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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第一章 见识维京人 -- AleaJacta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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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诺曼征服之决战英国

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在公元841年,加洛林朝的太宗文皇帝路易一世(“虔诚者”)刚死去一年,坟上的一杯之土还未干,他毕生所从事的关于想把几个儿子摆摆平搞搞定的大业(这只老列那狐为了给四只小熊分大饼,分来分去分不均匀,结果屡屡被几个熊儿子修理,作为一个皇帝,有些经历实在很糗,不过这篇里就不谈了。)很仍未完成,当时“虔诚者”还剩下三个儿子,一个是大儿子中法兰克的洛泰尔一世,三儿子东法兰克的“日耳曼人”路易,后老婆生的小儿子西法兰克的“秃头”查理,老爹虽然走了,留下的这块大蛋糕总得分啊,于是三国演义继续开锣。

6月25日,老大的中央军被两个小弟的地方联军在丰特努瓦打得满地找牙,眼看着头上刚戴上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金冠就要连同头颅大搬家了,洛泰尔头皮一挠,计上心来,就想出一条与八百年后吴三桂不谋而合的妙计来(吴三桂:“哈哈哈,天下英雄,老洛与俺。”),自己人不中用,就请外援啊。选来选去,还是经常来光顾生意的北方佬(英国人又自大又没教养,叫他们维京人[VIKING,海盗];法兰克人比较文明,叫他们诺曼人[NORTHMAN,北方人])最有执教资格,就他吧!

为了回应皇帝陛下的盛情邀请,于是一支诺曼人在首领哈拉尔的带领下,乘着小木船不远千里前来拜访,终于登上了西海岸(那时还不叫诺曼底海岸,否则诺曼底登陆应该是指…?)。洛泰尔的这群没开化的北方朋友们举着大斧,背着重剑,很辛勤地把鲁昂城打扫了一遍,又有计划有秩序地怀着好奇或者对上帝无比的虔诚之心去周围的教堂和修道院逐一进行参观访问,让那些平时吃了无所事事的僧侣教士们感动得热泪长涌,四处逃散,虚怀以待,整个西法兰克的人们象老鼠听到猫叫春一样地感到兴奋和不安。

845年,北方朋友们准备到巴黎这个花花世界亲自送上血与火的大礼,并借机会慰问一下文明的法兰克人,“秃头”查理听到消息,急得差点又长出了头发,最后也想了一条与六百年前曹?辈辉级?同的妙计来(曹?保骸肮?哈哈,天下英雄,老查与偶。”)――将迎接贵客的大任交给巴黎伯爵“强者”罗贝尔,罗贝尔是个牛人,准备用棍棒刀叉来欢迎,但法兰克人都知道这个仪式编排得实在不咋D,搞不好整个西法兰克就成了人家北方佬篝火上的烤羊肉串了,最后,还是老板“秃头”查理出来向赖在门口不准备开路的贵客们布施了7000磅银子才好说歹说得哄这帮狼们回到了西海岸。

从此诺曼人就耗上了法兰克人,一有不如意地就上门讨些个压岁钱垫巴垫巴,生活就这么过下去了。

865年,罗贝尔曾经打败过前来讨红包的诺曼人,等大尾巴狼们前脚出了门,第二年,“秃头”查理就把治理纽斯特里亚(以巴黎为中心的法国西北地区)的大权赏给了罗贝尔这个白脸狼,不过这个罗贝尔有死蚂蚁的命,没死蚂蚁的福,当年9月就让前来讨债的诺曼人用利斧送上了天国。

878年,英格兰威塞克斯的阿尔弗雷德大王在爱丁顿战役中用备用精兵击败了前来考察参观的诺曼人,又将不列颠岛东北部割让给这些丹麦来客,成立了一个特别行政区,总的来说,这个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虽说胡萝卜给多了点,但还是很有效,诺曼人一来觉得英格兰人也太穷,二来英格兰人也太客气,三来英格兰人的弓矛也太利害,四来法兰克人钱多人傻正请他们速去呢,于是将淘金的重点从海峡彼岸移到了海峡此岸。

这一年以戈特弗里德为首的一支诺曼人在佛兰德地区登陆,虽然在880年在蒂梅翁被东法兰克的小路易(也译“年轻人”路易,不是后来引起英法胡子战争的那个。),881年在索库尔被西法兰克国王路易三世先后打败,但仍然在马斯河畔的厄尔斯洛建立了一个巩固的根据地,继续南下,掠劫了洛林、亚琛等地。

