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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发现]忻口战役

　　1937年10月初，身在南京的蒋介石收到了阎锡山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电报请求蒋介石速派部队入晋帮助忻口会战，这封电报让一直想染指山西的蒋介石又惊又喜。

　　山西素有华北屋脊之称，北有雁门关、平型关及内长城各关隘，东有娘子关扼守东大门，地势险峻。日军只有解决山西，才能确保对平津地区的占领。

　　大敌当前，山西岌岌可危。阎锡山认识到，只有和主张坚决抗战的共产党合作，才能共同抵抗日军的侵略。

　　1937年8月22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发表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第八路军的命令，编入第二战区序列。原红军总司令朱德，作为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率领八路军开赴山西。第二战区司令长官为阎锡山。八路军从陕北出发，先于中央军踏上了山西。

　　由于阎锡山错误的判断，日军向西攻入山西，夺取了广灵，南下灵丘，目标直指平型关。

　　此时，阎锡山才如梦初醒。他慌忙放弃大同会战的计划，速令各军进关。

　　因为他的战略失误，使原本能够以逸待劳的晋绥军变主动为被动，被日军牵着鼻子跑。天镇、大同接连失守，晋北11个县先后陷落。

　　日军第五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是日军三大中国通之一。第五师团是日军主力师团。骄横无比的日军入侵中国两个月来纵横千里，他们早已不把中国军队放眼里，平型关就是他们下一步要猎取的目标。

　　与此同时，另一支部队也在风雨兼程向平型关急行而来，他们就是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一一五师。

　　平型关在山西和河北的结合部，地势险峻，山高沟深，是打伏击的好地方。9月上旬，彭德怀、林彪就已提出了在平型关打击日军的设想。

　　1937年9月24日，由林彪、聂荣臻指挥的115师先板垣一步赶到了平型关。第二天清晨，日军第5师团第21旅团一部和大批辎重车辆，沿着平型关公路向西开进。7点左右，全部进入第115师设伏地域。这时，115师突然发起攻击，6个小时后，被围日军全部被歼。

　　这场战斗干净利索，共歼灭日军1000余人，击毁汽车百余辆，并缴获了大批军用物资，其中仅昵子大衣就可以装备一个整师。

　　平型关战斗是全国抗战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国民政府称“此为华军在平绥线之空前胜利。”

　　在平型关吃了大亏的板垣征四郎再次调集兵力，终于突破了平型关，继续南侵，目标直指忻口。忻口是阻止日军南下攻取太原的最后一道防线。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接到了阎锡山那个让他又惊又喜的求救电话。他马上命令在河北石家庄的卫立煌率领中央军第十四集团军进入山西增援阎锡山。

　　这样，在山西的土地上，出现了八路军、中央军、阎锡山的晋绥军这几支装备、面貌、战法各异的军队，他们从不同的地域向忻口集结。

　　10月5日，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来到太原，同一战区司令员阎锡山、中央军将领卫立煌商谈忻口战役的战略部署。第二天，他们决定统一指挥参加忻口会战的国共两党约10个师8万余人的部队。中路57个团由卫立煌指挥，左翼由杨爱源指挥，右翼晋绥军10个团归朱德、彭德怀指挥。

　　毛泽东于10月6日致电周恩来等，指出此次作战的关键在于三点：1、娘子关、九龙关的坚守；2、正面忻口地区的守备与出击；3、敌人后方的破坏。请周恩来向阎锡山等转达。

　　遗憾的是，毛泽东所提出的意见和补救措施并没有被全部采纳。后来的事实证明，疏于防守的娘子关，是整个忻口战场防御链条上最脆弱的一环。

　　卫立煌虽然到了太原，但他的主力部队此时还在赶往忻口的途中。时间已经很仓促，如果忻口前面不设几道防线挡住日军，忻口战役将无法集结准备。

　　为了从容组织忻口战役，第十九军军长王靖国受命组织崞县保卫战，坚守十天； 196旅旅长姜玉贞组织原平保卫战，坚守七天。

　　10月1日，日军混成第二旅团向崞县发起进攻，守军与敌激战七天后，19军军长王靖国下令撤退。8日，崞县失守。

　　10月4日，日军开始攻打原平。中国守军与日军厮杀七天七夜后，为给忻口战役更多的准备时间，阎锡山又命令守军再坚持三天。

　　8日，日军攻入原平城内。双方展开激烈巷战，与敌人又苦战三天后，中国军队弹尽粮绝，原平失守。

　　崞县、原平的失陷，证明了阎锡山在战略上的失误，加之他包庇手下部将，所以军中响起了一片“倒阎”之声。这时的阎锡山，也想让出指挥大权。1937年10月12日，阎锡山以第二战区司令长官的身份，委任卫立煌为前敌总指挥，负责指挥忻口战役。

　　此时，忻口阵线上有两个村庄，几乎同时吸引了交战双方的视线，这就是南怀化和忻口。这两个村庄，同是忻口阵地的咽喉，易守难攻。哪方能占住，哪方就会占据主动，赢得这场战役。

