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哪座城市值得歌唱 zt -- 水影儿

一座城市何以能在一首歌中口口相传、直至我们唱着这歌、自以为很熟悉它了--它的性格它的细节它的超越城市物质形态之上的魅力--就像了解我们自己？

一首歌令我们恍惚之间生活在别处。

爱一个人，往往会同时爱着他/她的城市。而储存着自己成长与记忆与梦想的城市，又是否真的属于自己？许巍的西安，汪峰的北京，艾敬的沈阳、北京、广州、香港、纽约，王磊的广州--他们这一群摇滚的和民谣的孩子，对于业已渗入他们生命记忆的城市爱恨交加，希望又绝望，温情脉脉又心怀感伤。唯一与这些城市的人们所不同的是，他们把对这些城市的爱恨写成歌，唱了出来。在他们的声音之后，更多的人们对更多的城市吟唱了起来。在那些承载着私人情感与城市记忆片断的歌声中，众多被全球化洗刷得面目模糊的城市栩栩如生起来，立体，感性，坚硬之中有柔软，盛名之下有残缺，缺憾之中笼罩着怀旧的唯美。--它把城市连带歌者的七情六欲一直推销到人的内心深处。也许，再也找不到另外一种更人性化、更有渗透力、更具传播效应的城市推广方式了。

哪座城市值得歌唱？这取决于哪座城市更有精神磁场，哪座城市更能激发人的抒情与怀旧欲望，哪座城市更能包容雄心勃勃的和感伤的灵魂。我们欣赏这些托城市言志抒情的歌者，更推崇这种独特的城市文化记忆和传播方式。

西安--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你的忧伤，像我的绝望那样漫长--许巍

西安：3060岁许巍：35岁《我思念的城市》：6岁

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为何我总对你一往情深/曾经给我快乐，也给我创伤/曾经给我希望，也给我绝望。我在遥远的城市/陌生的人群/感觉着你遥远的忧伤/我的幻想。风路过的时候/没能吹走/这个城市太厚的灰尘/多少次的雨水/从来没有/冲掉你那沉重的忧伤/你的忧伤/像我的绝望/那样漫长。（《我思念的城市》）

西安还记不记得一个3岁乡下小男孩眼中的迷茫？还记不记得12岁男生一把吉他的梦想，吉他大赛冠军的骄傲？还记不记得一个少年高考前弃学走穴的决断？还记不记得他入伍、复员又转业，放弃保送，放弃教职，终于在父母朋友不解的目光中走向城市边缘时的孤独？西安知不知道那古老的城墙给了一个音乐人多少灵感和冲动，也给他套上一具多么沉重的枷锁？

迎着缓缓下沉的夕阳，在城墙上慢慢地走，漫无目的，晃晃荡荡，一直走到夜幕完全覆盖住这座古老的城。身在西安的时候，许巍惯常用这样的方式独处。

"经常连吃饭都成问题，饿得都没力气拨弦，五个人买一碗拉面，要五碗面汤。要当时设想最美满最理想的生活，就是能有两把好琴弹着，有万宝路使劲抽着。""飞"！所有在封闭环境中渴望自由的人们共有的幻想和冲动。许巍在西安组建的乐队就命名为"飞"。"飞"赢得过掌声，也赢得过欢呼，可最后"还是飞不起来，还是需要等待"（《飞》），1994年，乐队解体，许巍漂向北京。

