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客熙熙

主题:【整理】负心多是读书人---郑州李爷 -- 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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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从来就不是理解的问题

          文革是思想和灵魂的革命,慢说普罗大众,即使高级知识分子和党内干部,又能有几个真正理解。好在不管理不理解,至少这个伟大的实践已经在民族灵魂和文化深处生根发芽,而且必将推动中国再次复兴。

          从来就不是理解的问题,这些所谓的文人本来就是统治阶级的一部分或其附庸。

          与普罗大众利益的原本对立,他们有时表现出来的那点假惺惺的悲天悯人的普世情怀毫无价值。且毫无妨碍在其与之利益相关的时候对人民捅刀子。

          对此,现在这个时代同样适用。向松祚就是个例子。

          所以,毛主席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背后都是血淋淋的利益搏杀,哪有一丝毫的温情脉脉。

          所以从来就不是理解的问题

        • 家园 一个号称洞穿历史的人,对历史发展的趋势竟然这般理解

          ,那我们说他是懂历史呢,还是不懂历史呢?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无他,一个迂腐透顶的封建文人而已。有骨气,他别去中大教书啊!看似誓不食周粟,实则一枚软骨头!

        • 家园 陈寅恪研究的那些成果。。。。。究竟有些啥呢?

          我就没听说过什么他的研究结果,网上流传的就是华佗否中国人之类的。。。。。

          • 家园 有用,鸦片战争能抵御洋人枪炮

            日寇入侵能抵御三八大盖,大大的有用。

          • 家园 陈寅恪的学术水平毋庸置疑

            近代史学四大家,陈寅恪,陈垣,钱穆,吕思勉,这几个人的水平都是极高的。陈寅恪侧身其中也堪称出类拔萃,仇鹿鸣写过一个针对陈寅恪中古史研究的评论,大意就是陈为之后的中古史研究奠定了一个框架,你可以批评这个框架有问题,指摘其观点和论据,但是你无法绕过这个框架。陈在分析北周隋唐政治史中使用的集团分析法之后也多有人模仿,比如吴晗在明史研究中提出了淮西功臣集团与浙东集团的对立,陈苏镇在研究东汉外戚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河北郭后集团和南阳阴后集团的说法。

            陈在解放后的遭遇问题,我觉得还是与他世家出身,有一种贵公子和旧时代文人墨客的气质或者说毛病脱不了干系,比较而言陈垣和吕思勉都比他通达。

            P.S. 我不喜欢读《柳如是别传》,但是《隋唐政治史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和《元白诗笺证稿》真是百读不厌。

            通宝推:桥上,
            • 家园 臧否一下。

              首先说明一下,这四位都是学者,因此我的臧否,是根据学者的标准来的,不是根据一般人的标准来的。

              然后我要指出一个问题,这个所谓的“近代史学四大家”,据我所知不是一定范围内的公论,而是史学家严耕望自己的言论。甚至他的原话也不是评级式的“四大家”,而是主观式的他所佩服推重的四位前辈。当然了,这种“四大家”式的总结,与“西湖十景”一样有很好的传播效果,因此现在流传甚广。

              接下来问题来了:这四个人里面,钱穆是严耕望的老师,而吕思勉是钱穆的老师,这就有些私相授受之嫌了。

              事实也是如此,钱穆自己的著作里提及当时史学界情况时讲:当时史学界,有传统派,有革新派,有科学派。这革新派,说的是以郭沫若老为领军的唯物史观派,科学派是以胡适为祖宗,以傅斯年为领军的考证派。

              而传统派呢,实则并不成为一派,盖因传统史学源远流长,至清朝时已经积累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民国时的传统历史学者在方法和范式上没有突破,很难做出有分量的成果了。

              甚至严耕望自己也承认:“抗战之前,中国史学界以史语所为代表之新考证学派声势最盛,无疑为史学主流。唯物论一派亦有相当吸引力”。然而极妙的是,严耕望提出这四个人里,却巧妙地避开了这当时的两大派别。严耕望这样做,当然很明显地有他的理由,不难理解;但是把他的人选不加辨别地当成“四大家”去看待乃至推广,就未免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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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说这“四大家”一说究竟是怎么来的,接下来说说我对这四位的看法。

              严耕望提及这四位时的标准是:“论方面广阔,述作宏富,且能深入为文者”。我怀有恶意地推测,“方面广阔,述作宏富”这两条是为他的老师及老师的老师量身定做的。

              吕思勉以读书勤力称,号称廿四史读过三遍。著述亦极丰,单单通史和断代史就写了好几部。然而其著作常有“抄书”之讥,多罗列史料而少结论。我看来呢,很可能这是藏拙,我读吕思勉的书,主要的感受就是一个“笨”字。

              这评论很不客气,但这是我能想到最言简意赅的评论了。陈寅恪有言:“令读者佩服作者之博学精心”,这在他看来在著书成就中只能算得三流。可吕思勉的书都极少令我“佩服作者之博学精心”,博学或许有之,但博而不深;至于精心嘛……

              吕思勉最出名的言论,可能是岳飞军阀论。提出这个论调的现实背景有点复杂,这里就不细说了。但作为一个历史学者,能说出岳飞是军阀的结论,此人的学术水平和学术道德必然至少其中之一是不及格的。用网络术语讲,就是非蠢既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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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穆嘛,也写过通史,比如很出名的《国史大纲》和《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但讽刺的是,我觉得钱穆在传统历史上建树极少,或者说,钱穆在除了思想史之外的历史领域都建树极少。

