧的历史,保加利亚人的国家开始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的斯拉夫人则在公元9世纪以后逐渐造就了新的东欧,自此后,东欧彻底成为斯拉夫人的天下。

阿斯巴鲁赫的保加利亚第一王国开创了巴尔干半岛的一个新时代。此后的巴尔干不再是拜占庭人的天堂,它已慢慢变成了保加利亚人和斯拉夫人占据的地区。阿斯巴鲁赫建立的保加利亚王国的疆域占据着东至黑海,西至多瑙河东岸,南至巴尔干山脉,北至达得涅斯特河的广大地区。也就是相当于今日的乌克兰、摩尔多瓦、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国土的总合。普里斯拉夫(Preslav)成为这个王国的首都,这个城市进可攻退可守,并可以快速直达君士坦丁堡,直抵拜占庭人的心脏。为巩固自己的统治,阿斯巴鲁赫专门采用民族怀柔政策。他把斯拉夫各部落迁移到王国的西部和南部,以抵御阿瓦尔人与拜占庭人的进攻,并防止拜占庭的同化,这部分就是后来南斯拉夫各国的雏形;斯科拉文尼人则被迁移到东部,在黑海附近抵御拜占庭人的袭击。同时还把保加利亚人分散居住,以保持国家的稳定。最重要的一点是修筑“长城”。根据阿拉伯人的记载:阿斯巴鲁赫曾经沿着南部边境修筑了一道“长城”,其实该“长城”就是一道荆棘做的篱笆,在篱笆间每隔一段开一个木窗,用以射击入侵者。正是由于这些,保加利亚成为了当时欧洲国家里唯一能与拜占庭抗衡的国家。

阿斯巴鲁赫建立的保加利亚第一王国(汗国)200年一直没有再向南扩张,他们主要致力于与斯拉夫人的融合。斯拉夫人本来是被征服者,但是现在却像希腊和罗马一样开始扮演起征服者的角色。他们的征服过程可以说简直与俄罗斯人的发展轨迹一模一样。斯拉夫人自从公元300年左右进入巴尔干半岛后,就一直在拜占庭的影响下逐渐“拜占庭化”。他们抛弃游牧生活,开始进入定居的时代。我们知道每个民族都是只要定居后便会快速发展,斯拉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他们在这块土地上迅速的发展起来。不过因为匈人与阿瓦尔人的进攻暂时打断了他们的发展进程,这些人又回到部落联盟时代。但他们的经济文化已经是这些民族中最高的,所以他们会反过来影响他们的征服者,保加利亚人就属于这样一个被影响的民族。尽管最初保加利亚统治者自成一体,并且一直保留着自己本民族的显赫姓氏,但是由于斯拉夫人大大超过保加利亚人的数量,而且在各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因此保加利亚人的上层贵族逐渐接受斯拉夫人的“文明”礼仪,而下层人民也开始抛弃自己的“野蛮”习俗,向斯拉夫人靠拢。他们开始学习斯拉夫语言,因为这种语言通行于巴尔干半岛,如果学会了这种语言就能到处都走得通。最主要的则是保加利亚人向斯拉夫人学会了“耕种技术”,这就为保加利亚人的定居提供条件,并开始逐步演化为近现代保加利亚国家。“这样,今天的保加利亚人就成为了纯粹的斯拉夫人了,除了他们还有少量的匈奴血统以外,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古代传统了。”自此以后,尽管这个国家的主体是斯拉夫人,可是因为领导者是保加利亚人,所以这个国家被称为保加利亚国家,而在这个国家的人民就被强行称作保加利亚人。

阿斯巴鲁赫的成功和国家的稳固,深深的刺激着在阿瓦尔人统治区域的一些非阿瓦尔民族。阿斯巴鲁赫的弟弟埃姆纳特祖尔在臣服阿瓦尔人20年后的公元683年突然起义,他被手下人立为当年的执政官(Archon),并且宣布独立,建立国家“多瑙河保加利亚”,定都西米翁城,史称“第二保加利亚”,以与阿斯巴鲁赫建立的“斯拉夫——保加利亚国家(第一保加利亚)”所区别。阿瓦尔可汗对于保加利亚人的背信弃义恼羞成怒,立刻发动猛烈攻击。此时的埃姆纳特祖尔虽然是国家领袖,但是他只是一个民选的执政官,建立的国家也只是一个共和国。而且其统治的居民大部分是基督徒,对保加利亚独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此经过6次大的战斗后,这个国家的国都被毁,国不成国。公元690年,埃姆纳特祖尔去世。随后,拜占庭人举兵占领该国,“多瑙河保加利亚”自此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下。

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三部分

虽然阿斯巴鲁赫率领的保加利亚人取得胜利,但不管怎么说,拜占庭在这个时候仍旧是巴尔干半岛的实际主宰者,还继续占据最好的地区。而且由于军区制的改革,使得拜占庭在各方面实力都迅速提升。当与保加利亚人战争之前,君士坦斯二世(Constans II,641-668)一直在与新兴的阿拉伯国家战斗,耗费大量的国力,而且由于保加利亚人的突然出现,造成两线同时作战,拜占庭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因此君士坦斯只得有所取舍的放弃巴尔干地区。实际上这一地区早在保加利亚人到来之前就已经被斯拉夫人所占领,拜占庭人对这里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统治。但是保加利亚的建国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它不仅导致巴尔干全面混乱时代的来临,而且也促生出南斯拉夫王国的产生。在放弃这一地区后,君士坦斯二世一心一意对付阿拉伯人,但是不论是阿拉伯人的骆驼兵,还是阿拉伯人的海上舰队拜占庭人都没有干掉。不仅如此,因为阿拉伯人的强烈反击,反而拜占庭人倒是以大败而告终。后由于阿拉伯人的内讧拜占庭人才险而逃脱彻底失败的厄运,最终于659年与阿拉伯人订立合约。但是令他害怕的是,当他腾出手来整理巴尔干秩序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经无法收拾。因此索性对南部的斯拉夫人进行清剿,俘虏大量斯拉夫人以便让马其顿斯拉夫人承认拜占庭的宗主地位。其实君士坦斯内心一直想把帝国的首都再次迁到西方去。究其原因主要是君士坦斯的宗教政策的严厉以及用宗教问题迫害自己的兄弟让他四处树敌,甚至连百姓都不依附于他,所以使得他无法在君士坦丁堡立足。君士坦斯二世也终究不是泽诺皇帝,他不可能把支离破碎的意大利教会再次统一起来。此时的意大利人也已经习惯了被征服,原本的永恒概念早已经永远消失。7世纪时的拜占庭领土就像是在伦巴第人汪洋大海中的小岛,随时都会被攻占,意大利的战争永远不会宁息,拜占庭人不是救世主,而纯粹就是一个让本来就已经很乱的意大利局势乱上加乱的破坏者。君士坦斯二世为巩固自己的皇权,顺道拜访罗马这个从帝国开始以后几百年都没有罗马皇帝的首都,并且打算把首都迁往叙拉古。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用帝国的钱财来供养这个时刻都会被攻占的小岛,纯粹就是一笔诺大的负担。他已经激起了极大的民愤,所以不久以后的668年,君士坦斯二世被杀死在自己的私人浴池中。继位的君士坦丁四世(Constantine IV,668-685)又再一次面对阿拉伯人的入侵。在君士坦斯二世为迁都把帝国闹得一团糟的时候,阿拉伯人的内讧已经平息,他们又开始了每年一次的对拜占庭的进攻。这场战争一直打了十五年,也就是一直打到君士坦丁四世进攻多瑙河的前一年。这场战争两国各有胜负,直到拜占庭人研究出了“希腊火”(一种用石油和硫磺制成的武器)才彻底打败了阿拉伯人的进攻。这场战争的胜负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附近各部又重新承认了拜占庭的宗主权,而且拜占庭“因此在东部和西部都享有长久的和平”。君士坦丁四世在胜利以后立刻进攻保加利亚,但是心骄意满的他却只品尝到大败,因此只好承认保加利亚国家的地位。在这以后,他又转向了基督教问题的解决上,他明白只有内部的安定才能让他夺回巴尔干与小亚细亚的领土。因此他主持召开了第六届基督教大公会议,暂时缓和了与西部罗马教会的紧张关系。没过多久,公元685年9月君士坦丁四世去世,他的儿子查士丁尼二世继位(Justinian II,685-695,705-711)。这个孩子的头脑并不聪明,而且也不会耍手腕,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皇帝,但是他却得到了天赐的好运。他继位后阿拉伯人由于哈里发继承的问题又一次开始内讧,所以与拜占庭再次结好。亚美尼亚不再被进攻;塞浦路斯两国共管;最主要的是阿拉伯人每年还会给拜占庭进贡。东方的和平不能不说是天赐良机,让这位查士丁尼二世皇帝得到了有一展自己才华的机会。688年至689年,他借口他父亲君士坦丁四世允诺的给保加利亚的年贡已经失去效力可以不再履行,想要挑起战争。从688年开始逐步进军打败了斯拉维尼亚人,斯拉维尼亚的领地是保加利亚的南疆,这次打击就是意味着对保加利亚的宣战,而保加利亚人也没能阻止其有效的防御,原因就是阿斯巴鲁赫正在抵御北部哈扎尔人的部队,根本无暇顾及拜占庭人的疯狂进攻。690年,拜占庭军队彻底打败保加利亚军队,斯拉夫人的一部分附庸到拜占庭一方,他们被迁到奥普希金军区和比塞尼亚省等地,同化在拜占庭人民中,而保加利亚也没敢于报复反击。公元701年阿斯巴鲁赫在与哈扎尔人的战斗中去世,次年其子特尔维尔(Tervel,702-718)继承保加利亚汗位。在他在位期间,事情又发生根本转变,保加利亚再度强大起来,并开始与拜占庭重起战端。他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与哈扎尔人签订合约,以后不再相互攻打,并互相承认对方的独立。最主要的是要摒弃前嫌,以前哈扎尔人打击保加利亚人的事情一笔勾销。由于这个政策,保加利亚北部边境自此永远和平下去,数百年哈扎尔人都没有再次进攻。料理完了北方的事宜,这下保加利亚可以全力来对付拜占庭人了。特尔维尔一直在等待一个天赐良机,好让他可以插手拜占庭的事务。

在长久的等待中这个时机终于来到。公元695年,拜占庭发生内乱。查士丁尼二世被赶下台,阿拉伯人入侵拜占庭。可这时被削掉鼻子的查士丁尼二世又从监狱脱逃,投奔哈扎尔汗国。哈扎尔汗国的布茨科尔可汗(Busir)善待他,并把妹妹嫁他为妻。但君士坦丁堡政府派出使者对哈扎尔汗国的举动提出抗议,使哈扎尔汗国可汗举棋不定,最终同意派人刺杀查士丁尼二世。在得到消息后,查士丁尼二世提前逃跑躲过一劫。特尔维尔抓住了这次干涉拜占庭内政机会,接纳逃亡中的查士丁尼二世,并答应帮助他夺回王位,但条件是拜占庭必须与保加利亚同盟并联姻。查士丁尼二世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些条件,并且与特尔维尔可汗歃血立誓。特尔维尔感到很满意,他知道入主君士坦丁堡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为了遵守誓言,公元705年,特尔维尔的保加利亚——斯拉夫军团共1.5万人攻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但由于保加利亚人的武器对于拜占庭来说相对落后很多,所以特尔维尔围城三天都没攻上城墙。查士丁尼用这三天的时间也一再向现任皇帝提比略二世(Tiberius,698-705)要求得到皇位。但他得到的却是嘲笑与讽刺。因此,他用了查士丁尼一世时攻占那波里的方法,攻占了这座城市,那就是在晚上的时候派兵从饮水桥偷偷摸到城中,再里应外合。一切就这么简单,查士丁尼二世又恢复了皇位,而特尔维尔也劫掠君士坦丁附近的村庄满载而归。查士丁尼为酬报特尔维尔,特别赐封他为凯撒,并同意进入君士坦丁城内接受人民的欢呼。其实这时的凯撒已不是罗马帝国时期的那种皇帝称号,只是一种没有实际权力的头衔,尽管它是仅次于皇帝的,也只能表示这是查士丁尼对特尔维尔的一种谢意而已。但这个称号足以说明拜占庭已经承认了保加利亚的合法性以及保加利亚与拜占庭处于一种平等关系之下。尽管特尔维尔没有得到妻子,但他对于他得道的无尽财富和充满了希望的名号也很高兴。同时,查士丁尼二世还把扎戈腊和斯利文等拜占庭的城市割让给保加利亚,以作为谢礼。特尔维尔可汗带着上万磅的黄金和礼物回到了保加利亚。自此以后三年间,两国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由于这次攻打君士坦丁堡,让特尔维尔对拜占庭的奢华与财富已经在头脑里产生了一种印象,为以后的再次南下提供了精神上的支持。到公元708年,查士丁尼二世这个残暴的皇帝并不想让自己的国土受到异族的统治,所以想尽办法要夺回那些割让的土地。该年夏,查士丁尼二世单方面撕毁与保加利亚人的和平协定,亲自率领军队从君士坦丁堡出发。他们乘坐大帆船,直接在保加利亚的波莫里埃登陆,揭开战斗的序幕。先头部队的士兵到达波莫里埃的沼泽地后,便开始安营扎寨,准备等大军全部到齐后发动对保加利亚人的总攻。可是他们不知道,保加利亚的密探已经探听到他们的意图,并已回报给保加利亚可汗特尔维尔。特尔维尔当下决定趁着这些人立足未稳,发动进攻已歼灭敌人。拜占庭的军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到处烧杀抢夺,为统一进攻作准备。可就在几天后,正当他们在帐篷里睡觉的时候,突然保加利亚的骑兵杀到面前。大量的拜占庭士兵在睡梦中被生擒活捉,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查士丁尼二世皇帝见自己的企图不仅没有得逞,甚至于还被保加利亚人杀的大败。同时又害怕特尔维尔可汗对他下毒手,所以再没有进攻的意图,立刻挥师回到君士坦丁堡。特尔维尔也出于战略的考虑,没有再追赶拜占庭的军队。他在与拜占庭的边界上建立了大量木堡垒,上面布满了射击孔,以抵御拜占庭的突然袭击。

