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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大天津之壮怀丹心 -- 慕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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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再再再再再续

  卢鹤笙心中越琢磨,越是愤恨,不知不觉间一股杀气在胸中慢慢积聚。他明白自己所恨的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临敌的经历经验更是远在自己之上,放眼整个北方,怕是没有几个人敢说能有把握胜的了他。况且他与卢鹤笙同门学艺,如果与他交手,将是卢鹤笙生平以来最大的危机。但是这念头越清晰,卢鹤笙心中的杀气却越是喷涌激荡,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他,与他当面对质,问个清楚。你要国术馆的位子你就拿去,何苦要成全日本人,羞臊天津武林的脸面!对质的结果肯定是说不拢,那就直接动手好了!可怜了我的两个好徒弟,老七和老九。

  想到这里,卢鹤笙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想象着他正面露得意之色站在对面,用当时打伤老七的这一拳,直对自己而来。卢鹤笙咬牙凝目,左手圈转搪开假象中对方打过来的前手,右手发螺旋劲贴着对方假象的后拳硬挤进去,狠狠的打在假象对面"他"的下颌上。

  拳劲一出,卢鹤笙心中一阵快意,脚下再动再进,两手伸缩间连用了六种不同的招法,招招都是用来破对方打伤老七的这一招"拨云见日劈面打"。卢鹤笙身法如电,抬手时肩、肘、手、腰、胯、腿俱动,一瞬间围着石桌将这六招用完,将远处守灵的老二看的目瞪口呆。卢鹤笙用完六招,眼角撇到老七的灵位,心中油然生出一阵亏欠之意来,自己若是早些将这些手法交给老七,也许那天老七也不会被他轻易得手,后面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

  卢鹤笙正在伤神,门外有人低声喝了一声彩。卢鹤笙扭头看去,正是李林清,一手提着纸钱,站立在篱笆院墙之外。卢鹤笙强压心中怒火,低声道:"大师兄来的正是时候。"

  李林清先到老七灵前行礼,将纸钱交给老二焚了,自己装了一袋烟,坐到卢鹤笙对面。"我今日上午才知道消息,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啊。"卢鹤笙沉默片刻后,平静了一下心绪,缓缓道:"我收了一个好徒弟,却也没了一个好徒弟。……"卢鹤笙盯着李林清沉默不语,李林清则自顾自的皱眉吸烟,片刻之后,卢鹤笙终于起身,缓缓道:"大师兄,小弟有几招拆解心得,想请大师兄指教一二。"

  李林清先是一愣,他端详了卢鹤笙片刻,见他神情不对,疑惑道:"拆招?拆那一招?"

  卢鹤笙盯着李林清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拨云见日劈面打!"

  李林清有些纳闷的看着卢鹤笙,卢鹤笙眼光如剑,毫不游移的盯着李林清的双目。李林清感觉卢鹤笙的神态不想是要请教拆招,而是象随时要与人交手搏命一般。他不由心中一凛,忙退半步矬身暗自提防,口中却道:"师傅当年没教过你破解这招的功夫么?"

  这一句本是李林清无心之问,听在卢鹤笙耳中却成了轻蔑他学艺不精的挑衅,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教好徒弟,老七活该挨打。这一句话更认准了李林清就是这些天来,缕缕与他作梗之人。卢鹤笙满腹的怒气再也无法隐忍,他垫步上前发拳直击李林清的头面。李林清招架相还,却不知卢鹤笙为何如此这般的拚尽全力,势如疯虎一般,一出手便上下齐动,将多年的功力一起迸发在招式上,狂风骤雨一般的劈头盖脸打向李林清。

  这一交手,两人身上的真功夫顿时显露出来。李林清主修龙虎二型,阴阳合济,身法架势极具宗师气度,一停一顿急而不乱。面对卢鹤笙的强攻上半身躲躲架架、遮掩托化;足下运龙形步退二进一,虽然只处于守势,被卢鹤笙逼得连连后退,但场面上却并不难看。

  卢鹤笙则年青气壮,精熟燕鹞二型,将身法运转开后迅捷如飞燕抄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抢攻扑击李林清。卢鹤笙身法快,手脚上的功夫更快,出招时人在左侧,收招时人已转到右侧,有时一招递出,竟能翻接出两种不同的变化。双臂连环进击,真如八臂罗汉一般。

  李林清摆门闩手、走龙形折身步,用游鼍化险的身法连退九步,方才堪堪接下了卢鹤笙这一轮攻势。他是上门凭吊的好意,本想借机与卢鹤笙修好,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却没想到被卢鹤笙当成了出气筒,一连串的强攻招招凶恶,若不是他提前有所防备,必然重伤当场。李林清这些年江北罕逢敌手,何曾被人一连逼退过九步,卢鹤笙这等打法,哪里是什么拆解请教,而是博命你死我活的相拚。这一步步退下来,李林清的丹田怒火骤然升腾,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他两手一分拨开卢鹤笙的来拳,还了一招拦桥捶,紧接着拆用了半趟恶虎拦山式,硬架硬上,将卢鹤笙逼退三步。

