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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整理】国内外关于科索沃的研究部分 -- bbc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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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整理】国内外关于科索沃的研究部分

出处:西方学界对宗教因素与地区冲突议题的研究综述 欧洲研究 章远(非本人)

科索沃独立已经成为定局,而马其顿境内的阿族问题一直让当局头大无比。而巴尔干作为世界上民族问题最严重的地区,对巴尔干问题的最新爆发点科索沃的研究对于天朝具有重要的意义。如何阻挡民族分离主义的兴起,扶持政策究竟要怎样实施才不会变成两头不讨好的困境等等。不过这方面的研究由于各种顾虑,一直都要处于打哑谜较多的状态中。研究国外问题相对较能放开一些,所谓莫谈国事多半不包括外国事。因此,了解国外对民族问题的研究是有必要的。毕竟许多国家面临的民族问题比天朝要严重得多,它们的历程对天朝有重要的参考,相同的手段在不同的条件下会有什么反应结果。

两位英国阿尔巴尼亚裔学者著的《科索沃简史》为代表的历史学观点认为,科索沃是东正教的拜占庭帝国和伊斯兰教的奥斯曼帝国两种宗教文化的交汇地,科索沃冲突的祸根是从古代帝国统治就埋下了,不同历史时期各方基于这种巨大历史文化差异争夺优势地位造成相互攻击不断。①因此,难以断言科索沃究竟是属于塞尔维亚还是归于伊斯兰世界。②从政治学角度来看西方对科索沃冲突的理解,主要有三种观点:其一,科索沃的冲突是因为前南政府过于宽松的民族自治政策侵害了相关宗教群体利益,产生了培养宗教极端主义的土壤,乃至发展到对基本人权完全无视的相互杀戮;③其二,外部主观的“人道主义”干涉加深了彼此的误解,最终促使这一地区走向进一步分裂;④其三,宗教非政府组织在促进科索沃问题和谈和救济难民方面有功绩。⑤

1 参见NoelMalcolm,Kosovo: A ShortHistory, NewYork: NewYorkUniversity Press, 1999, pp. 1-21; MirandaVickers,Between Serb and Albanian: A ShortHistory ofKosovo,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Press, 1998, pp. 1-16.需要说明的是,这两位学者阿尔巴尼亚裔的身份使他们的研究遭到塞尔维亚历史学界对其客观性的批判,比如塞尔维亚科学与艺术协会联合多位塞裔学者反驳马尔库姆《科索沃简史》的论文集, SlavenkoTerzic'et a.l,Response toNoelMalcolm’sBookKosovo: A ShortHistory: ScientificDiscussion onNoelMalcolm’sBook“Kosovo. AShortHistory”Collection ofWorks, Belgrade: Institute ofHistory of the Ser-bian Academy ofSciences and Arts, 1999。

2 NoelMalcolm,“IsKosovo Serbia? We ask aHistorian”,TheGuardian, February 26, 2008

3持前南斯拉夫从铁托政府开始过于放权的民族自治政策为科索沃冲突埋下祸根的观点的著作如下:Martin Dent,“Lessons of Kosovo”, inMichaelWaller et a.l,Kosovo: ThePolitics ofDelusion, London:

Frank Cass, 2001, pp. 120-127;DenisaKostovicova,Kosovo: The Politics ofIdentity and Space, New York:Routledge, 2005, pp. 45-50。

客观地看,这类将科索沃冲突归咎于不当的南斯拉夫民族政策的观点有为

北约干涉南联盟内政造成地区动荡推脱政治责任的意味。

4 国际社会干预的影响分析论著较多,比如EricHerring,“From Rambouillet to the KosovoAccords:

