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扯蛋水浒—张飞和李逵打起来谁更厉害 -- 沙罗曼蛇

大家好，我叫李逵，了以李，科为逵，绰号黑旋风，小名铁牛。

首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听我的讲演。可能大家对我都比较熟悉，因为元末明初的施耐庵（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写了一本书叫《水浒传》，集中地整理创作了一些我以前的工作学习情况。这本书是长篇武侠小说的祖宗，影响很大，入选过“四大名著”、“四大奇书”等权威榜单。宋大哥、武二郎还有我李逵的名字，可以说男女老少，人人皆知。（听众甲：我看过《水浒传》，李逵的形象和魔兽差不多，跟你本人不太像啊，你今天西服革履，下巴刮得精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和印象里很不一样）其实，那些都是世俗人对我的误解，今天我很有诚意的，板斧也寄存在了前台，在座的都是文学小青年，有思想有文化有品位有逼格，能读懂我那颗慈眉善目的心，相信大家一定会理解我，支持我。

《水浒传》诞生以来，我作为其中的重要人物，一直是社会各界关注与评论的重点。早先，这些评价大多比较正面。比如明朝的李贽和尚在《水浒传回评》里说：“李大哥……不特勇猛过人，亦是纯孝格天地，至诚感鬼神。”明朝的一个无名氏在《水浒一百单八人优劣》里说：“李逵者，梁山上第一尊活佛也，为善为恶，彼俱无意。”还有明末清初的一个很有影响的文人金圣叹，他也是公认的最早最重要的《水浒传》批评家，在《读第五才子书法》中，按照九品中正制，把我定为上上人物，说我“真是一片天真烂漫到底”，“‘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正是他好批语”。　　到了20世纪，“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水浒传》因为鼓吹造反，正好契合了风起云涌的革命形势，因而身价倍增，被称为“农民起义的教科书”，“中国古典现实主义最伟大的杰作”。我由于出身在山东沂水县百丈村一个贫雇农家庭，根正苗红，又因为反抗地主阶级的压迫逃亡在江湖上，后来跟随宋大哥落草，喊了不少“便造反，怕怎地”，“杀去东京，夺了鸟位”，“招安，招安，招甚鸟安”之类的话，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农民革命英雄的杰出代表。被评价为“旧时代劳动人民中具有坚定革命性和强烈反抗精神的典型形象”，“坚定、彻底的革命精神，使他坚决反对招安”，“李逵有简单鲁莽、不懂策略等弱点，但比起他崇高的革命品质来，这些毕竟是次要的”。

不过，在一片肯定声中也有杂音。鲁迅在名文《流氓的变迁》里说：“李逵劫法场时，抡起板斧照一排头砍去，而所砍的是看客。”虽然点了我的名，不过他向来牙尖嘴利，天天和人对骂，而且这里实际要说的也不是我，所以没有引起大家太多关注。　　1980年代以后，思想上的枷锁打破了，政治归政治，学术归学术，砖家们吃得饱穿得暖，各种研究成果也就纷纷冒了出来，对我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全面深入的反思。尤其到了21世纪，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和平与发展才是世界的主流，当年为啥要造反，为啥要去砍人，简直不可理喻。网络写手和电视学者轮番上阵，以眼球经济为出发点，深入揭批我在《水浒传》中的劣行劣迹，舆论环境急转直下。网上充斥着“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人渣”等评语，基本把我定位为无脑杀人恶魔的形象。还有一些民主精英，由否定我进而否定梁山，否定从陈胜吴广到义和团的所有农民起义，甚至上升到了否定中国历史的高度，真让人始料不及。　　话题有点扯远了，还是说我自己的事吧。在《水浒传》里，我究竟杀了多少人？以前不读书，爱喝酒，砍完人就忘。多亏有个叫何心的，学问做得细，搞了一个《水浒传》编年，我便能按着这个一点点回忆起来。（需要补充的是，统计范围不包括两军阵前厮杀，时间截止到受招安之前）　　一、宋徽宗政和七年，公元1117年。五月中旬——我在江州正式出场，遇到宋大哥，戴宗说我因“打死了人，逃走出来”，共1人；七月十九——江州劫法场，砍翻行刑刽子手2人，胡乱砍杀执勤兵士和围观群众数目不详，暂按30人计，共32人；七月底——攻破无为军，与众人一齐杀了黄文炳一门内外大小四五十口，其中我杀的暂按10人计，黄文炳被活捉，替宋大哥将他割了，共11人。八月半左右——宋江玄女庙受天书，砍了捉拿宋大哥的郓城县都头赵能，赶杀土兵若干，暂按5人计，共6人；八月中旬——回乡探母，李鬼剪径，骗我银子还要害我性命，杀之，共1人；八月下旬——回山路上娘给老虎吃了，怒杀四虎，哦，不好意思，今天统计的是杀了多少人，所以这个不列入（四虎：太TM冤了，一家子送命，还不列入统计范围），因为杀虎暴露了身份被抓，后被朱家兄弟救下，杀李鬼老婆、曹太公、里正，搠死猎户若干和三十来个土兵，暂按40人计。共43人。　　二、宋徽宗重和元年，公元1118年。二月半——攻破祝家庄，祝龙逃走不及，被我砍了，祝彪被扈成擒住解来，也被我砍了，杀得兴起，把扈家庄扈太公一门老幼尽数杀了，暂按40人计，共42人；七月十五——为赚朱仝上山，杀小衙内。共1人；八月底——替柴进出头，打死殷天锡，共1人。　　三、宋徽宗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正月半——攻破大名府，民间被杀死者五千余人，按常理估算我杀的至少有50人；正月下旬——因酒钱纠纷，杀投奔梁山入伙的韩伯龙，共1人；四月下旬——梁山泊排座次。此后没有编年了，但还有几件事情。四柳村乔捉鬼——杀狄太公女儿和与她相好的后生，共2人；凌州高唐界牛头山——杀冒充宋江强抢民女的王江、董海以及五七个伴当，共8人；泰山争擂——杀擎天柱任原（这个是捡便宜，已经被燕青摔个半死），共1人。　　上述共计200人，年均50人，每周1人，这个数字比较保守（李白就吹牛说十步杀一人，金庸也吹什么一日不过三）。不过，我之所以这么让人印象深刻，是因为有几个特点十分突出，一是以杀人为娱乐，全无理由，二是下手狠毒，鸡犬不留，三是心安理得，毫无愧疚之意，尤其是杀小衙内，基本践踏了所有普世价值。