公元711年,君士坦丁堡发生暴动。也许查士丁尼二世天生就是一个残忍的皇帝。在他的第二次统治时期到处都是恐怖,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被割掉鼻子的原因,刚继位就在君士坦丁堡内进行一次大清洗活动,而且他对外大肆进攻,只要失败就会严厉惩罚军队,因此他只能受到军人兵变的惩罚。当他去黑海讨伐车绳时,因军令过于严酷,兵变自己被杀,幼子提比略也没有幸免。而且他的头颅也被送到罗马和拉文纳,给那些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看。亚美尼亚人腓利皮克斯——巴尔达尼斯(Philippicus-Bardanes,711-713)在其之后继承皇位。保加利亚人听到了查士丁尼二世被杀的消息高兴异常,特尔维尔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借口为好友报仇立刻挥师南下,进攻君士坦丁堡。因新拜占庭皇帝闭门不战,特尔维尔只能抢劫君士坦丁堡的郊区地区,这些地区本来是为了君士坦丁堡中的富贵人家夏日避暑的,但这时却被保加利亚人彻底洗劫,大量战利品落到保加利亚人的腰包。要说真是靠了拜占庭人定期发生的内乱,要不是这些内乱,保加利亚决不会在几十年内坐大,最终变为拜占庭人心中永远的痛。拜占庭混乱多年,战争中烧毁大量房屋,到处残破不堪。为了稳固保加利亚人,公元716年,拜占庭人与保加利亚人订立协议,规定从黑海的保加利亚湾到梅里奇河中游一线为两国边界,这条线就相当于今天的布尔加斯港到普罗夫迪夫一线。保加利亚人梦想的色雷斯北部平原被正式承认成为保加利亚领土。老谋深算的特尔维尔还在协议中得到了这样一个条款,即两国必须进行定期的国际贸易活动。换句话说,也就是保加利亚的商人将会取代拜占庭的商人,控制拜占庭帝国各大中城市的谷物进口和手工业出口,其经济意义和军事意义皆不可小视。

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四部分

公元717年,拜占庭皇帝利奥三世(Leo III,717-741)即位,即位之初即与阿拉伯的苏莱曼开始打仗。经过仔细的斟酌,特尔维尔决定出兵帮助拜占庭人。明里说是为了保证合约的进行,其实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土地。所以公元717年特尔维尔命令将军率领大军开赴拜占庭与阿拉伯人战斗得前线,利用阿拉伯人内部不和,积极进取,快速出击,各个击破,最终杀的阿拉伯人大败而归,据记载这次战斗共有2万2千阿拉伯士兵被保加利亚人所杀。而且保加利亚人还很智慧的散布谣言说法兰克人为了保卫基督教世界,正在水陆并进的像这里奔来,将给阿拉伯人一个前后夹击。阿拉伯人对这个遥远的民族的情况并不清楚,因此斗志开始下降,在一年中没有任何建树,因此只得无工而返。可是在通过小亚的路途中,被拜占庭和保加利亚联军用火计焚烧了一个军团,丢盔弃甲的逃回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在这次战争中,特尔维尔获得大量的战利品,并且得到拜占庭每年提供30磅黄金和兽皮的优厚待遇。从此,保加利亚人控制整个巴尔干半岛的梦想开始实现,多瑙河防线大量富庶地区被保加利亚占领。另特尔维尔还进行了通商,保加利亚渐渐成为商业文明超过拜占庭的国家。在这次战争中,保加利亚人还得到了近5万平方公里的疆土,今日保加利亚和希腊的疆界罗多彼山成为了当时保加利亚与拜占庭人的天然疆界。在有生之年完成了这些大业,保加利亚的第二代汗王于718年在微笑中生病去世。

特尔维尔可汗的后继者我们不能知道他的准确名字,可能叫卡尔梅斯(Kormesiy,718-725)。在他在位期间,据某些拜占庭文献可以发现,他曾经与拜占庭人签订合约,可能就是以前合约的继续而已。而其他的记载就根本看不见了。他的继任者是塞瓦尔(Sevar,725-739),他也仅是录其名,但不知其事迹为何。

在塞瓦尔死后,保加利亚在推举继位者上面出现了第一次内部冲突。但冲突的原因却令我们感到很新奇:在以往的冲突中一般都是一派亲自己国家政策;另一派亲外国政策。而这次冲突则大相径庭:这次冲突主要是由“博亚”(即保加利亚贵族)争权造成的。他们一派认为要推举一个能暂时与拜占庭和平,等实力强大后再进攻的和缓型君主;另一派则认为要推举一个能与拜占庭立刻兵戎相见的君主。在激烈的竞争中,沃基尔氏的科尔米索斯(Kormisos,739-756)取代咄陆氏成为保加利亚的新可汗。他经过审时度势,建议此时的主要政策就是与拜占庭和睦相处,之后在拜占庭虚弱时再进攻。此时的拜占庭人正与阿拉伯人在小亚细亚作战,大量的亚洲居民因为无法忍受战争对他们家园的破坏,所以很多都迁入了巴尔干半岛。保加利亚为了安置这些人,提供相当多的闲置土地,让这些人安居乐业,借此也可以壮大自己的实力。拜占庭的很多居民看到这样也纷纷涌向保加利亚,形成一种倒流的形式。经过了16年的养精蓄锐,保加利亚实力已今非昔比,已成为拜占庭人的头号敌人。在安置了大量拜占庭移民后,755年,科尔米索斯可汗以自己为拜占庭人解决了安置问题为由,要求拜占庭人在以前的合约基础上增加年贡。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五世(Constantine V,741-775)认为这不是理由,当时就拒绝了该要求。科尔米索斯强忍住怒火,想指派官员与拜占庭人再次接洽。但是在使者将要出发时,驻扎在边境的保加利亚军队长官送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在边境巡逻时发现了亚美尼亚雇佣军的驻地,为了打击敌人保加利亚军队的一个小分队在夜间悄悄偷袭了该驻地,毫无戒备的亚美尼亚雇佣军一触即散,保加利亚人大获全胜。后根据亚美尼亚俘虏的供词,保加利亚将军知道拜占庭人正在保拜边境修筑防御工事和堡垒,并从亚美尼亚雇佣大量军队,准备与保加利亚决一死战。当可汗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十分震惊。他心里清楚得很,拜占庭人此时已经忙完对阿拉伯人的战争,现在只剩下专心致志的来对付保加利亚王国了。过去拜占庭一直在以货币换和平,现在修筑堡垒完全就是一种战争态势,估计这一场大战将迫在眉睫。恰似等他们来,还不如我们先出击。因此可汗立即召集贵族大臣,一起商谈如何进攻拜占庭的事宜。在快速准备后,大举兴兵进攻拜占庭。在前期战斗中,保加利亚人节节胜利,很快就攻陷了整个色雷斯,所过之处无不抢掠殆尽。几天后,就把长矛再次插到君士坦丁堡的城门上。虽然保加利亚军队骁勇异常,对此对君士坦丁堡进行冲击。但是由于武器的落后与指挥不利,再加上君士坦丁堡城墙的过于坚固,所以怎么也打不进去,他们再次望城兴叹。高高的城墙,严密的把守,也许这就是保加利亚人一直无法逾越的高墙。经过数天的围城之后,保加利亚军队自知无法攻破,迅速后撤,把君士坦丁堡的郊区洗劫一空。拜占庭首都解围后,君士坦丁五世也没闲着,次年(756年),发动水陆大军,御驾亲征,要和保加利亚人死拼。科尔米索斯也率保加利亚大军与拜占庭人短兵相接,但由于武器的差距太大,拜占庭人逐渐占了上风,大败保加利亚人的军队,科尔米索斯趁乱逃出,但就在其准备回到京城的途中,被人所刺杀。至今不知凶手是谁,可能是贵族们为了泄私愤雇佣的杀手。

继承科尔米索斯汗位的是特尔维尔弟弟阿亚尔的孙子温内奇(Vinech,756-762)。拜占庭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君士坦丁五世再次指挥大军长驱直入保加利亚境内,由此而揭开了第二次保加利亚战争的序幕。拜占庭军队集结了500余艘船只,仍旧沿着熟悉的海道沿黑海北上,最后停泊在多瑙河三角洲附近。要说君士坦丁五世真的很善于用兵,他在登陆后立刻让先头部队进攻保加利亚城镇,剩下的准备安营扎寨,稳步前进。可是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保加利亚人事先准备好的木制城堡的攻击,在城堡内的保加利亚人使用各种武器抵御拜占庭的进攻,君士坦丁五世的攻城计划也多次失败。不过君士坦丁五世立刻改变了战略,使用强筋的火力让保加利亚人就范。大量保加利亚人无法抵御只好投降,拜占庭人自此对保加利亚长驱直入。可汗温内奇见势头不好,就亲自与君士坦丁五世签订了合约,同意送部分人质到君士坦丁堡,以减缓拜占庭的进攻。君士坦丁五世也因为南方的阿拉伯人的蠢蠢欲动而接受了这个条件。至此,拜占庭人大胜而归。公元759年,拜占庭皇帝再次带领大量步兵到达保加利亚边境。他们发现在巴尔干上防守的人并不多,所以就想趁着保加利亚士兵晚上睡觉的时候偷袭,直捣保加利亚人的首都。可是他不知道保加利亚人早已在他动身之时就看出了他的计谋。在他们落脚未定的时候,从巴尔干山中杀出大量保加利亚人,同时石块和木头一拥而下,君士坦丁五世再次尝到失败的滋味,连夜就撤军了。让人感到最惊奇的是,拜占庭著名历史学作家塞奥凡尼斯曾在君士坦丁五世进攻之前就写信给神父,说他看到了保加利亚人得到了狮身人面像下面的兵法策略,将会横扫巴尔干半岛。果然,这次君士坦丁五世的出师不利应验了这些话。公元761年,双方主力再次在马塞利会面,马塞利战役打响。战役初期,保加利亚军队重创拜占庭的亚美尼亚雇佣军,并把他们赶出了巴尔干山地区。但不料就在温内奇认定稳操胜券之时,一支拜占庭军队从背后袭来,冲开了那些本以为胜利在望的保加利亚军队,保加利亚人阵脚顿时大乱,拜占庭借着这个机会完全歼灭保加利亚主力军队。在战争的最后时刻,幸亏一个亲信把温内奇可汗背起,才侥幸逃出拜占庭人的追杀。但在逃回首都的途中温内奇也遭遇了与其父一样的下场。

温内奇被暗杀后,保加利亚贵族推举了乌盖恩氏族的特勒茨(Teletz,762-765)继位,他一继位就开始准备对拜占庭发动进攻,同时保加利亚的贵族又十分支持这次战争,因此更助长了保加利亚汗王的士气。这一年,有大量的斯拉夫人和保加利亚人迁移到了拜占庭的北部边疆。这些人一改以前民族迁徙的方法,不再随水草而居,而是直接随农田定居,从而牢牢的把握住了自己在迁移过程中所得到的一切。并且随时可以组织起来对政府施加不满的情绪,这就是一把插入拜占庭心脏的尖刀。而保加利亚汗王此时又十分想得到拜占庭的肥沃土地,自然而然的就发动大军进行侵略,而且还联系拜占庭境内的保加利亚和斯拉夫人一同起义。特别是公元763年6月16日,保加利亚步兵突然进入拜占庭的斯雷斯,到处抢夺财、烧毁房屋,当拜占庭军队赶到的时候,保加利亚军队早已回到自己国家境内。对拜占庭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保加利亚人成功,那么拜占庭必然将会从地球上消失。君士坦丁五世便再立刻发动800艘战船,每艘战船上有12名骑兵和数十步兵,浩浩荡荡的就朝着保加利亚开赴。这次拜占庭人还是沿着过去的道路,从黑海北上,再次在保加利亚的波莫里埃的沼泽地附近登陆。这里的战略位置得天独厚。是保加利亚国土中最往外突出的一个小角,适合于抢滩登陆,拜占庭人当然还是喜欢这样的地方的。这次战争中君士坦丁五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故意把大营扎在了上次的南边10公里处,并把战舰摆放在南面,以攻打岸上的保加利亚军队。北方和西面则用了七个军团的军力,在保加利亚阿塔纳索夫山的山脚下扎营,西北方正对保加利亚人的阵地。战斗在763年6月30日早上10点打响。虽然保加利亚军队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可以由高处打击低处的敌人,不过由于君士坦丁五世的精巧摆阵,四路保加利亚军队都有去无回。这场血腥的战斗从早上一直打到傍晚,保加利亚人和拜占庭人都损失非常惨重。但最终还是因为拜占庭军队的武器精良,占了上风,不过这只是一场“皮罗斯似的战争”,两方几乎都损失了多一半的军队。不过君士坦丁五世仍旧不罢休,他命令北方的五个军团追击向北逃窜的保加利亚人。他们一直追击到卡布莱什柯沃城,在这里拜占庭人受到保加利亚堡垒军队的袭击,抵抗不住只得悻悻撤军。这次战斗拜占庭人获得了全胜,君士坦丁五世高兴的回到了君士坦丁堡内。