"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为何我总对你一往情深/曾经给我快乐，也给我创伤/曾经给我希望，也给我绝望……"--走在北京的长安街上，这些写给西安的字句和音符才从许巍的心底一行行生长了出来，或许，了解一座城市，必须是从离开之后开始。《我思念的城市》是第一张专辑《在别处》中的第三首，在西安创作的作品，只收录了《青鸟》和《两天》，但是，在西安城墙围绕中淤积起来的经历和情绪，都被一并压制进那盒小小的磁带中。在京8年，这张黑色封皮的专辑里的每一首歌都挣扎着绝望和痛苦，市场上却是大获成功，发行50万张，许巍的生活并没发生多么大的变化。"经常在刹那之间，感觉自己走入另外一个空间，那些走在城墙内街道上的，还是千年前的人们，他们只是换了一身衣服，继续忙碌地生活。"离开这么多年以后，许巍心中的西安，无论是城市本身千年的记忆，还是那十多年的音乐历程，都已经静止。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西安写就的《两天》一样符合2001年春节许巍重回故乡前的心情。第二张专辑草草出版，宣告了合作的破裂，这对许巍的打击几乎可以等同于"飞"乐队解散。"该写的都完了，回西安开一个小卖部也比做音乐强。"许巍选择了回家。西安这几年"现代"了许多，可比起北京来，陕西人的生活节奏还是要慢上一拍。沉寂多年的晨钟暮鼓又重新郑重其事地敲响，仿佛受到这样的暗示，许巍在这一年多的时间，早睡早起，在莲湖公园锻炼身体，陪父母聊天，读老庄，练书法，"我发现在西安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像隐士一样，安安静静玩着自己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圈子，外面的名和利对他们没丝毫影响。"除了城墙，许巍又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西安碑林旁的字画街。

"西安很'厚'。"已经准备在北京买房子安家的许巍对西安做这样的结束评语。被朋友又拉回北京之后，像午后阳光一般温暖的第三张专辑--《时光?漫步》面世，许巍的歌声不再绝望和孤独，他把这些情绪深深地埋藏起来，就像西安，城墙牢牢守住那么多人那么多年的痛苦，可墙头上，依然是阳光，大街上，依然是熙熙攘攘。

北京--晚安，北京;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所有孤独的人们--汪峰

北京：3000多岁汪峰：32岁《晚安北京》：8岁

我将在今夜的雨中睡去/伴着国产压路机的声音/伴着伤口迸裂的巨响/在今夜的雨中睡去/晚安，北京/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风会随子夜的钟声北去/带走街上乞讨的男孩/带走路旁破碎的轮胎/随子夜的钟声北去/晚安，北京/晚安，所有孤独的人们。/我曾在许多夜晚失眠/倒在城市潮湿的空间.....(《晚安，北京》)

汪峰有一个无关音乐的愿望--写一部小说，题目就叫《晚安，北京》。不仅如此，按他的计划，还要把小说改编成同名电影。

这首"鲍家街43号"乐队的成名之作，由当时担任主唱的汪峰作词作曲。"这首歌在写出来之前，我就觉得它一定非常重要，可直到写出的歌词第一次让我觉得终于抓住了感觉，用了快一年的时间。"那时候，"鲍家街43号"的歌，还只能在北京的酒吧里看他们演出的时候偶尔听得见。汪峰说那时候根本看不见未来，太迷乱，什么都无法确定。

"对于做音乐的人来说，北京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能得到回响。"《晚安，北京》对汪峰确实很重要，正是因为著名DJ张有待在其晚间音乐节目《午夜蓝调》中的推介，汪峰和他的伙伴们才得到了应该属于他们的回响，也就有了第一张乐队同名专辑《鲍家街43号》。

如果在中国换一座城市，汪峰说自己不敢设想现在会是什么样。北京是中国地下音乐人最后的，也是必须的选择，有的人到了这里依然沉默，有的人在这里终于浮上水面。北京并不对他们承诺什么，但在一个运气不是太差的人努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总是会做出反应。"我将在今夜的雨中睡去/伴着国产压路机的声音/伴着伤口迸裂的巨响/在今夜的雨中睡去/晚安，北京/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汪峰伤感的嗓音，在为所有在北京打拼的人们歌唱，也是在为当时的自己歌唱。

除了童年几轮寒暑，汪峰生命历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度过。"有时候觉得，生活在什么地方，甚至比自我本身都重要，或者说一个人必须找到一个符合自我的城市才能真正感觉到生活。"在汪峰的眼里，北京要和国外发达国家的城市比起来，还是要差许多，他在学校是乐团成员，出访过许多国家，"人家习以为常的东西，你根本都没见过，好得让你绝望。"但是汪峰对北京仍然保持着自豪感，早先组的乐队就拿母校的门牌--"鲍家街43号"做了名字，这可以理解为对母校的致敬，也可以理解为北京给他的一个记号。汪峰的自豪感不是因为北京发不发达，是不是首都，而是因为北京有灵魂。

