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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 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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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七)

第七部分

宁子跳过第一户人家的篱笆的时候,心里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老了,不中用了。” 他自己还觉得挺好笑,听上去像哪个电影里头的台词。等跳过第二户人家的篱笆,落到第三户人家的后院里头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一片嘈杂。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住的那栋屋子的后院里,好多手电筒的灯光在乱晃。然后,只听见“砰”地一声,似乎是谁狠狠地在那扇后门上踹了一脚。附近人家养的狗开始汪汪地吠了起来。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不敢再看下去,冲第三第四户人家之间的篱笆奔过去,又一把翻了过去。他看得到,只要再翻过一户,外面就是第一条马路了。只要过了这条路,他估计就应该可以在路边跑了。铁手啊,你小子干嘛就不等在这儿啊,非得让我跑一个block!还好唐人街这儿一个block不算大,从一条街跑到隔壁那条街也就百来米的样子。

当他跳进最后一户人家的后院的时候,听到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他往黑暗中一看,头发登时竖了起来。一条又黑又大的没有尾巴的rotweiler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瞅着他。那狗看见他落了地,后腿一伸站起来,然后如霹雳般“呜…汪!”地吼了一声,屁股一蹶,就要冲过来。宁子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什么狗都好办,就这种狗最吓人了,除了主人之外,谁都别想走近它们,更何况象宁子这样的intruder。宁子心道,我命休矣!他发疯般地用肩膀朝着这户人家朝马路边的篱笆撞了过去。本来就不算厚实的篱笆被他撞了个口子,他一个跟头摔倒在人行道上。

那狗倒没追出来。

***

楼上正在看香港电视剧的老夫妇被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惊得不知所措,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拼命地喊:“作咩啊,你的作咩啊?发生咩事啊?”

一个华人警官上前安慰道:“我的系差人,怀疑里度有不良分子。里张系搜查令,我依家有点问题要问你,你的勿晒惊,我叫瑞其德督察,请你的与我的合作。”

楼下Scorpioking和Loser分头带人冲开那几间出租屋,然而里面的情景却令人大失所望。六间房间里,只有一个福建来的难民睁着朦胧的睡眼,缩在床脚瑟瑟发抖,其余的房间里都没有人。

Scorpioking一把把那个福建人从床脚里拉出来,用手电筒在他脸上照了一照,把他放开。“F*ck! He’s not here!”

Loser则仔细地在另外几个房间里观察着。他用手在每间房间的床上摸一摸,在昏暗的灯光下往四周扫一下。走到宁子的房间里,他摸了摸床,似乎还有些人体残留的体温。他蹲下来,用手电筒朝床下照了一下,发现一个旅行袋,一把拉了出来。他把旅行袋中的衣物一件件地抖了出来,这些衣服明显地与其它房间里的不同,不像是中国大陆来的难民穿的那些款式,更多的是北美流行的款式。

Scorpioking走进来,站在一边看着Loser。Loser抬起头,果断地对他道:“He was just here. I think he is still around somewhere. Might be just next door.” 。他举起对讲机道:“Jerry, have you guys spotted anything suspicious?”

对讲机“辟啪” 地一声,“Negative. It’s quiet here.”

Loser转头对站在门旁的温哥华警局的一个探员道:“Is it possible for you guys to seal the whole area?”

“I doubt it. We don’t have enough people here tonight. Most of them are out for other locations. But it is possible to seal this block.”

“Okay, let’s move. Just do it, now!”Loser刚说完,就似乎听见东面一声狗叫。他愣了一下,接着对讲机又“辟啪” 一声。

***

宁子刚从地上爬起来,路口拐角的人行道边上停着的一辆Contour的车门打开了。车里钻出来两三个人,其中一个对着手里的对讲机说着:“Okay, something’s going on here. We’re checking it out.” 。那三个人冲着宁子跑过来。

宁子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想跑,两条腿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不知道是刚才翻篱笆累的,还是这会儿太紧张造成的。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已经离他只有不到两公尺的距离了,手里似乎拿着枪。宁子没等他动作,手里的背包突然朝那个人飞了出去。那人本能地伸手要接,那背包却突然缩了回去。原来宁子的手里还拽着背包的带子,他把那包象流星锤似地甩了过去。趁着那人一呆的当空儿,宁子发力拼命地冲过马路,继续往东跑。

跟在那人背后的另外那两个拔腿就追。其中一个跑得很快,转眼就看要追上了。他喊了声:“Stop! …Police!”

宁子的后脑勺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人的呼吸了。他回过身,用大学里铁手教过他的一记右直拳,冲着那人的脸部就是一下,打中了。这好像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打人,却感觉还挺顺的,可是手指关节那儿却钻心似地痛了一下。他也不看那个被他打中的人一眼,也顾不上看自己的手怎么了,拐过街角继续拼命地往东跑。他只知道,铁手就在前面了!

那人的鼻子被狠狠地击中,因为没有思想准备,往前冲得太快,力力对撞,人先是往前冲了一下,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跟在后面的那两个吃了一惊,连忙蹲下来察看同伴。

***

Loser和Scorpioking听到对讲机报告,连忙跑出屋子,正好看见东面街角那儿的追逐。Loser回过头冲屋里喊道:“Dog! Where is the dog?”

两个市警牵着两条German hepard从屋里冲了出来。Loser冲着东面那儿也象条狗似地叫着:“Over there! Let go, dog, let go!!!”

那两个市警拍拍狗脑袋,手一松,两条狼狗吐着舌头,红着眼睛,象箭一样蹿了出去。

Scorpioking带来的四个手下,没等命令就钻进路边一辆SUV,车子一进档,轮胎“吱” 地猛一转,车子轰地冲了过去。Loser赶忙举起对讲机:“Folks, hold your fire! Get him live!”

***

宁子跑了差不多五十公尺的样子,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他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后面一片人仰马翻,似乎有车追了过来。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力气来,玩命地奔了起来。两条警犬离他只有不到十公尺了!

***

阿神放下望远镜,轻轻叫了声:“来了,就在那儿!”

铁手一轱辘爬了起来,往后看了一眼,手拽着车钥匙一转,把车发动起来,不过制动闸没放下来,车身在黑暗中轻轻地抖动起来。阿神突然叫道:“坏了,他们放狗!我老乡跑不动了!”

铁手想了下,道:“没办法的话,先干掉狗再说!” 道上的人都很忌讳动任何跟差佬有关的东西,就算是被抓住了,也很少掏家伙跟差佬对抗,虽然有过这样的例子,却也不多。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本地白人的黑帮,还没有谁狠到敢公然跟差佬叫板,除非是以后再不想混了。

阿神拉开车门,跳下车来,象一座石雕一样蹲在后面一辆车的前轮边上,打开折叠托,一抵肩,举枪瞄准。

“砰” !

***

宁子这辈子大概还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可即使如此,他的裤脚已经被狗爪子拽了一下。他猛地回过身来,用背包对着后面的狗甩了过去。两条警犬灵快地一扭腰躲了过去,趁那两条狗一停当,宁子又回头猛跑起来。这时他听到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

***

阿神清楚地看见被他瞄准的那条警犬突然跳了起来,在半空中转了半个圈,直直地掉在地上抽搐起来。另一条狗已经追红了眼,丝毫不顾倒下去的同伴,速度不减地扑向宁子。

阿神再次瞄准。

当当当!

***

Loser和Scorpioking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还以为是附近的小孩在放爆炸。然而,那条警犬倒下之后,Loser知道事情不太妙了!突然,他听到那三声久违了的而又熟悉的清脆的“咔咔咔” 。他条件反射地趴在地上,几乎同时,身边的Scorpioking也作出了同样的反应。

二十多年前,只有二十来岁的Loser和Scorpioking都对这种清脆的有节奏感的“咔咔咔” 再熟悉不过了。数不清的同伴随着这“咔咔咔” 倒在了越南的热带丛林里,以至于到后来当第一声“咔” 跳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趴倒在地上了。虽然时过二十多年,当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催魂曲的时候,大脑里沉淀已久的神经又冒出了火花,将生物电传送到肌体,使得这两位越战老兵一丝不差地作出相同的动作。

“Down! Everybody down!” 虽然Loser扯着嗓子玩命般地喊,边上其他人却还愣在那儿。“AK, that’s AK!” 有反应快点的或者趴倒在地,或者蹲在汽车后面找掩护。已经有人在拿着对讲机喊了起来:“Shots fired, officers down! Shots fired, officers down! We’re taking fire from AK47!” 。

这会儿“Officers” 指的是那两条狗。

***

宁子已经跑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后面那三声“爆竹” 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只知道机械往前跑。突然,他的腰象被铁箍一样被人抱住,身不由己地被人托着跑了两步,然后被一推,人倒在了一辆van里头。拖他的那个人还没有完全跳进车里,车身就突然往外一带,冲了出去。

***

Loser和Scorpioking趴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从边上跳出来一把拽着宁子,把他往车里一塞,原本黑漆漆的街口那儿车头灯一亮,然后车头灯光向右一转,跑了。Loser骂道:“F*ck! Let’s go!”

他跳起来,跑到一辆Taurus边上,打开车门钻了进去。Scorpioking紧跟在后,也坐了进去。Taurus也“嗖” 地冲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里。

***

Scorpioking手下乘坐的SUV一眨眼就追上来了。还没等阿神跳进车里,SUV后座两边的车窗外就“砰砰砰” 地闪出两股火舌,子弹打在阿神刚刚站的地方,迸出一连串火星。铁手的脚对着油门狠狠地踩了下去,Caravan往南一溜烟地跑下去。

阿神上车后并不把车门拉上,而是把靠近车门边上那个座位的保险带飞快地缠住左手臂绕了几圈,然后把冲锋枪的折叠托关上,把枪带往脖子上一套,左手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右手持枪,脚伸到后座底下勾住,身子往外一偏,“咔咔咔” ,子弹泼向后面的SUV。

个头结实,马力强大的SUV并不害怕,反而一加力,拉近了两辆车之间的距离。铁手的Caravan的马力比起后面的SUV来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开着车往左拐上Vernable街,看都不看两边过往的车辆。还好两边都没有车来往,后面的SUV也跟了过来,趁着Caravan左拐的时机,后座的两个GI射出一串子弹,打在Caravan右面的后窗上,玻璃溅得车内到处都是。

阿神身体里苗家的野性被四溅的玻璃激了起来,眼睛里冒着红光,清瘦的脸上反而浮起一丝微笑,牵动着鼻梁上的一道疤痕,整张脸更显得凶悍。他知道Caravan比SUV要矮一些,迎头打,这么近的距离很难伤到他们。他左手托住冲锋枪,心里默默地估计着SUV的速度,也等着自己的那个好角度。

此时接近路口的SUV也成了已经转过弯来的Caravan的好目标,就在它刚要转弯的一刹那,阿神手里的五六式也喷出一串火舌,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子弹穿过SUV的车门,再穿过坐在这一侧那个GI的防弹衣。

铁手已经看得见前面Clark街口的那个Chevron油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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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八) [自娱自乐请勿外传]

第八部分

从Calgary的成品油储藏中心出来,朔雷已经有十八个小时没有怎么休息过。从十七岁他第一次来到温哥华开始,他就一直对这两个相距八百公里的城市之间的气候差异而感到惊奇。现在这个时候,Calgary已经下了两场雪了,而温哥华却只是秋雨涟涟。因为下雪,穿越落矶山脉的一号横加高速公路更难走了,十二个小时的车程往往得跑上二十来个钟头。特别是像他开的这种后面拖两节油罐的trailer,就得更加小心。每次他出车,他那个跟他差不多胖的老婆总要关照一句:“Drive smart, and don’t f*ck it up, 朔雷!”

“Okay, I will! I’ll check you up every two hours to make sure you’re not sleeping around!” 差不多每次他出门之前都要拍一拍老婆的肥臀,开一句这样的玩笑让她宽一宽心, 然后带上她给他装好的garlic ausage(有乌克兰血统的德裔加拿大人的家传特色香肠,这种背景的加拿大人在内陆省份尤其的多。)。

“She’s a good woman. Just lucky to get her into my house.” 他一面想着,一面咬了一大口香肠。车里的对讲机里,一男一女两个trailer司机就在那儿打情骂俏,大概得有好几百个人在那儿听着吧。trailer司机们走到哪儿,都会把车上的电台频率调到一块,可以一起聊天解闷,也可以通报交通状况,哪儿有路检,哪儿有车祸等等。还有个好处是,如果谁出了状况,可以在对讲机上呼救,马上就能一呼百应,比叫警察还灵。

前面那个Chevron油站是这次出车最后一个要refill的地方,干完就能回家了。朔雷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他把车头伸到对面的车道上,车头后面的油罐对着油站的进口,把车稳稳地倒进了油站。他腆着个大肚腩跳下车,跑进油站的Town Pantry 小卖部里头找今晚当班的manager。

当班的是西河伯, 看见朔雷走进来,一面收银,一面笑道:“Hey! How is going, you fat f*ck?”