这场战斗以拜占庭的全面胜利和保加利亚的全面失败告终。君士坦丁五世回到君士坦丁堡后举行了盛大的凯旋仪式,因为这场战争非比寻常,他拯救了整个拜占庭帝国,让帝国不至于灭亡,同时,他的统治也更加牢固了。而等待特勒茨则是一场政变,他最终死于内乱之中。这场政变是科尔米索斯的女婿萨宾(Sabin,765-766)一手导演的,他利用大家对特勒茨的厌恶取得了汗位。可是由于他的亲拜占庭政策,让保加利亚贵族和农民都十分不满,臣民们觉得他太软弱了,根本就不配做一个能领导人民的可汗,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誓死反抗他的统治。为了躲避,萨宾只好逃奔拜占庭,让拜占庭皇帝来保护他,他在之后的30年中也没发挥任何好作用。他的继任者沃玛尔(Umar,766)本身是一个乌戈尔贵族的将军,但由于与萨宾相同,也是一个亲拜占庭分子,便被出逃之前的萨宾可汗指定为下一任。但是他的执政期只有40天而已,就因为其亲拜占庭的政策被愤怒的保加利亚贵族赶出宫庭,也只能寄居在君士坦丁堡。之后保加利亚贵族又选出了乌戈恩贵族的托克图(Toktu,766-767)为保加利亚可汗,希望他能带领大家与拜占庭战斗。其实托克图也是一个亲拜占庭份子,不过他埋藏的很深,除他弟弟巴彦(Bayan)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其意图。为了加强自己对政权的把握,托克图一上台便把他的弟弟巴彦(Bayan)升为仅次于可汗的高级将领(General),许可其盔甲使用只有可汗才有的护心镜。可是两兄弟的密谋很快就被揭穿了,忍无可忍的保加利亚贵族再次进攻他们的可汗。在自己的军队反叛后,向南的道路没有了,两兄弟只能向北逃窜。当他们到达多瑙河岸边的森林时,却被自己的亲信亲手弑杀,从而结束了其短暂的统治。下一个即位者是帕甘汗(Pagan,767-768),他也是乌戈恩贵族,和托克图还有一些亲缘关系。不过帕甘是个中立者,他并不同意保加利亚贵族攻打拜占庭的提议,他想要的是取个折中路线,但是令其失望的是,不管是要战还是要和的保加利亚贵族都对他的政策嗤之以鼻,让他左右为难。后他又与拜占庭皇帝议和,可是在议和时候,他竟然发现前汗王萨宾与拜占庭人坐在一起,还用希腊语说话,这简直就是一种对保加利亚国家的侮辱和背叛,是不可饶恕的。虽然他很气愤,但还是把合约签订完毕。他前脚刚走出拜占庭的军营,后脚萨宾就怂恿拜占庭皇帝撕毁条约,立刻攻击毫无防备的保加利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帕甘慌忙中逃到瓦尔纳,准备乘船避难,可是却被其仆人杀死。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五世在在位的时候,多次进攻保加利亚但始终未夺的土地。他感到很没面子,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再次进攻保加利亚。

公元770年左右,保加利亚的混乱局面在特勒里格可汗(帕甘的继任者,Telerig,768-777)上台以后得到了稳定,他们已经开始准备进攻拜占庭。公元773年,保加利亚与拜占庭的合约到期。特勒里格可汗为了刺探拜占庭人的军情,就派遣使者进入拜占庭,自称是到君士坦丁堡商议合约与年贡的问题,实际上是看看拜占庭人的军队都驻扎在哪里,以用来进攻。君士坦丁五世接待了使者,他其实早就得到密报保加利亚人来刺探军情,所以就将计就计好酒好肉的款待这名使者。他假装对保加利亚人的计谋一无所知,不过却偷偷的把在小亚细亚的8万长矛精兵调遣到了北方边境,同时督促色雷斯军区做好战斗准备。保加利亚人虽然有所察觉,但君士坦丁五世用花言巧语蒙骗过了他们。公元774年10月,保加利亚人按照计划集结了12000人进攻色雷斯地区,不过让保加利亚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当他们进入色雷斯以后,突然从前后各杀出了数万拜占庭军队,他们从南北合力夹击保加利亚军队。保加利亚军队多次突围,可是由于拜占庭军队摆出的阵势,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根本就没法突击。保加利亚军队见状也摆出了三道防线,与拜占庭人对峙。不过这个办法终究抵不住拜占庭人投掷长枪的进攻,保加利亚人损失惨重。在数天的战斗中,保加利亚军队全军覆没,其余都被拜占庭人所俘虏。拜占庭人在得胜后再次举行了大规模的庆祝活动。君士坦丁五世在大竞技场观看了赛车,之后便把所有保加利亚俘虏砍头示众。保加利亚军队的力量进一步被削弱,君士坦丁五世也被后人冠以“第一位保加利亚屠夫”的称号。不过君士坦丁五世也由于这次战争得了重病,不久就死去了。让我们再看看保加利亚,此时的保加利亚首都普利斯卡再次陷入混乱,拜占庭人派遣的奸细到处惹动是非。不过特勒里格可汗并不是一个能被左右的人,他下令杀光了所有拜占庭来的人,他自己也保住了多年的皇位。

775年,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五世去世,经过短暂的利奥时期,其子君士坦丁六世(Constantine VI,780-797)即位,此时形式开始发生逆转。有的时候,好的统帅是可以影响整个国家的命运的。在君士坦丁六世在位初期发动了多次对色雷斯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斯拉夫人的战争,虽然都胜利了,但打的十分艰难。在解决完内部问题后,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六世想趁热打铁,索性对保加利亚人来一次进攻。这样一方面挫挫新可汗的锐气,同时也可以增加自己的民众支持度。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属于保加利亚乌戈恩贵族的最后一位可汗卡尔达姆(Kardam,777-803)是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他在位初期就利用拜占庭人的短暂内乱,重新发展了本国的军事力量,此时已经开始与拜占庭抗衡。公元789年,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六世继续把打击保加利亚人作为基本国策。这一年他起大军向保加利亚边境的斯特拉马山谷冲锋,可是还没到地方就已经全军溃散。这让他脸上蒙羞,所以他很想找个借口起兵去打击保加利亚人。公元791年4月,他再次率军向斯特拉马山谷冲锋。不过这次他改变了策略,悄悄引大军到了东部边境,可是这里有保加利亚人的大量城堡,有坚如铁桶的守卫。所以在保加利亚人的坚固防守下,拜占庭军队一直也没有攻打进去。拜占庭皇帝准备冬天休战,来年继续进攻。在君士坦丁堡刺探消息的保加利亚间谍把这个消息送回了保加利亚首都,可汗卡尔丹知道这次拜占庭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也集结了大军准备迎敌。792年7月,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六世率大军一反常态的从君士坦丁堡向西出发,一直走到了马尔凯拉。这一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保加利亚可汗卡尔丹也快速做出反应,把东部防守的军队调到了西南部。在马尔凯拉的北方是一个山谷,山谷布满森林,并且其中还有一个沼泽。君士坦丁六世本人并不善于用兵,他不知道在何处扎寨比较合适,结果迟延了数天。就在这几天中,保加利亚军队陆续赶到,他们选择了在沼泽的北面和西面得森林里扎寨,一方面让拜占庭人看不到自己的埋伏,另一方面也可以两面夹击拜占庭的军队。可是这时的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六世仍旧在迟疑,他听信了一些近臣的建议,在沼泽地南方搭起营寨,准备迎击保加利亚人。不过他犯了一个错误,现在已经不是君士坦丁五世那个时代了,一方面保加利亚军队在多次与拜占庭的战争中俘虏了大量工匠,已经开始有了精良的装备,另一方面他所处位置正好让保加利亚军队瞧个正着。最主要的是这次保加利亚人发明了新武器——arkani,这种武器其实就是一种绊马索,是用一根很长的杆子在头上系上一个绳套,放在对方骑兵会过来的地方,然后一下子把骑兵掀翻。7月20日,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六世发起了进攻,他的四个兵团直接冲向了敌人所在的森林和沼泽。可是不幸的是他们刚刚进入森林,就被保加利亚人的埋伏给切断了,一部分受到了***的袭击,另一部分被绊马索所解决,一天下来损失惨重。懦弱的君士坦丁六世还没等军队回撤就带头逃跑了,随后他的士兵也立刻溃散,沿着西边和南边道路逃窜。而保加利亚军队获得了大胜,他们不仅俘虏大量的拜占庭士兵,甚至还俘虏了拜占庭皇帝的近臣以及几个将军,保加利亚人称霸巴尔干的时代就要来到了。君士坦丁六世知道自己不是卡尔达姆的对手,只得签订了合约。这个时候,形式完全逆转。保加利亚已经开始占拜占庭的上风,进而也迎来了保加利亚王国的黄金时代。

在保加利亚早期可汗统治时期,第一保加利亚王国出现了典型的封建制度。虽然这时还属于早期封建制国家,但已经在政治上分成了对立的地主贵族阶级与自由农民阶级。

国家最大的地主贵族是可汗或大公,他们掌握着保加利亚国家最高的立法权、司法权以及行政权。不过由于氏族制的残余,上层贵族领袖们仍旧起到一定的作用,在宫廷会议中可以各抒己见,并且从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可汗的行为。原始的保加利亚贵族是由保加利亚人和斯拉夫人的氏族、部落或军事首领组成的。自从到达巴尔干以后,慢慢的他们把公有财产据为己有,连土地也不例外,因此而形成了保加利亚的第一批贵族地主。此时的保加利亚贵族占据主导地位,他们位居于斯拉夫贵族之上。阿斯巴鲁赫可汗最初就属于保加利亚贵族之一,因为其优秀的能力和胆识,所以被保加利亚贵族推举上了王位。他同时兼任着部落领袖和军事长官的职责,所以每当有大的出征缴获到的战利品都归属于阿斯巴鲁赫所有,再由他赏赐给下属的各大贵族首领。

而自由农民则是以前的部落普通成员,他们占据了保加利亚人口中的大多数。这些人一般生活在村社农庄里,在辛苦的耕种中,为国家提供了大量的产品,并且还为国家提供兵员。在第一保加利亚王国建立初期,他们就已经慢慢贫困化。为数众多的小自耕农因为天灾或多年战争逐渐失去了自己的田地,只得依附于贵族或地主阶层,租种地主的土地从而赖以生存。在此基础上慢慢变为地主的依附农或者雇工,造成最早的地主农民对立关系。

正因为第一保加利亚王国的领袖是保加利亚人,所以保加利亚这个名词被用来称呼在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民,不管他是保加利亚人还是斯拉夫人,只要生活在这里就统统被叫做保加利亚人。但在随后的两个世纪里,保加利亚人逐渐被斯拉夫人所同化,都变成了纯粹的斯拉夫人。

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五部分

另外,在这一时期保加利亚第一王国的文化方面也有很大的发展。过去保加利亚的混乱状态已经结束,斯拉夫人和保加利亚人已经结成稳固的共同体。他们在文化上兼容并蓄,吸收了拜占庭的文化,同时也没有放弃自身的文化,即使在政治和军事上也都已经可以与君士坦丁堡政权相比拟。此时的保加利亚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它极具生命力。希腊语已经成为新保加利亚国家的通用语言,今天我们发现的纪念碑中这种语言比比皆是。同时,一些从拜占庭来的工匠把拜占庭式的建筑也带到保加利亚本土,陆续建筑了一些拜占庭样式的房屋和建筑,不过仍旧为数极少。最值得一提的是这时的保加利亚国家仍旧沿用过去的12年一轮的纪年法,并未改用拜占庭的纪年法。

时间的脚步渐渐走到了公元800年,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公元800年12月25日在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教皇为查里大帝加冕,这件事造成的结果就是基督教开始分裂,欧洲东西部也开始分裂,从此以后欧洲的东西部各自走上不同的发展道路。为什么会出现这件事情呢?我们要从毁坏圣像运动开始讲起。

毁坏圣像运动是拜占庭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它对拜占庭的将来的政治和军事方面都有着重要影响。它是8-9世纪拜占庭教俗集团发动的一场禁止人们崇拜偶像的运动。其实更明白地说这是一场夺权运动,也就是拜占庭君主夺取教会权利的运动。它的发起者是利奥三世(Leo III,717-741)在公元726年颁布的《禁止崇拜偶像法令》,结束则是公元843年米哈伊尔三世(Michael III,842-867)时的摄政皇后塞奥多拉(Theodora)搬部反对毁坏圣像的《尼西亚法规》。

