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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官吏的男女关系 (老文,争取当天跳河) -- douerdu
自打政同学修理了全国,到彻同学修理了世界,两百年间中国官吏的男女关系在丘同学发表的礼义论文基础上被正式的记录下来。这是件满隐密的事情,自古以来王候将相,文人墨客都绕着走。为啥?因为属于私生活范畴。官属阳,吏属阴,吏者官之辅也,皇上的外侍叫史,内侍叫宦,说白了就是各类秘书。阴阳调和才能龙精虎猛嘛。长话短说,吏就是干事的,大官儿的都是专职的,一般从一而终,混的好的末了能混个转正,运气差的,就殉了,这种叫跑吏。小官儿的,一般都是固定的,每天的公务都交在这些人手上,所谓科员,正科待遇的一类的。一个月换三个官,还是这些人在办事,公文,应酬,会务,公关少不了一个。你要是不识时务,回家大叫一嗓子,晚上俺们吃饺子,老婆一句话:家里没面,就把你蹩出三里地去是一个道理。当皇上最怕啥?王令不出京畿之外。你就是有天大的理想,也得靠办事的捧场,就是按规矩来。这规矩是啥,吏制,现在叫公务员制,先得喂饱他们,否则齐家治国平天下,第一步就挂了。吏是这个世界的既得利益的中坚,无名则必须晓之以利,于是官们惯纵他们的所做所为就变的很合理了,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到几副香肩的支持嘛。所以Douerdu以为官和吏的关系跟男女关系可有一比,是一个阴阳的整体,中国文化里大家都避讳阴,实在是有难言之隐,阴者顺道也,不可不知,否则误国误民。官也好,男也好,英雄也好,伟人也好,阳也好,不过是表象;历史的车轮的主流还是吏,女子这些阴性的元素推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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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分歪理。
吴思先生的《身怀利器》(《潜规则》中的一篇)也谈到过类似的东西:
张居正说,军队将校升官,论功行赏,取决于首级。一颗一级,规定得清清楚楚。从前有个兵部(国防部)的小吏,故意把报告上的一字洗去,再填上一字,然后拿着报告让兵部的官员看,说字有涂改,按规定必须严查。等到将校们的贿赂上来了,这位吏又说,字虽然有涂改,仔细检查贴黄,发现原是一字,并无作弊。于是兵部官员也就不再追究。张居正问道:将校们是升是降,权力全在这个小吏的手里,你不贿赂他行吗?
这个故事有个时代背景:当时将校们很少有不冒功的。号称斩首多少多少,其中多有假冒。追究起来,他们砍下来的很可能是当地老百姓的脑袋,所谓滥杀无辜。如果没人叫真,这些脑袋就是战功,大家升官发财,万事大吉。如果有人叫真,这些脑袋就可能成为罪证,这帮将校罪过不小。所以,将校的命运确实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掌握在那位小吏的手里,尽管他的官未必及得上人家手下的一个排长。
张居正总结说:人们怕那些吏,一定要贿赂那些吏,并不是指望从他们手里捞点好处,而是怕他们祸害自己。(注1)
合法地祸害别人的能力,乃是官吏们的看家本领。这是一门真正的艺术,种种资源和财富正要据此分肥并重新调整。
却说贾雨村走了贾府的后门,当上南京知府,一下马就受理了一件人命案。当地名门望族子弟薛蟠,打死小业主冯渊,抢了个丫头,然后扬长而去,受害方告了一年多也告不下来。贾雨村听说,登时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说着就要发签,派人去抓。这时他看见旁边一个门子向他使眼色。
进了后边的密室,门子和贾雨村有几段精彩的对话。门子问:“老爷既荣任到这一省,难道就没抄一张本省‘护官符’来不成?”雨村忙问:“何为‘护官符’?我竟不知。”门子道:“这还了得!连这个不知,怎能作得长远!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说着拿出一张抄好的护官符来,上边就有薛家。
贾雨村问门子此案该如何处理,门子说,薛家和帮助你当上知府的贾家是亲戚,何不作个人情,日后也好去见贾府的人。贾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实是重生再造,正当殚心竭力图报之时,岂可因私而废法?”门子听了,冷笑道:“老爷说的何尝不是大道理,但只是如今世上是行不去的。岂不闻古人有云:‘大丈夫相时而动’,又曰:‘趋吉避凶者为君子’。依老爷这一说,不但不能报效朝廷,亦自身不保。还要三思为妥。”
贾雨村低了半日头,最后嘴里说着不妥,还要再研究研究,实际上完全遵循门子的建议,很巧妙地解脱了薛蟠。
摘自吴思先生的《新官堕落定律》from 《潜规则》。
后来,在这些规矩之上又生出了一个规矩:前后任交接时,要用数十两银子甚至上百两银子买这本账。《官场现形记》中的一位候补官员好不容易得了个缺,不懂这个规矩,惹怒了前任账房师爷,该师爷便给他做了一本假账,记载的尺寸都是错的。结果这位知州按照假账孝敬上司,得罪了一圈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年就被参劾革职了——好多懂规矩的候补官员正排队等着这个位置呢。
选自《摆平违规者》from 《潜规则》。
先人的智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