882年,“日耳曼人”路易之子“胖子”查理率领中、东法兰克王国的全部军队将诺曼人围困在厄尔斯洛,做了一件和宋真宗在澶渊所做的同样的事,讲和、纳贡、让出佛兰德的伯爵管区和采邑给海上的流浪汉们,而条件仅仅是诺曼人撤军,首领受洗入教,当然撤军这一条很好办,撤了再来一次就好了。

885年正当“胖子”查理正一边沉浸在法兰克三分复归一统的喜悦中一边陷入癫痫病发作的苦恼中时,诺曼人又南下包围了巴黎城,以此作为向伟大皇帝的献礼。

罗贝尔之子厄德和他们在城下磨叽了一年,诺曼人磨不过要走,皇帝巴巴地追出去向客人的口袋里塞了一大封红包还奉送上他在勃艮第的冬季宿营地,期望他们能大发慈悲,以来少来打搅。

不过由于厄德的死战,诺曼人也不敢轻易再向巴黎进军了,888年他们转而掠劫东法兰克的科隆、波恩、普吕姆,因为这是软弱皇帝的老家,不过由于皇帝在对诺曼人政策上的不得人心的策略,887年这位鸽派皇帝倒了台,东法兰克转而成了鹰派的天下,诺曼人打了几次败仗,于892年回到了不列颠岛上的特区。

西法兰克的西海岸从半个世纪以来一直是诺曼人的桥头堡,因此许多不愿回到北方和英格兰过寒冬的诺曼人借着一次次的侵掠纷纷定居下来,在同胞们再次到来时,成为他们的向导和仓库,法兰克人对这些新邻居们感到不胜其烦。

911年,“口吃”路易(路易三世,“秃头”查理的儿子)的遗腹子“傻瓜”查理又一次在名义上统一了整个法兰克,虽然他从死去的未曾谋面的父亲身上继承了诚实、软弱,还发扬了堂叔“胖子”查理的傻拉巴叽(反正和刘阿斗有的一拼。),善于找个好时机的诺曼人在首领罗洛的带领下又一次来到,虽然厄德的弟弟小罗贝尔在沙特尔战胜了诺曼人,法兰克人还是在巴黎西北的埃普特河畔的圣克莱尔签订和约,把塞纳河下游地区作为封地,封罗洛为公爵,这个地区后来就称为诺曼底,包括现在的滨海塞纳、厄尔、奥恩、卡尔瓦多斯、芒什五省,首府是法莱斯。诺曼人皈依了基督教,并向法国称臣,在随后的卡佩王朝时,成为法国十大诸侯中最强大的一国。

罗洛的孙子三世大公理查一世生了四世大公罗卜头(罗伯特),绰号叫“魔鬼”,他的富家太太犯了五出之大规――生不出儿子,这个罗卜头很懂些杂交优势的道理,并相信在生育上是生而平等的,于是拐来一个贫家女孩子叫阿列特的进行试验,终于于1028年试验出一个好产品――带棍的小子,取名叫威廉。由于私生子在当时是没有名份的,如何让这份家业让这个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独生子继承很是费了番罗卜头的脑筋,终于在1035年,由于要去圣地耶路撒冷朝圣,罗卜头费尽口舌才说服贵族们承认了8岁的小威廉为他的合法继承人。历史证明他的努力是正确的,因为在西归的路上,由于他的不远千里的虔诚朝圣之心感动了基督而在小来细亚蒙主的招唤升了天,8岁的小威廉就此顺理成章的成为五世大公。1042年,这个法莱斯城堡的私生子获得了马刺(中世纪骑士的象征),接着在1046年到1055年这十年间,他初步展示了自己的治国平天下的能力,平定了治下那些对他的统治心怀不满或心怀不轨的亲属旧臣们的多次叛乱。在阴谋、暗杀、暴乱等各种肮脏和残酷的斗争的包围和磨练下,小小兔逐渐长大了,并且长成了一头狼。