这场运动的起因非常复杂归纳起来主要有宗教因素、政治因素和经济因素三方面。其中宗教因素是最主要也是最致命的因素。首先,因为拜占庭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三教(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的汇合点,如果想要国家稳定就必须兼容并蓄各种宗教让他们的交流没有障碍,但是基督教的很多教义是无法让其它宗教的人接受的。如偶像的崇拜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其次,便是基督教的“净化”问题。拜占庭统治者认为,《圣经》中明确记载不可祭拜除了神之外的任何偶像,可是在拜占庭国内却到处都是祭拜各种偶像的人们。那些人认为正是由于他们祭拜偶像才会发生大瘟疫、发生大地震、发生阿拉伯人的入侵、发生保加利亚人的入侵等等。自然偶像的崇拜就成了众矢之的了。第三,则是基督教的“教义”这是的基督教已经完美的用”一神论”取代了“多神论”,而且“三位一体”的“救赎”神学也建立了起来。正由于如此教士们从此开始了迫害异教徒和不信者的活动。不过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由来已久了,只不过是这时才爆发出来而已。

政治因素其实可以归结成“皇帝个人因素”。主要原因是利奥三世出生在叙利亚的日耳曼尼基亚,这里正好处于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的交汇处,伊斯兰教的教义深入人心,而伊斯兰就反对偶像崇拜,利奥在童年时代接受过大量这方面的教育,自然而然的会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显现出来,也就是说会做基督教徒没做的而伊斯兰教徒会做的事情。在他的皇帝生涯中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如圣像毁坏、编纂《法律手册》等,第一个毁坏圣像的法规是由723年阿拉伯哈里发叶奇德(Jezid,720-724)颁布的,主要内容与利奥的如出一辙。这是碰巧还是必然?另外的就是关于政教合一问题,明着说利奥是想把教权夺过来,其实更准确地说他是想政教合一!这样皇帝具有召开基督教会议的权利,也可以做教会问题的最后裁决,还能随意任免教会的教职人员。这不是政教合一,这又是什么?!

经济因素并不是主要因素,因为运动初期教会拥有的世俗权利已经可以与贵族抗衡,有庞大的地产、丰厚的收入、大量的有志入教青年俨然就是一个独立国家。谁不眼红呢?再加上连年战争的消耗。干掉他就能增加国库一半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这次运动的过程极为复杂,总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利奥三世统治时期(726-741);第二阶段是至787年伊琳尼病死结束;第三阶段是813年利奥五世(Leo V,813-820)到米哈伊尔三世统治时的《尼西亚法规》的颁布。

第一阶段即利奥三世统治时期,他平息了阿拉伯人的入侵之后就开始致力于毁坏圣像事业,他以身作则,在刚发布完法令后就把皇宫门口的基督雕像拆除了。为这件事居然还引起了国内的起义。后来,他发现这样不行,必须依靠国家的力量和理论基础作保证,因此就在730年制定并颁布了毁坏圣像的法规,从而在法律上有了依据。他知道自己的主要目的是政教合一,所以一直在按照法规行事。由此而能让他的继位者做到政教合一这个目标。但是他的继任者好像对这个观点不有任何认识。从此走入了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已君士坦丁五世继位为开端,这是这次运动的高潮。他走出了父亲的圈子把毁坏圣像运动演变成了一场教会清洗运动。使用军队毁灭一切圣像艺术品,并把高级教职人员流放,教堂、修道院充公。大量的教士和圣像崇拜者逃跑并流亡国外,一部分到了阿拉伯,另一部分去了保加利亚,最多的则是到了意大利。罗马教皇接待了这些人,并给予他们帮助。教皇发现拜占庭已不再能保护自己,而且已经如此堕落,远水解不了近渴,索性找一个新的代理人吧,这就是查理大帝的加冕和西部罗马帝国的重建,拜占庭正在毁坏圣像如火如荼的时候,西方已经开始了新的历史。这一段我将在欧洲局势第二部分重点介绍。而这时的拜占庭也由于毁坏圣像的问题造成了大分裂,君士坦丁六世的摄政皇后伊琳尼召开了尼西亚宗教会议,确定不再毁坏圣像,但是赞成和反对派各占一半,新的暴乱爆发了,伊琳尼被流放。第二阶段告一段落。

第三阶段则开始于利奥五世的继位。这个时候的毁坏圣像运动政策已经非常缓和,虽然出现了一些迫害教士的行为,但已经不如以前那样残酷。终于黄侯赛奥多拉颁布了禁止毁坏圣像的规定,这场社会动荡才最终结束。

这场旷日持久的运动造成的结果是空前的。其中打击最大的就是宗教方面。因为多年的毁坏圣像运动,基督教已经彻底败于皇权手中。在拜占庭后面的600年间再也没有成为一支堪与皇权抗衡的力量。大量地产被充公,以及修士修女大量还俗,让基督教派系无力重整河山。再加上圣像与教堂壁画的大量破坏,人们不再注重于神的艺术,而是开始注重身边的世俗艺术,连皇帝的画像在不远的将来也出现在了教堂的壁画中。从此拜占庭走上了人本主义道路。一直到土耳其灭亡为止,拜占庭都非常富强。而土耳其攻占君士坦丁堡后,拜占庭人又把这些东西带到了西欧,促生了西欧的近代发展

同时,借着这次毁坏圣像活动,拜占庭皇帝清洗了大量敌对势力。利奥的家族来自于叙利亚,并不属于根正苗红的拜占庭人,自然会有许多敌对的人人为他们当皇帝不合适。最主要的还是西部的势力,皇帝所代表的东部势力要想打败西部势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通过这样一次清洗活动,皇帝不仅得到了大量的教会财产,还借机镇压和流放了希腊和巴尔干的西部主要贵族,为自己的稳坐皇位打下了基础。并且开始接受东方的“皇帝崇拜”。在军事上则得到了大量的青壮年兵员,本来在运动之前教会吸收了全拜占庭2%的人口,但现在这2%的人口已经重新归于皇帝这边,不能不说为将来的战争胜利打下了基础。从此以后“拜占庭不是为了生存而战,而是开始扩张。”

经过这次运动以后,教会不再膨胀,人员流失减少,经济开始蒸蒸日上。原来依附于教会的农民重新开始了小农经济的,国家对于教会实行了重税。再加上军区制的迅速发展,国家在占原来三分之一的土地上得到了比以前多二分之一的税收。大量公益事业得以实行,国家也有了常备军的保证。

这次毁坏圣像运动队拜占庭的宗教、社会、经济、军事都有着深刻的影响。从此以后,新的教会与皇权关系正式确立。拜占庭开始了东方化的过程,并最终造就了一种介于东方与西方之间的独特的拜占庭文化。

这次让我们来说说西欧的情况。自从吸罗马帝国灭亡之后,西欧处于各日耳曼民族的掌握之下。他们建立了若干个国家,并相互征伐,搞的混乱不堪。但这不会太长久,已经有人开始要整理这个混乱的地方了。

法兰克人在日耳曼人之中属于进入文明时代比较晚的一个民族,再加上他们天生不好迁徙,所以一直在易北河下游地区没有向西迁移。直到公元406年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迁徙。我们所知的法兰克历史是从滨河法兰克人和滨海法兰克人开始的。这些人经常和当时高卢境内的西哥特人、伯艮第人、汉斯人、阿拉沃人、汪达尔人一起对西罗马进行军事活动。一直到451年,一个自称叫做墨洛温的滨海法兰克部族首领带领着高卢的人民一起打碎了匈人西进的步伐,才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法兰克国家。他们打败了西哥特王国,正式建立了法兰克的第一个王朝——墨洛温王朝。虽然表面上他们建立了王朝,其实从王朝内部来说一直是杂乱无章的。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自从克洛维死后,王朝就一直处于分裂之中。可能是由于日耳曼人的习俗的问题,总而言之他的四个儿子平分了王国,然后就开始了互相征伐。

2.法兰克的国王无法驾驭贵族。在法兰克人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王室要把自己的地产或战利品赠送给有功的大臣和贵族。但赏赐之后就不能收回。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王室的土地越来越小,贵族大臣们越来越强。一直发展到后来由宫相把持朝政,国王没有实权而变成了“懒王”。

但就在这些表面现象的背后却隐藏着更多的东西。这就是两大势力的扩张:一是墨洛温王朝的宫相,二是罗马的教皇。

自从西罗马灭亡后,东哥特人主宰了意大利的历史。他们一直在向着西哥特或法兰克的那种国家变形,如果成功的话就会形成一种新的体系,变成一种以拉丁成分为主导的新国家,并能出现像现在法国、德国、西班牙似的国家。但是拜占庭的干预则把这种变化强行的中断了,而且还造就了意大利1300年的分裂。在很短的时间内,拜占庭军队就因为兵力不足撤退到了南方,而一个名叫伦巴第的长胡须民族进入了意大利的北方地区,开始了200年的统治。拜占庭的领地在意大利日渐缩小,到公元8世纪中叶的时候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块领地,就好像是在伦巴第海洋中的小岛,他们连自守的能力都很差,因此造成了意大利地区混乱的加剧。在这种聊以自守的情况下,各地只想着增强自己的力量,不论是世俗权利还是军事权利,都是这些海洋中的小岛所追求的。

这些小岛中较大的一些如:威尼斯、罗马大公国、那不勒斯大公国等都因为得不到拜占庭的援助,就值得自己另谋出路,因此造就了地方自治超过中央集权的问题。现在不论是在罗马还是在拉文纳教会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原因就是这些意大利人发觉自己已经得不到帝国的保护了,就只能去求神的保护,这就是教会壮大的原因。

当人们都涌向教会的时候,教皇就会要求更多的权利来做自己的后盾支持。在这种无政府的情况下教皇格里高利(Gregory I,“The Great”,590-604)开了先例。他开始干预意大利的世俗事务,并利用教会的管理方式,让各级主教来处理教会和地方上的事务,还把教会财产用于拯救罗马人民,形成了一种非政府的政府。正由于如此,教皇开始于拜占庭皇帝出现不和,如“基督一志论”这个问题就造成了战斗,但是意大利地区的人民反而支持教皇反对拜占庭皇帝的统治。等到几十年后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当拜占庭想要把在自己国家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毁坏圣像运动”带到意大利的时候居然碰到的全部都是敌人,大家都仇恨拜占庭的统治而拥护教皇的领导。教皇格里高利二世(Gregory II,715-731)一呼百应,大家一起抵制,军队也加以反抗。所以自始至终拜占庭皇帝也没有让这个运动在意大利贯彻下去。现在的罗马大公国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教皇国”。20年后,教皇的势力更增强了,在教皇的心目中,世俗君主已经和教会领袖成为了同一个头衔,而且拜占庭也已经不那么可怕,那边正在自己其内讧,根本没时间过来到这里。现在,教皇唯一要对付的只有伦巴第人,只要把他们消灭意大利就可以自治,教皇就可以代表神做人间的领袖,让意大利真正成为一个地方性的帝国。他认为可以让意大利之外的权力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自己还可以坐得渔翁之利。教皇曾经先找了墨洛温王朝的宫相铁锤查理(Charles Martel,715-741),但是铁锤查里好像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兴趣,这件事看来只能落到查理的继承人——加洛林王朝的身上了。

真的,教会真的是很厉害。他们跨越了地域限制,让基督教在高卢境内大放光彩。日耳曼人得到了福音,也得到了教会组织。法兰克人开始崇拜圣彼得,皇家涂油仪式可以取代部族敲打盾牌的仪式也开始被这些人得知。我们这些神通广大的宫相自然而然的也想这样做了,至少这样的仪式不会破坏古代君王的传承,社会不会动乱,而且国王还可以披上一层神秘色彩。但是谁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自从查理马特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卡罗曼(Carloman)和矮子丕平(Pepino il Piccolo)开始了新的举措。教皇的贵人封号不是白给的,只有为教会服务才能得到,既然大家都已经听命于基督教,那么教皇这个作为上帝在人间的代表自然可以帮助这些想坐上国王宝座的人了。当丕平开始独自一人执政的时候,他开始频繁接触罗马教皇,教皇也对他十分信任。经过多次协商,教皇默许他当法兰克人的王。因此,丕平在751年演了一场推举国王的戏剧,有“贵族”们把他推举上王位,并正式的把墨洛温王朝推出了历史舞台。但谁都知道丕平在自欺欺人,这种推举根本就不具有法律效力,自然他就找到了教皇,让教皇帮他来神授一下。结果就在第二年教皇的特使大主教卜尼法(Bonifacio)在苏瓦松为他涂了圣油,并加冕。自此以后,神圣的加洛林王朝正式成立。