北京是汪峰写不尽的地方，他说只要心灵博大，这座城市就能激发出无尽的灵感。除了旅游或是参加活动，汪峰并不会特意为创作离开北京去做些什么，他呆在家里写作，他结交北京各种行业的普通朋友，他在北京四处走动……北京是他最好的生活背景，他也从来没想过去那些"好得让你绝望"的地方定居生活。"这条长长的街道/是我放任自流的地方/这条长长的街道/留下我多少青春和梦想/这条长长的街道/它会把我们带向何方……（《街道》）"汪峰的歌总是弥散着淡淡的哀伤，飘荡在北京庄严的空气中。没有在这座城市经历过失败，经历过痛苦的人，不会了解这座雄性壮烈的城市也有徘徊悱恻的另一面。"在我辞掉工作，准备做自己音乐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是，可无论父母还是邻居，他们并不觉得你奇怪，更不觉得你不可理喻，这一点对我这样的人来讲，极其重要！"汪峰加重语气强调。如今，汪峰已经成了歌星，生活也不再像地下乐队时期那样迷乱，北京让他看见自己的方向，"它让你明白自己是有未来的，而不是可限量的，一眼就到头的。"汪峰说自己将来还要写一首像《Born In USA》那样歌唱中国的歌曲，对这国家的体验，仅仅一个北京，就已经足够了。

几周前，母亲翻出汪峰的旧本子，在其中一本上面，汪峰看到了一首自己在1985年写的歌，名字叫《京都物语》："白日街上的如海人群互不理睬奔走/黑夜星月下有些孩子在游荡，不归家……"难道，从写下的第一个音符开始，汪峰就已经开始了对北京的歌唱？

广州--是村还是城，是城还是村，好久没有爱了，没爱的身体病了--王磊

广州，年龄：2217岁；王磊：32岁《广州的春梦》：5岁

1994年，来自四川盘地的王磊，在广州出了一张叫做《出门人》的专辑，在遍地是毛宁的小调的广州流行乐坛里，奇迹一样地冒出来了，一时间有了中国摇滚乐界"北崔健南王磊"的说法。从《出门人》到《夜》到《一切从爱情开始》到《广州的春梦》一直走下去，我们认识了这个闯进都市生活的王磊。从十七岁离开四川到现在，王磊在广州已经呆了十多年，出了五六张专辑，他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成名，在这里思想。

当初，王磊相信商业发达与文化发达是会有一种因果关系的，相信这里应该有空间。就像纽约，这座城市商业极度发达之后，各种各样的文化也开始在这里生根发芽了。于是，他留了下来。

1994年，正是广州流行乐火得铺盖地的时候。作为对流行乐的一种反抗，王磊做起了属于自己的音乐，《出门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他的主打歌《长发为你而留》一时间成为广东最流行的歌曲之一，在各在电台热播。但是，后来的盗版、自费音乐、送红包，把整个音乐市场完全搅乱了。"太混乱了，我反而高兴。"王磊笑说，"整个广州只有我一个人在开音乐会。"但王磊也承认，"我们是踩在流行乐背上的人，我们只是点缀品，这是一个不同层次的问题。流行乐是特别可贵的。"

唱歌、出唱片、搞"不插电酒吧"……十余年下来，广州就是一场春梦。王磊发现了，希翼广州的文化短期内的大发展，不过是他和朋友的一厢情愿。"我的歌就是对这种梦境的抒发"。他在接受采访中认为，太商业了就会太顺利，而太顺利往往会失去许多锐气。王磊的歌，其实在北方受到更多的欢迎，广州只有铁杆的歌迷在支持，来来去去都是这一圈人，就变成了例牌，不再新鲜。

王磊有许多歌曲都流露了他的广州情结。他不是在赞美，也不是在诅咒，而是吟咏这座平凡甚至庸常的城市。还记得那首《广州的春梦》吗？

"广州有一天下雪了，那一定是为我而下的广州有一天做梦的，那一定是为我而做的……我要和广州做爱，让广州怀胎……"他还歌唱《石牌村》，一个著名的城中村，大多数外来人到了广州进驻的第一站、粗俗简陋，但是亲切；还有更早的《出门人》专辑里的《广州老鼠的对话》："广州对我们真好，又有吃又有睡，……还有一个朋友叫猫。"他歌中的广州全是缝隙间生长的广州，是一个尘土广州。"这座城市的好处是，它自由，给所有人机会；最大的缺点是：永远像一个农民城市，流行无法生长。"

