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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古渡头别传]秃龙洞之 黑战 -- 萨苏
家园 [古渡头别传]秃龙洞之 黑战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第二组的老胡铁花和犀光正要进洞，听到惨叫声，洞外的人忍不住都全身一震。
几个捕快奋力一拉绳索，要把熊腰和两个捕快拖回来。
没有人，绳子断了，崭齐的刀口。
边寒剑一个箭步跃入洞口，他没有深入，而是紧贴洞壁，全身如一张拉满的弓，他暗暗后悔自己的决定 --- 五十尺，太远了.
没有敌人。
熊腰呢？
洞内也没有声音。
马鹿和老胡铁花提刀就要跟进。
“当心！“
马鹿转头一看，只见犀光站在她身侧，他的竹批正按在自己的脚边，一条灰色的小蛇在竹批的双齿间蜿蜒挣扎。
马鹿吃惊的倒退一步，飞快的看了一眼洞内，她看到犀光摇摇头，微微的垂下眼皮。那小蛇还要挣扎，犀光手腕一翻，已把它挑到半空，阳光下青芒一闪，他手中便多了一颗绿色的蛇胆，向腰间斜插的一个酒葫芦中一抛，又恢复了不动声色的样子。那小蛇啪的一声落下地来，扭曲几下，竟是死了！
犀光一回手，从那斩断的绳索边挑出第二条小蛇来，又是青芒一闪。。。
老胡铁花低头细看，只见这小蛇比一条蚕略大些，通体惨灰，其头却呈烙铁头状，俨然和寻常的五步蛇颇为相似。他心中一动，走过去，用脚尖拨一下那条死蛇，说道：“怕什么？动物长期生活在山洞里，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我在太白山办案，还见过红色的青蛙，白色的洞熊呢。”说着话，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周围的捕快们。
捕快们并没有显得如何惊慌。
一个老捕快看看左右，踏前一步，对老胡铁花说道：“胡总，都是老差事了，敌人有埋伏，我们也不是没办法，您不用替大伙儿宽心。吃的六扇门这碗饭，就是保一方平安，大伙儿都知道咱们有西西河这块地儿不容易。真要轮到就是今天，都是西西河的捕快，刀山火海弟兄们一块儿下！”他回头喝道，“有要回头的没有？”
捕快们齐刷刷的拔出佩刀，傲然大喝道：“杀！”
老胡铁花脸上微微见红，把刀一顿，自嘲的笑道：“好汉子！嘿嘿，倒是我在死气活样的作小人！好！”他突然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热辣辣的涌了上来，是刚刚喝过的黄酒似乎都变成了烧刀子。
边寒剑从洞中出来，每一个人都看着他没有表情的面孔，仿佛在问：“怎么办？”
边寒剑走向犀光，问道：“犀先生，对付蛇，有办法么？”
犀光左手一抬，一道青芒在空中一闪而过，瞬间那把小弯刀又回到自己的手中。他没有点头，只是自信的撇撇嘴。
他看看飘飘。这半天的相处，已经使他对这女孩子的智慧产生了相当大的信任。
飘飘沉吟道：“我看他们是中不足而示有余，熊捕头他们。。。 如果铜麒麟真的有实力把我们歼灭在洞内，他就应该放过我们的哨探，放我们进去。现在的麻烦是假如七蛇蝎赶来，而我们这里还没有得手，内外夹攻，即便是三十六黄蜂的狂攻，只怕我们就抵挡不住。。。不过，大家之间的间隔最好缩短，又不要结成一团。”
边寒剑微微颌首，这和他的判断不谋而合，他看看周围的人，老胡铁花和马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是擎箭天使在，只要一排兵蚁就能查清敌人的埋伏，可是天使和宁子，偏偏被温相派去追踪七蛇蝎了。
聪明人总是能做出合理的判断。
不过，再聪明的人的判断也不可能总是正确的。
一盏茶之后，捕快们已经把裤脚扎紧，带好各种引火照明的器具，分成两队，向秃龙洞内进发了。
最前面的是犀光和老胡铁花，他们一个是用毒的大行家，一个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探路的事情，就是他们负责，在他们十五尺之后，边寒剑和马鹿指挥捕快们排成不长不短的队形跟进，他们的队伍看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每三两人都结成一组，遥相呼应，即松散，又互相照应，即便在漆黑的洞穴里，要狙击这样一批老手也并不容易。
飘飘没有进来，她和四个马鹿酒店的伙计留守洞口，她把洞口的乱石东西一摆布，只怕就百十名高手也攻不出来。
这是边寒剑此时所能摆出的最好队形了。