              对于钱穆,我没有太多可说,原因正如前面所说,他在历史方面并没有太多建树。与其说他是史学家,不如说他是道学家。由于其道学家本色,他的很多作品里都充满了意识形态先行的说教意味。他倒不笨,但他的见解也没高明到需要让读者如对大宾一般接受他的灌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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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严耕望没有师承关系的两位里,先说陈寅恪。

              陈寅恪出现在这里其实挺怪。因为其他三位的治学路子与严耕望相对接近,而陈寅恪和他区别相对就大一些。他治学恐怕谈不上“方面广阔,著述宏富”。这让我猜呢,大概严耕望说佩服的史学前辈,一多半都是自己师长未免有碍观瞻,既然师长有两位,只好也得拉两位垫背的。又要避开考证派和唯物派,除去南北二陈大概也不做第三人想了。

              陈寅恪说著书三层次,一为令读者受益,二为令此学本身有发现,三为令读者佩服作者之博学精心。他自我评价是在二三之间。我认为评价很准,且略有自谦,我觉得他也多少算得上一。

              陈寅恪的书,读来确实令人佩服其博学精心,有一种快感。看他对史料的掌握与运用,可以说是在欣赏艺术。要说缺点呢,有时囿于范式,犯一些以论说为必然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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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陈垣,是这四位中我评价最高的一位。

              南北二陈的北陈是陈垣,南陈是陈寅恪,但按籍贯出身其实陈垣更南。有个说法,民国史学南方偏于传统,北方偏于革新,陈垣大概算得上两方之长兼而有之。陈垣可能是这四人中最不为大众所熟悉的一位,这与其著述领域相对较专业且缺乏争议性当有关系。

              顺带一说,以西河的政治正确而论,陈垣大概是形象最正面的一位。除了他立场本身即较为端正之外,也有思想通达的因素,当不是我妄测前贤。

              而吕思勉嘛……他那个岳飞军阀论,其实是想掺合时局,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如此昧于现实形势,我实在看不出他有多么通达。同时如此昧于现实形势,我也很难相信他对历史大局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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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带问一声啊,一段时间没上西河,发现页面又改了,我发言还需要认可。我又恶了哪位大佬了?

              通宝推:笑不拾,发了胖的罗密欧,一直在看,繁华事散,桥上,
                • 家园 抱歉。

                  回复不及时。

                  另外再啰嗦一下,老师这个神圣的称呼我真的不敢接受,我不是教育工作者。反复说这个不是多么矫情,只是免去我可能会误人子弟的恐惧,大家交流起来会更顺畅些。

                  然后回答您的问题,再次抱歉,我没有自己拿得准的推荐。

                  我的观点呢,如果希望孩子具有历史方面的常识,那么学校所提供的教育已经足够(假设国内历史课纲没有巨大更改)。

                  而有更高一些的要求的话,我认为首先需要一个契机来建立孩子的兴趣(无论是历史还是其他方面)。这个契机当然可以是书籍,也可以是相关题材的影视、游戏等媒体形式(当然任何形式的副作用都需要斟酌)。

                  关于这个入门书籍,我的选择其实挺老派的——中国史是三国演义,西方史是罗马十二帝王传。三国演义是我们中国人所熟知的,而罗马十二帝王传是一本世说新语式的著作——很可能有更好的选择,只不过我对国内目前出版物不甚了然。

                  顺带一提,我小时候读过一套丛书,只记得丛书名为青年文库。刚刚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居然有很多相关信息,其出版时间段是改革开放初期。或者是记忆的美化,我对当时很多书籍的印象都很好。

                  兴趣建立起来之后,就是孩子自己的事了,他自然而然地会去寻找材料来满足自己的兴趣。如果说家长应当起到什么引导作用的话,我的个人见解是让他打好基础。具体到历史方面来说,就是先多看一些记叙性文字,而不是议论性的。从传播学来说,鲜明的观点更能吸引人,但过早接触观点(尤其是那些相对成熟的观点),无论是信服还是反对,都很可能被观点背后的体系所囿。知识错误甚至缺陷问题不大,但影响到逻辑能力,就不喜闻乐见了。

                  至于更进一步的发展,我想既然已经到了可以通过所掌握的知识和自己的思想去探索求知的阶段,就可以称为学者,即使还是孩子。而学者应该怎么做,就不是我这种非专业人士所能指手画脚的了。

                  通宝推:脑袋,桥上,
              • 家园 学术圈嘛,也是圈子

                混圈子就有恩怨。

                胡适,何尝不想收编钱穆,钱穆不给面子嘛。后边才有聘书风波,史研所恩怨,院士之恨。不过这些瓜,到底和钱穆弟子们说的师长形象不搭,提的自然少了。

                钱穆的人设是自学成才,一空依傍,和吕思勉师徒之说,就是个情面上的话,毕竟求学过程,就认识这么一个名人。后来钱穆自学的通史是夏曾佑的书,成名作《向歆年谱》刨的就是今文学派的根。钱穆的东西有体系,就是旧了点,西学根底差,考据还行,但自己最得意的文化思想这块就有点大而化之。和新儒家也是渐行渐远,主要是太保守了,连徐复观都看不下去。

                不过,学术圈到底看的是弟子有没有出息,钱穆的弟子真的是才华横溢,特别是余英时,学贯中西。政治观点嘛,见仁见智,但对师门是没话说的,一手托起钱穆,一手托起陈寅恪,还带来一个亦徒亦友的黄仁宇,钱门自然兴旺。

                相比较,郭沫若身后寂寥,为小人讥谤,说到底还是师徒圈子不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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