王磊自从来了广州以后，每次回成都的时间都很短。他说自己还是爱家乡的，但是如果那个小镇的懒散带到广州来就完蛋了。这个音乐形式上的先锋和骨子里的民谣歌者认为，广州还是中国最适合做摇滚的城市，因为北京的摇滚太容易跟流行媾合了。"广州这个城市不一样。"很多人，包括做音乐的，都不喜欢广州这座城市。王磊说："我也不喜欢它，曾经有3次都想着逃离广州了。"但也许是王磊一直对这个杂乱的城市一种清醒而理性的认识，所以即使他在走过世界各地许多城市之后，仍然把广州当作自己的家。王磊说自己曾无数次跟广州发生冲突，比如不懂广州话，比如跟警察、跟行人的冲撞……"我宣传广州的好与不好，每张唱片都是在讲述一个城市。"

王磊坦然承认，如果让他一切重新选择，他不会选择广州，也不会选择中国的任何一个城市。但是，"直接的爱就是批判！"他唱着歌，描述着对这座城市一种微妙的情感。

上海--我在上海，有人出去，有人回来，上海让我越来越爱--陶为民、孔佳

上海：712岁/陶为民：37岁/孔佳：25岁/《喜欢上海的理由》：2岁

上海是我长大成人的所在/带着我所有的情怀/第一次干杯/头一回恋爱/在永远的纯真年代/追过港台同胞/迷上过老外/自己当明星，感觉也不坏/成功的滋味，自己最明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城市的高度，它越变越快/有人出去，有人回来/身边的朋友越穿越新派/上海让我越看越爱/好日子，好时代/我在上海，力波也在！（《喜欢上海的理由》）

2003年3月14日凌晨一点二十分的广州打到香港的一个长途电话，3月15日夜晚的上海淮海路小红楼酒吧的面对面采访，分别把《喜欢上海的理由》这首歌的词作者陶为民和演唱者孔佳拉回到2年前，一个“喜欢上海”的日子。

两年前的5月，《喜欢上海的理由》作为力波啤酒的广告歌正式推出，在电视里铺天盖地，很多上海人都觉得看到了自己。那个在女孩面前，按照《上海滩》标准装酷的上海毛小伙；那个不让儿子看、自己却挺带劲看着橱窗里泳装秀的上海爸爸；到处都透着点酸溜溜的感觉，却就真真实实就是每个走过那个时代上海年轻人曾经的样子。越是繁华，便越是有人怀念上海也曾有过的“纯真年代”，不是马桶或是里弄的几个上海符号，而是“第一次干杯，头一回恋爱”这样真正属于上海的故事。总有上海人对陶为民说：“写的就是我啊”。“我记得那会儿比港台的流行歌曲还要红”，孔佳不无得意地说。

陶为民住在静安寺的童年，一师附小的早期“连载作家生涯”，大学毕业后的戏剧学院教师生活，直到从1992年坚持至今的广告行业，都在上海发生。他笑着说，“也许是觉得我自己的气质符合这个城市吧。”在上海生活，勤奋一点就能滋润一些，努力一些也自然就会精致一点，本来可以慵懒的城市生活被各种各样的自我要求所追赶着。上海的模型早就在陶为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进行着自我加工，“真正写这首歌的过程大概只有一个便当的时间”。然后，一个60秒的广告说了十几年的上海变迁。

2003年，让陶为民重新说起2年前的这首歌，他说“我并不是要为上海歌功颂德，你看到了画面上的那些上海的变化，但我也更希望你能感受到歌曲里更为私人，更有真正个人感受的歌曲。“带着梦想，或者即便是一些坏习惯，只要你能热情的投入上海的生活，“多少上海人，就有多少喜欢上海的理由”。