教皇为何要给予丕平这些权利呢?原因就是来自于伦巴第人的侵扰。这些如风中之烛的教皇自从伦巴第人来到意大利以后就没过上过安生的日子。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一位强有力的世俗统治者来为他们效命。他们最先还是依靠拜占庭,但是有很多是拜占庭都鞭长莫及,所以他们只好选择一位近处的领袖来帮助他们了。最先他们选定的是查理马特,这家伙曾经率领欧洲最早的十字军于732年在比利牛斯山击败了令全欧洲可怕的阿拉伯人的入侵,但这个人好像对罗马不感兴趣。之后他们选中的就是矮子丕平,这家伙则为了利益把自己的亲哥哥卡罗曼挤到了修道院,自己一人掌管政权。而他的篡位要求正好和罗马教皇找到靠山的要求一拍即合,自然一切都顺理成章了。753年,一个令丕平高兴的年份。教皇斯蒂芬三世(Stephen III,752-757)再次受到了伦巴第国王埃斯图尔夫(Astolfo)进攻罗马的逼迫,就立刻前往法兰克,在切尔希直接会晤了丕平。他亲自为丕平涂了圣油,并且在此加冕。丕平为了回报首先先宣布禁止任何人从别的家族中选立教皇,违者将受到剥夺神职、逐出教门的处罚。然后就带领兵马754和756年两次打败埃斯图尔夫,并把收回的领土交给了教皇,史称“丕平献土”。自此以后,法兰克国王正式成为了“罗马贵族”,教皇也正式拥有了自己的俗权,变成了一个不是皇帝的皇帝。丕平很满意这个结果,但他不知道就是这个举动让他的国家和罗马教皇的关系纠缠了1000年,后世西欧的诸多政教问题的根源都是来自于此。

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六部分

公元768年,矮子丕平去世,他跟据法兰克人的习俗将国土一分为二的交给了两个儿子。长子卡洛曼占有南部地区,次子查理占领全部北方领土。后来公元771年卡洛曼去世,整个法兰克归为查理所有。查理的介绍在《查理大帝传》里说的很明白,我就不多说了。自从他接管帝国后,在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法兰克的领土迅速扩张。据《法国文明史》说由查理曼、他的儿子或他的将军等领导的军事行动一共有53次之多。其中最重要的两次是与萨克森人的征服活动和与西班牙巴斯克人的战斗。与萨克森人的战斗经历了28年和18次战争之久,查理曼采用严厉的屠杀政策,迫使萨克森人彻底承认查理曼的权力,并且在征服以后,查理曼还采用了移民的政策,把部分萨克森人迁移到了高卢和意大利。另一次战争则属于基督教徒的内讧。在公元778年一伙巴斯克人乘机反叛,打击了查理曼的军团,殿后部队司令官罗兰战死。后来的《罗兰之歌》则把这个故事改造的面目全非。总之,在这一连串的征服下,除了部分西班牙和意大利的中南部以外,查理曼几乎恢复了整个西罗马帝国。

自从公元800年12月25号得到了皇帝与帝国的称号以后,就继续向东推进。许多国家对他臣服,他的势力一直到了多瑙河沿岸。这时的阿瓦尔人已经衰落,所以查理曼顺理成章的占据了潘帕尼亚。自此以后,拜占庭帝国、查理曼帝国、第一保加利亚帝国这三股势力开始在巴尔干这块土地上争雄,并酿成了第三次保加利亚战争。

历史的车轮再一次滚动到了同一个地方,保加利亚人再度强盛,拜占庭人也再度尝到了800年前罗马军队在日耳曼土地上全军覆没的苦酒。这次带领保加利亚人走向辉煌的是科鲁姆国王(Krum,803-814)。此人的祖先是特兰西瓦尼亚人,现在是保加利亚潘诺尼亚部落的首领,公元766年出生在马其顿。其父名叫托克图(Toktu),是保加利亚世袭贵族。其母名拉纳(Lana),是斯拉夫人。克鲁姆继承了其父的贵族位子,天生喜欢留一个光头。他彪悍勇猛,尚武好斗,一直渴望着扩张。当法兰克的查理大帝进入多瑙河地区想要瓦解和击败阿瓦尔人的时候,克鲁姆曾经挺身而出,率领自己的族人,与查理大帝相汇合,最终击败了阿瓦尔人。阿瓦尔的土地被平分,而伊斯特拉河也就相应的成为了当时法兰克与保加利亚的界河。为了报答克鲁姆给予法兰克人的帮助,查理大帝帮助他进攻多瑙河下游,击败了保加利亚贵族的军队。之后,克鲁姆因为得到了法兰克的支持,而被推上了王位,成为了一个自称是“选举”产生的保加利亚可汗。就是他开始把保加利亚王国推向巅峰。

公元803年以后,本来就英勇善战的克鲁姆因为已经没有阿瓦尔人的后顾之忧,并且还有法兰克王国的支持,因此便开始大肆发展自己的实力,大力扩充军队占领“无主地区”。此时,保加利亚已经由被动防御的国家变成了主动进攻的国家。克鲁姆统治下的保加利亚,把拜占庭和阿瓦尔都认为是最大的敌人,经常同时两线进攻。公元805年,克鲁姆在法兰克王国的支持下,突然进攻阿瓦尔人在匈牙利的最后居住地,阿瓦尔人全军覆没,匈牙利成为克鲁姆最先开刀而得到的领土,阿瓦尔人的霸权时代也随着这次战争彻底结束。继而,克鲁姆又率领大军占领了整个特兰西瓦尼亚,以前的那些保加利亚人部落飞地已经完全被联合起来,保加利亚的一切都有了长足进步。保加利亚的国界有很大一部分已经与法兰克王国相邻,克鲁姆带领保加利亚人进入了保加利亚的第一次全胜时代。当然,拜占庭仍旧是保加利亚人的头号劲敌。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为了抵抗保加利亚和阿拉伯人的进攻,特别商议并执行了移民政策。即让已经投降的斯拉夫人迁居到国境线边缘的地方,如斯洛文尼亚等地(当然这也造成了将来斯拉夫民族国家的建立),从而达到以夷治夷的目的。但因为拜占庭帝国对异族的压榨和统治,让斯拉夫人不堪忍受,便在8世纪末的时候大量起义,开展民族解放运动,不过基本都因为规模太小,而被拜占庭所镇压。而这时阿拉伯人又开始发飚,大肆进攻拜占庭,把拜占庭搞得彻底焦头烂额。克鲁姆看准了这个机会,一方面继续策动拜占庭境内的斯拉夫人起义,另一方面整装待发准备进攻拜占庭。 我手上现在有一张关于803-811年的保加利亚进攻路线图,上面显示几乎每一年保加利亚都会撕开拜占庭西部边境的防线,而大举入侵。此时的克鲁姆坐镇首都普利斯卡,由他的儿子奥穆尔塔格指挥军队。擅长山地作战的保加利亚军队经常像游龙般,从广大的北方地区向南进攻和扩张。公元805年,克鲁姆故意激化拜占庭民族矛盾,斯拉夫人酋长维尔茨提在伯罗奔尼撒半岛公开对抗拜占庭的统治。在保加利亚人和阿拉伯人的双重支持下,该起义军在几个月内占领了大量城市,并以帕特拉城作为自己的中心城市。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内部战争搞懵了,不过他终究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不久就集合了大量军队,经过了一场在帕特拉城的恶斗,斯拉夫起义军全军覆没。因为在战斗之前,尼基弗鲁斯曾经参拜过基督教圣人圣安德烈,后面的一切都是圣安德烈的帮助才会这么快就赢得战争。所以尼基弗鲁斯下令把从起义军那里俘获的所有东西都献给圣安德烈,并在该城中建立了教堂,专门纪念圣安德烈。可是,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拜占庭人与斯拉夫人、保加利亚人和色雷斯人的矛盾又一次激化,这也正是克鲁姆所想要得到的效果。自此后,斯拉夫人不再为拜占庭人戍边,克鲁姆的军队也经常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进入拜占庭的腹地。一时间,亚德里亚堡、菲利浦堡、萨迪卡、德维尔图斯都成了保加利亚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据拜占庭著名史学家尼基弗鲁斯所记载:“他们恐怖的喧嚣声经常划破夜空,与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一起打碎人们的美梦,接着就是烧杀抢掠,死神顿时降临到毫无防备的人们头上。”每次的进攻都让拜占庭边境的战略要地以及附属农村成为一片焦土。

为了惩罚克鲁姆对于拜占庭的多次侵扰,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亲自带队,在807年发动了对保加利亚的战争。首先,拜占庭人集中了大量的军队从色雷斯进攻克鲁姆的军队,在拜占庭强大的军事优势下,当时的将军奥穆尔塔格只得避退到了山谷之中,暂时避开拜占庭人的锋芒,等待时机再战。当拜占庭军队在萨迪卡暂时休整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内乱。为拜占庭服务的斯拉夫和色雷斯军队发生哗变,拜占庭军队一时混乱不堪。瞅准时机的奥穆尔塔格及时率领保加利亚军队对拜占庭军队发动突然袭击,拜占庭的军队没有还手之力,只得撤退。次年,克鲁姆率领保加利亚军队进入拜占庭腹地,袭击了斯特马山谷地区。当拜占庭人匆匆赶来的时候,克鲁姆又在斯特马山谷附近的斯特里蒙河边埋伏,用计打败了渡河的拜占庭军队,拜占庭人损失惨重。保加利亚军队在这次战斗中收获颇丰,据说有大量的粮食以及300多公斤的黄金,这些都是拜占庭人的军用物资,现在反倒成为了保加利亚军队的薪俸。正如拜占庭作家尼基弗鲁斯所写:“他们恐怖的喧嚣声常常划破夜空,与疾驶而来的马蹄声一起打碎人们的美梦,接着就是烧杀强掠,死神顿时降临到毫无防备的人们头上。”也就是因为这次大捷的刺激,第二年(809年)春天克鲁姆再次出征,一举拿下了拜占庭军事要地——萨迪卡(今保加利亚首都索非亚)。这个军事要塞全部被保加利亚人所破坏,而被杀戮的拜占庭边防军也有至少6000人。勃然大怒的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准备再次指挥军队进攻保加利亚,刚好此时阿拉伯人也在内讧不再进攻拜占庭,就刚好给了尼基弗鲁斯一个机会。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在他统治地区的斯拉夫人好像并不愿意去进攻保加利亚,相反还用超级武器——臭鞋打击他的前来征兵的人。809年秋,好不容易尼基弗鲁斯采组织起了他的大军。但是当他在复活节前后(810年1月6日)夺回萨迪卡,并经过斯拉夫人聚居地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有受到欢迎。因为几乎所有的斯拉夫人都同情自己的兄弟——保加利亚人,不愿意为拜占庭人卖命去打击自己的朋友。一部分人利用自己的民族信仰逃离了,另一部分人则坚决使用非暴力不合作态度,让尼基弗鲁斯没有任何咒念。尼基弗鲁斯知道现在必须铲除保加利亚这个国家了,因为这个国家所采取的政策很可能会引起拜占庭帝国内部的混乱。

在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后,拜占庭人在811年发动了著名的普利斯卡战役。这一次尼基弗鲁斯亲自挑选并帅领军队6万-8万人,其中包括刚在安纳托利亚与阿拉伯人誓死征战的将军和老兵、新编的亚美尼亚军队、意大利新军等,而且军用物资也相当充足,可谓说是志在必得。克鲁姆看到势头不对,立刻派信使要和尼基弗鲁斯讲和,可是尼基弗鲁斯坚决不同意讲和,一定要打到保加利亚的首都——普利斯卡才甘心。在战斗中保加利亚军队节节败退,终于在811年7月普利斯卡被拜占庭所围攻。实际上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皇帝早在进攻之前就已经派他的儿子斯达乌拉休斯率领一部分远征军进入了保加利亚境内。他的儿子斯达乌拉休斯的军队于公元811年5月到达了马斯莱(即今天的卡门诺城附近),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等待其他大军的到达,这里已经离当时的保加利亚首都普里斯卡相当的近了。从6月份到7月份,拜占庭的大军从水陆两方逐渐全部集合到了这座堡垒。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克鲁姆发现拜占庭大军的绝对数量和装备都已经远远超越了保加利亚的军队,这场仗很不好打。所以在召开了紧急贵族会议后,大家一致决定向拜占庭求和。但是当克鲁姆的使者向尼基弗鲁斯递交和平协议时,尼基弗鲁斯却傲慢的拒绝了,而且还把和平协议撕掉。他让使者带话回去,说保加利亚经常背信弃义进攻友邦,所以如果不打下保加利亚的都城他就誓不回头。当送走了保加利亚的使者以后,尼基弗鲁斯的将军们觉得这样很不妥。他们认为这样严厉的拒绝可能会引起无法预料的后果,因为从以前拜占庭和保加利亚的战争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他们观察当年的天象发现十分不正常,天狼星出乎意料的不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在希腊人的传说中,如果出现这样的天象那么就是代表了不会取得任何成功,人们会为这一次的事件发狂,最后导致一切都无法收拾。并且这一年的夏天来的出奇的早,除此外这个夏天还是一场的炎热,根据这些大臣和将军们认为根本不能去攻打保加利亚,因为天神现在正在眷顾保加利亚,如果硬要轻率的去攻打的话,那么只可能是全军覆没。接着他们以此为据又写了一份奏章提交给尼基弗鲁斯,可是尼基弗鲁斯看都没看就说这些将军贪生怕死,不论如何劝阻他都要去攻打保加利亚的首都。大臣和将军们摇着头,他们觉得自己的皇帝“已经被魔鬼所缠绕,上帝将不再对他喜悦,上帝将会把所有人交给魔鬼。”

