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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中国周边安全格局之中亚篇 -- 李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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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周边安全格局之中亚篇

    李寒秋

    本文首发于《世界军事》2011年第10期,互联网上转载请保留此条目,传统媒体转载请与该杂志与作者联系

    包括中亚五国、阿富汗、伊朗北部、巴基斯坦北部、蒙古和中国西部的中亚地区,一直被地缘政治学家麦金德称为世界地理的枢纽,是掌控欧亚大陆的关键。而中亚五国包括阿富汗所处的地理位置就是中亚地区的核心地带,也是本文所指的严格意义上的中亚地区。自从苏联解体,中亚五国独立以后,这一中亚地区的核心地带再一次成为了大国博弈的场地。中国、俄国和美国三个大国在本地区各有所恃,各有所欲,势力消长,时有变化,总体而言,基本相当,谁也不甘心退出,谁也不可能独占,因此大国博弈的格局相对清晰和稳定,斗争也相当尖锐和直白。

    中亚五国加上阿富汗人口总和八千万人左右,土地面积四百多万平方公里,人口、土地与资源在各国间分布极不均衡。中亚五国和阿富汗都是内陆国家,在地理上的封闭性相当大,与海洋的连接必须经过其他国家的领土。同时,中亚五国和阿富汗也是贯通欧亚大陆,连接西亚和南亚的关键性地区,因此其地缘政治格局体现出了自相矛盾的特征。一方面,这一地区内部缺乏领袖国家,不具备自主一体化的可能,因此中亚地区必须彻底归属于某一强权才能在上获得地缘政治上稳定环境;另一方面,一旦中亚地区脱离某一强权的绝对控制,由于强邻环伺,群雄逐鹿,其地缘政治环境将永无宁日。苏联时代的中亚地区地缘政治格局体现了前一种特征,而苏联解体后的中亚地区地缘政治格局就体现了后一种特征。

    地缘政治

    中亚五国由于长期同属于苏联版图,五国境内都有一定比例的俄罗斯人,俄语也是事实上的官方语言或流行语言,与俄国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独立十几年来,中亚各国去俄罗斯化的趋势在加强,但俄国一直把维持包括中亚国家在内的独联体组织的有效运作看作是俄国外交关系的重中之重,因此为维系这个组织以及维持与各成员国的关系,俄国外交的力度是强大的,态度是坚决的。俄国在中亚的存在树大根深,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面对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国在中亚地区方兴未艾的发展势头,俄国的感受并非甘之如饴。当时俄国已经有独联体集体安全合作组织(除土库曼斯坦以外,其他中亚四国均是其成员国)与欧亚经济共同体组织(俄、白、哈、塔、吉)这两个现成的合作框架在中亚发挥影响,俄国也从来没有放弃将独联体各国经济、政治与军事一体化的战略目标。同时再以中国为首建立一个“上海合作组织”,对于俄国来说似乎也有叠床架屋之嫌,其实这也是俄国对阻遏中国在中亚的外交攻势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一种被动反应。

    在中亚五国中,土库曼斯坦是一个异类,一直没有加入以俄国和其他中亚四国组成的中亚合作组织(后与欧亚经济共同体组织合并),也没有参加中国主导的上海合作组织,而且在2005年,放弃了其独立国家联合体组织正式成员的资格。其公开的理由是希望保持中立化地位,实质上的理由是希望在美国、俄国、中国和伊朗等大国和邻国间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土库曼斯坦的这种倾向不是孤立的,这代表了中亚五国各国内部均存在的某一政治势力的政策倾向,只是这种倾向在离俄国最远又不接壤而且有着丰富天然气资源的土库曼斯坦占了优势而且公开和正式的表达了出来。