  卢鹤笙此时全身气血飞速流转,胸中一股豪气直欲破体,执掌国术馆以来多少隐忍、所受多少非难、多少委曲求全,一一化作拳脚中的狠意,尽朝李林清宣泄而出。斗到兴起时,卢鹤笙忍不住在进招间高喝:"来打我啊,用你那一招拨云见日劈面打来啊!怎么不敢用这一招么?来用拨云见日打我啊!"

  李林清恼他猖狂,也不管对方有没有防备,此时该不该换这一招,"病尉迟"的火爆脾气陡然炸起。他一声暴喝道:"你要便给你!"右手一圈,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卢鹤笙面门。卢鹤笙虽早有防备,方才又将拆解这一招的应对默练了一遍,却竟然还架不住李林清的这迅急一击,当下胸口中拳一交坐倒,随即一口鲜血喷出。而李林清也闷哼一声,方才卢鹤笙接这招劈面打时,拼着两败俱伤还了一招燕子衔泥,起脚正踢中他的肋下。李林清手捂着被卢鹤笙踢断的肋骨,缓缓调息修正,短时间无法动弹,亦难以拔步追赶。

  卢鹤笙吐了一口血沫,按住急奔过来扶住自己的老二,只觉心中一清。他凝神想了想方才自己与李林清交手的那一瞬,不由一愣。卢鹤笙本是个武痴,有时候吃饭走路,脑子里想的都是拳法招式,因此才在这般年青的时候,能有如此的大成就,这才一霎那间便想到了方才的关键。错了?难道是我错了?

  李林清再抬头时,却见卢鹤笙眼神一变,由十分杀气中露出七分惊讶来。卢鹤笙挣扎起身,问道:"大师兄!您这一招与师傅所教不同啊!"

  李林清闻言自负冷笑一声道:"没错,咱俩跟师傅练的都一样,但师傅去世后,我就按自己的习惯把拳架改了过来,因为我是天生的左撇子,我用的所有看家绝招,都是反的,因此咱们同门内过招,还是没一个人能赢得了我,你也是一样。"

  卢鹤笙点点头道:"大师兄,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跟你拆这一招?"

  李林清默然想了片刻,缓缓道:"虎丹的事,我都知道了,难道当时的神秘人是用这一招夺走的虎丹?" 李林清到底也是老江湖了,他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已然明白卢鹤笙的心思,不顾伤疼勃然大怒道:"你以为是我不成!"

  卢鹤笙此时已然明白,不可能是李林清,若真是他,凭他的功力,自己两个徒弟恐怕连他当时用的招式都看不清楚。但此时面对李林清的质问,卢鹤笙却也无话可说,只得不语默认。

  李林清"嘿"的一声,狠狠道:"姓卢的,你看看你还有个习武、传武的样子么?天天就知道盯着你那国术馆的位子、名子、票子。就怕别人来拿了你的、挤了你的、碍你的事。"李林清伸手环指着国术馆的屋院道:"你这些东西,我李林清不希罕!等我找到这真正惹事的正主儿,扔在你的眼前,我看你怎么说!看你还有脸在这里给你徒弟们讲大道理!小人,你是假君子,真小人!"说完李林清忍着伤痛恨恨而去。

  卢鹤笙刚才一直忍着伤痛调息经脉,李林清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句句都如针似箭的插进他心窝里。卢鹤笙几年来辛苦收徒、忍辱负重的开创国术馆的局面,竟然遭这样一顿抢白,连自己的同门师兄都这样看他,以为他贪图名利,贪慕荣华富贵。卢鹤笙心中一急,一股怨气夹着满腔怒气与丧徒的悲愤,急攻他胸腹,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这一次喷的却是惨红色的鲜血。

  李林清不愿去壶春堂窦老先生那里治伤,怕让人知道了丢人,硬是自己用内功加上师传的手法接好了肋骨,又涂了伤药。在一边伺候的李有泰与李有德听他讲了事情的大致,无不愤慨,大骂卢鹤笙失利小人、贪图富贵。李有德更是骂的满心欢喜,他眼看着李林清与卢鹤笙之间的梁子结的越来越深,心中暗自高兴,他摸了摸怀中那张支票,等李林清喝了口茶,稍稍平复了一阵心绪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将这张邀功的支票递给了李林清。

  李林清没见过这东西,只见一张纸上花纹繁杂,上面写有很多一个个拆出来的偏旁部首,以及单蹦在其中的汉字,李林清问道:"这是什么?"