公元811年7月2日,已经集合完毕的拜占庭军队开始从马斯莱开赴保加利亚的首都。当时拜占庭的军队分为四部分,各自相前开赴。在尼基弗鲁斯的号召下,所有拜占庭军队都打着夺回国土的旗号,要把保加利亚人赶出曾经属于他们的墨西亚行省。当时记载这次战争的拜占庭学者也是持此观点,他们也认为保加利亚人是入侵者,他们侵占了拜占庭原来的北方领土,这次尼基弗鲁斯的进攻是为了夺回自己的土地而进行的,是完全正义的战争。公元811年7月23日早上3点,拜占庭人开始了总进攻。尼基弗鲁斯使用拜占庭军队惯用的声东击西之术,先用小批部队拖住了保加利亚军队主力,然后在十次进攻中,一举歼灭保加利亚军队主力。后经过三天的急行军,拜占庭人来到保加利亚首都普里斯卡。在这里,惊慌失措的克鲁姆准备了1万2千人的精英部队,在破碎的要塞中做最后的阻击,在拜占庭军队就要把他们打垮时,保加利亚军队的5万主力部队从混乱的前线赶回,与拜占庭人做了最后的殊死搏斗。可是大势已去,拜占庭人依靠强盛的兵力和先进的武器,最终普里斯卡被攻陷。此时的克鲁姆及时发出了和平倡议,要求:“我们可以给你金币,用以换取你撤走你在我们首都的军队。”但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鲁斯置若罔闻,他们在战争胜利后扫荡了整个保加利亚的首都。据12世纪《拜占庭史》的作者詹姆斯(James)记载:“尼基弗鲁斯,这个拜占庭皇帝走进了保加利亚人的后院。在占领了保加利亚的首都后,他所表现出的野蛮远远超过了他所称的那些蛮族:他命令他的士兵用石块打死那些受惊吓小孩子们;他们直接用屠刀把牛羊的肉割下来;他们还割掉了被俘虏的保加利亚士兵的鼻子,让他们痛不欲生……最后,克鲁姆的宫殿被彻底焚烧。”拜占庭军队一共找到33公斤的金子以及大量奢侈品和生活用品,他们准备了几辆马车想要搬回国内办一次许久没有经历的凯旋仪式。气愤的克鲁姆可汗再次组织了其军队(包括老人和妇女),他们埋伏在今索菲亚附近的山脉中。当尼基弗鲁斯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开过保加利亚人埋伏的山涧中途时,突然发现前面已经有保加利亚人用木头和石块阻挡了去路。正当他们想要回去的时候,保加利亚人的***和石块便如雨下,借用一句尼基弗鲁斯自己的话:“就算我们有翅膀,也无法逃脱死亡的威胁。”这一天是7月25日。次日破晓时分,克鲁姆从前,将军奥穆尔塔格从后夹击在山涧中的拜占庭人,一半拜占庭军队被歼灭,另一半逃出。逃出的拜占庭军队在皇帝尼基弗鲁斯指挥下欲通过东边的沼泽地逃到战船上,但不幸的是沼泽地在夏季突然变宽变深,再加上拜占庭军队属于仓惶撤退,人马倾轧,很多拜占庭军人没有死于保加利亚人之手,却被沼泽地所吞没。侥幸过河的军队又被保加利亚人设立的路障所挡(在今保加利亚查特拉(Chatalar)村附近),争先恐后的拜占庭士兵在翻越过这些栅栏后,却没料到前面是保加利亚人挖的深渊,掉下去就别想再出来。拜占庭的许多优秀将领和士兵就在这接连的失利中失去了生命。今天在查特拉村附近还有一个叫做“希腊人山洞”的地方,据说就是这些拜占庭人的葬身之地。正如当时的一首歌曲所唱:

“听到这个消息有谁不会哭泣?

谁能不哭泣!

他们毁灭了年轻的和年老的,

所有人都倒在自己的青年时期。

在刀剑中反射出他们金色的头发与胡须,

在河流中掩映着他们白色的身体,

在堡垒中燃烧着他们赤色的血。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的女人们呀,

都在收集那些尸体……”

在疯狂的撤退中,拜占庭人仅剩十分之一不到的军队撤到海边。在这里,愤怒的拜占庭将士亲手杀死了他们的统帅——皇帝尼基弗鲁斯。他们用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身上,皇帝的随从太监则取来了火把,拜占庭的将士们把尼基弗鲁斯劈死后,又准备用火烧掉。也就在这时,保加利亚的军队也赶到了,他们继续杀掉剩余的拜占庭人,同时还夺走了尼基弗鲁斯的尸体。拜占庭军队再次上演了800年前的条顿堡森林战役的经过。拜占庭尼基弗鲁斯皇帝的儿子斯达乌拉西乌斯(Stauracios,811-811)侥幸逃脱至亚德里亚堡。得胜的科鲁姆国王十分高兴,他命令部下把尼基弗鲁斯皇帝的头颅制成酒碗,让每个大臣和将军都用这个碗喝一碗酒,以增强他们的勇气。之后,保加利亚人变本加厉,大举进攻,为了报复拜占庭人进攻首都的仇恨,他所到之处城池彻底销平,村镇焚烧殆尽,所过之处,尽为焦土。他占领了色雷斯地区以及黑海沿岸的诸多城市,包括德维尔多斯、安西亚罗斯、菲力普堡等都成了库鲁姆的囊中之物。拜占庭作家瓦希里对于这段历史曾说:“保加利亚人和斯拉夫人成为拜占庭帝国的两个最可怕敌人。”

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七部分

克鲁姆多次于拜占庭战斗,每次战斗都是剑不离手,时时刻刻都有战死疆场的危险。远在首都的他的妹妹在一个他出征的3月,做了一个克鲁姆战死的可怕恶梦,当她醒来之后立刻修书一封送到前线,叮嘱克鲁姆要保重身体,并为其祈祷。她把这封书信用细线绑在燕子腿上,由燕子代劳送往军营。但不幸的是燕子在送信途中受伤,鲜血把书信染红了一半。当克鲁姆收到书信后,百感交集,便把书信和丝线时时带在身旁。这两件东西就像护身符一样,保佑着克鲁姆,终于在身经百战后安然回到故乡。人们为了纪念克鲁姆的妹妹和那只燕子,特意把每年的三月定为“3月花节”。每年的3月1日,保加利亚人都会早早的把红线缠在树枝之上,再把树枝插上房檐,让春风吹拂、阳光照耀。祈祷远方的游子平安,祈祷人们生活幸福安康。接着人们会用绒线做成红、白两色的花朵别在胸前,在大街上无论是碰到熟人还是第一次到保加利亚的人都会得到“祝您健康!”这句话的表示。

斯达乌拉西乌斯在这种情况下与继承拜占庭皇帝之位,虽然按照法定程序宣布他成为皇帝,但他的伤势使他根本无法继续坚持下去,在一场宫廷政变中他结束了自己做为皇帝的历史,之后不到三个月便一命呜呼了。811年10月2日米哈伊尔一世(Michael,811-813)继他为皇帝,这个人软弱无能,把拜占庭搞得一团糟。在外交上被法兰克查理帝国压制,在与法兰克的战斗中舰队彻底失败,不得不第一次承认了欧洲存在两个皇帝,一个是他本人,另一个是查理大帝。这在拜占庭的历史上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权益之策,但它造成的后果是当时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拜占庭的继承罗马遗产的唯一特权已被打破,一切蛮族都可以挑战它了。在查理大帝的怂恿下,巴尔干半岛的形式越来越白热化。812年春天,科鲁姆再次进攻拜占庭的北部边疆,特维尔图斯城变成荒土,大量人民向南逃难。科鲁姆利用这个机会派遣拜占庭提出和谈,要求与拜占庭交换战俘以及告密者。但拜占庭人却在玩弄文字游戏,他们认为在保加利亚人的合约中,“难民”和“移民”应该分清,对他们应该分别对待,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搁置。科鲁姆可不管这些,看不到拜占庭人的表示他便于812年11月再次进犯拜占庭领土。米哈伊尔皇帝不会打仗,所以节节败退,黑海重要海港麦森布里亚被洗劫,保加利亚人得到了大量白银,并且得到了最重要的武器——希腊火的制作原理,为此拜占庭举国大惊。君士坦丁大教长尼基弗鲁斯主张和谈,接受保加利亚君主的任何条件;但斯图迪特修道院院长赛奥多利则极力主张迎战。最终赛奥多利占据了上风,拜占庭军队迅速出动,准备与保加利亚人决一死战。在战争前夕,即公元814年5月4日,一次百年难见的日全食出现于巴尔干半岛。在拜占庭与保加利亚边界的官员和士兵都非常害怕,他们担心这次的出征很可能还会像上次一样全军覆没,甚至连皇帝都会客死他乡,一时士气低落到极点。为了提升士气,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一世一边整顿军威,一边为将士打气:“我们已经等候这个时候太久太久,只要你们勇敢的跟随我,上帝就将会记下你的名字。我们有十倍于保加利亚人的军力,胜利必将是我们的!”公元813年6月,拜占庭军队进驻色雷斯,立刻就在色雷斯首府维尔西尼基亚遇上了保加利亚的军队。两支军队僵持了数日,准备决战。22日,拜占庭军队先发动进攻,皇帝米哈伊尔一世想要用一次次的骑兵进攻打消保加利亚人的士气。但保加利亚人并未被打倒,反而使用重骑兵冲向拜占庭军队。保加利亚军队的勇猛使本已惊慌失措的拜占庭人更加离心离德,左翼靠边缘的兵团在保加利亚人还未冲到眼前时就开始逃跑。继而,阿维多利亚将军利奥也撤出战斗,士兵见主将已经逃离战场,马上群龙无首,各自开始逃命。此时胜利的天平再次倒向了科鲁姆,保加利亚人追击数十里,几乎把拜占庭人的所有辎重都收为己有。仅仅半日,两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拜占庭人再次全军覆没,皇帝米哈伊尔侥幸逃至首都。813年7月11日,米哈伊尔一世被废,之后就是那个撤出战斗的将军,亚美尼亚人利奥登上了皇帝宝座,史称利奥五世(Leo V,813-820)。科鲁姆与其兄弟(不知姓名)共同追至君士坦丁堡城下,再次望城兴叹,尽管把自己的长矛扎在君士坦丁堡的城门上,实现了自己在继位时发的誓,但君士坦丁堡厚重的城墙仍旧无法攻破,他只得大肆劫掠君士坦丁堡附属乡村,并攻入亚得里亚堡。保加利亚人在亚得里亚堡俘虏近1万名军民,连同牲畜等都被克鲁姆带回多瑙河沿岸。814年,拜占庭人再次得到胜利,科鲁姆则再次挺进君士坦丁堡。在途中,他接受了拜占庭人的和谈要求,但是却在附会之时受到利奥派出的刺客的袭击,受了重伤,遂怨恨拜占庭人,准备第二年彻底踏平君士坦丁堡。但不幸的是814年4月13日,他就像阿提拉一样被脑出血致死。第三次保加利亚战争从此结束。克鲁姆在国家治理上一改过去的贵族政策,放逐了部分不做实事的贵族。他制定了保加利亚历史上第一部法典,法典巩固了贵族的地位,承认并保护私有财产。他在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方面成绩十分卓著,他严禁抢劫和酗酒,并且做事很明智,在他统治时期保加利亚的封建制度日益发展。

在他逝世后,被放逐的一些贵族偷偷潜回保加利亚。先后有三个贵族做了可汗,其中有一人其实是奥穆尔塔格的摄政王。这三个人分别叫做杜昆(Dukum)、迪西维格(Dicevg)和特索各(Tsog)。在短暂的混乱后,保加利亚可汗由克鲁姆的儿子奥穆尔塔格(Omurtag,814-831)即位,里奥五世与他订立了30年合约。自此以后,两国享受了80年的和平,最终由保加利亚沙皇西美昂再次挑起战端,又一次保加利亚战争开始,同时拜占庭也会出现第二位保加利亚屠夫。可不要说这80年的和平是完全的和平,拜占庭人为了维护自己在巴尔干半岛的地位,一直在对保加利亚进行和平演变。他们主要的方式就是用基督教会对付保加利亚人的原始宗教,把他们引向拜占庭化,从而彻底削弱其力量,让其成为拜占庭的附庸国家。

不过奥穆尔塔格还是抱着疑虑的态度采取了一些矛盾的政策。他不得不一方面迫害拜占庭的传教士;另一方面却又必须学习拜占庭的先进政治制度。

首先,因此时保加利亚境内已经进入了大量拜占庭工匠和学者,为保加利亚带来先进的拜占庭建筑艺术。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奥穆尔塔格特许他们建筑有拜占庭特色的建筑,以取代原来的保加利亚茅屋建筑。在奥穆尔塔格授权下,拜占庭工匠建立了为数众多的王宫建筑和纪念碑,以用来显示皇家的威严与赫赫武功。直到现在我们仍旧能看到这些记功碑以及上面的石刻。如在瓦尔纳奥穆尔塔格坟墓挖掘出的一方石碑就篆刻着:“……人是一定会死的,即使他曾经尊贵的活着,其他人也要出生。让新生的人注视着这座陵墓,永远记住他的建造者。题字者:奥穆尔塔格可汗,神将会赐予他长命百岁。”这段文字实际上原本是用希腊文拼写的古保加利亚文,可见当时保加利亚人并没有自己的文字体系,所以只能用相对成熟的希腊文来拼写自己的语言文字。此时的保加利亚首都普里斯卡已经是全欧洲闻名的城市。估计今天的考古挖掘,这座城面积为23平方公里,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是可汗及贵族用地,用一道筑有塔楼和射击孔的城墙围着;外城用土墙和城壕包围,普通平民和手工业者都居住在外城。我们在该城中共发现保存完好的三十多个建筑物,经过深入研究我们可以发现:这里的建筑规模都不是很大,基本全部都用加工过的石块连同泥土或木材建造,最外面抹上粘土,房屋就建成了。此时普里斯卡的居民主要从事的行业包括种植业、畜牧业、手工业等。其中最重要的是制陶业的发展,在普里斯卡城内已经出现专用的双层窑。除此外,奥穆尔塔格还主持建造了为数众多的排水系统和供水设备。这个传统的新兴城市已经在奥穆尔塔格执政期间城市化具有相当高的水平。