诺曼人有海绵般的吸收先进事物的能力,他们又保持了祖先特有的刚劲和野性(当然这个特点也适用于狗或者驯化中的狼),他们的航海术、骑术和战斗力在当时是首屈一指的(东罗马人就经常征募诺曼人做雇佣军);而且由于几代公爵的不懈努力和与时俱进,在小小的诺曼底地区建立起高度的中央集权的政治制度,他们的独立性更甚于一般的法兰克诸侯,他们拥有自主的铸币权,在当时纷乱的中世纪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政治力量。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回头来问候一下威廉的祖父祖母,他们不但生了一个魔鬼,而且还生了一个比儿子更争气的女儿――埃玛,她是两个不同族系的英格兰国王的老婆,当然也是威廉的亲姑妈(也是这次征服战得以进行的理论基础,河河)。话说本土系(威塞克斯系)英王埃塞烈德二世(978-1016在位)娶了埃玛做王后,

结果到1013年,丹麦卡努特朝的斯文一世(绰号“八字胡须”)很仰慕不列颠的繁华,于是乘风破浪前来,借这个机会埃塞烈德二世终于有空亲自带着老婆孩子一家子在对岸岳父的城堡里过上一段休闲日子。1014年“八字胡”老弟翘了胡子,丹麦人赶回老家急着分家产去了,出外旅游的一家人于是又回了家,1016年,老爷子埃塞烈德二世也撒了手,儿子埃德蒙二世刚坐上位子,这时斯文的儿子卡纽特也趁机打了回来,英格兰人不敢得罪这个贵客,只好将王国一分为二,但埃德蒙做了几个月的国王就早早归天,他的弟弟爱德华(绰号“忏悔者”)估摸着自己不是卡纽特的对手,手下这帮英国人又只认拳头不认舌头,只好再次到舅舅家避风头。

身兼两个王职的卡纽特大王在远大的抱负还未实现的时候就鞠躬尽瘁了,不过他除了办国家大事,还捎带为自个办了一件喜事,那就是娶了前国王的遗孀埃玛做续弦,和埃塞烈德二世做了便宜连襟,而且还生了个小子叫哈德卡纽特。大舅子罗卜头曾自豪地说“俺有两妹夫,都是英国国王,俺妹子成了欧洲政治中心,这真叫人高兴。”一个外来暴发户终于爬入本地上流阶层,而且这个机会来自女人的裙底,他的激动心情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了。1035年卡纽特的前妻的儿子哈罗德(绰号“兔足”)由于弹跳能力好,抢先摘得王冠,1040年也死了,哈德卡纽特捡个便宜的王冠戴了没多久,1042年也死了,丹麦系于是就算绝了种。

哈德卡纽特在位时,念在老娘份上让流浪在外的拖油瓶哥哥爱德华回了家,等王室绝嗣时,丹麦人选来选去,觉得爱德华还能跟哈德卡纽特的母系血统搭上个边,人又老实可欺,于是在威塞克斯伯爵高德文(卡纽特征服英国之后,分国土为四大伯爵中,高德文为其中之一,此四大顾命之鳌拜也。)的操纵下,爱德华成为国王,作为条件,爱德华答应不与诺曼底发展关系,还娶了高德文的女儿爱迪斯做王后,就这样,高德文成了国丈,一门二世三伯,权势熏天,领地几占全英耕地的三分之二。爱德华当然不是光知道吃素拜佛的主,也不准备守什么诺言,1051年,他联合了另两个早就心怀不满的伯爵,还招来了在诺曼底逐渐根深蒂固的老表威廉,将高德文一家子驱逐出英国,又将便宜老婆送进了修道院去修心养性,并将没收来的领地送给老表过家家玩。他的向诺曼底人的一边倒政策大大激怒了英国人,1052年高德文在昔日对头的欢呼声中率舰队卷土重来,爱德华只好屈服,归还土地,委权于高德文之子哈罗德。但后来,高德文的三个儿子起了内哄,国内一片乱78糟,大权旁落的爱德华于1066年1月死去,怀着对人世的激愤,临死时不忘咀咒:“一个罪恶的时代即将来临了。”由于他的儿子还小,他推举了掌国事的大舅子哈罗德继位。

就这样,哈罗德•弋德温加冕当了国王,可由于为他加冕的坎特伯雷大主教自己也是从巴塞尔的分裂教皇霍诺里乌二世手中接过白羊毛披肩而就任大主教的,在罗马的改革派教皇亚历山大二世当然不认帐。早就惦记着海峡那边那块神奇领土的大尾巴狼威廉公爵也终于找到了怎样吃掉在下游喝水的小羊羔的好机会。