“Good! How the f*ck are ya?”

“Excellent! So this is the last fill tonight?”

“Yeah! Where is the key for that big sh*t hole?” 朔雷跟他要地下油库的钥匙。

“Here you go!”

朔雷接过钥匙,一面走一面心里骂道:“What the f*ck’s wrong with having a couple of pounds of meat on my tummy more than you guys? At least I don’t need that much cloth to cover my a*ss in winter. You bony-a*ssed motherf*cker!”

他打开油库的井盖,从车尾放下输油管插入油库,启动油泵,然后又腆着个肚子走进店里头想找个冰冻可乐,再跟西河伯聊上两句。

***

铁手瞟了瞟缩在后座下面惊魂不定的兔子,心道:“妈的,还是那副书生本色!” 他狠狠地踩着油门,Caravan在限速五十公里的道路上跑上了一百公里的时速。阿神心领神会,头往车里一缩,反手拉上车门。

SUV看看前面的van加速要逃,不由得高兴起来。直道上200匹马力不到点的caravan是怎么也跑不过300匹马力左右的SUV的。而且,这么高的车速,想在市内街道上转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结果只能是人仰车翻。SUV的排气管发出骇人的轰隆声,才一两秒钟的工夫车速就过了一百二,一眨眼就拉近了跟caravan的车距。高速行驶中,SUV的纯钢前保险杠只要在caravan的屁股后头狠狠地撞一下,对方就得完蛋。

才三四秒钟的工夫,铁手的caravan就接近Clark街口了。他从后视镜里头看了看差不多就贴在后面的SUV,心喜道:“妈*的,终于上钩了!” Hallowen的夜晚本来街上人就不太多,这儿又靠近工业区,来往的车辆更少了。前面的交通灯还是绿色的,十字路口这儿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一架油罐车停在路口马路对面的Chevron油站里灌油。

SUV看看快到十字路口了,前面的caravan车速不减,反而越跑越快。前面又正好是绿灯,看来caravan是想直冲过去了,油门又多踩了一把。

caravan的车头已经压过路口的停车线了。铁手右手猛地把变速杆往右一拉到底,变速器一下从D档换成了1档,发动机的声音从原来轻快的“呜呜” 声突然变成了低沉的“轰” 的一下,转速一下子慢了下来。与此同时铁手左脚猛踩左面的脚闸,右脚猛踏右面的刹车,左手不停顿地向右猛打方向盘,几个动作同时一气呵成。caravan在路口猛地划出一道弧线,在与路面的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吱――”声。

caravan转了过去,上了Clark街。

***

SUV没想到caravan在高速中竟然会做出转弯的动作,猝不及防。它的司机条件反射地作出紧急压弯的动作,也是同时猛踩脚闸和刹车,急打方向盘,却没有将变速器给换成低档。九十度的弯角才转了四十五度,过高的车身重心将整车掀了过来,连翻了几个跟头,惯性将车甩向对面的Chevron油站,车顶擦着潮湿的路面划出一串水花和火星,车子飞快地滑向那辆油罐车的尾部,最后狠狠地撞在输油管的接口上,将输油管铲断!从输油管接口处登时喷出一大口一大口刺鼻的汽油。

沉重的SUV将油罐车后面的第二节已经快空了的油罐推倒,强大的扭力再依次将第一节油罐和车头掀翻,向加油泵站。泵站的天棚的支柱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撞击力,登时折断,天棚塌了下来。

一切都恢复平静了。静寂中只能听到汽油的流淌声和SUV的发动机运转的声音。

***

朔雷从冷柜里拿了两瓶可口可乐,又从货架上拿了几根巧克力,顺手递给了西河伯, “Okay, that’s it.”

“Is that all for you today? Jesus, 朔雷! Getting scared of sugar or what?”

“Oh yeah! I’m getting too old. Look, I used to smoke a pack a day. Now what? I quit. You’ve got to take care of yourself to live longer.”朔雷叹了口气,“We both are getting old, buddy! ” 人都是越活越胆小。

俩人正说着话,突然间听到马路上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都一起转过头去看。就见一辆墨绿色的caravan甩着尾巴从Vernable上高速转了过来。“What the f*ck! These idiots!” 朔雷随口骂了一句。在高速公路上,他最怕的就是这些横冲直撞的家伙,他们会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猛的插到他的卡车头前面,逼得他一阵手忙脚乱。要知道,trailer的变速器可是有十几个档位啊,变一下速得冒多大的风险呐!

他骂声未落,路口又是一声刺耳的“吱―――”。定睛一看,这回是辆又高又大的GMC的SUV。司机明显地是想把车转过来,可是车速实在是太快。朔雷和西河伯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辆SUV怎么翻了过来,那情景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然后在看着SUV一路翻,滑向油站,对着油罐车直冲过来,最后一阵天摇地动。

朔雷惊骇地看着这一切,嘴巴张得老大,呆立在那儿。可是职业的本能又把他拉回到现实中。他第一眼就是看着那满地流淌的汽油,然后猛地大喊一声:“Everybody! Everybody gets out here! Noooooow!”

然后,也顾不上那可乐跟巧克力了,推开玻璃门,冲了出去,迎面扑来一阵浓烈刺鼻的汽油味。

西河伯被朔雷的喊声惊醒过来。也是出于职业的本能,他往店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顾客在里面,然后想起今晚一起当班的 gas attendant (油站服务员) 轧马路, 就是四处不见他的人影。他赶忙跑到厕所那儿,一看门关着,用力拍了拍门,叫道:“Yamalu! Are you in there? Listen, just get out of the store as soon as possible! Just run!”

里面轧马路问道:“What? I’m cleaning up the toilet now. Almost done!”

西河伯也顾不了许多了,用最高的分贝喊了声:“This place’s gonna be blown up!” 然后转身逃出了店门。

***

Loser和Scorpioking乘坐的那辆Taurus距离前面的SUV有一百公尺的样子,也跟着前面的车拐上了Vernable街。Scorpioking开着车,Loser拿起对讲机对指挥中心呼叫着:“We’re chasing a green caravan along Vernable east bound! Need backup! Over!”

“Your location? Over.”

“Eh, approaching Clark.”

“Okay, backup on the way. Over.”

“Roger that.”

这边 Scorpioking 死命踩着油门,努力跟上前面那两辆发了疯般的车。当Scorpioking看到那辆caravan在高速中突然作出一个漂亮的压弯动作时,他不由得压着嗓子喊了起来:“Noooo! Don’t follow it, boys! Don’t…”。

Loser正在对讲机上跟指挥中心通话,听到Scorpioking的喊声,定睛一看,正看到SUV也划出一道弧线,车身绝望地想保持平衡,却最终翻了过去。俩人同时喊了一声:“Noooo!”Loser的手紧捏着对讲机,声音被传到了指挥中心。中心顿时紧张了起来:“Hello! Hello? …”

转眼间,Taurus也冲到了路口。只见油站一片混乱,有人从Town Pantry里拼命地跑出来,头也不回地向远处奔去。翻转的SUV的一扇门动了一下,显然是幸存的GI想从里面爬出来。车身歪了一下,车门掉了下来,落在满地的汽油中。没关发动机的车身上本来就流淌着的静电被导引到地上的汽油中,先是溅出一片耀眼的蓝色火花,然后“呼” 地一声向四周蔓延开来。

Taurus的车速慢了下来。Scorpioking瞪着绝望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方向盘一转,就想冲入油站去救自己的部属。Loser急了,对着他的耳朵喊道:“Don’t, Scorpioking! Don’t stop! Keep moving, just keep moving!” 可是Scorpioking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车头已经转向了油站。

Loser扑了上去,左手勾住方向盘拼命往回拉,一面叫着:“Scorpioking! It’s too late! Just keep moving! The whole block’s gonna be gone! Move!”

理智终于迫使Scorpioking作出了选择,他开着车往前冲了过去,离开了路口。

***

朔雷已经跑了差不多有一个block的样子,实在是跑不动了,站在一个自助洗车房的门口喘气。突然一阵地动天摇,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摇得他站不住脚。随后身体好像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了出去,掉进了洗车房门前的一个漏油槽里,晕了过去。

西河伯和轧马路运气好一些。他们往南靠港口的方向跑,那儿是一片下坡路,冲击波没能伤着两人。但是听到爆炸声,两人都一起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烈焰冲天的油站,然后转身继续逃命。

***

Loser和Scorpioking的车已经跑出去快有两个block了。听到爆炸声,Scorpioking猛地踩下刹车,Taurus“吱”地一声,疾停在无人的路中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Loser无语地盯着Scorpioking的脸,半晌道:“Hey man! Are you okay?”

一滴泪珠沿着Scorpioking微霜的鬓角流下来,他低下头,说了声:“God bless you, boys.”

“It’s not over yet! We’ll get him.” Loser看着Scorpioking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

煮酒正熟坐在这辆漆着“摆渡市场” 的五吨货柜卡车的驾驶室里,静静地抽烟等着铁手和阿神俩人出现。当他听到北面那声惊天动地的那一声巨响,猛吸了一口烟,自言自语道:“死喽!今日几大镬!衰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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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九) [自娱自乐请勿外传]

第九部分

从宁子出走之后,中国驻美有关人员立刻觉察到美方的异常活动。通过在州警和FBI的相关渠道以及技术手段,证实了宁子出走的消息。虽然由于宁子因为六四而身分敏感,也几乎从不与中国方面有过什么接触,但是其从事的相关的科研领域一直是被重点盯防的对象。对中国某些专家来说,近几年宁子这个名字并不是那么陌生。

驻美各方面立刻进入高度戒备状态,等待刘与他们接触。宁子的去向也顿时成为调查的焦点。然而,从加州方面得到的情报证实宁子从美加边境的和平门关卡进入了加拿大。这个消息令几乎所有的人大跌眼镜。有什么理由宁子要舍近求远?难道宁子带着资料是要投奔第三国?

中国严密的档案和户籍制度此时充分显示了优越性。有关方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宁子在中国就读的大学同学后来移民加拿大温哥华的铁手锁定。于是,几乎是与美方同时,中国方面将寻找宁子下落的重心立刻转移到温哥华地区。

温相立即向各方面撒开了大网,但是几乎在温哥华警局和其它相关部门的关系人和消息渠道都不约而同地联络不上,铁手也突然销声匿迹。他判断,形势就将在今晚爆发。唯一的手段就只有技(电) 侦了。

***

三面环海的温哥华的Downtown地区实际上形同孤岛,唯一可以不用过桥而进入这里的要道就是穿过唐人街的Hastings街。否则,就必须分别由Burrard, Granville或者Cambie三条干道过桥进入Downtown。整个Downtown地区高楼林立,是温哥华地区的金融商业中心,几乎将整个加拿大西海岸的经济精华都集中到一起来了。而繁忙的温哥华港的货柜码头就处于唐人街和Downtown地区交界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大型的远洋集装箱轮都必须经 Georgia Strait 驶入码头进行装卸工作。

然而,这个美丽的滨海城市却也被几类特殊的人群青睐着。由于温哥华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加拿大的政治司法及移民体制,如同亚洲地区的中国香港,日本东京以及地处东南亚的新加坡这些举世闻名的间谍天堂,温哥华则是北美地区的间谍天堂,大小情报贩子云集,各国情报机关或明或暗地活跃于情报圈子。另外,温哥华地区和东岸的蒙特利尔都被称为罪犯的天堂。世界上只要是你数得过来的有名的无名的黑帮组织,从意大利的黑手党到港澳地区的三合会,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其分支机构。世界各地的贪污犯和诈骗犯也视此地为世外桃源,所以你经常可以看见一些人无所事事,身着名牌,驾着名车在各个夜总会和赌场里出没,一掷千金。这些另类的群体,大部分都以各种各样公司的名义混迹于Downtown地区的那些摩天大楼里。

而眼下正值IT及无线通信行业如日中天,整个Downtown地区的写字楼有30%左右被这些行业占据着。加华远洋公司就设在一栋临海的商业大厦的15楼上,这栋大厦位于整个Downtown地区租金最贵的地段。如果要测量附近地区的电磁辐射的话,这里的辐射量恐怕是早已达到严重污染的标准了。因为与其相距两三个block的地方, 有一座叫Manulife Building的大楼,美国领事馆就在那儿。

加华远洋的楼下,有一间名为 电子赵括 的Telecom高科技公司。公司的大股东是个香港公子哥,其父在香港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号称“老巴巴” 。老巴巴在九十年代初期,顺应移民潮而进军温哥华房地产市场,直赚得风生水起。小“巴巴” 到底年轻,想法也新潮些,就玩起了Hi-Tech,从温哥华收购了这家公司,改名为电子赵括,自己做大股东。公司自己也主要是从事无线通信方面的软件开发,也搞些相关器材的进出口业务。整间公司除了Reception和Admin有些白人之外,其他部门都是清一色的操着各种口音的中国人。表面上看,与其它的高科技公司的情形没有什么区别。

此刻,雨夜中的Downtown依然灯火通明。在电子赵括的实验室的一间密室里,大江东去坐在一张工作台前,头上套着一副耳机,面对着一堆电子设备。而温相则坐在他身边一个转椅上,面无表情地仰视着高度隔音的天花板,头上也同样套着一副耳机。两个人正全程监听着大温地区的警用电台的通话。

近几年,由于北美地区有组织犯罪手段的高科技化,各地警方相继引进了通信加密技术,对警用电台的波频进行加密。以往一个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只要拿一台改装过的电台或者对讲机就能偷听警方通信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由于目前美国的通信加密技术独步天下,中国情报部门想依靠原来的技侦手段和技术获取情报变得日益艰难。无奈之下,某部下属的研究所进行攻关,研制出现有的几种电磁信号过滤解密设备。大江东去眼前的这套设备就是其中的一种型号。这种设备部署在温哥华原来就是用来对付北美地区美加军方和情报部门的,现在拿来对付技术要低几个级别的警方通信完全是绰绰有余。

“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啊!”