    中国作为一个传统的亚洲大国,与中亚地区也有着源远流长的关系。中国的新疆地区各族人民与中亚各族人民大多有着亲缘关系。中亚五国独立后,中国与它们均建立了外交关系和良好的合作关系。经过长期的酝酿,2001年6月,上海合作组织的正式建立。这是一个里程碑标志,标志着中国与中亚各国的关系呈现出全面有效合作与互相信任的态势,也标志着中俄两国间有着一定程度的战略合作与互信。这就意味着,不管是不是出于心甘情愿,俄国领导人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与中国“共治中亚”的事实,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将中国视为地缘政治竞争对手的传统观点。

    美国对于中亚地区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毫无历史渊源的新来者,但是美国挟单极霸主的实力与威风来势甚猛,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2001年“911”事件后,美国假反恐战争为借口,极力在中亚布局,以民主为宣传,以美元为手段,以进驻阿富汗为跳板,尽量收买当地政治势力来影响中亚各国的政治格局,从而在一些国家获得了军事基地以及缔结了一系列军事合作保障协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美国在中亚的存在随之而来的就是此起彼伏的“颜色革命”和国际恐怖主义变本加厉的严重后果。美国的行动正如美国战略家布热津斯基所言,“美国的首要利益是帮助确保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单独控制(中亚)这一地缘政治空间,保证全世界都能不受阻碍地在财政上和经济上进入该地区”为达到此目标,美国“必须反对俄国为垄断进入该地区的途径而作努力。”

    值得注意的是,阿富汗在地理上既可以被视为中亚国家,同时又与属于南亚国家的巴基斯坦和属于西亚国家的伊朗都有着密切的种族、文化和宗教亲缘关系。因此,阿富汗一直被看作是一个大国在中亚地缘政治斗争的焦点。十九世纪英俄两大帝国之间的“大博弈”,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阿富汗战争和美国在二十一世纪初进入阿富汗推翻塔利班政权并持续至今与塔利班进行作战无不体现了阿富汗在中亚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性。阿富汗素有“帝国坟场”与“帝国销金锅”的名声,美国没有汲取大英帝国和苏联的教训,悍然以反恐战争的名义出兵阿富汗并以此为借口军事进入中亚。美国的进入改变了中亚地区地缘政治格局的传统态势,从而使中亚地区成为了美国、俄国和中国三个大国博弈的焦点。

    区域整合

    中亚五国和阿富汗的资源人口分布不平衡,经济社会发展极度不平衡,而且中亚五国及阿富汗由于经济同质化程度高,经济整合程度不够,经济利害关系冲突较大,各国与地区外大国的经济联系往往比与地区内其他各国的经济联系还要紧密重要。经济是政治的基础,尽管中亚五国及阿富汗人民的民族和宗教文化差异并不大,政治体制也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但各国之间经济与文化一体化的愿望和动力相当微弱。而且中亚五国之间由于长期归属于同一政权的统治,因此它们之间并没有经过自然的利益博弈而形成的有效稳定的合作格局。这意味着中亚各国之间无法进行高层次的自我组织,其经济整合功能和一体化进程只能由地区外大国来主导。

    中亚地区的国际性组织有俄国主导的独联体框架和欧亚经济共同体框架以及中国主导的上海合作组织框架,这样的叠床架屋,实质上还是中亚地区本身地区意识模糊,合作功能混乱以及大国间互相竞争和提防的外在表现。中亚各国珍惜来之不易的独立且互相之间存在着民族矛盾、边界矛盾和经济利益冲突;俄国则梦想着加强自身在中亚的绝对领导地位和俄国与中亚国家的全面一体化;中国则由于经济的高速发展需要扩展自身的经济利益边疆和保证周边地区的安全。美国作为外来的新参与者在中亚经营不深,影响力有限,只能固守阿富汗这一据点,谋求建立中亚地区与外高加索和巴基斯坦两个国际通道。