其次,奥穆尔塔格还借用了拜占庭的官职制度。他在普里斯卡设置朝廷,接着效仿拜占庭的制度设置百官。同时在奥穆尔塔格时期建造了保加利亚最早的拜占庭式宫廷。该王宫长52英尺,宽26.5英尺,墙壁厚度2.6英尺,其地基和墙壁都是用长方形大石块垒成。甚至于奥穆尔塔格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还一改以前的传统氏族祖潘制度。使用了与拜占庭相近的军区制,即按照区域划分人民,然后根据各区域人民的情况分别制定租税制度。人民要在给国家缴纳租税的同时,负有为可汗征战的义务。全国人民被分为大量的卡密特(Comitat),以卡密特为新的军事单位。同时,斯拉夫步兵和保加利亚骑兵的分别被取消,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可以进入骑兵部队。不过最高级别的骑兵部队“热汤部队”,仍旧只有保加利亚贵族可以进入。此时在保加利亚还出现一份记载保加利亚可汗丰功伟绩的名册——《原始保加利亚历代可汗名册》。该名册记载了7-8世纪的保加利亚可汗名字、家庭情况以及在位时间。它从杜罗王族的各可汗开始记载,一直到乌马尔为止,上面甚至还记载阿提拉与埃尔纳克的奇闻轶事。该名册具体可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主要颂赞阿斯巴鲁赫的王朝,记载他们的来源正统以及丰功伟绩;第二部分主要说明其后继者统治时期的各种事件。该名册的纪年方式仍旧使用十二生肖的纪年方式,并未改变其亚洲习惯。

最后,奥穆尔塔格还要求在保加利亚的拜占庭或者其他国家战俘,必须按照保加利亚的传统生活并融入保加利亚社会之中。他们的习俗被保加利亚人所接受,拜占庭文化进一步进入保加利亚国家内部。尽管他们已经不再崇拜基督教,但他们又新奇又先进的文化传统使保加利亚的各个阶层都受到感染。在200年前“斯拉夫化”后,保加利亚又开始被“拜占庭化”。对于基督徒的迫害也是奥穆尔塔格时期的一个重要现象。在他统治时期,保加利亚国家内部基督教和保加利亚原始宗教共同存在。无论是曾经身经百战的保加利亚老将和士兵们,还是一直处于统治地位的保加利亚贵族们都对拜占庭人抱有极度敌视的态度,自然这种敌视也会迁怒到拜占庭的宗教——基督教上。在保加利亚无论何种阶层仍旧保留着自己本民族的原始信仰和古老风俗习惯,他们还是认为战神才是他们所应崇拜的最高神。在保加利亚贵族心中,保持信仰的独立就是保持保加利亚国家的独立,这就是当神话传说带有政治目的时就会产生无与伦比的效力。奥穆尔塔格更是一个对原始宗教敬若神明的人,他甚至于还要求被俘虏的拜占庭人也要宣誓不再服从基督教的信仰,而转为信仰保加利亚原始宗教。如亚德里亚堡主教就是因为不愿改信保加利亚原始宗教而被处死。甚至于在其三子马拉米尔(Malamir,831-836)在位时期,还被迫处死了坚持要接受基督教信仰的亲弟弟恩拉沃塔斯(Enravotas)。

接替马拉米尔可汗位的是普雷西安一世(Presian I,836-852),他也是奥穆尔塔格的儿子,在他在为时期,除了在马其顿问题上与拜占庭有一些小的摩擦,其他基本无事。公元839年,其曾经大举征伐新生的塞尔维亚国家,但由于后勤补给问题,无功而返。后吸取教训,于公元845年与东法兰克国王日耳曼路易(Louis The German,843-876)签订合约,以专心对付主要敌人——拜占庭帝国。其死后依照他的遗嘱,被葬在今希腊北部地区,即他征战后最后得到的土地,他要在这里看着他的子孙们打败拜占庭。

普雷西安一世死后,由其子鲍里斯一世(Boris I,852-889)即位。该人是保加利亚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人物。在刚刚即位的公元852年,鲍里斯一世就依靠其强大的军事力量要挟拜占庭的提奥多拉皇后,拜占庭在万般无奈下与鲍里斯一世签订了对西部边境稍作修改的合约,鲍里斯一世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接着他先打击塞尔维亚,又进犯克罗地亚,但两次都毫无结果。在他做可汗的前十年,保加利亚国家内部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因为数十年的和平,在保加利亚城镇中不断兴起一个商业阶层,该阶层垄断着食盐以及其他一些手工业品的市场。他们的商业活动遍及整个巴尔干,他们操着希腊语,但又有着保加利亚习俗,在拜占庭和保加利亚之间晃来晃去,这种离奇的现象使鲍里斯一世深感不安。他在听取谏议官的忠告后,毅然决然确定了之后的保加利亚国策。即保加利亚原始宗教已经无法适应社会需要,日薄西山的保加利亚习俗也将被淘汰。为今之计只有改弦易辙,利用占有绝对优势的基督教传统团结保加利亚人,进行根本性文化变革。这样才能对付日益强盛的塞尔维亚、南方敌人拜占庭和北方强敌法兰克。不过鲍里斯一世却为选择哪种基督教派别伤尽了头脑。实际上在他即位之前,基督教已经数度传入保加利亚。无论是保加利亚上层贵族,还是下层居民都已经很清楚基督教的教义和主要宗旨。此时斯拉夫的大部分国家(包括大摩拉维亚公国)都已经改奉基督教,而原始宗教已被废弃多年。最初鲍里斯一世本着保加利亚一贯的反拜占庭态度,准备与日耳曼人联合,接受罗马教皇的管辖。可是拜占庭帝国和大摩拉维亚公国(Great Moravia,830-905)都看到保加利亚如此做的危险,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三世(Michael III,842-867)甚至为了保加利亚的信仰问题要与保加利亚兵戎相见。

经过军区制改革和毁坏圣像运动,拜占庭国家再次崛起,军事和政治实力再次加强。特别是发明希腊火以后,拜占庭人对阿拉伯人有若干胜仗,使得阿拉伯人不再敢轻举妄动,因此彻底保障拜占庭南疆的安全。这时,拜占庭人终于有时间来对巴尔干地区进行整治了。巴尔干半岛一直以来就是拜占庭人的后院,拜占庭人也一直视它为粮仓和军火库。只有保证这里的安全,才能保证拜占庭自身的安全。因此,拜占庭政府在这里接连建立10个军区,分别是:斯特里蒙军区、达尔马提亚军区、希腊军区、伯罗奔尼撒军区、凯法利尼亚军区、尼科堡军区、迪拉修姆军区、马其顿军区、色雷斯军区、塞萨洛尼基军区。这些军区的设立巩固了巴尔干半岛的稳定,为拜占庭的重新树立主宰地位铺平了到路。同时,在经过毁坏圣像运动后,拜占庭的优势地位在西方彻底消失。君士坦丁堡不再是基督教普世中心,罗马则成为新的基督教中心。对于这种态势,拜占庭政府为挽回面子,立志把东方国家变为君士坦丁堡教会下的附属,以抗衡在西方兴起的罗马天主教。当东方国家成为君士坦丁堡教会的附属后,拜占庭人就又会恢复成过去的那样广大。与此同时,拜占庭的经济文化等方面得到了大发展,最主要是在塞奥菲鲁斯(Theophilus,829-842)以及米哈伊尔三世在位时期,大力整理了诸多古籍,并发明了使用到引刷体出现之前的通用字体——“安色尔字体”。另外就是诸多学者的出现,拜占庭的大学再次焕发生机。特别是神学的发展,让拜占庭人走向另一个高潮,同时也作好向外发展传教的准备。

拜占庭人过去并未想过在整个东欧地区传教,其实还是由于罗斯人的出现才开始这样的尝试,并最终取得圆满的成功。在罗斯国家建立之初,拜占庭人曾经欲让他们来牵制保加利亚人,但终于有一天这个国家的军队深入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并且不愿意再离去,让拜占庭人明白只有让他们全部东正教化才能彻底解决巴尔干的问题。因此,拜占庭政府发动大量人力物力,在爱琴海、小亚以及边疆地区大量传教。色雷斯、达尔马提亚、阿尔巴尼亚出现了众多的教堂,保加利亚人、斯拉夫人、罗斯人成为教徒者众多。而大量拜占庭书籍及宗教理念的输出让这些人彻底放弃了旧有宗教传统,而进入东正教会的怀抱。

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八部分

拜占庭人的这种渗透同时也进入保加利亚统治的地区。保加利亚君主奥穆塔格则相对应的大肆禁制东正教传播,并让战俘强行改宗。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首先,保加利亚的贵族一直视拜占庭人为他们的头号敌人,他们永远不能忘记拜占庭人对他们发动的战争,那些拜占庭人一直在找机会灭亡保加利亚,把保加利亚变为拜占庭的臣属,如果相信了他们的宗教就意味着同意了做一个拜占庭人;其次,保加利亚人一直就是一个游牧民族,有自己的传统宗教,战神和先祖都是保加利亚人崇拜的对象,而东正教的深入则会打破这个习俗,保加利亚民族精神将会彻底被毁灭。尽管如此,保加利亚贵族也要依靠拜占庭人,在今天保加利亚发现的众多九世纪的遗迹几乎都是用希腊语写的,而没有任何保加利亚语。原因是什么?一、保加利亚人没有文字,只由口头语言。二、众多拜占庭工匠进入保加利亚地区,为保加利亚贵族干活,但由于语言不通只好用希腊语来拼写保加利亚语。这当然是最不利的,长此下去,拜占庭化将会不可避免。再次,保加利亚人已经从游牧民族变为了定居的农耕民族,很多游牧文化已经渐渐消失。特别是9世纪保加利亚人开始了斯拉夫化,原有的保加利亚多神教必然被斯拉夫一神教所代替,从而适应中央集权的需要。如果在这样下去,国将不国;最后,西方法兰克人的威胁严重。西方天主教也在东扩,保加利亚面临着东正教和天主教的夹击,在夹缝中求生存,不容易啊。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法兰克人派出特使,进入保加利亚地区订立合约。并且教皇也派出使团在保加利亚国家中传习天主教。拜占庭人当然不能允许法兰克人插手巴尔干事务,因为一旦天主教得势,拜占庭将彻底失去巴尔干这块大后方。因此拜占庭也派出大量饱学之士在保加利亚国家传播东正教,并棋高一着的创造了斯拉夫文字。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当时的保加利亚并没有自己的文字,只能依靠希腊文来拼写自己的文字。再加上其社会文化的落后,从而形成一个“文化真空”地带。当保加利亚人与拜占庭人多次交锋后,他们发现自己与拜占庭的深厚文化底蕴差的过于遥远,便希望引进新的文化和宗教,以填补自己民族文化的不足。在与拜占庭和法兰克的斗争中,保加利亚可汗们一直用自己的昄依问题作为讨价还价的砝码,不过这次拜占庭人要动真格了。这是创造斯拉夫文字的第一个原因。

实际上创造斯拉夫文字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摩拉维亚君主的要求。自从阿瓦尔人退出历史舞台后,原处于潘诺尼亚,并属于阿瓦尔人部落的摩拉维亚人开始崛起,他们在9世纪初建立起大摩拉维亚公国。这个国家处于东法兰克与保加利亚之间,为保证自己国家的安全,该公国大公经常改变政策,以求在法兰克与保加利亚两大国之间生存下来。但是,公元860年保加利亚与法兰克订立合约,法兰克派特使入保加利亚传教。这一举措,使大摩拉维亚大公拉斯迪斯拉夫(Rastislav,846-870)深感悲剧将要发生。如此使其只得寻求另一大国——拜占庭帝国的帮助。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三世根据国内情况考虑,欣然同意他们关于建立摩拉维亚独立教会与用斯拉夫语言传教的要求,便派遣君士坦丁(Constantine the Philosopher,827-869)与麦瑟迪乌斯(Methodios,819-885)兄弟进入保加里亚和斯拉夫地区传教。如果说他们的教名,基里尔(Saints Cyril)和麦托迪(Saints Methodius),可能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这件事情有着极强的政治色彩和外交意义,历史证明拜占庭人的这一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基里尔和麦托迪两人都出生在拜占庭第二大城市塞萨洛斯基,两人同是一名高级官员之子。他们原是七兄弟,但后来其哥哥们都早死,只剩下兄弟两人。他们的父亲名叫里昂(Leon),是拜占庭的邮政和外交大臣,可能有一些斯拉夫人血统。他曾经与拜占庭的摄政王一起主管部分国家教育事务,有建立新大学的打算,并让基里尔在那里任教的打算,当时基里尔14岁,麦托迪22岁。因为家境的原因,基里尔和麦托迪都有了做学者的打算。后他们双双进入进入君士坦丁堡大学,很早就被君士坦丁堡大学教授弗条斯和利奥所赏识。公元860年,政府要求会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的基里尔出使哈扎尔汗国,想避免犹太教的扩张。虽然基里尔在与穆斯林阿訇和犹太拉比的辩论中得胜(具体辩论过程见《哈扎尔辞典》),深受哈扎尔汗王的赏识,但最后因为哈扎尔汗国内部原因还是选择了犹太教。但其却因为这次出使赢得极高的名声。麦托迪虽不如基里尔聪慧,但在组织能力上更胜一筹,并因此而官至省长。但后来因为厌倦了拜占庭帝国的勾心斗角生活,自愿隐居到修道院做院长。不过在拜占庭人心中,两人都是拜占庭国家的骄傲。