温相一面听着,一面心里暗暗吃惊。当Clark街方向的那声大爆炸的冲击波传到这座大楼的时候,他马上放下耳机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向Clark方向眺望。那里,大火和后续的爆炸将天空映得通红。

他判断,目前铁手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是落脚的地方。一定要找到他!他马上给萨公公拨了个电话。

* * *

萨公公整个晚上也没闲着,是脑子没闲着。从傍晚开始,他就试图联络几个夜总会的熟客,那些都是在温哥华警局内当差的原香港皇家警察的O记探员。可是所有的人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当不远处Clark街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之后,他越发焦急起来。

瑞其德就是那些熟客其中的一个,是最色的一个,也是最没品的一个。这里的小姐妈妈桑都知道,这个家伙不管老少美丑一概通吃。他也从来就不挑嘴,给什么就吃什么,而且在床上几乎是畅所欲言。从他身上,萨公公才体会出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难怪香港的黑社会会如此猖獗。

办公室里的电视机正调在当地的VTV电视台。电视节目突然中断,Breaking News的字样随着音乐跳跃出来。随后的画面是一个男播音员手持话筒站在雨中,背后清楚可见冲天的大火和呼啸而过的消防车。

“A huge explosion ripped through east Vancouver area late tonight at a gas station at the intersection of Vernable Avenue and Clark Street. Cause of the explosion hasn’t been determined yet, but some eyewitnesses said that illegal car race might be involved.

Almost the whole block around the scene of explosion was destlosered. But the figure of casualties hasn’t been given, and no further information has been released by the Vancouver Police Department so far.

We will keep you updated.

This is FreeSpirit , VTV News, Vancouver.”

萨公公又开始忙活起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拨了出去,依然没有结果。这个时候,温相的电话进来了。他听了一下,然后答应道:“好吧,我来安排。” 他挂了电话。想了一下,决定再试一下瑞其德的手机。这回电话通了。

“Hello?” 电话那头传来瑞其德的港式英文腔。

“系我啊,公公啊!”

“咩事啊,大佬?我依家忙紧啊,你转头打返来得吾得架?”

“吾系啊,大佬!你吾知我几惊啊!头先果声梗大,震到我头昏眼花,吾系原子弹爆炸啊嘛?”

“你黏线咯!梗大个男人有咩好惊啊?头先系拉人,点知会变成梗!”

“哇!边个梗塞来,搞出梗大阵仗?”

“唉,我都不系好知道。总之卑讵走勒佐了!好了,好了,我吾同你讲了!”

“好好,我吾阻你当差了!转返头先讲了!”

挂了电话,萨公公兴奋地连连搓手,围着屋子连转了两圈。“好,好!铁手这小子总算跑掉了!这下好办了!”

刚刚他拨过铁手的手机,却也是关机。不知道现在运气会不会也象刚才那么好?

* * *

caravan上了Clark之后,没等到前面的红绿灯就往左一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然后顺着小街七转八转,转眼就过了两三个block。这时,身后传来了爆炸声。阿神在后面“嘿嘿嘿” 地笑了出来,对铁手道:“今天这个祸可闯大了啊!” 他转头看看兔子,见他还缩在后座底下,笑道:“起来吧!没得事了!”

兔子爬了起来,坐到座位上,看着前面开车的铁手,说不出话来。铁手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坐在黑暗中的兔子,笑道:“兔子,没想到吧?咱们有十年没见了,结果就这样重逢了!”

说话间,车子转到一家杂货店的后门,停了下来。铁手率先跳下车,阿神跟着拉开侧拉门,对兔子道:“到了,快下来。”

兔子跳下车一看,caravan就停在一辆五吨的货柜车旁,车后的门已经给拉了起来,铁手已经爬了上去。阿神拿过兔子的背包往里一扔,然后托着兔子的脚,上面铁手拉住他的手,一用力,把兔子扯了上去。阿神随后也爬了进来。铁手拍了拍前面的驾驶室,随手按了一个开关,车厢里顿时亮了起来。阿神拉下后门。车开动了。

兔子这时才发现,这车里差不多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铁手和阿神开始把身上的衣服,头上的took还有手套都除下来,都装进一个黑色垃圾袋里,然后一扎口袋,扔到最里面的角落里。转眼间,两人都套上了黑色的橡胶围裙,戴上工作帽,整一个蔬菜水果杂货铺里理货的工人样。铁手随手扔过来一件橡胶围裙,对兔子道:“你也穿上这个吧。”

铁手打开手机,给前面开车的煮酒正熟打了个电话:“你知吾知依家去边啊?”

“吾系石璧果个apartment咩?”

“吾得了!去龙门客栈吧!”

刚挂下电话,电话又响了。铁手一看,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喂?”

“是铁兄弟啊?我是公公啊!今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坐坐?我这儿有两个新来的小姐,可能合你那两个兄弟的胃口。咱们哥俩就一起喝喝酒怎么样?我请喝酒啊?”

“你少装蒜了!我这就来了!”

“好,好啊!”

整个城市似乎都被爆炸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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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自娱自乐请勿外传] (十)

第十部分

Daniel看着桌上发了疯一样不停地叫唤着的电话,竟然有些哆嗦起来,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的好,仿佛那电话听筒是块烫的烙铁。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应对对方的质问。当电话铃声响到第四下的时候,他赶在自己的voice mailbox之前接起了电话。

“Hello, this is Daniel speaking.”

“It’s Puko. Listen, Daniel, that was a big boo-boo! I was really, really f*ckin impressed!” 杨不过的声音明显地听上去很不安。“The whole block was blown away, buddy! I don’t know what the history of the City of Vancouver says in the book, but sure this is gonna be a new record!”

杨不过是刚刚接任温哥华警察总长这份差事的。原先那个两个月前因为在皇家骑警的地盘上醉酒驾车被捉,被迫引咎辞职。不得已,市长兼市警务委员会主席香山居士专门跑到邻省Alberta的Calgary市去,把在那儿当警察局长的杨不过死乞活赖地请了过来,上任才不到两个礼拜。

Daniel对杨不过一点都不陌生。两人都是同一期皇家骑警警校的学员,毕业后Daniel被分配到Ontario的Queens, 杨不过则去了边境小城市Windsor。两个人还时不时地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接触。数年后,Daniel又被调任至多伦多加入那里的缉毒组;而杨不过则如愿以偿地被调动回家乡Alberta省。两人就此分开了差不多有十年的样子。大概跟Daniel的缉毒方面的相关经验有关吧,Daniel突然加入了CSIS,并被派任至加拿大西部,第一任职务就在Calgary。两个老同学又重逢了。到现在,两人都已经成家立业,有四十好几了。

年轻时的杨不过是个典型的Alberta cowboy, 警校的同学都在背后叫他 Penis, 也就此闹出了不少笑料。那会儿,每当学员们在背后嘲笑杨不过的时候,Daniel在心里还挺可怜他的。Poor guy, he must have taken a lot embarrassment since he was a kid. 他反而挺欣赏杨不过那种单纯直爽的性格,两人也一直是好朋友。

可这会儿,老朋友上门兴师问罪来了,该得怎么跟他交代呢?由于市政府预算紧张,温哥华市警无法象其它的大城市那样拥有警用直升机追踪逃犯,警匪追逐往往搞到后来就变成了车毁人亡。过去几年里,已经接连有警员和无辜市民因为警车在市内高速追逐逃犯而丧生,搞得民怨鼎沸。不得已,温哥华市警局只能重新制订政策,要求警员在追逐中视情放弃追逐。可美国方面来的人不了解这种状况,这不今天就惹下大乱子了。可是因为这次行动极为机密,连杨不过都不知道有美国人参与了这次行动。

还没等他说话,杨不过又开口道:“I’ve no idea how you educate your guys, but what you guys did is gonna derail my career. Okay, Daniel, I just wanna make sure my a*ss’s covered.”

Daniel吸了口气,道:“Puko, we’ve been buddies for almost twenty five years and you know where I’m from. I’ll talk to Logan and the other members of the board. Don’t worry about the media, let me handle them.”

“Daniel, I’ve got a feeling. There is something I don’t know about this operation. But if I’m not cleared to the access, fine. I just wanna know that I’m doing my job right.”

“You’ve got my word, buddy.”Daniel想轻松一下气氛,“Hey, how is Chai doing? What’s her due date?”杨不过的妻子柴禾儿妞又怀孕了。

“She’s doing great. It’s gonna be some time next May.”

“Jesus! This is the fifth or sixth? You guys are just too damn amazing!”

“It’s gonna be the seventh. Remember that? I’m Mr. Penis! Hehehe…”

“Hohohoho…Okay, I hear you,buddy!”Daniel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还是第一次杨不过提起自己的绰号,怎么听着就怎么都觉着怪。

“Okay, I let you go. Talk ya later.”

“Later, man!”

放下电话,Daniel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他这一辈子能称得上buddy的朋友大概不超过五个,杨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为了这帮几巴美国佬,他犯不着在退休以后少一个一起喝酒打发时间的好朋友。他打定了主意,起身往会议室走去。那儿,Loser和Scorpioking正等着他。

走廊里,几个手下低着头满怀挫折感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安慰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隔着会议室的玻璃门,他看见那两个美国佬象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他一推门,走了进去。

“Okay, gentlemen, now what?”

“Daniel…”Loser抬起头刚想说话。

“It’s over, Loser! You lost him! Listen, you guys have caused too much chaos here. Just couldn’t be any worse. Let me tell you something, NO BODY here can afford for any further political consequences. This is just too much. I’m really fed up with this kinda cowboy-style stunt move.”

Loser完全明白Daniel在说什么。他承认,这次行动是完全失败的。让宁子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被人救走,就意味着他携带的机密资料也完全暴露了。可是,Loser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在这一点上,他和Scorpioking 是一致的:即使资料拿不回来了,人一定要找到,live or dead。

“Daniel, I agree that we failed this operation. But I don’t wanna let this guy just walk away like that. Someone should be criminally responsible for the consequences. Just think about VPD, what are they gonna tell the public?”

“Okay, but we don’t have many resources available. There’s too much sh*t to be cleaned up right at this moment.”Daniel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了,毕竟这是加拿大和美国之间的合作行动。

“We can do it!”

***

就在温哥华东区那儿兵慌马乱的时候,也是一片忙乱的大温地区报警电话中心“911” 的接线员裙裾飘飘接到了一个车辆报失的电话。对方用很生硬的英语告诉她:“My car was stolen tonight.”

“What’s your name, sir?”

“梦晓半生。”

“What’s your driver’s license number?”

“1234567.”

“Your car’s license plate number, please?”

“VAN 168.”

“Okay…please hold for a sec. So that’s a green 1999 Dodge Caravan? When was the last time you saw your van? And where was it?”

“Around nine o’clock. I parked my car in the parking lot right behind 西西河 Chinese Hotpot Restaurant on Cambie Street. But after I finished dinner with my family around 11 o’clock, I realized that my car was gone.”

裙裾飘飘飞快地将记录输入数据库。当她听到“西西河” 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当愣了一下。作为第二代本地土生土长的越南华人,对“西西河” 火锅店是一点都不陌生的。似乎在一个礼拜之前,也有人从那里报失过车辆。她一面安慰了一下报案人,告诉他一般被偷的minivan都会在第二天就被寻获。然后,她用“西西河” 的英文名字对数据库进行查询,当结果跳上屏幕之后,她不由得吃了一惊。在三个月内,有将近十辆车是从“西西河” 的停车场被偷走的!失车从奔驰到Honda Civic都有,大多是大温地区偷车集团最青睐的车型。她将查询结果用打印机打了出来,又再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拿着文件去找上司 齐若散。

今天晚上是齐若散加入警队以来最糟糕的一晚。这会儿他正站在一个911接线员的桌子边上对她吩咐着什么,裙裾飘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打印件。

“齐若散, I think you might want to take a look at this.”