  李有德面露得色道:"这是日本富士银行的支票,凭票提可即提大洋五千块。银行门脸就在海河南边日租界西口,您老不是跟那姓卢的赌谁先筹到五千块大洋么?侄子也想帮您尽力,就想法帮您筹了五千块大洋回来。"

  李林清捏着支票,端详了李有德半晌,缓缓问道:"你小子好有本事啊,有出息。你是怎么在这几天筹到这么多钱的?还是日本银行的钱?"

  李有德得意道:"这横财可是老天赐给咱们李家的,实不相瞒,他卢鹤笙费尽心力要拦截的那箱子东西,哦就是那一对虎丹,嘿嘿就是我出手给截下来的。这一下子不仅搓了他们国术馆的傲气,也断了卢鹤笙的财路,也给我弟弟有泰挨的那一拳出了气。"李有德这才眉飞色舞的把整个事情经过一一讲述给李林清听。

  李林清有些怀疑的看着李有德,追问道:"卢鹤笙盯着赵欣伯那么紧,你是怎么联系他又拿到这钱的呢?"

  李有德越发得意道:"我早就料到他卢鹤笙会有这样守株待兔的苯安排,我就坐洋车进日租界,没下车,趁过车的一瞬把纸条扔给赵欣伯的保镖。然后我就还穿这这身西装,混进了松寿楼,扮作日本伙计,把虎丹藏进扣菜盘的铜罩里,手托着进了雅间,交了虎丹,换了钱从后门出来。"

  李林清点点头,又问道:"你的拨云见日劈面打是跟谁学的?"

  李有德偷眼见李林清的面色有些不善,忙陪着笑道:"哦有些时候,有泰这边呢看我孝敬您服侍的辛苦,也就偷偷的点拨了我那么两下,也就两下。我想我练好功夫将来也是为了跟着您干大事,替咱李家出头露脸么。您看象这样的事有时候您不方便出面、不方便出手的,就由我们哥俩去么,我要是本事太差,也没法给有泰兄弟打下手不是。我想着您老的事就是咱李家的事,李家的事呢就是我的事,我有了本事把事情办漂亮了,这也是您的脸面……"

  话未说完,李林清终于忍无可忍,一掌重重排在桌子上,屋子里立时响起一阵杂音和两声惊呼。杂音是榆木八仙桌碎成数块散落一地的声音,然后是李有泰李有德二人,看到李林清怒击桌案的,耳听到李林清手指骨头因用力过猛而折断的脆声,几乎同时惊呼:"爹!""大伯!"

  "病尉迟"原本是一张黄脸,此时却因怒而激的通红。李林清手指李有德,咬牙怒骂道:"你这个混蛋不懂事的败家东西,你是狗脑子啊!我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你总想着我的脸面,李家的脸面,你就没想着那虎丹是咱天津武林、北方武林的脸面啊?让日本人吃进嘴里去,咱们多少人都没了脸面!咱们和卢门之间再有纷争那也是同门,同门之间蒙面动手还伤人,丢的是谁的脸面?让日本人在一边看了笑话!"

  李林清狠狠把支票扔在地上道:"五千块大洋啊,你就卖了我李林清的老脸!卖了形意门的脸面!卖了天津武林英雄的脸面!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提脸面?我跟卢鹤笙别说现在是师兄弟,就算我们俩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也是家里关上门论的事情!他日本人要想靠吃虎丹来踩我们的脸,我跟卢鹤笙先一起手拉手的剁了他们的脸!"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将李有德彻底的打蒙了,他木然愣在当地,看着李林清吐沫纷飞的冲到他面前,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头直指到他鼻梁上。李有德两耳轰鸣作响,一时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觉身边一阵眩晕,仿佛天旋地转一般。自己干这些事不都是一心一意的为了他们李家么?怎么成了他李有德丢了他李林清的脸?前一阵他李有德的儿子挨了卢鹤笙的揍没丢人,今天他李林清挨了卢鹤笙一脚没丢人,怎么自己卖了一对虎丹就丢人了呢?不过是一件东西罢了,怎么又扯上是谁谁谁的脸面呢?难道你李家的脸面就长在老虎屁股上?还是你李林清在卢鹤笙那里吃了瘪子,在我身上撒火?