队伍，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洞穴之中。
洞口狭小，一条濒临着地下河的甬道只允许他们两人两人的并行前进。
无名的小虫在低声鸣叫，一只蝙蝠被他们惊起，慌乱的飞出洞外。
边寒剑手握剑柄，他身经百战，但是在这漆黑的甬道里，一千九百七十九种剑法也无处施展。
十尺，二十尺。。。
边寒剑侧耳谛听，他忽然觉得这虫鸣音有些蹊跷。
马鹿高叫一声：“敌袭！”
就在这时，洞壁侧面忽然露出一排缺口，七八杆长矛带着下落的沙石攒刺而出。
捕快们早在全神戒备，虽骤然遇袭，并未混乱，呼喝声中纷纷向另一侧的河边闪避，各种兵器齐发，将敌矛遮挡磕开。
边寒剑大喝：“站住不要动”
虫鸣声骤转尖利，又一排长矛从洞顶刺出，直取洞中河滨。
捕快们骤停，一名捕快动作稍慢，伸出去的腿未及收回，已被一枪刺中，他闷哼一声，咬牙忍痛，依然把腿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马鹿和边寒剑似两支利箭已经启动。这马鹿在人众处一副玲珑斯文模样，但是动起手来身形极是灵动，动作老辣，俨然高手风范，第二排长矛刚刚刺出，她手中一柄峨嵋刺已经紧跟着边寒剑的长剑没入了一处洞壁之中。
惨嚎，虫鸣顿止，边寒剑拔出长剑，一股血箭随之标出。
刺出的长枪在空中茫然的晃动了一阵，就停在了当地。
边寒剑没有停止脚步，飞掠向前，敌人也肯定明白靠这样的埋伏不可能歼灭他的主力，那么，他们的目的，只能是要阻滞队伍一下，而专门来对付他的尖兵！
实际上，在边寒剑向前飞掠的时候，老胡铁花和犀光已经遇到了危险。
要命的危险。
边寒剑遭到袭击的时候，他们正摸索到一个类似月亮门的天然石门处。老胡铁花在前，犀光在后，他们停下来，想等候一下后队。
忽然，犀光旁边的洞壁动了，冒出一个盆口大小的洞来。
洞的里面，露出一张惨白的人的面孔来。
犀光认得，这正是随熊腰进洞的一个捕快。
这捕快的双眼圆瞪，脸上带着疯狂而恐怖的僵硬表情。任何人乍见如此景象，无论如何也要一呆。
一双手忽然自地下伸出，抓住了犀光的两只脚腕！
与此同时，那人头侧面的洞壁上，一条人难以注意的洞壁缝隙里，四枪齐出，直取犀光。
四杆枪，从上到下，第一杆刺头，第二杆刺肩，第三杆刺胸，第四杆刺腹。
在漆黑的洞穴里，见无可见，避无可避！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犀光。
洞穴里，犀光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
这不是天生的。
人们的脑子里，武林高手们似乎都是快意恩仇的侠士，其实，他们也和常人一样，要睡觉，要娶亲，要生孩子，当然，也要 ?C
吃饭。
尤其是他们没有成名的时候，吃饭，有的时候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不是每个武林豪杰都象天兵军节度使那样生在侯门。犀光的家，就相当清寒，所以，他从小要为吃饭而奔波。
镇子上唯一能挣来钱的地方就是安定医院开的大药房了。
犀光卖给大药房的，是祛风湿的良药 ?C 蝎子。
山洞里的蝎子。
那时候他只有五六岁。
他永远也忘不了幼年的时候，每天钻进古洞深窟，在石壁缝隙里，在古人的悬棺里搜索蝎子的经历，没有蝎子，就没有饭吃，也就没有衣穿。
幽暗的山洞，给了他猫一样的眼睛，还有，对黑暗和恐惧的泰然，直到现在，已经当上了名震一方的大总管，他还是觉得，在漆黑的山洞里，反而更加畅快和自得。
所以，面对那惨白的面孔他丝毫没有惊诧，而四杆枪还没有刺出，他已经发现了这石缝的蹊跷！
犀光将头向后一仰，快的象有人拉住他的发髻向后猛拖一般。一道青芒在石缝中一闪，一声惨叫。犀光的弯刀已经回到了刀鞘中。从石缝到他的灰袍，洒出斑斑点点的血花。
四杆枪，当然是四个人。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来得及叫出声来。
最下面的第四杆枪根本没有来得及刺出，就象嵌在石锋里面一样僵硬了。
第三杆枪刺出来，在离犀光身体还有两三寸的地方戳在了甬道的地面上。
第二杆枪虽然刺中了犀光的肩头，但是已经脱力，无法深入一分，只轻轻一碰，就无力的落下地来。
最后一杆枪在犀光仰头的一瞬间擦过他的面颊，但枪的主人已经松开了双手，这杆枪漫无目标的飞过犀光的面门，“咚”的一声落入了左边的河中。
因为犀光的弯刀已经绕过枪杆，结束了持枪人的性命。
惨叫是双手抱住犀光脚踝的袭击者发出的。
在他抓住犀光双脚的同时，犀光左手在竹批上一按，一点金芒已经从竹批的尾部飞出，没入地面。