当然,如今作为有头有脸的上层贵族,不能象以前做维京人时一样白日里说剪径就剪径,要明火执仗地去抢劫还是需要正当理由的。

威廉是个有头脑的骑士大公,他轻轻一找,就找到了许多理由。

4月24日夜晚,哈雷慧星划过英格兰的天空,据说全英国人都看到了这颗不祥的扫帚星,于是威廉对那些迷信的人说:“这是天意啊,哈罗德那小子算起来只是爱德华的小舅子,小舅子那有我这正宗老表亲啊?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再说爱德华本来也不想认他这个小舅子的。诸位评评理,这英国的王位,难道不应该是我坐?上帝都在为我不平啦!”

可大多数人不迷信啊,威廉于是又说出个道道儿:“1051年我去帮爱德华赶走哈罗德那个奸贼老爸时,有一次一块出去打猎,我曾经问过他:‘我帮你对付了高德文,你拿什么报答我的大恩?’爱德华反问我:‘那你需要什么呢?’我说:‘当然是(我朝思暮想的)英王王位啊。’爱德华二话没说:‘行,我死后,这宝座就是你的了。’这可是他亲口答应的,决不蒙你们。”

可这话是威廉自说自话,当事人爱德华又死了,有道是死无对证。于是还有人嘀咕:“人爱德华死的时候可只字没提这事儿,人亲口推荐的是哈罗德。”于是威廉又拿出个证据来,他说:“前年(1064)哈罗德来法国渡假,在海边差点喂了鲨鱼,是我救了他一条小命,,我曾经问过他:‘我帮你捡了一条命,你拿什么报答我的大恩?’哈罗德反问我:‘那你需要什么呢?’我说:‘当然是(我朝思暮想的)英王王位啊。’哈罗德二话没说:‘行,爱德华死后,这宝座就是你的了。’这可是他亲口答应的,决不蒙你们。可就是这小子现在自己篡了位,指定不认帐了。”

还有一部分人还是忸忸怩怩地感到不好意思出兵,威廉急了,拍着胸脯说:“诸位只要跟我打下了英国,要土地给土地,要美女给美女,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是谁就是谁!”这下子人气高涨,这根大胡萝卜无疑把诺曼人从数百年前就遗传下来的潜伏在血液中的野性和原始欲望全激发出来了。

威廉是教会改革的热心推动者,深得改革派罗马教廷的欢心,虽然当时巴塞尔的霍诺里乌二世教皇已经渐渐趋于没落,但为了嘉许他用军队去感化站在对立面分裂派教廷的英国教会的神圣行为,罗马的教皇亚历山大二世在希德布兰德的建议下送来了一面象征宗教正义的“圣彼得旗”。这面旗帜的授予使威廉的强盗行径不但有了出兵的合理性,又有了合法性。

可是,直到1066年年初,诺曼底人还没有一支足可以对付英国的根据阿尔弗雷德大王和卡纽特大王军事思想制度留下来的精锐部队的军队和可以把这支军队送过海峡去的舰队。但威廉最终做到了。

11世纪时,只有拜占庭人通过对付东方的阿拉伯人,才在东地中海拥有强大的舰队和掌握了用舰船远距离运输骑兵的技术。而恰在这时候,诺曼人的魔爪伸入了中地中海,1053年,一个叫罗伯特•吉斯卡德的首领带着诺曼人占领并灭亡了南意大利的本尼凡特公国,1063年,他派他的弟弟罗杰攻占西西里,这支在南意大利的诺曼人建立的国家叫西西里•阿普利亚•卡普亚王国,这些人迅速从东罗马人那儿偷来了海运密诀。威廉很适时机地利用了同胞的这个优势,他在南意大利的诺曼人中招募这方面的专家,制定马匹的运输方案。

威廉挽起袖子,大干快上,打造海船,收集战马,制造兵器,准备粮草,还从法国西部和北部征募大量的雇佣军,在圣瓦莱里(今滨海塞纳省中部海岸)训练军队,准备远征。他一共召集了14000多名士兵,其中3000左右是重装的布雷顿骑兵,还有部分是远程攻击手――弓箭手和弩手,余下的大部分就是步兵。