孔佳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现在上海一家做广告的音乐制作公司作曲，晚上就到淮海路上当酒吧歌手。这两年，《喜欢上海的理由》这首歌就是他的名片。据他说，一经介绍他就是《喜欢上海的理由》的演唱者，对方立马会将嘴巴张成“O”状。

孔佳在上海土生土长，更愿意借国外朋友之口来开窍现在的上海：上海更像东京。他两次尝试过去北京发展，结果发现自己对于上海有种致命的排他性的习惯――适应上海就一定不适应北京。“在这里，我可能更容易找到灵感。”最近，孔佳还在电视剧《爱情密码》中担任了主题歌的演唱及配乐制作。在“养生堂”新拍的广告中，一曲《爸爸的故事》长达两分钟之久，孔佳认为这是广告中罕见的。而在《喜欢上海的理由》中，孔佳的灵感表现为一种自然感觉――以较多的念白传达上海市井的味道。

陶为民还在达彼思广告公司“包装”上海，孔佳还在上海的广告和酒吧里抒发他的灵感，《喜欢上海的理由》还在坊间被地道的上海人、黄皮肤和非黄皮肤的上海移民传唱。当一首歌如此深入人心，我们只能说，歌者传达的感情已经与城市诉诸的气质水乳交融，所以，你能继续听到无数个版本的《喜欢？？的理由》。

沈阳-->北京-->广州-->香港-->纽约----1997快些到吧，我可以去香港--艾敬

沈阳：2303岁艾敬：34岁《我的1997》：10岁

2003年3月3日下午4时许，北京早春的太阳已渐和煦地下落。一顶牛仔帽、一袭黑风衣，不化妆的艾敬来到她的音乐工作室。在这位游历了数十座城市、穿梭于国内外的女歌者身上，不仅可以看到始终如一的率性、流动的气质，与1990年代前期"城市民谣的带头人"相较，她又添增了一分雍容、淡定的韵味。我们的对话是关于她生命历程里的城市，以及关于这些城市的歌曲。

《艳粉街的故事》里的沈阳是个灰蒙蒙的工业城市，密布的工厂、轰鸣的机器、按部就班的生活。艾敬的前16年在这里度过，青石板路上有跳方格的游戏也有活泼的歌舞表演。然而这些无法让艾敬的梦想开出花朵，因为它们和商业无关也和文化无关、和时尚也和人文没有关系。于是艾敬带着她的梦想离开，去他乡"追月"。

《我的1997》里的北京收留了她的梦想，艺校的时光让人怀念，是因为舞台和眼界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许多。全中国的文艺青年和"伯乐"们都聚集在这里，实在是个创作音乐的好地方。只是一个城市再好，也不足以缚住一颗渴望流浪和飞翔的心。"我不会一直呆在北京，但我会常到北京，我把我所有歌曲的发行都放在北京。因为它浓厚的人文氛围、它的多元性和包容性，还有处处可闻咖啡香。"现在的艾敬如是说。

《我的1997》里的广州与艾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邂逅。这城市的生活真实平和，这城市的人们热情亲切。19岁的艾敬对这些感到不满：一切太过直白，一如平淡的日常生活。没有距离感、新鲜感，没有东西可以激发创作的欲望。尽管在这里认识了很多音乐圈的朋友、在这里的茶楼聊天惬意轻松，但是不能在这里停下来。艾敬笑道："也许我老了，会选择在广州定居。"

艾敬借着香港的"1997"唱出了她想要靠近爱人和爱情的愿望，也唱出了对"香港"--这陌生、新奇的城市坦率、大胆的想象。'97之前听流行音乐的人们，也都跟着艾敬跟着这歌、一起向往一起想象。当时的艾敬尚未去过香港，时至今日问起艾敬对香港的印象和感觉，她说："跟写那首歌时，有很大不同。感觉上很遥远了（笑）。那是个很物质化的都市，我也很尊重那里的商业规则和运作。它和北京是完全相悖的。"

