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粤食之三]吃蛇 -- 无酒

广东多蛇，少时在郊区上学，路上常常会遇到蛇，主要是水蛇和泥蛇。我们掷以石块，胆大的会上前用棍棒打，打杀了的蛇扔到路边，不久就臭不可闻了。有次在湖里游泳嬉戏，我在近岸的地方摔了一跤，爬起来时手上带起了一条蛇。这是一条水蛇，它咬了我，牙齿就留在我的食指上。这蛇被一同游泳的人抓住了，他揪着蛇尾巴剧烈抖动，把蛇骨节甩脱，那蛇就搭拉下来，还吐出了一尾小鱼。那人于是把蛇和小鱼都带回家，这时我才知道蛇竟然也是可以吃的。水蛇没有什么肉，只能煲水蛇粥，在大排档里随时都能点，很便宜。我最爱吃瓦煲红焖的水律蛇或过山峰，肉乎乎的，汁水淋漓，用两根牙签插进蛇段的骨洞里，可以很斯文地细嚼；蛇肝蛇皮是抢手货，美味之外，口感最好；不过水律和过山峰都不便宜，有朋友请人吃蛇，20斤重的过山峰，结帐的时候要6000元。当然这样的大蛇并不多见。酒徒们喜欢点椒盐榕蛇，此味有奇香，佐酒最好；老少咸宜的是蛇羹，将蛇剥肉成丝，用猪油略炒，加料酒、味精、精盐、姜片、葱条，放入瓦钵用蒸笼用蒸一小时，取出与鸡肉丝、蛋清、香菇丝和湿淀粉等同烩煮沸便可上桌，品尝后只有一个字：鲜。这儿的餐馆杀蛇很麻利，拿个剪子一剪就妥了。剪下的蛇头有时会被人捡了去吃，所以发生过蛇头咬死人的事。但是在乡间，蛇头是要钉在树上的，如果有人吃蛇中了毒，就把那蛇头拿回来煮水，据说喝下去就能解毒。蛇头的另一个作用是泡酒，在饭馆的大堂常有一两个大玻璃瓶，里面密密地排满了蛇头，面目狰狞。有人说这酒味道不错，能去“头风”，不过我没喝过，实在太倒胃口了。不过蛇的药用价值颇高，听说我母亲的祖父每天晨起练武，练完功会杀一条蛇，生喝蛇血以补充体力。过去吃蛇前服务员会给每人一小杯白酒，然后把蛇胆拿来，当场剪破，分到各人的酒里，据说越毒的蛇胆汁就越补，还能化痰止咳，连淑女也会喝上一杯的，非典后此风气好象忽然消失了。我们吃的蛇多是从广西甚或越南等地运来的，风传越战时美军使用了生化武器，在老饕眼中，这蛇也就不清洁了。我看过一则消息，说是仅仅野生蛇，每年我国人民都要吃掉1万吨。检点平生，我吃得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