NATO’sWar againstSerbia and ItsAftermath”, inKen Booth ed.,TheKosovoTragedy: TheHuman RightsDi-

mensions, London: Frank Cass, 2005, pp. 225-243; Alex J. Bellamy,Kosovo and InternationalSociety, Bas-

ingstoke: Palgrave, 2002, pp. 156-179; The Independent InternaionalCommission onKosovo,TheKosovoRe-

port, New York: OxfordUniversity Press, 2000, pp. 259-279。

5 科索沃冲突后和谈过程中的宗教非政府组织参见Tim Judah,Kosovo: War and Revenge, NewHa-ven and London: YaleUniversity, 2002, pp. 197-226。

科索沃地区宗教与冲突研究领域在没有北约、欧安会等等外部政治军事因素介入之前,研究往往从宗教领袖和宗教人群的角度,将科索沃的宗教情况放置到前南斯拉夫的地域之内加以综合考察。比如波士顿大学杰拉尔德·鲍尔斯(Gerald Powers)教授通过实证研究认为,波斯尼亚、克罗地亚和前南斯拉夫(包括塞尔维亚、科索沃和黑山)民众的宗教差别是群体认同以及区分“我们”和“他们”的核心来源,但是民族主义认同差异和对立才是巴尔干地区冲突的主要原因,而并非宗教认同差异。他提出的减少冲突的建设性解决办法是:宗教领袖继续反暴力、反迫害人权,赞美和平,同时加强相同信仰民众间的宗教纽带。②伦敦大学学院斯拉夫和东欧研究年轻学者戈尔兰奇鲁斯·杜伊辛格斯(Gerlachlus Duijzings)在博士论文基础上修订出版的《科索沃的宗教和认同政治》,是不多见的当代科索沃宗教与政治状况专著,书中同样基本选取宗教领袖与国家互动的研究视角。杜伊辛格斯分析科索沃地区宗教与冲突间的历史与现实之后提出,失败的民族融合、民族国家碎片化和宗教身份认同含糊不清是地区动荡的主要根源。③

2 Gerard F. Powers,“Religion, Conflict and Prospects forReconciliation in Bosnia, Croatia and Yugo-

slavia”,Journal ofInternationalAffairs,Vo.l 50, No. 1, Summer1996, p. 231.

3 GerDuijzings,Religion andPolitics ofIdentity in Kosovo, London: C. Hurst& Co. Publishers Ltd.,

2000, pp. 203-210.

科索沃战争之后,针对宗教作为冲突的调解者的研究日渐丰富。有学者和研究机构专门研究对宗教情感激发和平调解的成就,其中针对运用信仰洞见和专业技能积极参与、努力缔造和平的宗教“草根”教职人员的研究论述较为引人注目。比如《行动中的和平缔造者》一书专门设单独章节详细介绍科索沃塞尔维亚裔热心政治的东正教祭司、德卡尼(Decˇani)修道院的萨瓦神父(Fr. Sava Janjic)对科索沃地区和平的贡献,并生动地称这位神父为“数码僧侣”①。

1 科索沃西部塞尔维亚东正教德卡尼修道院的萨瓦神父在科索沃战争期间建立了英文和塞尔维亚文的修道院新闻网页,向外界实时公布修道院对包括阿尔巴尼亚裔穆斯林在内的难民提供帮助以及科索沃塞尔维亚东正教教会对建立地区和平的努力的相关信息,萨瓦神父甚至还建立了网络论坛和聊天室提供不同意见的各方对话的平台。

See Tanenbaum Center for Interreligious Understanding,“The Cyber-monk”, in David Little ed.,Peacemakers in Action: Profiles ofReligion in ConflictResolution, London: Cam-

bridgeUniversity Press, 2007, pp. 123-150.

http://www.ex-yupress.com/danas/danas113.html

神父文章的部分翻译

http://cases.som.yale.edu/kosovo/index.php?page=7&subMenu=2&option=Orthodox%20Peacemakers

耶鲁的介绍

http://www.kosovo.net/edecani.html

修道院网站(未核实内容)