指责我残暴嗜杀，言之凿凿，铁证如山，我完全承认。不过我听说前几年有个叫杨佳的人，因为一点琐事，便装备了满身武器，突入六扇门，砍瓜切菜般伤了五七条性命。事发后，网上倒颇有不少人为他叫好，称之为当代义士，恨不得要他早生几百年，也上梁山坐把交椅，甚至在他被执行死刑后还在为他鸣冤不平，惋惜不已。为什么同样是杀害无辜，却会得到截然不同的评价呢？这值得大家去思考。　　好了，说了这么多，在《水浒传》里，我的确是杀人如麻，罪行累累，这是无可辩驳的，可是，今天我想要对大家说的是：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天生杀人狂。（下面进入广告时间）

水浒故事的历史记载，最可靠的是《东都事略·侯蒙传》这条：“宋江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官兵数万，无敢抗者，其才必过人，不如赦过招降，使讨方腊以自赎，或足以平东南之乱”。这段内容后来元人编《宋史》又照抄照搬了进去。而且这次起义时间很短，虽然一时声势浩大，但在朝廷的剿杀下很快就销声匿迹了，规模上远不能和方腊起义相比。至于宋江的下落，野史记载自相矛盾，不外是兵败被擒或投降，不知所终。

《水浒传》的主要情节，杂糅了宋江、方腊、钟相杨幺等起义以及北方抗金义军的事迹，绝大部分细节都是后人的添枝加叶。我李逵的大名首次出现在平面媒体上，是南宋龚开的《宋江三十六人赞》里，说的是“风有大小，不辨雌雄，山谷之中，遇尔则凶”，这四句话现在看来没头没脑，不解其意。宋末元初，出现了一部话本小说叫《大宋宣和遗事》，讲述北宋的衰亡，里面有几千字是关于水浒故事的，提到了我的名号，却没有具体事迹。元朝是戏剧的黄金时代，水浒戏遍地开花，现在知道回目的大约有二十几个，剧本保存下来的十个左右，而这里面能确定作者是元代的（也就是比小说《水浒传》早）大概不超过四五个。所有这些知道回目的水浒戏里面，谁是第一男主角呢？大家请看：《黑旋风双献功》，《黑旋风负荆》，《黑旋风斗鸡会》，《黑旋风穷风月》，《黑旋风乔教学》，《黑旋风借尸还魂》，《黑旋风仗义疏财》，《黑旋风敷演刘耍和》，《黑旋风大闹牡丹园》，《黑旋风诗酒丽春园》，尼玛光听名字就知道我的形象是多么英明神武，摇曳多姿，与《水浒传》中的简单粗暴有多么大的不同。

元杂剧水浒戏全文保存下来的最有名的有两部，一个是高文秀的《黑旋风双献功》，他是当时很有名的戏曲家，外号“小汉卿”，另一个是康进之的《黑旋风负荆》。在《负荆》里面第一折我李逵唱《醉中天》道：“俺这里雾锁着青山秀，烟罩定绿杨洲。(云)那桃树上一个黄莺儿，将那桃花瓣儿啖阿啖阿，啖的下来，落在水中，是好看也。我也曾听的谁说来？我试想咱。哦！想起来了也。俺学究哥哥道来，(唱)他道是轻薄桃花逐水流。”这里我又吟诗赋句，又玩赏山光水色，是一个风流雅致的人物。《负荆》的主要情节是我怒杀冒充宋江做坏事的强盗宋刚和鲁智恩，救出民女满堂娇。《双献功》里写我使巧计救出被奸夫淫妇陷害的郓城小吏孙荣，并为他报仇雪恨。这几折剧的内容都可以从《水浒传》中看出痕迹。顺便再提一下《黑旋风仗义疏财》第三折：“我写下四句诗，便有人知道，不敢来赶我。都巡倚势趲家私，卖免官粮娶艳姿。要问夜来端的事，梁山寨上唤山儿。”山儿是我在元杂剧里常见的一个小名，此处我剑胆琴心，题诗留名，简直是宋江文才和武松胆魄的完美结合。