“What is it?”齐若散接过来看了一下问道。

“This is a stat report of some stolen vehicles in the…”裙裾飘飘赶忙向齐若散解释。

“Okay, 裙裾飘飘, would you please leave this on my desk? Thanks!”齐若散没等裙裾飘飘说完就不悦地打断了她。“This is not the number one priority tonight, and I think you should’ve noticed what’s going on here!”

裙裾飘飘看看情形不太好,不敢再说下去,接过报告赶紧走人。这时,办公室的pager响了起来:“齐若散, Line one please! 齐若散, line one please!” 外线有人找齐若散, 可他正好不在自己的桌子上。

正跟接线员忙着说话的齐若散听到呼叫,赶紧顺手把电话提了起来:“Hello, this is 齐若散!”

“Hey, 齐若散! This is 瑞其德 from organized crime. Need your help here, really urgent!”

“Okay, go ahead! See what I can do for ya.”

“Has anybody reported stolen vehicle tonight? A green Dodge caravan…”

齐若散的脑袋一亮,脸就马上红了。Damn! What the hell did I do to 裙裾飘飘? You almost f*cked it up, 齐若散! 他马上对着话筒道:“Okay, I think I’ve got something for ya. Can you hold for a sec?” 他在电话上按了一下“Hold”, 然后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桌子。

裙裾飘飘刚刚打出来的那份报告整整齐齐地搁在他的tray里头。他拿起来一看,按时间顺序从最近的依次往后排列的失车中,赫然排在第一的那辆正是1999年产的Dodge caravan, 绿色!报案时间正好是今天的日期。

他按了一下外线,抓起电话道:“Okay, here are the details…”

***

瑞其德跟其他行动人员回到总部的时候,已经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一半是真的累坏了,一半是给吓的。这种感觉只有以前在香港当差的时候才有过,那时候O记那碗饭最难吃了。特别是93和94年那会儿,往日繁华忙碌的闹市区几乎变成了战场,一班过江龙大圈仔三天两头端着AK47扫荡铜锣湾尖沙咀那儿的金铺,连飞虎队都搞他们不掂。上面是三天一大训,两天一小骂地催着破案,那日子才叫惨呢。

好在他祖上积德,没几天,作为港英政府与加拿大政府在九七大限前的合作项目的一部分,他被指派移民加拿大,以协助加拿大政府甄别有黑社会背景的香港移民。走的前一天晚上,同事们个个痛哭流涕,不是伤心他走,是伤心他们怎么就没那么好命!去加拿大当差?哇,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吧!

加拿大是不错,至少压力就不那么大。你看看温哥华,破案率才百分之五,有人挨训吗?没有!人工又几高,这儿看上去差佬比贼蠢,警察有工会,只要少做少错就行了!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这里的黑社会占人口的比例比香港可差远啦,反正他的工作就是专职对付华人帮会,对已经是半个老差骨的瑞其德来说简直是湿湿碎啦!

原来就想回去交了差之后,就去松一下骨,再去萨公公那里唱上一曲,饮上两杯,看看有什么新来的学生妹。谁知道,上司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过去。

新的assignment是绝密的,就是协助两个美国佬追捕今天走掉的那个大陆仔。看上去,那小子有人接应。对方劲(厉害)是劲了点,不过以他在O记二十来年的浸淫,对付那几个唐人仔简直是,湿湿碎啦!

不就是用唐人对付唐人么!一早就知道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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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登场的时间也太短了吧55555

要求延长时间!!

家园 没办法呀,这里女性角色实在太少
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十一) [自娱自乐请勿外传]

在车厢里,宁子和铁手两个互相打量着对方,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在来温哥华的路上,宁子在脑子里不断地设想着许许多多不同的重逢的场面,包括想说的话,铁手在他心目中的样子却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模样。然而,象这样的重逢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眼前的铁手比十年前显得成熟老练了许多,身材也健硕了许多。和以前一样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几乎没有留下太多的岁月的痕迹,只是偶尔在微笑的刹那间在眼角上会划出些许鱼尾纹。他身体上唯一能让人捕捉到曾经经历过的艰难的,是他的依旧浓密的头发。虽然只有三十多一点,他的两边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而头顶靠近前额的地方更是有一小撮圆圆的完全花白了的头发,Flat top的发型,反而让不笑的铁手多了份沧桑。

铁手看着已经半秃了的宁子,心中惊叹着岁月的无情。他从眼前这个人身上努力寻找着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宁子,在幽暗的灯光下只能辨认出那个高耸的前额依然象十年前那般孤傲。铁手先打破了沉默。

“兔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刚才要堵你的都是些什么人么?”

宁子缓缓地点了点头,突然双手掩面靠着车厢慢慢地坐了下去,摘下眼镜哭了起来,然后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真的…错了吗?铁手…帮帮我吧…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铁手僵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十年前的六月的那个夜晚,在一阵激烈的争论之后,宁子也是这样,蹲在地上,痛哭着说了同样的这样一句话,然后没等铁手想出来该怎么回答他,就站起身大步消失在黑暗中。

十年了!终于能把自己思考了十年的答案亲口告诉他了!铁手心中一阵激动,嘴唇不由地颤抖起来,抹了一把忍不住淌下来的泪水,走过去蹲了下来,扶着宁子的肩膀,道:“我不知道,兔子!我真的不知道!我这十年只想明白一件事情,有时候你走了一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何必在乎对还是错呢?我只知道,我们都太年轻,可是我们不曾枉少年。”

“铁手,你想过没有,我们都是些没了魂的人。十年了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有时候做梦都会看见那片人海。每年的那个时候,我都会把录像带拿出来看,看着那片人海,我就只会哭…我只想现在就回家去。我是个懦夫啊!”

铁手别过头去,又抹了下眼睛,再轻轻地拍了拍宁子的肩膀,“如果你是个懦夫,那我也是。你知道么?有好多人不管是在那边,还是在这里,都跟我们两个一样,都活在过去中。多少次了,我都以为我的心死了。可是我后来每次路过广场,我的眼睛和耳朵就好像瞎了,聋了。满眼的都是那些人,满耳的都是我们的声音,其它的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了。”

宁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那叠文件,递给铁手,道:“我这次就是为的这个。” 铁手接了过去,就着昏黄的灯光,才看了第一页,猛地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打给前面的煮酒正熟:“仲有几远啊?”

“好快了,就差两个block了。”

“你听住,不去果度了。快点往南走,keep住Fraser街行。去 XueLing 果个地盘。”

“点解啊?”

“依家吾讲得了,只管去就是了。” 铁手关了手机,对阿神道:“大哥,这回可能麻烦大了。我是已经给他们盯上了,你要小心。”

“不怕,虾有虾路,蟹有蟹道。再说你现在也没留下什么底给他们,奈何你不得。” 阿神不慌不忙道。

“这次可能有些不同了。我待会慢慢跟你说。” 铁手转过身去,对宁子道:“兔子呀兔子,我就知道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这么做,你老婆怎么办?有孩子了吗?”

宁子摇了摇头:“离了,半年就离了。她又找着个既有美国公民身分,又有钱的。算了,比起那些吃人血馒头的,她这都不算什么了。” 说完,他看看铁手,欲言又止。

铁手知道他想问什么,低头想了一下道:“雪个…她也成家了。我听自向荒郊寂寞红说的。听说她嫁了的前一个礼拜,跑去找向红喝了次酒,哭了一场。只说是,年纪大了,太想要个孩子了。好像原来只是跟那个男的玩玩,结果走了火。” 向荒郊寂寞红是他们以前一个班的女生,因为成天跟人宣扬汪精卫的文章,诗词,让铁手暗地里取了这么个绰号。

宁子低了头,“唉”了一声道:“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她那会儿跟我谈,她父母跟疯了似的。她要真跟了我,也不见得强,一个穷读书的牛脾气书生,又是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外地人。铁手,我有时候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活着,好像每天都在苟延残喘着。”

“兔子,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理想化了。物是人非呀,就算现在她站在你跟前了,也可能已经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了。”

铁手仰视着,好像要把车顶看穿一样。“你知道吗?活着有多美好。想想十年前那些死去了的同龄人吧,想想每年都要下广东在那些衣厂电子厂里打工的你的百万乡亲吧,我们现在这么活着已经是很奢侈了。”

车突然停了。煮酒正熟从前面敲了敲驾驶室的后窗,示意他们到了。阿神拉开车厢的拉门,率先跳了下去。兔子朝外面看了看,车停在一条僻静的马路边,边上是一排像是Townhouse那样的建筑。阿神朝路边一个等着的人打了声招呼。他跟着铁手也跳下车,径直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冲铁手道:“,发生咩事啊?”

“XueLing ,我同我的朋友有点麻烦,想借你个地盘匿几日。” 铁手道。

“莫问题!跟我来啦!”

XueLing打头,一行人往一间看上去是新造好的Townhouse走去。宁子在进屋之前注意到,门口插着块牌子,写着“Open House” 。原来是间样板房。XueLing 领着他们来到下面的地下室,对铁手道:“里排都吾会有人来悌屋的,仲有点首尾没搞掂。你们放心住下好了,水电都有的。” 说完,他领着阿神去开暖气炉。

宁子惊异地看着铁手道:“铁手,没想到你现在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啊!” 铁手笑了笑道:“没办法,一开始是为了生存。他们跟拿那些拿奖学金的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懂得义气两个字,也更会互帮互助,值得信赖。” 不知不觉,阴冷的地下室开始暖和了起来。

阿神送走了XueLing ,回到地下室。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去萨公公那里?”

“我朋友这次祸闯大了,龙门客栈那里人多眼杂,藏不住的。况且,萨公公跟大陆那里有些瓜葛,我暂时不想跟他有联系。”

铁手接着关照阿神,“你待会回去拿两个睡袋过来,再拿点吃的来,回来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对了,关照擎箭天使,明天不能去上班了。我是肯定不能再露面了。煮酒正熟,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两天多听听外面的风声。”

等人都走了,铁手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抽着烟的宁子,问道:“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子抬起头,正视着铁手的双眼,道:“你真的不明白?告诉你吧,十年前的坦克都没有把我心目中的自由女神摧毁,可是这十年来当这个女神一层层地把外衣脱下赤裸裸地暴露在我眼前的时候,只是在一瞬间她就在我的心目中轰然倒下,我突然发现她是那么的肮脏和虚伪。他们何时真正地关心过除了他们自己之外的人和种族?让世界充满爱?那只是我们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你看看5.8使馆事件里那对死去的许杏虎和朱颖吧,那是我们的同龄人啊,我想十年前的他们可能也跟我们一样,女神把炸弹扔到他们头上的时候掉过一滴眼泪吗?” 宁子冷笑着。

“可是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再回过头去关注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我们现在连中国公民都不是了!” 铁手低下头去,“有时候,我都不敢理直气壮地对别人说‘我们中国’ 如何如何。”

“那有什么!无论你走到哪里,你能改变你的黄皮肤黑头发和黑眼睛么?别人还不是一样管你叫Chinese! 哪怕你是Chinese American还是American Chinese。以前我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什么都不顾,今天我一样可以为这个民族什么都不顾!” 宁子激动起来。“你该知道我这次拿的东西是什么份量,可我在美国谁都信不过。使馆那些官僚?他们不坏事就算好的了,你知道有些人为了留在美国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呀!原来想来这儿找到你,让你把东西带回国内去的,谁知道现在把你也陷了进去。”

“兔子,你也太低估了国家机器了!”

正说着,阿神悄悄走了进来。他把手里一大堆东西放到地板上,笑着对宁子说:“来,你们先煮上壶咖啡,去洗个澡,慢慢聊吧。我今天也不回去了,陪你们一起聊。” 他掏出一个手机给铁手,“煮酒正熟给你搞了个新的,你旧的不能再用了。我还带了个收音机,外面有什么动静在这里也能知道个大概。”

铁手洗完澡走出来,就听见阿神在那儿问宁子:“你以前用过枪没?”

“就大学军训的时候摸过两下,手枪就没摸过。”

“这个给你防身用。你知道怎么抓么?” 阿神问宁子道。宁子想了想,学着港产警匪片里头单手伸直了把枪举起来。阿神笑道:“这是拍电影撒!真的你要这么拿,死得快啊!得把枪靠在腰部,眼睛看着目标,三点一线。你看着我…”阿神把弹夹卸下来,看了看枪膛里没子弹,把枪机打开,交给宁子,道:“你再像刚才那样把枪举起来,对着我扣板机试试看。”

宁子站在离阿神五米远的地方,把枪对准阿神,手指扣着板机刚压下去。阿神人突然往前窜了出去,宁子本能地把手臂再往前伸了一下,等宁子的反应过来,板机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就见阿神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拇指顶着机头,手腕往下一压,枪就到了他的手里。“知道为什么了吧?”

铁手笑道:“阿神,你把左手摊开给兔子看看。” 阿神摊开左手,宁子一看,手心有一个圆形的疤。铁手对宁子道:“有次在一家红茶店里头跟帮越南人讲数,谈崩了。对方领头的就掏出把枪对着阿神,就伸出一半手臂来。阿神就跟刚才一样想上去下他的枪,谁知道这家伙的手臂反而往回缩开了一枪,把他的手掌打穿了,还好人没事。”

宁子问:“那他怎么就跟我不同呢?”

