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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北京的人艺 -- 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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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文摘】北京的人艺

    好像姜文说过,他小时候是看着人艺的戏长大的。全国有很多人民艺术剧院:辽宁人艺、上海人艺、四川人艺、武汉人艺……但它们都没有北京人艺的特殊能力,可以甩掉地域的桎梏。

    我的工作地点一次次变换,离北京人艺也是越来越近,现在干脆走路五分钟就可以到达。在北京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五分钟连小区门都出不了,人艺在自己的院子长着,这种靠近核心的感觉只有在首都才能体会到啊!

    我们单位向人艺走过去,一路上只有低矮的铺面和窄小的住宅院门,除了天伦王朝酒店,人艺的演出地点―――首都剧场的两层楼已算是高大建筑物了。在白天,尤其是寒冷的冬季,这里永远是门可罗雀,显得灰蒙蒙的,无精打采。它的喧闹只在七点开演前那半个小时。

    惭愧的是,两年中我就看过三次话剧,还有两次是小剧场,而且每次都是蹭的票。每次走到门口,都会冷不丁冒出个裹着军大衣的大老爷们:“姐们儿有票吗?”当时想,话剧真是雅俗共赏的艺术啊,连看起来这么朴实的劳动人民也会花上至少八十块钱看戏。后来一个同事告诉我:“那些人哪是看戏的?他们是票贩子,怀里的票比你兜里的人民币还多哪!”

    通常,小剧场的票比较好弄,直接和经理或者导演说就行了。可是大剧场,如果不是北京的主流媒体,就算打着采访的噱头也是白忙活。有一次去看宋丹丹演的《万家灯火》,算是座无虚席吧。在门口等人的时候,听到一个自信的声音说:“咱甭在这儿排队了,我去找林兆华要两张去(林是该戏的导演)”。口气不小,一看,是两个眼熟的靓女,其中一个好像在电视里见过。据说她是从澳洲回来的富家女,想不到也要蹭票,看来看白戏在这里不是穷人的专利,而是身份的象征。怪不得导演都推说自己不掌握票,因为照他们的交游广阔度,得赔到姥姥家了。

    看话剧是只有在北京才能真正享受的特殊待遇,别的城市也有话剧院、话剧团,但它们不是聋子的耳朵,就是城市的边缘物体。只有北京人艺,才是这个城市文化的标志,它的演员可以说着完全不符合普通话规范读音的方言,生活中的行动做派也停留在上世纪初三十年代,仿佛从未经过岁月的侵袭。它的每一出现代戏几乎仅以这个城市为背景,人们活动的区域也往往在二环以内,只有在实验性质的小剧场,你才能看到泡吧、机场这些现在进行时的东西。即使是上演更传统艺术形式的长安大戏院,也可以看到黄梅戏、越剧、昆曲,但在人艺,不会有滑稽戏、歌仔戏登上大舞台的机会。

    人艺往北走10分钟就是王府井,那个地方被叫做金街、银街,大概有着全北京最贵的地价。就在这个“遍地财宝”的地界里,居然还有单位分的房子。有一次我看到一个演过《我爱我家》的老太太,披散着湿头发从里面出来,她响亮的嗓门使她与周围芸芸众生立刻区分开来。刘德华曾经这么评价林青霞:“她有星光,是那种旁边有十个美女,你最先注意到的肯定是她。”这个老太太身上那种不同于其他人的特质大概就叫“星光”。

    人艺演员几乎没有漂亮的,即使是胡军、徐帆也只是气质胜于容貌,但他们的声音识别度极高。有一天晚上,我和我妈去小剧场看戏,在后院转了半天也没找着。这时突然听见一个宏伟而熟悉的声音说:“某某导演的家就在那儿,呶,就是那儿。”这个声音对我来说比“钱柜”包房麦克风里的声音还大。它让我抽筋似的激动,偷偷走到他侧面一看,月朦胧,他的脸更朦胧,但我还是毫不迟疑地下结论:“濮存昕”。他在给两个女孩子指路。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我把近视的眼睛拼命向前凑,最终也没能看见他的眼睛是否冒着睿智的光芒。等他们都走了,我妈也激动地拉我,“你看见了么?有个女孩是袁立,演《铁齿铜牙纪晓岚》的那个,多漂亮啊。”唉,在昏暗的夜里,无论多么漂亮的姑娘,有着多么优美的身段和清澈的大眼睛,也敌不过人艺培养出的掷地有声的金属音啊!

    转自<<新京报>>

    • 家园 这个应该转文化版吧?

      我喜欢看人艺的话剧。

      濮存鞭主演的话剧看过两部:《风月无边》和《古玩》。虽然前者比较轰动,但我还是更喜欢后者。

      那次唐诗宋词朗诵会的cd我有,濮存鞭给人的感觉还是欠点文化功底,扬抑得不是地方。

    • 家园 濮存昕的声音也就是还行吧

      比起老一辈的邓榕,舒乙他们,还嫩着呢。有一次看唐宋名家朗诵会,第一个就是濮存昕,当时还想,真是有两下子。听到后来才知道,太嫩了,不放在头一个,就给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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