    中国在中亚地区的竞争优势集中在经济领域。中国的优势在于,与美国相比,中国毗邻中亚地区,在交通方面不必远涉重洋;与俄国相比,中国的制成品物美价廉,基建能力强大,投资能力与俄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能有效改善相关国家的生活水平和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具有相当大的经济比较优势。在政治上,中国奉行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和睦邻友好政策,不干涉他国内政,愿意促进中亚国家协调发展。因此,中亚五国与中国合作,互通有无,有百利而无一弊。中国大西部地区的开发需要一条开放性的国际通道,更需要和中亚各国协调共振发展,以获得双赢互利的效果。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布局,中国在中亚地区已经有了丰硕的成果。同时,中亚的局势演变也在对中俄关系以及中国与中亚周边国家的关系演变有促进作用,并非是中国在单纯的被动应付。例如中国与俄国在东北亚的能源合作长期以来停滞不前,中国便在中亚与哈萨克斯坦等国加强了油气资源合作,而土库曼斯坦对中国的天然气管道输出,则有利于改善中国在阿富汗和伊朗的经济竞争地位以及进一步密切中国与巴基斯坦的战略关系。

    美国在中亚地区的活动则是政治、经济与军事多管齐下,无所顾忌。美国不惜代价到处拉拢扶植亲美势力在中亚布局,希望建设一条连接中亚和南高加索地区以及通过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连接南亚的油气输送管道,归根结底是要打破俄国在中亚地区的霸主地位,同时也不甘心旁观中国在和平发展格局中在中亚地区的竞争优势越来越大。因此,美国在中亚地区的存在目标复杂而互相联系,手段多样而不拘一格。对于美国来说,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推动中亚地区各国的彻底“民主化”,就能最大限度地掌控中亚地区而最大限度地排斥中俄两国。美国要达到这些战略目标,其外交政策就绝不是单纯的促进中亚地区的和平,而是要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中亚地区的混乱。

    俄国在中亚的存在由来已久,局势多有反复。虽然俄国在中亚地区资本雄厚,渊源颇深,但面临着与美国和中国的明争暗斗以及中亚各国的防范,其在中亚地区的统合格局进一步扩展的空间有限,其势力正处在缓慢下降的长期通道中。对此中国应该认识到,不管俄方在中亚地区如何对中国暗加防范,中俄之间的现实利益在总体上毕竟是合作大于竞争。因此不管中俄之间有何竞争,中国应谨守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底线,以扩大与俄国的双边合作来与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多边合作互动。一个国家不应当追求超过本国实力和不符合本国外交利害关系的外交目标,中国不过于追求某一特定目标如在中亚地区对某国取而代之,而应当注重经济利益与其他利益的自然而然地扩展,促使最大限度有利于中国国家利益的中亚格局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地区安全

    中亚地区各族人民基本都信仰伊斯兰教,民族分布复杂,在苏联时代被压抑的宗教情绪以及民族矛盾,在中亚五国独立后反弹性的卷土重来。由于中亚五国经济均欠发达,原有的社会权力结构大部分失效,因此各类社会政治矛盾均较突出,使得宗教极端势力、民族分裂势力、暴力恐怖势力和政治异议力量均浮嚣尘上。这些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沆瀣一气,同恶相济,造成了地区长期不稳定局面。在吉尔吉斯斯坦甚至造成了长期内战,引发了中亚各国一系列的矛盾。至于阿富汗,则自苏联入侵阿富汗以来,就出处在宗教极端势力与世俗政权的拉锯战中,至今还没有平息。中亚五国的绝大多数民族如哈萨克族、土库曼族、吉尔吉斯族和乌兹别克族等等都属于突厥语系诸民族,与土耳其人有着密切的亲缘关系,因此,土耳其与中亚地区虽然并不接壤,但是对掺乎中亚事务格外热心。与土耳其的泛突厥主义有着密切关系的“东突”势力,在本地区形成了一个地下网络组织,对中国大西部地区的稳定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这一切不稳定因素的存在和壮大都与美国的培养、纵容、操纵和利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美国外交最擅长的手段就是将不驯服势力既打击又利用,在敌我关系转换时绝不会有任何道德情感上的拖泥带水而在理智和利益上纠缠不清。美国可以一边在阿富汗扶植其傀儡卡尔扎伊政权与宗教极端势力塔利班作战,一边鼓励以“东突”为代表的国际恐怖主义势力在中亚地区兴风作浪危害中国。这正是美国养寇自用,借刀杀人的外交伎俩。美国最担心的地缘政治格局就是欧亚大陆各国联合起来排斥美国的介入,因此在苏联解体后,美国把战略斗争的重点放在欧亚大陆的枢纽中亚地区。美国很乐意看到土耳其怂恿“东突”势力冲锋在前,为他人作嫁衣裳;美国也乐见土耳其、伊朗和俄国在中亚五国竞争势力范围;美国也乐见伊朗和巴基斯坦为争夺阿富汗互相敌视;至于印度染指中亚,美国也不反对,当然反对也不一定有用。美国虽然国力强大,经验老到、手腕巧妙,但在中亚地区并不能一锤定音。因此美国的所作所为就是把水搅浑,浑水摸鱼,越乱越好,越乱美国就越有插手和存在的理由。美国外交决策者的战略视野一贯宏大,从不把地缘政治斗争局限于中亚一隅,而是真正以中亚为枢纽,放眼整个欧亚大陆的战略格局。