阿神道:“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原来在南越的特种部队里干过,是个会家子撒!他还是个华人呢。后来我们反而成了好朋友。”

“大哥,你以前是做啥子的啊?” 宁子总算有机会把心里头的疑问提了出来。

“我啊?呵呵!我们家可是三代为匪啊!我爷爷原来就是个土匪,跟着贺胡子闹红,结果让民团给打死了;我爸后来成了‘共匪’ ,解放后原以为我这辈子就根正苗红,不用当土匪了,谁知道来这儿做贼来了!”

宁子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铁手哈哈笑了起来。过了会儿,三个人钻进睡袋,在黑暗里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慢慢地,阿神那儿响起了鼾声。铁手和宁子也静了下来,可是俩人都睡不着,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宁子突然问铁手:“铁手,你说我们这代人十年前做的事,后面的人会怎么看呢?”

铁手想了一会儿,慢慢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指望这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里,后一代人会理解我们,你看看网上那些年轻人对我们的评价吧。可是,再过五十年,或者一百年之后呢?我相信历史上会记下我们这一笔的,是好是坏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问心无愧。” 他转头看看宁子,只见他瞪着眼睛,目光好像要穿透浓浓的黑暗一样。

* * *

温相挂下萨公公的电话,脸色阴沉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他不知道为什么铁手会突然变卦,然后销声匿迹。难道出事了么?应该不会。看来他看到了宁子带来的资料,应该知道这份文件的份量。

宁子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回大陆去。否则,他带走资料还有什么意义?被捕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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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好吧,如果这样的话...

[GLOW=255,ORANGE,2]给我改性别我是不会介意的~~[/GLOW]

家园 厚厚,太晚了

你要愿意改性别的话到以后温相的军阀大战里面去唱主角吧!

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十二) [自娱自乐请勿外传]

第十二部分

偷车这个行当对在O记干了多年的瑞其德来说并不陌生。

早在九十年代初期,也就是大圈们横扫香港的同时期,香港的汽车保险公司可说是损失惨重。许多名牌车,往往只要车主下车去吃碗烧鹅粉的工夫,车就没了。一时间,港九地区风声鹤唳,羊毛出在羊身上,私家车保费猛涨,有钱佬人人自危。车都去了哪里了呢?去了大陆。

被偷的车先是被开到某个货仓里,装入货柜。两辆车一上一下,车顶对着车顶,都用钢绳拉住,避免碰撞。这样,一个四十尺的货柜,一般可以装下六辆车,再用拖车拉过罗湖或者是龙岗口岸。海关呢?那时候的深圳海关早已烂透了,基本上都被买通,所以如入无人之境。这些车一般都被运往顺德和汕头这两个最大的走私车市场出售,买家多是广东地区“先富起来” 的那部分人。也有部分车是在香港被就地肢解,运入大陆后再组装起来出售。当时顺德和汕头地区可以说是对走私车一条龙服务,包括上牌,只要你出钱就行。后来被枪毙了的惠州市公安局长赚的就是这牌照钱。

后来不行了。大陆下了决心,与港方联手打击汽车偷盗走私。历史证明,只要共/产党真的想做件什么事情,几乎没有做不到的。未几,深圳那个海关被全面整肃,惠州那个局长也给毙了。卡住了这两道口子,偷车走私的风头马上降了许多。后来,就流行用大飞走车了。盛况不再。

对这段历史,瑞其德应该说是烂熟于心。他的父亲原先也是皇家警察的一个O记探员,官至督察。那个时候,当差的真是可以呼风唤雨,油水滔滔不绝。幼时的瑞其德很是过了一段优越的日子,无他,因为有个当差的老豆(老爸)。虽然他老豆还没到四大华探(廉政风暴之前,香港有四大华人探长,一手遮天,上下勾结,贪污腐败的程度比起许多人批评的现在的中国的现状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一人,就是香港影星曾志伟的父亲。廉政风暴后,或入狱,或被炒鱿鱼。)那么风光的程度,楼却也买了几层了。虽然因为廉政风暴被扫地出门,可儿子瑞其德后来吃皇家饭的时候,昔日的同僚还是非常念旧的,一手扶持他坐上了老豆昔日的位子。

从小接受殖民教育的瑞其德是那类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中国人,连哪怕自己是Chinese也不怎么愿意承认的香港人。虽然老豆因为贪污被革职,却仍然对女王感恩戴德,毕竟父子俩的两碗皇家饭还都是女王赏的。香港九七回归,瑞其德还是跟其他那些自认自己是大不列颠子民的香港人一起落了些眼泪的。来加拿大这些年,要是谁问他“Are you Chinese?”, 他一定要纠正一下“No, I’m Hongkongnese.” 。出生于六十年代初期的他从来就对“北佬”(香港人对大陆人的蔑称)反感,其实应该说是对共/产党反感,大陆来的都是在共/产党的教育下长大的,不会是好东西。如果没有共/产党,香港就还是女王的地方,吾系几好(那有多好)?!

他现在对如何找到那辆caravan根本就不感兴趣,因为第一这车迟早会被找到,第二找到了也对破案帮助不大。他想看看,这车是从什么地方被偷的。从偷车的地点可以找到那伙人的geographic profile,从而缩小侦查的范围。果然,一个电话就带来了新发现。

他从在香港当差时学到的经验判断,“西西河” 那里一定有偷车集团的人望风。“西西河” 在温哥华的火锅店里算是高档的,去的都是有钱佬多,很多都是熟客。时间长了,客人是做什么生意的,家里有几口人,开的什么车等等都会一清二楚。有这种条件接触客人的多半是饭店的领班,一般都是会擦鞋(拍马/屁)的主儿。熟客去吃饭,多半会预定位子,知道客人什么时候会来,马上报信给同伙,看准了车下手,一击即中,高速高效。

他再从数据库里查询“西西河”附近的地区,发现车辆报失的案子比在停车场的失车更多,这就更加肯定了他的判断。如果顺利的话,这一下子可以同时将两个案子一起侦破,这个发现使瑞其德极为兴奋。他急忙去见Loser和Scorpioking。

Loser不在,只有Scorpioking一个人坐在那里闷闷地抽着烟。瑞其德轻轻地敲了敲开着的门。Scorpioking抬起头,瞪了瑞其德一眼,又在低下头去抽烟,没理他。他的确非常压抑。带来的六个手下,一下子就没了四个,happy_lamp又受了伤,能动弹的就剩下Loser,

他自己和另外一个手下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加拿大人显然很不高兴,已经很不情愿再象原来那样进行配合了。CSIS与美国的FBI,CIA或者是NSA在运作体制上有很大的不同。不像美国这些机构都有自己全套的人马,随时可以提供人手。CSIS只是为加拿大政府提供情报的搜集和分析,象今天晚上,不,应该说是昨天晚上这样的抓捕行动还得依靠RCMP(皇家骑警或者是地方警力),资源的确是非常有限。不过,他们还是派了一个华人探员提供协助。

这一点,Scorpioking并没有意见。华人的问题当然应该由华人来解决了,用华人来对付华人那是最适合不过的。他想起了台湾。作为海军部的人,他去台湾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每次去,他几乎都会惊叹不已。他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叛离的岛屿政府居然能拿得出美国费尽心机都搞不到的东西。相比美国,台湾并没有技术上的任何优势,但是他们有人在大陆活动,对大陆的了解是美国人望尘莫及的,连他这个自以为是的中国通都只能在心里骂声“F*ck!” 。他又看了看这个已经开始肥胖的华警,心里怀疑道:“Are they sure this guy can help us? He looks so f*ckin wasted.” 。

“Where’s Loser?” 瑞其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Oh, he’s upstairs with Daniel. They’ve got some issues. What’s up? Actually you can talk to me.”Scorpioking心不在焉地答道。

“I think I’ve got something here regarding that caravan.”

Scorpioking的眼睛一下亮起来,连忙坐了起来。

***

哈里波特正忙着跟其他楼面上的人准备收工。他盘算着待会跟老板话龙点今谈一下,拿上一个月的假回武汉去看看父母。来加拿大几年了,从来都没回去过。有时候是有时间,没钱;有时候是有钱,却又没机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回去一次也得化不少钱,亲戚朋友那儿都得有个交代吧?现在国内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这里有的东西国内什么没有!买东西回去送人,可真是件麻烦事儿,送小了,人家还看不上,送大了,自己又送不起,他*娘*的,送你辆车好不好?!

他正胡思乱想着,餐馆的门动了一下,走进来一个人。他头都不抬地道:“今日收工了,哞野食了(没东西吃了)!”

“我吾食野,我系瘟话龙点今(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找话龙点今)。” 声音挺熟。哈里波特抬起头一看,心里突了一下。这不是那个瑞其德么?怎么这回早上两三点来宵夜来了?他马上想起铁手他们,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他手指了指后面道:“哇,系你啊!梗夜出来宵夜咩?好耐哞见噢!柜系入边(哇,是你啊!这么晚出来宵夜啊?好久没见你来啊。他在里面。)。” 。

哈里波特看着瑞其德的背影,心里突突地跳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赶快离开这里,如果现在就走,万一是有事,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先不急啊,等等看。他想起铁手的手提电话,赶忙拨了一个,没人接听。再拨,还是没人听。哈里波特的额头开始出汗了。

正忙乱间,背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肩膀被人搂住了。他回头一看,就见瑞其德笑嘻嘻地看着他。“哈仔,打电话卑边个啊?女朋友?嘿嘿!来,我有点事想同你倾下。(我有事想跟你聊聊)”。哈里波特心想不妙,可是身不由己地给瑞其德拽着走了出去。走到门外,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鬼佬靠着墙在那儿抽着烟,眼睛瞄着他,那眼神跟头狼似的。

“哈仔,里排力度吾系好太平噢!有人系力度骑梗木驴噢。你有哞料爆一下卑我啊?(最近这里不太平啊,有人在这里偷车,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讲给我听啊?)”瑞其德仍旧笑嘻嘻地问道。

“吾系哇?大佬!我都不系好明你讲梗咩噢!(不是吧,老大!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哈里波特心想,完了!脸上努力装着没事的样子。

“喂,细佬!我同你老细查过,次次有事,次次都系你当班。你依家老老实实同我合作,有么事我会悌住你格。(喂,小兄弟!我已经跟你老板查过了,每次出事都是你当的班。你现在最好跟我好好合作,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照顾你的。)”

“大佬,我真系吾明你讲咩噢!我依家仲要手工返屋企,哞时间同你倾了。(老大,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要收工回家了,没时间跟你聊了。)” 哈里波特转身就要走。

“企住!哇,衰仔!我依家系卑面你,你仲讲梗大话!(站住!好啊,小子,我给你面子,你还想骗我!)”

“你当差吾可以无端端阻住我做野格吗!讲话要讲证据,这里系法制社会噢!” 哈里波特心知这次是大大的不妙了,只想赶快脱身。

“丢!企好!我依家怀疑你藏毒,哞郁!”

瑞其德一把把哈里波特推到墙边,让他面对墙壁,岔开两腿,然后从上往下地搜身。摸到哈里波特的裤兜的时候,突然手一动,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包小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放到哈里波特的眼前。“嘿嘿,锑下里个系咩啊?你今次死梗喽!(看看这是什么,你这回可是死定了!)”

哈里波特一看,犹如五雷轰顶。“你这是陷害我!” 他顾不上再说广东话了,以前也听说瑞其德办差很鬼,怎么这次自己就这么不当心呢!

瑞其德二话不说,一拳捣在哈里波特的腰眼上。“丢你个北佬!仲敢硬颈!走,跟我返差馆!(操*你个大陆仔!还敢犟头倔脑,走,跟我回警局去!)”

哈里波特瘫在地上捂着腰,疼得大汗淋淋。他喘着气道:“大佬,大家都系唐人,做咩梗样对我啊!(老大,大家都是华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丢/你老/母!边个同你系唐人!我系加拿大人,你哞搞错了!操*你*老/妈!谁同你是华人啊,我是加拿大人)” 瑞其德最恨的就是别人跟他用“华人” 来陶瓷儿,不由分说又是一脚。

Scorpioking眯着眼看着这一幕,心里就觉得象吃了只苍蝇一样反胃。F*ckin a*sshole! 这样的华人他以前见过不少,香港,台湾都有不少。虽然每次碰上这种人,他的白人的优越感越加地旺盛,但心里面却极端地蔑视这样的家伙。This is amazing, isn’t it? There’re always some Chinese trying so hard not to be a Chinese. 让他这么对美国人,就算对方是罪犯,他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But this is the most effective way to deal with Chinese, Chinese are just like that. 他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瑞其德一把拖起哈里波特就往停车场上的车里拽。神志不清的哈里波特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猛地一拉瑞其德的腿,把他拌倒在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在地上,哈里波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捡起来转身就跑。

Scorpioking一惊,扔掉香烟就追。瑞其德爬起来,喊道:“企住!哞走!你走吾仂了!(站住,不许跑!你走不掉了!)”