公元862年,大摩拉维亚公国王子亲赴君士坦丁堡,请求皇帝米哈伊尔三世派传教士用斯拉夫语传习圣经。心领神会的米哈伊尔三世便要求君士坦丁堡大教长弗条斯派基里尔和麦托迪兄弟作为拜占庭使者到斯拉夫人地区进行传教。次年,即公元863年,基里尔与麦托迪来到大摩拉维亚,大摩拉维亚大公拉斯迪斯拉夫十分高兴。两人在到达后就积极开始创造斯拉夫字母,该字母是利用希腊字母和他们自创的一些字母来拼写斯拉夫语言。该字母最早的版本是格拉哥里字母(Glagolitic alphabet),该文字共有字母43个,十分适合斯拉夫语的拼写,后来各国根据实际情况又有改进(今天使用的基里尔字母定型于公元12世纪)。基里尔字母成功主要原因是基里尔兄弟他们自幼就生活在斯拉夫环境中,对斯拉夫文字有深厚的感情。并且实际上他们早就有制作一套斯拉夫字幕的愿望,使得有些字母的拼写规则甚至在他们出发前就已经拟订好,所以他们在大摩拉维亚只用极短的时间便完成该任务。在他们出发之前,两人就与其学生们制定了部分斯拉夫字母规则。可是一些拜占庭保守派对他们十分不理解,甚至于用拜占庭的优越感指责其二人是在用野蛮人的拼写方式玷污。基督教的祷文与传教只能用拉丁语或希腊语才是正宗的,其他一切语言都是野蛮的。但这种反对并未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在拜占庭皇帝和贵族的支持下,从公元863年至885年,两人与其弟子翻译了部分《圣经》原文,第一次用非拉丁语和希腊语传播基督教。自此后打破了拜占庭人独占东正教经典及解释权的时代,为东正教在东欧的进一步发展铺平了道路。罗斯的《往事纪年》记载:“这两兄弟到达目的地之后,首先创造了斯拉夫字母,翻译了《使徒行传》和《福音书》。斯拉夫人用自己的语言听到颂扬上帝的伟大,感到欣喜万分。后来他们又翻译了《圣诗集》、《八重唱赞美诗集》,以及其他一些典籍。”自此以后,他们在拉斯迪斯拉夫的宫中翻译《新约》,并且著书立说,建立学校,让更多的斯拉夫人、保加利亚人、摩拉维亚人进入学校传播他们创造的斯拉夫字母。并造成了独立教会的出现。其实与此同时,法兰克人也创造出一种斯拉夫字母,不过这种字母由于缺乏系统,最后被基里尔兄弟的字母文字排挤并最终淘汰。因基里尔字母贴近斯拉夫人而且易于掌握,所以在后来的几个世纪里变成了巴尔干半岛的通用语。而且他们的弟子也用这种语言翻译了大量著作,他们及弟子翻译的著作合辙押韵,翻译水平极高,并贴近于斯拉夫人的社会生活。在斯拉夫大众中,因接触基督教经典、拜占庭文学著作和希腊哲学著作,在斯拉夫社会中产生大量知识分子,从而奠定了斯拉夫语言的基础。后一些人自称是基里尔兄弟或其弟子的弟子,用该字母翻译和介绍大量异国(如阿拉伯)著作,更开阔了斯拉夫人的视野,这一举措让这种语言字母流传得更远,东欧的国际语言逐渐形成,并最终促进了俄罗斯的形成与强大。现在我们称这种字母叫“希里尔字母”,到公元1708年,俄罗斯沙皇彼得大帝在位时,该字母被简化为“民用字母”,继续被很多东欧国家使用。现在使用比较多的如:俄语有这些字母的32个,保加利亚语有这些字母的30个(原为33个,后于1947年简化为30个),塞尔维亚语有这些字母的30个,乌克兰语有这些字母的33个。今天的保加利亚为了纪念基里尔兄弟,把每年的5月24日(基里尔的生日)作为“保加利亚教育、文化和斯拉夫文字节”,在这一天人们会举行隆重的游行活动。人们将会举着用鲜花装扮的基里尔和麦托迪的巨幅画像上街游行,每次都是盛况空前。同时,保加利亚人还修建了以基里尔和麦托迪为名的图书馆,专门对两人的学术著作进行研究。

同时的保加利亚则发生战争,当然这场战争不是保加利亚人发起的,而是法兰克与拜占庭争夺保加利亚的战争。原因是保加利亚可汗鲍里斯一世在法兰克人的支持下对外自称执政官对内则自称克尼阿茨(Knyaz,也就是大公)。保加利亚沙皇鲍里斯一世要求在拜占庭希腊传教士帮助下刚成立的保加利亚教会独立,自己可以行使职权。但是拜占庭出于自己考虑没有同意,因此鲍里斯一世再一次投靠法兰克人与罗马教廷。罗马教皇对此非常高兴,立刻派人前来帮助保加利亚人建立独立教会。保加利亚人也感谢罗马的支援,放手大干,此时好像保加利亚已经是罗马天主教的地盘。这种事情当然是拜占庭所不能忍受的,公元864年,保加利亚发生饥荒,拜占庭趁机率领军队进入色雷斯,彻底打败了保加利亚人,并强迫其撤销与法兰克人的合约,同时接受东正教。保加利亚沙皇被迫接受了东正教,并受到君士坦丁堡大教长的管辖。公元865年9月,鲍里斯一世与其家族偷偷在首都普里斯卡的拜占庭大使馆受洗,取教名为米哈伊尔(也称米迦勒,与拜占庭皇帝名字一样)。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三世在做其教父。有一种说法是:在前一年的大饥荒中,早已被处死的基督教主教显现说只有加入基督教才能使饥荒停止。而当时的君士坦丁堡大教长弗条斯也写信给他,要求其对基督教一定信仰要这样坚贞不移。信中写道:“若暴动四起,荡平不易,则置之脑后,不闻不问,尤胜于兴师动众。如勃逆而行,势必火上浇油,激起巨变,抑或取胜,破坏亦不堪设想。莫若以柔克刚,则危难损伤,二者俱免,明治仁政,赖此以兴。”拜占庭在于法兰克人的斗争中,最终得到东欧地区的彻底胜利。可是鲍里斯一世的强行改宗,却在保加利亚国内激起千重波浪。他只得在国内镇压部分起来反抗接受东正教的人士,还把其中最主要的52个贵族砍头示众,以儆效尤。自从以后,保加利亚走上文明道路,鲍里斯一世也被后人尊称为保加利亚文化奠基人。

在基里尔兄弟于大摩拉维亚传播基督教的第二年,法兰克国王虔诚者路易便开始入侵其领地,造成基里尔兄弟传教和创制斯拉夫文字受阻。法兰克人强行把大公拉斯迪斯拉夫作为人质,用来要挟大摩拉维亚公国使用拉丁文,并加入罗马天主教。包括弥撒仪式与文本教材在内的所有斯拉夫文基督教材料,都被法兰克人换为拉丁文。对于法兰克人的军事压力,基里尔兄弟在没有大公的保护下离开了大摩拉维亚。他们首先到达北部的潘诺尼亚,在这里他们受到热烈的欢迎,斯拉夫人把他们敬若神明,积极组织贵族和人民一起与他们学习斯拉夫字母。接着,同年底两人辗转到达威尼斯,但在这里他们却受到了天主教派的驱赶,他们认为基里尔兄弟就是“落在鹰群里的乌鸦”。指责他们在希伯来语、拉丁语和希腊语之外又徒然增加所谓的斯拉夫语,这是与基督教传统背道而驰的。他们及其弟子与拉丁教士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终终于暂时说服拉丁教士。公元876年,罗马教皇哈德良二世(Hadrian II,867-872)邀请两人到罗马访问。此时罗马教廷已经与保加利亚签订友好条约,保加利亚愿意接受罗马的领导,自然创造斯拉夫字母的基里尔兄弟也受到了热烈欢迎。教皇希望基里尔兄弟用他们创造的斯拉夫字母把罗马的天主教传遍整个东欧地区。所以只字不提关于语言的问题,而积极肯定其两人在斯拉夫国家的传教活动,认为他们在斯拉夫人中间的声望已经高于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实际上教皇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西欧已经进入君权和教权的争夺高下时代。教皇只有把自己的手伸得更远,才能在于法兰克皇帝的争夺中占据上风。自然基里尔兄弟就被教皇奉为上宾,以用来加强对天主教斯拉夫世界的影响。最终,哈德良二世颁布了许可基里尔兄弟用斯拉夫语举行基督教仪式的特许状,承认两人创造的基里尔字母是符合教廷意思的。公元869年2月14日,基里尔去世,其在去世前正式把自己的教名改为基里尔,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圣基里尔”。他的哥哥麦托迪则一直继续其弟弟的事业,翻译和整理大量的基督教文件以及希腊罗马著作,但由于法兰克人的长期骚扰,最后于885年病逝于大摩拉维亚。他死后,他的弟子大部分被作为政治犯打入监狱,最后都被驱逐出大摩拉维亚,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流亡到保加利亚。

在公元865年之后的数年,鲍里斯一世一直与拜占庭保持友好关系,从他给君士坦丁堡大教长的信中可以看出保加利亚人非常渴望接受教会的一切。后来于公元866年,鲍里斯一世再次提出保加利亚人不应属于现存的五大教会,应该建立独立教会建议。可是拜占庭人在心底仍旧认为保加利亚人是野蛮民族,不能给他们自立,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始终避而不谈。鲍里斯一世很反感拜占庭人的这种傲慢态度,再次投向罗马教皇,教皇也十分高兴的帮助他。但教皇出于自己地位的考虑也没有同意保加利亚可以自己成立主教区,可是罗马教皇尼古拉斯一世却比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弗条斯做的好,他详细的答复了鲍里斯一世给他的信中所提出的问题。根据梵蒂冈档案馆中保存的信件我们可以看到鲍里斯一世提出的一些问题:

关于食物类有:是否可以吃宦官宰杀的动物肉?哪些动物和飞禽可以允许基督教徒宰吃?在斋戒期过后的早晨何时吃饭?关于日常生活有:礼拜三和礼拜五是否可以洗澡?礼拜天是否可以进行性交房事?礼拜日和斋节期人们是否可以工作?关于保加利亚原始信仰问题有:普通信徒为什么不能进行普通祈雨仪式?普通信徒在就餐之前为什么不能划十字祝圣?关于原始习惯法有:是否可以接受叛乱的非基督徒的悔罪?基督徒如何对待谋杀、盗窃、通奸罪行?罪犯在教堂中可以获得庇护权吗?关于尚武习俗有:是否可以用马尾当作旗帜?战前是否可以占卜或者举行歌唱舞蹈仪式?是否可以穿长裤和对刀剑起誓?士兵逃离战场或拒绝服从军令应如何对待?跨国变节者是否应该被判处死刑?士兵在战斗前没有做好武器和马匹等应做的准备应该如何处罚?关于宗教礼仪有:没有带腰带是否可以领受圣餐?信徒在教堂里站立是否要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年里有多少个斋戒期?大斋节期圣餐礼仪是否每天都可以举行?妇女是否必须戴头巾才可以进教堂?关于教会职位问题有:世界上总共有多少真正的教区主教?罗马主教之下谁是第二位的主教?在教堂里举行基督教圣事使用的圣油是否只能从君士坦丁堡生产并运往各地?希腊教会圣传崇拜是否有效?等等。

实际上,鲍里斯一世统治下的保加利亚正在由原始宗教向基督教转变,但广大人民群众并不是真的完全明白基督教的礼仪。而对于一些具体礼仪问题,鲍里斯一世也自己拿不准,自然就会请教大主教来帮忙。相信鲍里斯一世也曾经向弗条斯提过这些问题,但却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尼古拉斯一世的回答让他感觉到罗马教会对自己国家的尊重,与君士坦丁堡教会对自己国家的蔑视,自然他就会导向与自己亲善的那一方。这也是罗马教皇所希望的,他也不想让君士坦丁堡教会骑在自己头上,保加利亚恰好就是一个很重的砝码。但鲍里斯一世反复斟酌后还是希望同罗马建立友好关系,但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从此以后,保加利亚永远的和罗马失去了联系,成为了东正教会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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