8月初,威廉的全部家当准备停当,他把大军集中在滨海迪沃(今卡尔瓦多斯中部海岸),静候风顺起锚,但连日的西北风使他们无法起航,只好等待。

在这场西北风中最终受害的不是诺曼底人,而是正在对岸谨慎防备着的倒霉的哈罗德。本来这只羊也并非是只待宰的小羊羔,还在对岸的好邻居已在家里磨刀霍霍的时候,他就洞悉了对手的图谋,立刻引军赶到旧都温切斯特南边的怀特岛海岸驻防,准备不等诺曼人上岸,就当头给他们一棒,让他们全下大西洋喂海龟去。然而,等来等去,没见到半只从对岸过来的船影,倒等来了一个烦人的消息――被自己赶出国境的弟弟托斯提格带着挪威国王哈罗德(汗~~~重名了)在东海岸登陆,在南英格兰到处杀人放火,哈罗德只好率部北伐,先解心腹之患,可是可恶的维京人一听到正规大军来了,立刻执行十六字方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一扭头就向北狂奔。倒霉的哈罗德直到9月25日才在约克郡的斯坦福桥(今林肯、拉特兰、北安普敦、波得伯勒四郡交界处,南距伦敦190英里)追上这帮兔子,把他们差不多全煎了煮了。

但这口兔子肉可不是白吃的,它的代价就是哈罗德自己做成烤全羊给诺曼底人吃。

仅隔斯坦福桥战役2天,即9月27日,风向转了,诺言曼人终于等到了他们所希望有顺风。28日凌晨,诺曼底战舰在佩文西登陆(今东萨克斯郡中部海岸,在伊斯特本港东北6公里处,罗马时代的海港,旧名安德里塔。)。直到10月1日,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哈罗德才知道登陆的事,他带着1000多名士兵的疲惫不堪的卫队匆匆经由伦敦城南下,并下令南部总动员,命令军队在黑斯廷斯西北约十公里的一个战略要冲(后名巴特尔,BATTLE,战役之意)集中,中世纪历时最长的战斗就发生在那里。

9月28日来自布列塔尼(布雷顿)的骑兵和他们的马匹在佩文西――罗马人在那里留下了较好的供马登陆的设施――登陆时,由于哈罗德的舰队为了配合北线,已回到泰晤士河里去了,威廉的没有多少作战能力的新建海上运输大队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威廉命令头昏脑涨的骑兵沿海岸线东行,占据了毫无防备的黑期廷斯港,在那附近修筑了桥头堡,以保证他的骑兵得到休息,并保护他的步兵和辎重随后在那里登陆。等哈罗德日夜兼程赶到时,本想趁敌人立足未稳而一举赶对手下海游泳去的他看到诺曼人的大部队已完成集结,并且修筑了防御工事反客为主地等着他时,当机立断,退军扼守在从黑斯廷斯北上伦敦必经的要道中的一个高地上(亦即“巴特尔”),他想与长途奔袭而来没有退路的威廉打长期的消耗战来磨死他。

哈罗德不傻,威廉当然更不傻,他可不想巴巴地赶来忍冻挨饿做乞丐。威廉传信给哈罗德,一翻恫吓之后,又大吹自己才是英国国王的合理继任者,要哈罗德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优待俘虏,缴枪不杀云云。哈罗德当看了一场别人的笑话,打心眼里“嗤“了一声。

威廉见软的不行来硬的,你不就想做洞里赤练蛇吗?我就来个引蛇出洞,他派兵抢掠哈罗德在南萨克森地区的私人庄园,想激哈罗德下山决战,但哈罗德又不理这个茬,反而自顾自在高地上排兵演习,并在阵地和周围的森林之间挖好了深壕,防备威廉的夜袭,做下了诸葛亮长耗五丈原的准备。

威廉终于挺不过了,看看不强攻是没指望了,他派1000大兵驻防在佩文西,以备兵败后骑兵的后路不被切断;另1000大兵留守黑斯廷斯,以备兵败后步兵的后路不被切断,自己带领大部队于10月14日黎明离开黑斯廷斯向巴特尔进发。

我们来看看两军实力对比。

军种和数量:通过动员令,哈罗德总兵力达8000余人,其中1000多人是从北部战场跟来的国王卫队和贵族常备的小型武装,为重装步兵,战力较强但疲乏不堪,另7000余人是南部地区新召集的,这些人是根据阿尔弗雷德大王军事制度的精神而征召的(类似于诸葛亮的“轮更”)自带武器装备的轻装步兵,虽然称为精选部队,但实际战斗力稍弱,英国人主要是长矛兵(投枪为主)和使用盾牌的刀斧兵(维京遗风);威廉的总兵力在10000到12000之间,其中3000人是来自布列塔尼(法国西部)的重装骑兵,其余为诺曼人和来自佛兰芒(当时法国北部)的雇佣军,诺曼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弓箭手和弩手,在远距离攻击方面胜对手一筹。