网络是重要的舆论战平台,所谓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应急性的封锁行动更接近军事方针而非长期之策。城墙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我们不能占领的阵地应该去考虑如何占领而不是考虑抛弃。天朝的问题地区大部分都是有大量汉族人口,远非科索沃地区的塞族那样居于绝对少数地位。固然对外宣传战中语言是一个障碍,但是汉族的英语教学本身就是各族里面最好的,就是百里挑一,国内在海外网站上流动的人口也是最有力的后援,天朝会说英语会骂Fxxk的人口冲垮一个中型国家的网站并不是难题,那么在有组织的协调下进行宣传行动也完全可行。网络时代里国家暂时还没全面居于上风,至少就网络安全问题上就可以看出个人依旧能在网络技术上兴风作浪。

西方科索沃地区宗教状况与冲突领域的相关研究往往是伴随着铁托去世、

冷战结束、科索沃战争直至科索沃独立这些节点、突发或重大事件才逐渐引人瞩目,侧面反映了宗教仅是西方世界在试图干预这一地区局势之时寻找的借口之一,事实上,在科索沃群体对抗中宗教并非决定性的因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宗教因素对研究不重要。有关巴尔干地区特别是科索沃境内东正教与穆斯林之间的教际关系以及同一地域发生的暴力冲突的专著,主要三种研究路径:一是主要由传统教会主持编纂通过表现受害者处境,旨在谴责外部对待不同宗教群体采取双重标准,比如数次再版修订的《十字架上的科索沃:被摧毁与被亵渎的科索沃塞尔维亚正教教堂与修道院》⑤、

5 Ra ka and PrizrenOrthodoxDiocese eds.,CrucifiedKosovo: Desecrated andDestroyedOrthodoxSerbian

Churches andMonasteries inKosovo andMerohia (June1999 -May2001 ), Beograd,“GlasKosova iMetohije”,

medijsko-izdavacˇki centarEparhije Rasko-prizrenske Srpske Pravoslavne crkve, 1999, pp. 1-60

《天使为何降临:从拜占庭到科索沃的东教欧洲》①;二是用文化人类学的范式探讨科索沃族群间的文化认同、宗教认同对当地政治局势的影响,《科索沃的宗教和认同政治》正是作者杜伊辛格斯在科索沃地区田野调查基础上完成的;三是以军事和政治战争为切入点,以政府间、国际组织间外交行为为展示舞台,仅简略地提及科索沃地区的民族宗教问题在暴力冲突中起到的作用,也多以宗教领袖为考察对象。在有的研究者看来,这些积极介入科索沃冲突的宗教领袖几乎就等同于民族主义者,其宗教身份相对而言不过是被利用的政治资本和工具。科索沃宗教冲突方面,第三路径的研究著作最为主流,却往往没有能够深入探究信仰在科索沃动荡的社会生活中运行的具体模式,也缺乏对宗教学意义上宗教本身多层面和完整的分析判断。比如媒体人提姆·犹大(Tim Judah)在科索沃战争之后出版的《科索沃:战争与复仇》,②还有相隔两年后昆士兰大学亚历克斯·贝拉米教授所著的《科索沃与国际社会》③,以及专注于后共产主义时期巴尔干地区冲突的英国学者汤姆·嘉拉格(Tom Gallagher)的《新千年的巴尔干:战争与和平的阴影》④。论文形式的有提姆·犹大“塞尔维亚人:历史的香甜与腐朽之气”⑤、乔纳森·福克斯的“国际政治中被忽略的宗教因素”⑥、诺尔·马尔库姆的“古老仇恨?”⑦、圣母大学杰拉德·鲍沃斯(Gerard F. Powers)“波斯尼亚、克罗地亚和南斯拉夫的宗教、冲突与和解的前景”⑧、乔治敦大学约翰·埃斯波西托(John L. Esposito)“对科索沃危机后美国伊斯兰政策的重新思考”⑨等等。应该说大量科索沃宗教冲突著作集中于1998年塞尔维亚与科索沃内战之后到2004年之前,近几年相关研究略显沉寂,

1 Victoria Clark,WhyAngelsFall, New York: St. Martin’sPress, 2000, pp. 77-92.

2 Tim Judah,Kosovo: Warand Revenge,pp. 141-2, 158-160, 287-288.

3 Alex J. Bellamy,Kosovo and InternationalSociety,p. 3, 7, 109, 150.

4 Tom Gallagher,TheBalkans in theNewMillennium: In theShadow ofWarandPeace, London: Rout-

ledge, 2005, pp. vii-xi.i

5 Tim Judah,“The Serbs: The Sweetand Rotten Smell ofHistory”,Daedalus, Vo.l 126, No. 3, Sum-

mer1997, pp. 23-45.