    美国在中亚的另一个战略目标是所谓促进中亚国家的民主化。事实上,这一目标与美国保持在中亚的军事存在并不天然协调一致。由于中亚地区各国的政治组织和文化传统有着较大的非现代成分,其国内的政治动乱常常引发美国出于意识形态因素的攻击。2005年,美国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军事存在被扫地出门,其直接原因是美国官方谴责了乌兹别克斯坦领导人对国内政治动乱的处理方式。这一事例说明美国外交的意识形态考虑与地缘政治考虑存在着一定的张力,但这并非是美国外交的弱点,因为美国最擅长的外交手段就是将错就错,隐真示假,故意将真实的战略考虑与表面的意识形态宣传混为一谈,从而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从历史经验来看,美国最擅长文攻武卫,多管齐下,以民主为幌子颠覆任何方案美国战略目标的政府,以军事和经济为后盾保护任何服从美国利益的独裁政权。

    面对美国在中亚地区的咄咄逼人,到处发动颜色革命,扶植亲美政权,俄国时刻准备相机还以颜色。2010年四月,俄国策动吉尔吉斯斯坦国内的反对派将亲美的领导人巴基耶夫总统轰下了台。这一事例说明在中亚地区能够直接短兵相接,影响各国政局的是有美俄两国,中国的手段相对有限,地位也相对超脱。因此中国在中亚地区不宜单独出头,而应集中注意提防某些国家的利益集团在中国周边地区发动恐怖主义袭击等非常规和低烈度的战争来摆脱经济危机和对中国进行干扰。

    博弈格局

    由于世界性的经济危机率先在2008年在美国首先爆发,美国的在中亚的外交态势从小布什时期的咄咄逼人转变到了奥巴马时期的以退为进。美国新总统奥巴马上任后,制定了2011年7月开始撤离阿富汗的计划。由于这一计划受到美国军方罕见的批评以及阿富汗国内战争情势的牵制,这一计划是否会如期完成,现在还不能断定。美国在中亚的军事存在是以在阿富汗进行的反控战争为借口进入的,如果美国在阿富汗进行彻底的战略调整,这一借口将难以为继。美国外交决策者一贯是多管齐下,对战略地区不能控制那就捣乱。善于把自己的矛盾变成对手的矛盾,善于把自己的负担变为别人的负担,

    俄国在中亚国家的存在,关系复杂,其维系成员国之间的关系手段集中在对能源和原材料的开采和输出的控制上,而美国则力求打破这种控制而代之以符合美国利益的输出机制和路径。美国在中亚打进的战略楔子,尽管受到了俄国的全力挤压,但绝不会自动退出。而中国与俄国在中亚客观存在着既合作又竞争的复杂态势,没有共同的压力和强烈的危机,两国之间的合作就会缺乏动力。美国如果在中亚彻底撤出,并不会自动有助于中俄之间的合作,更不会自动促进中国与中亚各国的一体化进程。