艾敬说："在我生活和停留过的城市中，北京、纽约、巴黎、东京我都很喜欢，还有好多城市啊！每一座我爱的城市，我都会为它写歌和歌唱。我有个愿望就是：在每个我喜欢的城市里，都能有自己的一处寓所（笑）。"她不喜欢伦敦，因为那里的天气和让人压抑的距离感，但那里适合制作唱片。纽约开放、纽约多元、纽约自由，就是是艾敬创作《NEW YORK NEW YORK》的理由。在纽约可以学到很多新东西，在纽约很容易涌上音乐的灵感，所以现在艾敬的歌都写在纽约。她喜欢在纽约街头随心所欲停停走走，她喜欢纽约到处有星巴克和卡布其诺，她喜欢一不留神转身就撞到一位艺术家。她在她为纽约而写的新歌里唱道："new york/you make me excited/new york/you are my cup of coffee/new york new york/my love my town"。

问她：你想要生活和居住的城市应该具有哪些元素呢？艾敬答："首先应该是开放的、具有包容性的，有很多新东西可以学、不会沉闷，可以让我感觉自由自在的。"再问她：你觉得现在国内的城市缺乏魅力吗？艾敬再答："有一点。但是会慢慢好起来的吧，大家可以都来出力：像我就用我的方式，用音乐去歌唱城市。你们杂志就像这样，做这样一个专题。我们表达，我们也引导。"

那些被不断歌唱着的城市

北京BeiJing

歌曲：《晚安，北京》/鲍家街43号，《钟鼓楼》/何勇，《我爱北京天安门》/金月苓，《北京一夜》/陈升北京是中国最大的容器，所有的情绪都能在这座城市的天花板上凝结成一个音符，一经奏响，可能是轰然作响的万众合唱，也可能是细若蜂鸣的一声喟叹。

上海Shanghai

歌曲：《夜上海》/周璇，《上海滩》/黄??，《喜欢上海的理由》/达彼思公司一座只能从近代史说起的城市，一座被称为"世界未来"的城市，一座只有一个调儿的城市，这就是上海。

香港Hongkong

歌曲：《东方之珠》/罗大佑，《我的1997》/艾敬，《狮子山下》/罗文，《香港》/LMF，《皇后大道东》/罗大佑1997已经过了6年，香江畔上的东方之珠依然风华无双，却没有一首新歌为它吟唱。

台北Taibei

歌曲：《亚细亚的孤儿》/罗大佑，《走在忠孝东路》/童安格，《魔幻台北》/张雨生，《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孟庭苇，《台北孤儿》/伍佰母亲在这头，台北在那头。有过这样的历史，有着这样的现状，这座城市注定要笼罩上这样的气氛。

纽约New York

歌曲：《纽约，纽约》/Ernesto Cortazar，《纽约》/U2纽约的别称叫大苹果，纽约的城市口号是"I Love New York"。纽约太大，纽约无法说得清楚，纽约的歌也只能喃喃自语地说"纽约，纽约"。

旧金山San Francisco歌曲：《旧金山》/Scott McKenzie美国人评选它为"最受欢迎的城市"，所以，美国人唱道："如果你要去旧金山，请在头上别朵花。"

加利福尼亚California歌曲：《加利福尼亚之梦》/The Mamas and the Papas，《加州旅馆》/the Eagles加州不是一座城市，但它和城市一样意味深长，就连王菲也在《重庆森林》里反反复复哼唱它的阳光。

巴黎Paris

歌曲：《巴黎的四月》/Billie Holiday 巴黎不在法国，巴黎在所有人有关浪漫的想象里；巴黎的浪漫不只在四月，而在巴黎的每一天。

伦敦London

歌曲：《伦敦呼叫》《伦敦在燃烧》/The Clash除了大雾，除了绅士，伦敦还有什么？最老派的城市，却有最尖锐的朋克在狂叫。

莫斯科Moscow

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索洛维约夫?谢多伊这首中国认知度最高的外文歌曲，给这座寒冷开阔的城市一件温暖的毛外套。

东京Tokyo

歌曲：《东京爱情故事》

一出日剧制造了一个标准的日式爱情故事，一首歌也被用不同的语言翻唱，东京和爱情，也就一起流传。

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歌曲：《Casablanca》（Bertie Higgins）这座北非摩洛哥最大的商业城市，因为这部电影和同名主题歌，变得有故事，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