  李有德心中一阵委屈,心酸的几乎掉下泪来。他冒着多大的风险去坏卢鹤笙的事情,如果事败,轻则一顿重打,重则很可能丢了性命。他不是李有德的儿子,他真要是落在卢鹤笙的手里,到时候李林清怕也许就是轻描淡写的说几句求情话罢了,又不是亲骨肉。可是事情办成了,卢鹤笙坏了事,坐享其成的还是他们李家啊。李有德强忍心酸辨道:"大伯,那虎丹不过是一个物件而已,卢鹤笙为了虎丹不惜徒弟,本就失了人心,世上有多少条老虎,他又能有几个徒弟?。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让你能成馆长,在人前露脸,我们哥俩也好有面子啊。"

  "露脸露脸,武林中知道是我李家人把虎丹给日本人,我露的是挨骂的脸!"

  李有德本就在李林清面前不受待见,他们父子传功毫无保留,到了李有德这里都是些教剩下的,还要看李林清心情好不好。李有德多少年来给李林清鞍前马后的服侍,心里的隐忍和怨恨早就一层层的堆积着,但他是个有心计的人,知道现在单凭自己的本事绝没法出人头地,因此即便对李林清有些埋怨或不满,也是深深藏在心里,从不敢表现出来。偶尔有机会,就鼓动李有泰惹惹祸,看他们李家父训子,就是李有德平复心情的机会。此时面对李林清的咆哮,李有德实在忍无可忍,他冒着多大的风险去给李林清铺路成事,人家不但不稀罕,自己反倒成了他李林清的出气筒。

  李有德一梗脖子仰头道:"大伯,虎丹那就是个物件而已,人命、国术馆的位子,你外甥我拼了性命给你谋来得东西,还不如一个老虎卵子重要么?!"

  李林清见李有德破天荒地居然敢顶嘴,这简直是火上浇油,他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记挥鞭式,右手斜劈李有德的脖颈。这一击毫无征兆,出手快起手低,李林清肩膀刚一动,手掌已经劈到李有德的耳下。

  也是李有德命不该绝,才有了后来整个天津武林的那一场浩劫。李有泰平日里畏父如虎,不知道这次是真看到李林清动了杀机,怜悯自己的兄弟,还是作为局外人站在一边早有防范。他竟然闪电般的出手,硬生生将李林清的恼怒一击架住,保全了李有德一命。

  李林清出手被架,已是一怒,待看清出手拦阻的竟是自己的儿子,更是勃然大怒,抬左腿便踢过来,却不肯踢从中作梗的自己儿子,而是踢向李有德的小腿迎面骨,这存心就是要废了李有德的功夫。怕是在李林清心里,李有泰的错事都是李有德教唆的,李有泰淘气也是李有德带坏的。李林清这一脚能将三块青砖悬空踢的粉碎,更何况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呢。

  李有德方才见李林青暴怒出手,知道自己避不开,已经咬牙瞪目的准备等死。待见到李有泰赶过来架住一击,他心下已经打定主意。走!快走!走的越远越好!这时正好李林清起脚飞踢,李有德平地翻身后跃,半空中分腿,先手后脚的落地后,拧腰返身前扑,撞破窗户跌落院内。李有德顾不得身上、脸上被玻璃割破的道道血痕,爬起来两步就蹿到院墙下,奋力跃起手按墙头一个燕子穿云,越墙而出。

  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李有德全身的功力都被调动起来,从闪躲到破窗再到前蹿、翻墙,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已经消失在墙头,踪迹不见。这么迅捷的身法,让李林清也是一惊,他这才一个耳刮子打在李有泰的肩膀上吼道:"还不给我去追,追不回来你就别回来啦!"

  李有泰似的了圣旨一般也不及应答,扭头便跃出窗户,顺着李有德消失的方向追下去。身后远远传来李林清的阵阵骂声:"反了反了!明天看我拧断他的脖子,打断你的腿!废了他的功夫,让你跪上三天!"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街坊们暗想:这到底还是分个亲疏远近,李林清都气成这样了,还知道护犊子,罚俩人的家规都不一样呢。

  且说李有德一阵风似的跑下去,沿街过巷,窜房越脊,越跑心里越清楚,越跑越后怕,越跑越寒心,越跑越恨。他明白自己的命不好,他老爹不是李林清,也没有万贯家财,他想要出人头地比李有泰难上十倍。不管他为李家作了多少事、担了多少担当,仍旧还是个"外人"。就算他比李有泰聪明、比他有悟性又如何?人的命,天注定!方才要不是李有泰鬼使神差的居然敢斗胆出手接他老爹的拳,居然还接住了,他李有德现在早做了黄泉冤鬼。李有德方才逃走时,本来能更快的跃出屋,但是他想到要逃时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故意翻身后跃,就是因为要抓过来地上那张五千块大洋的支票!这世道有钱就是一切,只要有了钱,什么脸面、什么门户,统统都是屁话。只要有了钱,他一定能出人头地、另立门户、它早晚一定要让李林清、让卢鹤笙,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统统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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