　　10月13日 ，原平城硝烟未散，板垣就率领5000余人，向南怀化、阎庄一线阵地发起强攻。

　　夜幕来临，南怀化阵地在一次日军的夜袭中被突破。

　　几乎同时中国军队开始反攻。

　　但最终，南怀化阵地没能被夺回。

　　占领南怀化后，板垣征四郎得意地向军部表示：十天之内就可以拿下太原。兴奋得有些过头的他，把日军指挥所搬到了离前线只有一河之隔的旧河北村。这个胜局之下作出的草率决定，差一点让他命丧旧河北。

　　10月中旬的一个深夜里，中国将领在研究全线向南怀化大反攻的会议上，35军军长、前线副总指挥傅作义建议夜间突袭日军指挥所。卫立煌对傅作义的建议大加赞赏，决定由35军完成此项任务。

　　五天后，傅作义抽调的3000精兵强将突然出现在旧河北村的日军驻地。战士们悄将日军营房包围后，把手榴弹从窗户扔进日军屋内。大部分敌人在酣睡中就被炸死。我军又趁乱炸毁了日军的一所弹药库，并将几十门山炮、野炮的炮栓拉出来丢到河里。

　　黎明时分，战士们一鼓作气，将板垣征四郎本人也包围起来。然而，正当要冲锋时，前线指挥部突然接到总部电话，命令部队马上撤出战斗，返回忻口待命。

　　事后，人们才知道，正当旧河北激战正酣时，河对岸的南怀化也在经历着一场恶战，第九军军长郝梦龄牺牲，前敌指挥所在情势危急下，紧急调令全部敌后部队返回忻口，巩固正面阵地。

　　这一命令，在决策层看来是惟一一步可走的棋，却白白放了板垣一条生路。

　　10月16日的南怀化大反攻，一夜激战，主阵地数次易手，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我军最终夺回了南怀化，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天之中，中国方面就有6000余名官兵阵亡。

　　卫立煌于10月16日致电蒋介石要求增援。阎锡山也惟恐再失忻口，电令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朱德：“指挥所属截断敌后交通，以阻挡日军的增援部队。”

　　接到电令后，八路军在雁门关附近实地侦察了五、六天，大致摸清了日军运输车的出行规律。10月18日黎明时分，八路军第120师716团，在雁门关以南的黑石头沟公路两侧设下埋伏。几个小时后，日军50辆运兵车和200辆汽车相对开来，就在会车的一瞬间，716团一声令下，步枪、轻重机枪齐发。日军两路汽车来不及反应撞在一起。

　　日军在一刹那混乱之后，稍作整顿，马上反扑。双方就在公路上展开了白刃战。三个小时后，500多日军全部被消灭，20多辆汽车被烧毁。

　　716团赶在日军援兵到来之前迅速撤离。

　　到10月中下旬，由于八路军在侧后的频繁袭击。进攻忻口的日军，粮草、弹药、油料供应濒于断绝，日军反攻南怀化的势头也成了强弩之末。

　　仗打到此时，日军已进退两难，气急败坏的板垣只得改用迂回战术，把重兵压向中国守军的左右两翼防线。

　　1937年10月的下旬，日军开始进攻大白水一线，采取的仍是飞机轰炸、大炮排射、坦克掩护、步兵跟进的立体战术。

　　大白水保卫战，14军将士以阵亡13800人的惨重代价，歼敌5000人，保住了阵地。

　　阳明堡机场位于山西代县以南。9月30日代县失守后的第二天，阳明堡机场便落入日军手中。停放在阳明堡机场的日军飞机每天频繁轰炸守卫忻口的中国军队的阵地。

　　毫无空中优势的中国士兵只能在战壕中被动挨打。

　　10月19日深夜，八路军769团三营长赵崇德带领全营摸进阳明堡机场。日军守备队冲过来，双方在机群中展开白刃战。激战一小时，24架飞机全部被炸毁，守敌一百多人被消灭。

　　夜袭阳明堡机场的胜利使日军一度失去了空中优势，有力支援了忻口的防御作战。

　　苦战20多天仍然不能突破忻口的板垣受到了军部的严厉斥责。盛怒之下，举起屠刀，血洗了离战场最近的南怀化村，使1200多无辜的中国平民惨遭杀害。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南怀化村的人口数量仍没有恢复到抗战前的水平。

　　板垣师团像陷在蜘蛛网里一样在忻口动弹不得，日军华北全线也受到牵制。十月下旬，日本华北方面军放弃了在华北与中国军队决战的企图，决定先行解决山西战场。

　　平汉线上的中央军一退再退，石家庄等地很快失守，娘子关暴露在了日军面前。

　　毛泽东在忻口会战前夕提出的坚守娘子关的建议，阎锡山没有重视。10月26日，日军攻占娘子关，与晋北日军相呼应，对忻口的中国守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原本占据主动的中国军队又变成被动，战局急转直下。11月2日，坚守阵地23天之久的中国守军不得已从忻口撤退。

　　中央军从忻口战场撤出后，太原不保已成定局。阎锡山退到山西南部的临汾，由傅作义坚守太原。11月8日，太原陷落。

　　板垣征四郎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他的学生阎锡山的统治中心。日军占领太原后，也暂停南下转入休整，开始了对太原长达八年的奴役统治。

　　忻口战役是抗战初期华北战场上作战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的一次战役，国共两党军队生死与共、联合作战，阻敌23天，歼敌2万多人。中国军队也付出死伤3万余人的巨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