哈里波特拼命地跑,他想起手里的东西,边跑边举到眼前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想扔掉。

Scorpioking在后面追着,看见前面在停车场另一头角落里警戒的那个手下也围了过去。他喊道:“Police, Freeze! Stop right there!”

突然,他看见哈里波特转了个身,手里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心里一惊,本能地拔出手枪。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砰” 地一声枪响,前面的哈里波特踉跄了一下,往前软软地倒了下去。F*ck!

他气得跺了下脚。赶忙跑过去看,那个手下手里拿着枪,蹲在哈里波特身边,手里拿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发愣,抬起头看了看Scorpioking:“Sh*t! It’s a cellphone!”

瑞其德也跑了过来,看着侧躺在地上的哈里波特。就见胸前那个被.45 JHP弹头撕开的那个大洞咕咕地流着血,嘴里鼻子里都在冒着血泡。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拼命睁着眼,仿佛知道一旦闭上眼就永远都睁不开了。

Scorpioking看着哈里波特,摇了摇头,道:“He’s gone! We f*cked it up again.” 哈里波特的气息越来越弱,最后停了下来。眼睛却仍然睁着,一动不动地看着瑞其德。瑞其德突然浑身发冷,猛地打了个突,急忙转过身去,再也不敢看下去了。

***

铁手一醒过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咖啡香。他睁开眼,看见阿神蹲在地上往杯子里倒着咖啡,兔子捧着收音机,音量压得很低,正在听新闻广播。他刚要开口说话,手机响了起来。他抓起手机一看,是煮酒正熟。

“喂,做咩啊?梗早就打电话过来!”

“,哈里波特衰左了!(哈里波特死了!)”

“啊?!发生咩事啊?”

铁手大吃一惊,坐了起来。阿神和兔子都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铁手。

“今朝‘西西河’收工果阵时,果个瑞其德带住两个鬼佬去瘟柜。吾知搞成点,哈仔无端端卑一枪打死左。厨房的懒虫123话,果个瑞其德几恶,柜地在入边都听到柜系出边打哈仔哦!(今早‘西西河’收工的时候瑞其德带着两个鬼佬去找他,不知道怎么搞的,哈仔无端端给一枪打死了。厨房里做的那个懒虫123说,那个瑞其德好凶啊,他们在饭店里面都听得到他在外面打哈仔。)”

铁手想起哈里波特那张年轻的笑脸,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他对煮酒正熟道:“你过来先。”

阿神和兔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铁手。铁手抬起头,轻轻道:“哈里波特死了。” 他看着阿神道:“大哥,我看得赶快把兔子搞出去了。你们粤海最近有没有船来温哥华的?”

阿神想了一下,道:“我看看是谁的船。要是是我以前海校的同学,一定没有问题。唉,铁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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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第十三部分)

第十三部分

边寒剑对温哥华港现在的装卸速度感到非常惊讶。以前每艘船在港外的泊位上平均要等上两个礼拜左右才能开始进港装卸,现在却只要等三五天左右。可他回过头再想想,也对啊,以前从中国跑一趟温哥华得多少天呀,现在十天就足够了。他对“练武场”这条五万吨的散装船非常满意。从广州海校毕业差不多有二十年了,边寒剑目睹了中国远洋船队从质和量上的变化。他想起以前在机舱里干三拐那阵儿,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看看现在的国产主轮机,那技术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真他*娘*的便宜了熊腰那小子,边寒剑想起这家伙就生气。公司对这他们一批本科轮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非常看重的,花了不少心血培养他们,现在这些人都是公司的技术骨干了。可是这些人有不少根本不安心工作,主要还是嫌跑船苦。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以前?刚开放那阵,多少人托关系找门路就是想上船哪!那个时候,中远下面就粤海的船才能跑外洋,船上除了部队上下来的,就是他们这些干部子弟了。边寒剑的老头是南下的四野的老干部,可要是跟那时候船上其他那些人的爹比起来,根本不算个什么事儿。要是告诉别人某某某的儿子曾经跟他在一条船上干过,大概以为你是在说胡话哪!

想到以前,他就想起了阿神。如果不是他那个时候太冲动,这个轮机长的位子就应该是阿神坐的。他和阿神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边寒剑的父亲是四野的骑兵,阿神的老头则是四野的侦察英雄,那可都不是吹出来的活儿。两个老头都拽,还不是一般的拽。早在六十年代,省里组织他们这些干部去温泉疗养院疗养。两老头看不惯一些干部生活作风腐化,由边寒剑的老头执笔,洋洋洒洒两大张大字报就贴在疗养院的大门上,指名道姓地把那些人批了一通,结果俩人都让疗养院给赶了出来。那都是些什么人哪,你们都敢批!俩人脖子一挺,妈了X的,你都不看看老子是什么人,都敢赶!人家说,那几个官比你们还大,求求你们了,快走人吧,不然我这院长的位子就没啦!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何况那几个也都是老战友老首长了。也没把俩人怎么的。谁也动不了他们,野战军史上白纸黑字都有他们的大名。

阿神天生就是玩机器的,从小就是。他们两个上船后一开始都在机舱里干,从来都是阿神厉害。公司派他们去香港接船,先让港方的技术人员培训他们。才没说几句话,阿神就蹦哒起来,就你这活儿也敢来培训我?你把家伙拿出来,我示范给你看看!带队的领导板起脸就训,他活儿是糙,可他他*娘*的会讲英语,你虚心点行不?从此就整天看这小子捧着本英文手册啃。过了两个礼拜,就见他操着断断续续的英语在那儿说,港方人员哈着腰大气不敢出地听着,变成了阿神培训港方人员。回国后(那时候香港还算是外国吧。),领导挺长脸,开会表扬,让他谈谈感想。他想了想说,其实那些香港人英语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都会讲广州话,私底下都跟我讲广州话。老子就是看不惯他那个窜样!

后来,那些某某某们的儿子们玩够了,都走了。再后来,国家开始培养第三梯队。别人都是要求入党,他们俩是公司领导上门来做工作要他们入党,公司领导也都是阿神家老头的老部下了。别说公司领导了,交通部长也是。北京那儿一有动静,就去问阿神的老头,老爷子啊,你说我是去呢,还是不去?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去的好,这儿我好歹也是鸡头啊,去了那儿我连根鸡尾巴毛都算不上啊!老头想想,说按我说你还是去。我没文化,以前让我上去我也不敢去。你不同了,有机会还是应该去。干不了最多回来,粤海里头不都是咱们这一拔的嘛!去吧!就去了,先是副的,后来就成正的了。后来边寒剑跟阿神都去大学进修拿文凭去了,没文凭不行。

再往后,就是十年前那档子事儿了。那时候,他们的船就在温哥华港,俩人上岸一起去温哥华 Downtown 的一个购物中心逛。到了里面就怎么都觉得不对头,怎么人都围着电视机和收音机呢?挤过去一看,俩人脸都白了,也没心思逛了。回船上的路上,一直不说话的阿神突然道,边寒剑啊,我不回去了!边寒剑傻了,你不回去我可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你让他们把脸往哪儿搁呀?阿神说,我不管那么多了!咱们跑船也跑了那么多年了,去了那么多的地方,以前老说咱们是人家的掘墓人,可你看看以后会是谁来掘谁的墓啊?!就这么跑了。公司领导去阿神的家,在门口哆嗦了好一会儿才按的门铃。说,老爷子啊,你们家阿神找不着啦!老头半晌没出声,最后说了句,你们还我儿子!

边寒剑正想得出神呢,机要员风声雨声读书声走了进来。“船长,公司的加急电报!” 边寒剑接过来一看,就几个字:“请速与中领馆联系,急急急!”

***

哈里波特虽然死了,瑞其德并不气馁。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几个与哈里波特相识的线人,把网撒了出去。他从来就不信会有死了的线索。回到总部,他扔下Scorpioking给那个脸色铁青的Loser, 自己一个人跑到会议室的沙发上想去睡一会儿,可只睡了一个钟头。其实他挺累的,可是一合上眼就梦见哈里波特那双冰冷的眼睛。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你个衰人,成晚都唔返屋企,又系边度滚啊?个仔成日都挂住爸爸,唔见佐你个人,闹到我要死梗!(你这个混蛋,整晚都不回家!又去哪里胡混啦?你儿子想了你一整天了,烦得我要命!” )”

“我依家系做梗case啊!你哞烦住我得唔得架?(我正忙案子啊!你别烦我行不行啊?)” 瑞其德没好气地回道。以前要是彻夜不回被老婆追问的话,他可不敢这么大大声对她说话。香港女都系梗八贝,丢(香港的女人就这么牛,操)!

“喂,你有哞搞错啊!你如果真系不棱住同我过,我就返香港了啊(你要是真不想跟我过了,我就回香港了啊!)!你简直系太过分了!” 他老婆真的是恼了。

“好了,好了!唉,我等阵同你一起食庵好唔好啊,带埋个仔出来啦(我等下跟你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带着儿子一起过来啦!)!我慢慢话卑你知!” 他开始讨饶了。

“梗…好啊!等阵见!都系个间避风塘海鲜食啦!” 他老婆没好气地收了线。

避风塘海鲜坐落在Downtown外面的Main街上,开车过去不过十来分钟的样子,据说全温哥华最地道的港式海鲜就是在那间餐馆才吃得到。当瑞其德发动汽车的时候,突然间有了一种想忏悔的冲动。唉,依家都系四十几皮个人了,都系应该顾吓屋企了。个老婆以前都系O记一枝花来架,香港大把有钱佬都唔嫁,跟住自己,都系算几唔易了!

当他走进餐馆的时候,企台老远就冲他招呼:“瑞sir啊,你太太已经来佐了!行里边啊!” 瑞其德在城中的华人圈子里也算是个名人了,华人对吃官饭的总有一种不自觉的敬畏,即使来到加拿大这样的西人国家也是如此。

他老婆老远看见他,吓了一跳。没等他坐下,就问道:“你做梗咩case啊,阿香?点解个双眼梗黑架(怎么眼圈都是黑的)?成晚哞悃到觉啊(整夜没睡啊)?”

瑞其德无力地点了点头,冲着六岁的儿子努力地挤了丝笑容出来。“昨晚加油站个单case啊!”他转过头去对老婆道。他老婆不好意思地捏了捏他的手臂,“对唔住啊,老公!我唔知道你都系做梗里单野架嘛!梗辛苦!依家有哞点头绪啊?”

“依家唔讲得!你应该知啦!”

虽然瑞其德的老婆以前在O记不过是个文员,当差的规矩还是懂的,不该问的就不问,也就收声跟老公聊起了其它琐碎的家常。企台走了过来,“瑞sir,依家叫得没啊(现在可以点菜了么)?”

他老婆接过话头道:“得了!…”瑞其德懒得理他老婆点什么菜,看着儿子逗笑。因为一夜没睡,就不停地往肚子里灌咖啡和茶水,靠些咖啡因提神。现在人有些放松下来,不由得有些尿急。便离开桌子,朝厕所走去。

***

煮酒正熟看着瑞其德老婆的车从车库里倒出来,这个地址是他找那个XueLing 拿来的。瑞其德黑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XueLing 就是帮他白做了个sundeck(晒台)。没办法,那时候XueLing 拿的还是9字头工卡(专门给难民身分的人发的社会保险卡,开头的数字是9),让瑞其德捏住了死穴,身不由己。

他入这一行已经有许多年了,不过还从来没有伤过人。他不敢。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时常告诫他“做人哞梗尽” (做人不要太绝)。虽然眼睛近视,可实际上他读过的书并不多,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当年跳飞机(持假护照坐飞机偷渡,往往上了飞机后把护照撕掉,下了飞机后就申请政治避难。)落地温哥华,真个是举目无亲。靠的都是其他大陆来的朋友接济,才慢慢地站住了脚跟。好像哈里波特,虽然他不是广州的,可是讲义气,那就是朋友。他只知道对朋友要讲义气,因为没有当初这些朋友,他就不会有今天,还能把老母接过来享福。

哈里波特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当年他在温哥华第一份正当的工作就是哈里波特介绍来的,那是份餐馆工。那个时候,连份餐馆工都难找,因为那些餐馆只请会说台山话的。没有哈里波特,他大概就要去睡大街了。

他不相信哈里波特就这么死了。前几天不是还一起去Broadway上面那家赌场玩的嘛,个衰仔还赢了几百块呀!那会儿,哈里波特真是只快乐的狗仔。现在就这么没了?煮酒正熟眼睛红红的的,盯着前面瑞其德老婆的嫩水吴姬。夯家铲(该遭灭门断子绝孙的东西)!他想起铁手那张变了形的脸。“这条洋狗一定要除掉!不单单是为了哈仔,他本身也是个威胁。” 铁手对阿神道。可是,这次他出不了门,见了光了。

这是第一次他和阿神两个一起出来做事。他咬了咬牙,摸了摸腰里的那把沉沉的framing(建木屋)用的羊角锤。“今次你一定死得几好悌(这次一定让你死得好看)!”