瞬间连杀五名埋伏者，犀光的招法干净漂亮，但是，他毕竟来不及去援救老胡铁花了。
老胡铁花腹背受敌。
就在犀光看到洞壁上的人头的同时，老胡铁花也看到他左边洞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头，也是熊腰带进洞的捕快之一。
老胡铁花和犀光的经历完全不同，他似乎生来就是作捕头的料，所以他看到这颗人头，当然不会象犀光那样视如不见。
他不但看见了，而且脑子里还在想：“此人皮下有血块，口边有血迹，定是五步蛇毒致死，是了，面颊上有两个毒蛇的牙印 ?C 咦，不对，五步蛇性喜阴湿，怎会咬中如此高处？”
亮出人头和埋伏的发动之间的一瞬，老胡铁花就想了这样多。
实际上袭击者也认为这个状貌粗豪的家伙是最有把握干掉的。
但是想得多并不是说老胡铁花就是一个容易攻击的目标。
因为老胡铁花的思考和身体的反应是分开的。
这是多年捕快生涯锤炼的结果。这使他在看到危险的第一瞬间，已经下意识的向前一蹿。
这一蹿正好让他避开了地下伸出的双手。
老胡铁花不及回头，右手中的大刀已经劈向了后方地下。
一声闷哼使他确信这一刀没有劈空。
然而，对面一仗外的石壁突然迸开，一杆长戟迎面刺来！
老胡铁花正在前蹿，仿佛把自己送向对方的戟头，而他的大刀，还拖在背后！
然而他毕竟是老胡铁花。
只见他怪叫一声，右手将刀顺势在身后一甩，刀头已经从左肋下伸出，右手放开，左手接住刀柄，奋力刺向前方，仿佛要和敌手同归于尽！
胡铁花的大刀与众不同，他的刀长九尺，比一般的刀长了一倍还多，和他对战的许多敌人都是因为没有注意到他的刀这样长而送掉性命。
所以他选择了和敌人对刺！
然而，对面敌人的戟竟也是奇长，长达一丈二尺！
因此，不等他的刀刺中对手，敌人的长戟已经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
只有他的敌手变了脸色，因为他明白，这一戟是从老胡铁花的腋下穿过，除了他的袍袖，没有刺中任何东西！
在这一戟就要刺中的一瞬间，老胡铁花的右肋忽然塌陷一块，这一戟当然刺空！老胡铁花看上去粗豪不稽，只有老朋友如马鹿红袖，才知道他对待武功和办案，却是细心踏实得赛过绣花的小姑娘。
发现一招刺空的敌人慌乱中想要收回长戟，然而，老胡铁花的长刀已经破壁而入，一刀把他钉在了后面的洞壁上！
老胡铁花侧着身子，一头撞在长戟旁边的洞壁，避开这一戟，他也尽了全力。
然而，他的两侧洞壁突然洞开，两只手牢牢地箍住了他的上身。
老胡铁花怪叫一声，已经把大刀拔了出来。但是，对方的双手如同铁箍一般，让他无法翻身挥刀。
九尺长的大刀，却无法对付近在咫尺的敌人！
他的对手也认为这次必胜无。。。
他还没有想完，就感到裆下一阵刺痛，一口大刀正从他的胯下刺入自己的身体，刺进了一尺多深。他不禁发出一阵尖声的嚎叫。
这人不是被刺死的，而是被自己的感受吓死的，他到死也不明白胡铁花怎能把九尺长的大刀转过来刺进自己的身体，他总不会有九尺长的手臂！
边寒剑赶来的时候，在离开老胡铁花一丈的地方正看到这一幕。
只见老胡铁花只有小臂可动，他把刀往上一抛，大刀在空中翻转，刀头转而向后，这时，老胡铁花接住刀，从自己的两腿之间向后挑刺，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老胡铁花当然没有九尺长的手臂，所以他向后刺的时候不是抓的刀柄，而是抓的刀背！
距离刀头一尺多的刀背，他当然可以抓住了。
挥刀不一定非要握着刀柄不可，其实就是这样简单。
然而，胡铁花向上方一个边寒剑看不到的的角落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因为月亮门的上方忽然开了一个小窗口，一支竹筒正对着他，大约是持筒人扣动了机关，一团纠缠的东西直向他的面门飞来！
蛇！
他忽然明白了那个捕快为什么脸上被咬伤。
可是，他的身体依然被那背后那死人牢牢箍住，无法移动。
他只能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这刚刚连杀三人的大捕快竟被吓得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边寒剑的目光也变了。
他看不到老胡铁花看到的恐怖一幕，可是他看到老胡铁花身边的洞中河里，忽然僵直的站起一个人来，他凑到老胡铁花的脖颈旁边，张开了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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