地势和阵形:英国军队布置在高地上坡约500米宽的草甸上,从上向下俯冲,哈罗德派他的两个能征善战的弟弟裘斯(GYRTH)和利弗温(LEOFWINE)率轻装步兵分守两翼,自己率重装步兵据守中路,阵线的前沿防线由防御力强的盾牌兵和有近程攻击力的投枪兵组成;诺曼人由下向上、由南向北仰攻,由于对方投枪射程为50码(45米),威廉就把军队布置在距对手80码(70米)开外,这样即避开了对方的枪袭,又保证了本方的弓弩射程,他看到西侧有舌形缓坡,利于骑兵攻击,就把布列塔尼人布置在左翼,诺曼人和佛兰芒人则分置在中右两路,并由弓弩手组成前沿阵线。

上午9点,一阵毫无意义的阵前喊话之后,威廉发起了进攻,先由弓弩手们进行一阵狂射,想削弱对手的盾牌防御,但英国人守得密不透风,诺曼人的远程攻击几乎没有什么作用;然后步骑开始多头并进,刚进入50码区域就被早就等得心焦的英国投枪手的雨点般的矛枪逼了回来。这样的常规战斗进行了N次(N>=0),尽管热心的欧多主教(威廉的异姓兄弟,罗马教廷的支持者)在阵后举着圣彼得旗拼命以主的名义祈祷,鼓舞士气,叫得口干舌燥,但一直到午后,情形还是毫无进展。

威廉决定听从布列塔尼人的意见,让他们的骑兵佯装败退。骑兵们嘈杂地大喊着,好象急着回去奔丧,调过马头向坡下驰去,早就觉得打得不过瘾的英国人以为布列塔尼人丧失了信心,准备回家喝午茶去了,心想这可是个一举击溃敌人的好时机(这时候就缺个曹刿或贾诩什么的来视察分析一下),于是呼啸着跑下山来揪马尾巴。步兵当然没骑兵跑得快,跑着跑着,各人体力的差异也体现出来了,有的人举着枪斧追在头里,有的人搭拉着盾牌落在后头,一下子阵形大乱,毫无章法,收缩到中路的诺曼弓弩手趁机向左边狂射,而骑兵们听到反攻的信号又转过马头来,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敌人发起了突击,精疲力竭的英国人成了屠宰场里的小羊羔,被重装骑兵们肆意践踏,乱砍乱劈;这时威廉的右翼佛兰芒人也发起了第二次佯退,而还不知道右翼军已中计的左翼英军为了显示他们的能耐不比西边兄弟们差,也发力狂追,最后的下场当然也和右路一样惨。

下午4点左右,两翼的步兵们在优势敌人的围击下溃败了,裘斯和利弗温也死了,哈罗德苦心经营的铁桶般的防守型方阵被诺曼人无情地捅了两个大洞。望着空洞洞的两翼,哈罗德仿佛听到了天国的召唤声,但他仍然身先士卒,站在阵前率领卫队以期与威廉作最后一搏。威廉发起了最后的总攻,弓弩手的弓箭和弹弩象飞蝗一样扑向对方,其中一支箭射中了国王的左眼,象夏侯??一样他拔出了箭,但没有吃进肚去,他倒伏在了马背上,这已经是黄昏时候了,一群布列塔尼骑兵从空虚的侧翼包抄过来,其中一名骑兵砍倒了血眼模糊的哈罗德,接着象征权力的王旗被后续的敌军放倒,国王忠贞的卫队在坡顶被全歼,溃散的英国士兵们趁着夜色躲入了阵地边上的森林中,历时9个小时的战斗以诺曼人的大胜而宣告结束了。不过威廉还有零星的伤亡发生――暮色中,一些骑兵没有看清楚阵地边上英国人掘的大壕沟,为了追杀败军,一头栽入了沟底,然后被潜入林中的英国人杀死。