果然去的是避风塘。都知道瑞其德经常去那里,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好彩(好运气)。他和阿神选了一张靠墙的桌子,两人随便叫了些吃的,闷着头假意吃着,眼睛却不时地瞟着瑞其德老婆的那张桌子。当瑞其德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来的时候,煮酒正熟和阿神兴奋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机会来了!

***

厕所在里面走廊的尽头,男女厕所都是相邻的。早茶的时间已经过了,厕所现在应该很空。瑞其德走了进去,站在小便槽跟前解开裤带,很放松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听到门响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是个戴眼睛的年轻人。那人一声不吭地走到他边上的小便槽,解了起来。

门又响了一下。瑞其德这回头没抬起来看。这个人走过他的背后,似乎是想去里面的抽水马桶那儿。他终于解完了,提起裤子,拉起拉链,系上腰带,正要转身去洗手,猛地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站在他边上的煮酒正熟,就脸对着脸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就跟哈里波特的眼睛一样冰冷。

瑞其德登时浑身发冷,心中暗叫不好!跟父亲学过几天咏春的瑞其德手脚还是很麻利的。咏春的短桥短小精悍,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最能发挥。瑞其德腰身一动,猛地发力,左掌狠狠地朝煮酒正熟的心口拍了过去,同时左脚往上一步朝煮酒正熟的胯间撞了过去。突然,他背上一阵巨痛,像是被铁块狠狠地敲了一下,登时两眼发黑,气都喘不过来。

***

阿神进了厕所后,把门反锁起来,绕到瑞其德的背后,摸出自己的那把羊角锤,就等着煮酒正熟摊牌了。当他看见瑞其德的腰身刚一动,手里的羊角锤就狠狠地捅了出去。

煮酒正熟看着慢慢瘫倒在地上的瑞其德,狞笑着摸出羊角锤,摸了摸锤头,举起锤子朝着瑞其德的脊背砸了下去。锤头砸在瑞其德的后背上,发出“噗”地一声闷响,煮酒正熟似乎听到了肋骨的折断声。他的锤子刚离开瑞其德的身体,阿神的锤子紧跟着砸了下去,方方正正地砸在瑞其德的脊梁骨上…

***

边寒剑和老政委是坐中领馆的车回到船上的。配合有关部门的同志在海外执行特殊任务,这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可是这次比较特殊,中领馆的副领事支持李梅带着两个年轻人也随他们登船,而任务的内容却很奇怪,防止有人利用“练武场”号偷渡去中国!这年头还有人偷渡去中国?不会吧!但是按照纪律,不该问的就别问,执行命令就是了。

他刚回到船上,手机响了起来。这是阿神送给他的手机,为的就是一旦他的船来了温哥华,方便两个人联络。他没想到船刚到,阿神就追了过来。

“喂!边寒剑撒?” 就是这小子!

“我是啊!你小子真会抓人,我刚到你电话就来了!还好吧?老婆孩子都还好吧?”

“都不错撒!晚上出来吃饭吧?”

“好,没问题!你来接我,我在四号码头等你。” 边寒剑刚刚收线,突然发现支持李梅的眼光冷冷地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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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第十四部分)

第十四部分

杨不过看完左手里的验尸报告,再看看右手里的照片,再也忍不住恶心,勉强说了句:“Excuse me…”,扔下Daniel, Loser和Scorpioking, 冲出办公室往洗手间跑去。他把头埋在盥洗盆里,大口大口地把还没全部消化的午饭吐了个干净。

My God!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This is grouse! This is f*ckin grouse! ” 他一面洗着脸,一面喃喃自语道。照片上瑞其德的上身如同pizza的topping一样五颜六色,可就是见不到一滴血,整个上身几乎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据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整条尸体装进body bag。脸部的表情如同那些窒息而死的人,舌头伸在外面,眼睛鼓凸着,看上去象是要掉下来一样,不同的是眼睛耳朵鼻子和嘴里都是血。他的头部从正面看不到一点外伤,但是从一张背部的特写照片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塌陷下去的后脑勺。他见过许多黑帮处决式的谋杀,比如Hell’s Angels在Montreal干的那几桩案子,可是哪一件都没法跟这个比。If anyone’s gonna say again that Chinese are not creative, I’ll show them these pictures. Jesus! 就在瑞其德的尸体被发现后的两个小时里,几乎所有的华人探员都拿了假期, the reasons are both emotional and psychological, obviously. But that’s understandable. Have I ever been scared outta me? Probably.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感到自己并不那么了解中国人。他打定了主意绝不再趟那趟浑水了。Enough is enough。

“P, are you okay?”Daniel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杨不过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I know it’s really tough…”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杨不过,他实在是给他制造了太多的麻烦。“Okay, let me tell you something. Loser and Scorpioking just told me they just talked to their bosses to let them understand that this operation has to be ceased due to current situation. Both of them are gonna take some days off to stay here for couple of days. They need a break too. They asked me to say sorry to you.”

杨不过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Daniel,像是对着他又像是跟自己说道:“Buddy, you know what? I just realized that these Chinese aren’t the ones who spent their whole lives in Chinatown and we used to know well.”

***

宁子瞪着阿神,然后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能回家了!我终于能回去了!” 他又转过头去看着铁手,“铁手啊,十年啦,十年啊!呜…”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坐到地上放声痛哭起来。阿神别过脸去,抹了下眼睛。宁子突然止住了哭,问阿神:“大哥,你有没有酒?我想喝一口,我太高兴了!”

阿神道:“酒是有,不过现在不能喝啊!你半夜十二点就要上船了,喝酒误事啊!留着肚子去船上喝吧。现在还有三个钟头,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铁手转身又问阿神:“你肯定这事儿牢靠吗?这可千万要稳当些,实在是非同小可。”

“铁手,这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阿神肯定地说,“那条船预订明早六点半起锚,估计到傍晚就在公海上了。兔子回去之后,安全肯定不成问题,我爸以前在那个系统里还是有不少老战友的,按他这个情况肯定不会有事。”

铁手又问道:“可万一海关突然临检怎么办?”

“哈,你这就不知道了!你知道这船得有多大吗?别说藏个兔子了,就是一个班的人都不成问题。” 阿神眉开眼笑道。

“不是,我总觉得要想得周全一些。兔子带的可是人命关天的东西。反正是半夜,我一定得亲自去把兔子送上船。“铁手总是觉得这事太容易了些,特别是阿神的朋友还是船长。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是个普通的水手,这样也许会更隐蔽一些。

***

Scorpioking一口气把一jug的啤酒喝掉一半。这是家位于Downtown west end 的酒吧,就在他们住的酒店下面,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机会下来这儿坐坐。他的对面坐着happy_lamp和白堆子,这是仅剩下的两个手下了。他的边上坐着Loser。他盯着眼前这两个手下,一面在心里默念着在加油站被炸死的另外那四个的名字。他说得出几乎每个手下的籍贯,年龄,家里有些什么人,家庭背景,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的名字,甚至他们中学的平均成绩。这些人对他来说不单单是他的兵,他对他们就如同对自己的儿子一般。他转过头醉熏熏地冲着Loser笑道:“Still remember zt? He’s from Detroit. His dad works in an auto factory. He told me he wanna be a soldier after his dad bought him a shotgun as a birthday gift when he was twelve. He was incredible…hehe…he was crazy! He feared nothing! One day we were hanging out in a bar in Saigon, Hong Kong when we were on a mission to Japan…白堆子 was there too…he was really drunk and started pickin on a hot Chinese chick. So I said ‘zt, you’re like a f*ckin sh*it! Stop screwing around, we’ve got some serious stuffs to do!’ You know what he said? ‘F*ckin sh*t yourself, sir!’ Hahaha…can’t you believe that? He was crazy! He was crazy…” Scorpioking说着说着,不由得泣不成声。

***

边寒剑坐在船长室的沙发上,跟老政委还有另外几个干部一块儿欣赏着从唐人街买来的香港VCD片。他什么都没看进去,他的脑子里一直转悠着阿神跟他提的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阿神托他带的人,就是那个支持付领事在他船上等着的那个人。当阿神跟他提出来的时候,作为铁哥们儿,他想都没有想过就答应了下来。可是等他回到船上,一看见那个张副领事,他就开始后悔了。

是的,在他的心目中,阿神仍然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是他的好兄弟。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是个党员,还有个温馨的小家庭,他不能不考虑这个后果。而作为一个党员,他也有职责将重要的情况汇报上去,更何况这是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的。他开始坐立不安,最后站起身来,走出了船长室。

他敲开了支持副领事的房门:“支持啊,我有件重要的事想找你谈谈。”

“唉呀,进来坐着聊!” 微笑着的支持副领事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

***

阿神的Blazer顺着Main街穿过唐人街,越过Hastings,然后开上Main街尽头的一座立交桥。下了立交桥,就是温哥华港的散装码头了。两条铁路沿着港口的海岸线伸向远方,港口一片静寂,空旷,漆黑一片。

阿神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西西”号靠泊的四号dock,车拐了进去。前面终于有了一些灯光,那是从船上照下来的。已经能看见船边的舷梯了。他把车停到靠近舷梯的黑影里头,回身招呼坐在后座的宁子和铁手:“咱们到了!”

他抬头朝船舷上望过去,看见一个手电筒的灯光闪了三下。那是边寒剑!他回头道:“行了,咱们走!动作要快,别慌!” 三人下了车,阿神领头,宁子紧跟在他后边,铁手手里提着手枪,观察着四周围,负责断后。三人终于上了船。

边寒剑已经等在那儿了。他看见阿神带了两个人上船,吃了一惊。他问阿神道:“不是说就一个人么?”

“是一个人啊。这是我的朋友铁手,要走的是这个宁子。铁手是来送他的。” 阿神给边寒剑介绍道。

“是这样!咱们快走吧,跟我来!” 边寒剑带着三人朝他的船长室走去。船长室已经空无一人。边寒剑对阿神道:“他就呆在我屋里,你放心,没有我同意,谁都不敢进来。如果海关临检,虽然可能性不大,我是说如果的话,下面轮机房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在这儿藏个把人还不容易!”

阿神笑道:“嘿嘿,有你照顾着,我们就放心了。兔子,你就在这儿待着吧,这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他转身就要招呼铁手下船。铁手先开口道:“边船长,我跟宁子好多年没见面了,他这一回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能不能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再跟他聊聊?”

边寒剑笑道:“那没问题啊!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去搞点酒来。”

“这儿码头工人什么时候开工?”

“装卸的时候是二十四小时开工,现在已经装完了,明天也就是早上四点来钟的样子来这儿开工。”

“那好,我们三点半之前一定离开。”

铁手肯定地说。他转过身看着宁子道:“兔子,这一去可是前途莫测啊!你…”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铁手的心里一直不踏实。他信得过阿神,相信他的好朋友也一定是个信得过的人,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

边寒剑捧着一大箱啤酒走了进来,“来来,你们尽管喝!我明天一早就得干活,不陪你们了!”

说完放下啤酒,转身走了出去。宁子兴奋地拿起一罐青岛啤酒,对铁手道:“看,我好久没喝过这个了。以前大学新食堂那儿不是一直有得卖青岛黑啤的嘛,你还记不记得?”

铁手“嘶啦” 打开一罐递给阿神:“其实啊,温哥华的酒房里也有得卖,可我老喝着觉得味道不对,是不是因为是出口的关系啊?这可是国内原装的呀!你试试!” 他不知道怎么跟兔子说再见,保重之类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他只希望兔子能早些离开这里,平安到达中国。喝了再说吧!

***

宁子的脑袋涨得有些疼,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边寒剑桌上的电子钟,早上九点。房间里空无一人,只能隐约感觉到船的主轮机的振动,很明显船已经离开了温哥华港。他不知道铁手和阿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自己喝了许多,许多。他突然开始想念铁手和阿神了,也开始留恋起生活了十年的北美。就这样离开了么?他的心突然间空荡荡地。

他感觉有些口渴,走到外面的客厅里找水喝。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他以为是边寒剑来了,一阵高兴,总算可以问问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不是他预料中的边寒剑,而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后站着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

“你是宁子吧?” 老者轻松地走了进来,仿佛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一样,一面随意地问道。

宁子浑身震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里面边寒剑的床边,自己的包没了!他再在身上摸了一下,光盘也不在了!他颤抖着问道:“你们拿了我的东西?”