6 Jonathan Fox,“Religion as an Overlooked Element of InternationalRelations”,International Studies

Review, Vo.l, 3, No. 3, Autumn 2001, pp. 53-73.

7 NoelMalcolm,“WhatAncientHatreds?”,ForeignAffairs, Vo.l 78, No. 1, January/February1999,

pp. 130-134.

8 Gerard F. Powers,“Religion, Conflictand Prospects forReconciliation in Bosnia, Croatia andYugosla-

via”, pp. 221-252.

9 John L. Esposito&ValiR. Nasr,“RethingkingU. S. Foreign Policy& Islam afterKosovo”,George-

town Journal ofInternationalAffair, W inter/Spring, 2000, pp. 15-25.

2008年科索沃宣布独立之后这一话题重新成为热门,①遗憾的是,现有的西方科索沃冲突研究结论仍然停滞于所谓痛悼“种族清洗”造成宗教人权悲剧和外部“人道主义”干预是否具有合法性两个角度,而罕有对真正导致科索沃悲剧的西方干涉政策进行批判和反思。相比较而言,中国学者对科索沃问题的研究多从地缘政治、霸权主义和新干涉主义分析科索沃战争,比如郝时远的《帝国霸权与巴尔干“火药桶”:从南斯拉夫的历史解读科索沃的现实》②、王逸舟主编的《单级世界的阴霾:科索沃危机的警示》③等。但中国学者关注科索沃冲突过程中宗教因素作用的专门论述不多,科索沃民族问题研究略有提及,比如余建华的《民族主义、国家结构与国际化———南斯拉夫民族问题研究》④、“南斯拉夫民族问题的历史文化根源”⑤、“民族认同与南斯拉夫民族危机”⑥,汪丽敏的“前南斯拉夫的民族问题”⑦等等,未见集中研究科索沃地区具体宗教类别、宗教团体、

宗教个人、宗教场所与地区暴力冲突专门著述。国内学界的基本观点是前南地区民族和民族主义问题掺杂了宗教因素,是宗教民族主义,美国和北约的干预制造了科索沃人道主义灾难而不是当地的民族宗教对立。

1 See Tim Judah,Kosovo: WhatEveryoneNeeds toKnow, NewYork: OxfordUniversityPress, 2008, p.Ⅷ, 140.

2 郝时远:《帝国霸权与巴尔干“火药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

3 王逸舟主编:《单级世界的阴霾———科索沃危机的警示》,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

4 余建华:《民族主义、国家结构与国际化———南斯拉夫民族问题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年

版。

5 余建华:“南斯拉夫民族问题的历史文化根源”,《社会科学》2004年第10期,第24-31页。

6 余建华:“民族认同与南斯拉夫民族危机”,《世界历史》2006年第10期,第69-77页。

7 汪丽敏:“前南斯拉夫的民族问题”,《东欧中亚研究》2000年第2期,第23-30页。

尽管现在自由制度主义的研究非常盛行。但是在冲突问题上制度主义常常陷入失语之中。不过传统的现实主义亦有其缺点,将科索沃当作黑匣子式的研究方法在简洁的同时省略了很多重要的因素。光靠高喊美帝国主义和猛造ICBM是不能彻底根除分离问题。根除这种授人借口的隐患始终是要靠内部努力。作为有庞大汉人人口和强力中央政府的优势,将敏感问题在根源上扼杀才是现实意义。

偏向阿族的评论链接:

http://www.hoover.org/publications/policyreview/34948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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