筋疲力尽的威廉回到了黑斯廷斯,在那里他的部队又呆了五天――因为他听说全英国光精锐部队就有5万(根据阿尔弗雷德大王军事制度,英国应有近3万人的常备军,2万人的精选部队[预备役],还有乡间的民兵),在14日消灭的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从战斗情形看英国人也不怎么服诺曼人,他不敢贸然进军。其实高粱秆子打狼――两头害怕,那边的英国人正发愁呢,有人想立爱德华的堂弟埃德加为王,以名正言顺,堵威廉的嘴,有人想立卡纽特王系的贵族为王,以稳定军心人心,大家在伦敦争吵不休,但谁也不提投降二字,要抵抗呢,一来南部军队已死伤殆尽,二来北部军队疲惫不堪,三来未征的精选部队兵不习战,四来人心已胆寒,最主要是没有人能指挥出战,结果到最后干脆执行鸵鸟政策,一头埋进沙堆里,是不战不降不和,整一两广总督叶名琛前世。

10月20日,威廉等不住了,他率大军沿海岸线继续东进(不敢直接北行,生怕在山地中伏或再碰上一回五天前一样的战斗),经多佛到坎特伯雷(宗教中心之一),从肯特地区绕了个大弯才抵达伦敦城南,出乎他的意料,一个英国军人的鬼影子都没见着。而在此同时,伦敦城里早就吵翻了天,主战派和主和派相持不下,威廉怕中诡计,不先入城,而弃城沿泰晤士河西行,在沃灵福德(今牛津郡南)渡河,又沿河北岸东抵伦敦城,这一次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地旅行让英国人彻底从心理上崩溃了,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甘德向他献上了城门钥匙。

威廉坚持要等到加冕后名正言顺才入城,于是主教们、贵族们成立贤人会议,正式承认威廉为合法的英国国王,12月25日,威廉率兵进入伦敦城,来到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在那里进行了新国王的加冕典礼。威廉把诺曼卫兵布置在教堂周围以防不测,当约克大主教宣布威廉为国王时,要求大家同时大喊一声作为同意,外面的诺曼士兵听到震天一声大叫,以为主人被刺杀了,立马动手杀人放火,让伦敦人的这个圣诞节过得声色百倍,与众不同,等明白过来,许多人已经稀里糊涂地为国王上天作信使去了。

威廉任用诺曼人作大官,定法语为官方语言。为了纪念这次王位和宗教信仰争夺战的胜利,威廉下令在1066年战役的原址上建立教堂,那里现在被定为有历史价值的景观保护区。为了有效镇压英国人的反叛,并实现自己的承诺,他将许多土地赐给诺曼人,命令他们建立城堡(如今天的伦敦塔),并到处巡视。他先后镇压了哈罗德之子、丹麦人、赫里沃德?威克(许褚、李逵一样的勇士,据说一拳能打死六个[当然不是苍蝇了])等的叛乱,在戡乱地区实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到1072年,战乱初定,他把治英大权交给好友坎特伯雷大主教朗弗兰克,自己回老家诺曼底享清静去了。1075年,赫里福德伯爵和诺福德伯爵的叛乱又起,威廉回来平定了他们;1082年他将曾在黑斯廷斯战役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伯约主教欧多和蒙坦伯伯爵罗伯特拘禁起来,以防功高震主,解除他们对王权的威胁;1085年他打败了历史上最后一支侵入英国本岛的岛外敌人――丹麦的圣王卡纽特(三世)。

1085年,威廉的大咨议会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对土地、人口、税负进行一次严格的调查,由于手段极其严厉,执法极其森严,人们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了,上帝要进行清算了,称之为《末日审判书》。1086年8月,威廉又在索尔兹伯里召开盟誓大会,所有的领主都向国王行臣服礼,宣誓永远效忠,他在英国的事业终于稳固了。

1087年,为了收服被法国国王菲利普一世蚕食掉的芒特等三个诺曼底城镇,威廉与法国作战,本着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精神,7月诺曼人焚毁了芒特城。在这次战斗中,威廉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重伤,一个月后,这个对鹿有恋动物倾向的国王死在鲁昂城,留下了对他的遗产早就垂涎三尺的三个儿子。

这次征服的影响很深远――它促使英格兰民族及文化特征的最后形成;孤悬海外的英国化外之民从此加入到了欧洲的竞争;诺曼人为英国留下一个有效政府的建设框架;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岛外敌人再也没能登上不列颠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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