“呵呵,你本来不就是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我们的吗?只不过比你自己的时间表早了一会儿。真的是要感谢你啊,你应当知道你带来的东西有多重要!” 老者自己在桌上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条喝了一口。

“你们仍然不知道如何尊重个人!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我的祖国和民族,不是为你们这些人。你现在拿走这些资料,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要等到回国才有用。” 宁子气愤地说道。

“你明白什么叫夜长梦多么?我告诉你,这是艘中国自己的远洋轮,我们在这里有能力把这些资料安全可靠地发送回国内,而且我们已经这样做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了。我再次感谢你的帮助。“老者呷了口啤酒接着道。“但是,我们无法满足你去中国的要求,因为你早已不是中国公民了。让你去中国,会酿成一场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外交事件。”

“为什么!” 宁子吼了起来,“我是个纯正的中国人啊,你以为我愿意放弃我的国籍么?让我回去!我还可以在学术上为国家做一些事情啊!” 他几乎在哀求了。

“你跟十年前比,仍然还是那么天真,宁子。告诉你吧,你既不是钱学森,也不是邓稼先,中国现在有许许多多象你这样的人才,精通业务,政治上也很可靠。”

老者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子一眼。“更重要的是,中国在目前这样的国际环境和大气候下,不可能为了你而破坏我们的长期战略。如果你真的还深爱着你的祖国,就应该勇于作出牺牲,不要再计较个人的得失了。”

他说完,朝身后的那个年轻人看了一眼,吩咐道:“小温,执行吧!”

宁子听了犹如五雷轰顶。“你,你想干什么?!”

温相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宁子一动不动。支持副领事在背后恼怒地喝了一声:“小温,你还等什么!”他看看温相仍然不动,勃然变色。“你敢违反纪律!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大江!” 他转头示意大江东去动手。

大江东去飞快地拔出手枪,不过不是对准了宁子,而是对着支持副领事。“对不起了,支持!给他一条生路吧!”温相道。他对宁子又说道:“你还有一线机会,现在我们还在加拿大水域。我安排了一条救生船给你,海岸警卫队会来救你的。以后如何,你自己好自为之了!”

“对不起,我不会离开的!这样的话,我宁愿死在这里!” 宁子坚决地说道。

“宁子,你就走吧!你难道愿意死得这样毫无意义么?走吧!” 温相的脸部微微地颤抖着。他看到宁子丝毫不为所动,一挥手掌,砍在宁子的脖子上,将他击昏,然后抱起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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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说篡改】西西河之海外惊险版 (第十五部分)

第十五部分

宁子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仰面躺在一艘毫无动力的小船上,面对的是被厚厚的云层掩盖着的天空。海上的浪非常的大,船颠簸得很厉害。他想爬起身来,却发现肩膀痛得厉害,根本就动弹不了,便索性又躺了下来。刚才在“西西”号上发生的那一幕又回到他的脑海里,便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手扶着船帮爬了起来。

周围看不到一艘船,只有附近的天上偶尔飞过几只海鸥。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腕,才想起根本就没戴手表。不知道“西西”号抛下他后走了有多久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桔红色的救生衣,自己原来那个被他们拿走的背包就被扔在自己的脚跟那儿,船舱里还留了把船桨给他。他赶忙爬过去把背包拉过来。打开一看,那些资料肯定是没了,不过被老张他们拿走的那支原来阿神送给他别在身上的手枪倒被放回了包里。包里还有一个指南针,一把望远镜,还有几个罐头和矿泉水。另外还有一张纸,上面用钢笔写着:

“现实和理想没有必然的联系。努力地活着吧,活着才是最现实的理想。看着指南针,把船对着东方一直划,你就会看见陆地,不要放弃。

你的枪还给你。如果遇上海岸警卫队,扔掉武器,不要抵抗,以中国公民的身分就地申请政治避难。 你的同胞。”

宁子懊恼地用力拍打了一下船帮,“无耻!”,他恨恨地骂道。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温哥华在哪个方向。他也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划过船,唯一的一次是在杭州读书的时候跟铁手他们一起去长风公园玩过。这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他宁愿刚才在“西西”上被一枪打死。他拿出那个指南针,才发现船头是对着东南方。他把船桨插到水里,用力地划着,却发现船只是在转着圈,根本就不按他想好的方向走。

渐渐地,恐惧和孤独战胜了愤怒。求生的欲望变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强,使得宁子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再次把船桨插到水里,不断地变换船桨入水的位置,每划一下,就观察船运动的方向,终于发现原来刚才船桨太靠近船身,入水也太深了。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划桨的姿势,船终于按照他的意愿向前运动了。他顿时精神大振,再次拿出指南针,把船头对准了东方开始奋力地划动起来。

***

“八卦灌水” 号已经在这个海域搜寻了将近一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

早上十点半的时候,加拿大海岸警卫队接到一艘中国籍货轮的报告,说是在 Georgia 海峡距离主航道三公里的地方发现一艘救生艇,上面有人。具体方位是在Comox附近海域。由于中国货轮对附近海域不熟悉,因此无法展开救援行动。海岸警卫队正好在Comox有一个基地,接到报告后火速出动,同时派出巡逻艇“八卦灌水” 号和“青史微言” 号直升机对该海域进行搜寻,同时通过无线电通知附近的渔船注意观察,发现情况立即向coast guard 报告。

艇长参将放下望远镜纳闷道,Where is that life boat? Hit the bottom already? It’s true that the water condition isn’t very friendly today, but still it’s not bad enough to throw the boat over…他凝视着海面,脑子突然一亮。The current! 南北走向的Georgia海峡非常狭长,这里的海流也是由南向北的。如果救生艇上的人把船驶向东面的话,小船会沿东南方向移动。看来得向那个方向搜索!

“Let’s head southeast! ”

“Aye aye, sir!”

***

宁子也不知道自己划了多久,肩膀的疼痛愈加难忍,肚子也饿了起来。他抬起头,似乎看见前方有几点黑影。他从包里拿出望远镜一看,是几个小岛!他不由地兴奋起来,马上放下船桨,从包里拿出温相留给他的罐头,看了看,还是“木瓜”牌的午餐肉呢。他打开罐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只要有体力,就能最终回到温哥华,到了那儿,再找到铁手就好办了!他想起那张纸条,又拿出来看了一下,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感激。是啊,先想法活着。

他扔下空了的午餐肉罐头,又拿起桨准备继续向东前进。突然,他觉得从西北方向传来细微的嗡嗡声。他一惊,放下桨,回过身去举起望远镜向元处眺望起来。似乎有一个小黑点向他这个方向移动着,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黑点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架直升飞机。宁子顿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这架直升机是否冲着他来的。但是不论是与不是,自己的行踪一旦暴露了的话,可以肯定会被加拿大当局拘捕。他马上检查了一遍身上所有的东西,确认自己原来那本美国护照不在身上。他想,即使被海岸警卫队堵住了的话,他们也不可能马上确认自己的身分,不如像阿神那样直接申请难民,还会有机会脱身的。

他不知道的是,由于在98年和99年初大批中国偷渡者在海上被加拿大当局查获,当局对来自海上的偷渡者开始实施严厉的监管措施,在身分甄别完成之前只能在监狱里待着。

那架直升机显然发现了他,调整好方向直向他飞了过来,然后在近距离内围着救生艇盘旋起来,螺旋桨吹出的气流把救生艇附近的海水几乎搅了起来。宁子在大风中都可以看得见直升机的机身上CoastGuard的字样还有加拿大特有的枫叶标志,还看得见后舱那儿那个端着望远镜观察他的警卫队员。原本胸有成竹的宁子被这阵势搞得慌乱起来,难道他们认出我了吗?他本能地抓起船桨又开始划了起来。

这时直升机机头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We’re Canadian Coast Guard. Our rescue boat will be here in ten minutes. Please stay still. You’ll be all right.” 慌乱的宁子划得更快了。

***

参将接到直升机的报告,不由得精神一振。“Okay folks, the chopper had a visual contact with the boat! We’re on the right track!” 他又呼叫直升机:“How is the condition of the survivor?”

“Looks pretty good! But he looks kinda funny. I don’t think he’s a sailor, a fisherman, or even one of those Chinese boat people. He’s really weird…wait a minute…he’s trying to get rid of us.”

“Can you take a closer look?”

“Aye aye, sir!”

***

直升机突然降低了高度,靠得更加的近,巨大的气流搅得宁子几乎喘不过气来,无法动弹。“Please stay here, our rescue boat is coming. Repeat, stay still and stop any movement!” 直升机的高音喇叭又响了起来,语气明显地严厉起来。

完了!宁子知道不妙。他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似乎看不到有什么船在附近的海域。这时,他看见那个在后舱监视他的那个警卫队员手里的望远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支M-16步枪,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宁子想起了包里的手枪,突然决定改变自己原来的计划。不能束手就擒!他猛地扑向背包,抓起背包,一个翻滚跳入船另一边的海水里。直升机上的人吃了一惊,后舱的警卫队员赶忙举起枪,向海里张望着。

宁子在救生艇身的掩护下,从包里拿出手枪,扔掉背包,然后按照阿神的教的那样,打开保险把子弹顶上了膛。他深吸了一口气,左手一把抓住船帮,右手架在左手碗上,瞄准那个持枪的警卫队员扣动板机。

“砰砰砰!” 宁子紧张得紧扣住板机不放,九毫米自动手枪一下子射出好几发子弹。他也不知道自己射中目标没有。

对方也还击了。一串子弹打在玻璃钢船身上和海水里,把宁子吓得闭上眼睛,左手一松又缩到船身后面。然后一探头,又开了几枪。

***

参将 的耳机里突然传来呼叫:“We’re under fire! He’s armed, we’re under fire!” 参将大吃一惊。他知道救援直升机的武装火力很弱,如果对方有武器的话,直升机的目标太大,很难保护自己。

“We have visual contact, skipper!” 一名队员报告。

“Okay, we will be there in two minutes! You can get out there now!” 参将 对着话筒命令道。他拉了一下警报,然后对着扬声器喊道:“Alert! Combat alert!”顿时船上一片忙乱。前甲板的20毫米机枪的帆布枪衣被卸了下来, 机枪手马上就位,进入战斗状态。

***

宁子看着直升机拉高,然后一掉头飞走了。他心里一阵高兴,用力扒住船帮,又爬上了救生艇。正当他拿起船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枪响,船边溅起一串一米高的水花。他转头一看,只见一艘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艇正高速向他冲来,船头的机枪清晰可见。

刚刚的射击明显是警告。机枪又冒出一串火花,这回明显近多了,还有一颗子弹击中救生艇的头部,就听见“当”地一下,宁子的耳朵登时嗡嗡直响,船身被推得打起转来。宁子赶忙趴倒在船舱里。过了一小会儿,巡逻艇的马达声清晰起来。艇上的高音喇叭开始对他喊话:“We’re Canadian Coast Guard! Drop you weapon and raise your hands! Repeat, you’re under arrest! Drop your weapon and surrender yourself! We don’t want anybody to be hurt!”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宁子绝望了。他在船舱里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望着天空。他笑了起来,他*妈*的!他骂了一句。就这样完了么?老子可不想坐鬼子的牢!他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在扣动板机的一刹那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岳麓山下,湘江之滨;还有西湖边的桃红柳绿,深秋飘香的桂子,雪个青春明亮的笑容,还有铁手的笑脸;还看见了火车上挑着担子挤在自己身边,身穿蓝色土布中山装,脸上刻满皱纹,抽着无嘴烟的老乡,咧着嘴对他笑道:“放假回家啦,细伢仔?”…

***

Loser和Scorpioking站在和平门拱底下,看着加拿大这一边通向美国的长长的车队,好像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样。许久,Loser转头对Scorpioking说道:“Hey, man, you know what? I think you were right, RACE DOES MATTER SOME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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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1月20号,中国发射了“神州一号” 无人宇宙飞船,并在随后发射的二号和三号船上向世界展示了小动量变轨技术。

2001年4月1日,中美发生军机擦撞事件,中国飞行员王伟牺牲,美国EP-3侦察机被迫降在海南岛陵水机场。

2001年9月11日,美国本土有史以来第一次遭受大规模恐怖袭击。纽约世贸大厦双楼被毁,五角大楼被袭击,死伤数千人。美国随即展开对阿富汗战争,号称反恐战争。中国加强对原被美国支持的“东土” 恐怖组织的打击,并迫使美国和联合国将其列入恐怖组织黑名单。

***

2002年北美西岸时间6月3日下午3:30分,北京时间6月4日早上6:30分,加拿大BC省Burnaby市医院。铁手握着剪刀,双手颤抖着,他抬头再次问Doctor 乔治华盛顿道:“Are you sure this is the right one?”

“Yes! Just cut it!” Doctor 乔治华盛顿看着铁手的眼睛坚定地答道。铁手咬紧牙关,用力一剪。

” 哇―――!”

“Oh, she’s got good lungs!”Doctor 乔治华盛顿微笑着抱起婴儿走到电子秤前放下,“Good! Huge baby, eight and a half pounds!” 他把婴儿放入擎箭天使的怀中,“You’ve done an incredible job! Congratulations, guys!”

他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望着铁手问道:“Have you picked a name yet?”

铁手抬起脸,看着擎箭天使笑了笑,对乔治华盛顿道:“Yes. Her name is 红袖添乱. I just wanna her to be happy all her life! Life is so beautiful.”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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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也是,老康厉害!
家园 哈哈哈哈哈哈,THIS IS THE FUNNIEST JOKE ABOUT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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