    中国对俄国要求同存异,中俄两国在中亚有合作,也有竞争,但合作大于竞争。中国在油气资源合作、中亚地区经济繁荣与政治安全方面与俄国有着利益交集,因此与俄国的合作始终将是必要的。在中亚地区中美俄三国博弈中,美俄将长期互为主要对手。无论是俄国主导的欧亚共同体组织还是中国主导的上海合作组织,其进展都有限,主要局限在经济领域中。中俄双方都宣称,在中亚地区不建立排他性和针对性的军事联盟,因此中俄合作不会没有限制,不会导致中国与美国的直接军事对抗的极端局面。

    中国对美国则要异中求同,美国在阿富汗的进展,虽然主观上是祸水东引,实际上是劳而无功,得不偿失,客观上中国却可以利用阿富汗重建的机会,在阿富汗获得广泛的经济利益进展。美国在中亚的存在,对俄国的困扰远大于对中国的困扰,因此美国在中亚的搅局,客观上有利于形成中俄两国互相依靠的格局。

    在这种三国博弈的微妙关系中,中国在中亚要有明确的目标和清晰的路线,那就是先经济后政治,把国家力量集中在能源安全和地区安全领域。中国在地区安全上要尽量借力借势于俄国,因为美国虽然在中亚地区呼风唤雨,调兵遣将对中国的西部地区有一定的威胁,但是其力量的深入扩展首先势必损害俄国的利益,因此俄国在中亚与美国的利益是难以协调,中国对俄国的支持是必要的。在全球经济危机继续深入发展的今天,中国要因势利导,借力借势,求同存异,异中求同,化危机为机遇。

    面对俄国的首鼠两端和美国的步步紧逼,中国的对策就只能是结合俄方之惺惺作态与美方之期期以为不可,在三国博弈中,扶弱制强,由弱转强。十九世纪的均势外交大师梅特涅认为,有效地化解他国的利益比急于追求本国的利益更为重要,别无所求,收益反大。由于外交传统和内敛性战略部署,同时也由于俄国的忌讳,中国无法在中亚地区进行大规模驻军以强有力地支撑经济利益在中亚的扩展,因此中国在中美俄三国之间以低调的态度周旋是必然的选择。从战略竞争的角度来分析,美俄两国都不希望中国势力在中亚地区保持稳定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战略目标是使各方势力保持平衡,寻求对立面的共识,异中求同,以避免不稳定因素积累而危机大爆发,防止任何一方过分积极作为而导致其中任何另一方退出竞争的急剧变动。中国以反对国际恐怖主义,维护中亚地区非传统安全和促进中亚地区经济繁荣为名,秉承中庸与和谐的精神,才能更好的维护中国在中亚地区的利益。

    对于中国来说,实现以中国主导的中亚地区各国全面合作的宏伟格局,其间必然充满了明枪暗箭的大国博弈,可以说前途光明,道路曲折。目前在中亚地区,中国的势力方兴未艾,俄国的势力根深叶茂,美国的势力咄咄逼人,周边还有伊朗和巴基斯坦这两个地区中等强国甚至包括土耳其和印度这样的地区外国家对中亚极为感兴趣。在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矛盾中,中国目前需要的是对“上海合作组织”的功能进行长期设计和长久运用:在经济方面的全面合作,以中国经济巨大的活力带动中亚各国与中国建立互惠双赢的经济合作格局;在政治方面的经常接触,不断寻求各成员国之间的共识和共同行动。对于中国来说,在谨守“不结盟”、“不驻军”、“不称霸”等传统外交圭臬的同时,如何以地区组织多边合作的形式来捍卫和扩展本国的国家利益,而又不过分刺激地缘政治和全球战略中的对手,这需要外交决策者拥有娴熟的技巧和坚强的意志。

    关键词(Tags): #地缘政治#外交战略#中亚通宝推:w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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