不消说，《水浒传》出现之前的我无疑是一个善良、正直、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感动了梁山，感动了大宋，可恨施耐庵这厮，不尊重历史，罔顾事实，对我的光辉形象大肆涂抹，完全颠覆了群众对我的看法，索性我现在已经放下板斧，钻研学术，下面就简单分析一下我形象变化的原因。第一是为艺术。《水浒传》最成功的是人物形象塑造，吴学究智谋机变，鲁智深侠肝义胆，武二郎快意恩仇，王矮虎强梁好色，而且名著不是网小更不是韩剧，如果出现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溜光水滑不长疤的角色那就意味着艺术的失败，由十全九美变成简单粗暴，自然是受了点委屈，但咋说也是领衔主演，连白日鼠金毛犬啥的都有人抢着上呢。第二是要赎罪。佛祖、God这老几位一直教导我们说，银类有罪，尤其你们东土大唐，没有信仰，不懂敬畏，更是罪上加罪。有罪就得赎罪，拿啥赎罪？有钱拿钱，没钱拿命呗。我李逵乃是天杀星，正是上天派下来的赎罪使，杀人便是度人，难怪心情那么轻松呢。第三恐怕就是历史的真实反应了。《宋史·童贯传附方腊传》记载：“（方腊）凡得官吏，必断脔肢体，探其肺肠，或熬以膏油，丛镝乱射，备尽楚毒，以偿怨心。”这是造反的，官军也没客气，“遣童贯为宣抚制置使……生擒腊……杀贼七万”。还有南宋建炎四年，江西贵溪爆发王念经起义，南宋大将刘光世奉命率军剿灭，“凡洗两县，杀人几二十万”，连宋高宗都觉得杀戮太过而“颦蹙久之”。

说句题外话，当年北宋钟相杨幺起义，在洞庭湖闹了六年，朝廷屡次镇压失利，七易其帅，最后不得已从抗金前线调回了岳飞的军队，岳飞抚剿并用，招安了大部分将领，剩下杨幺顽抗被抓住杀掉，整个过程只用了八天。起义平定之后，牛皋提出来，应该略施杀戮，以示军威。但岳飞不同意，说这也是朝廷的赤子，为了躲避战乱到湖中去苟全性命，只诛首恶就够了，不能滥杀。最后当着全军连喊了两声“不得杀”，免去了一场浩劫。这种仁慈之心，在印象里只有伟大的阿拉伯骑士萨拉丁可与之比拟。岳武穆一代军神，真是令人从心底敬佩。

不管怎样，自此我跟定了宋大哥，杀人放火，替天行道，受招安，征方腊，直至最后的结局。后来就有很多人恨他，因为读者还是有很多喜欢我的，他们觉得，你宋江招安也就罢了，自己死也就罢了，非得把李逵也一起毒死。其实宋大哥没有做错。他死后我若不反，还是朝廷的眼中钉，皇帝昏庸，奸臣当道，早晚也会像卢员外一样被害了性命。我若反了，再去啸聚山林，那时兄弟们多已死散，我独木难支，很快就会被朝廷剿灭，到时只会死得更惨。又有人说，若是梁山不受招安，就势夺了大宋江山，宋江当了皇帝，到时你封王封侯，岂不快活？闻听此言不禁苦笑。怕是宋大哥得到天下之日，便是我李逵被诛之时。所谓“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来，以布衣之身夺取天下的如刘邦、朱元璋等人，无不大肆诛戮功臣，即使像李世民这样的一代英主，也借故处置了尉迟敬德。为人臣子不比绿林兄弟，低调内敛尚且如履薄冰，我李逵这般粗鲁直率，好酒使气，言语无当，如今宋大哥已坐了江山，用我不着，却是第一个要拿来开刀立威的。其实在梁山上我已经几次得罪了他，只不过彼时他是装着要杀我，此时却是真要杀我而已。

当日楚州城外，兄弟相别。宋大哥已知中了朝廷毒酒奸计，时日无多，却忠心不负朝廷，怕我又去造反，先暗暗与我服了慢药，叮嘱我日后来蓼儿洼魂魄相见。英雄末路，不胜凄凉，禁不住泪堕如雨——“罢，罢，罢！生时服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

这，大概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了吧。

我讲完了，谢谢大家。

小霸王

梁山上称“小”某某的，还有小李广花荣，小温侯吕方，小尉迟孙新。这几位“小”同志，虽然本事有高下之分，但武艺、气质、形象、事迹等方面还是与原版大致符合的，比如小李广神箭无敌，小温侯戟法出众，小尉迟鞭枪精熟。唯有小霸王周通，完全颠覆了这个自然规律。

列位看官都知道，楚霸王项羽这个人，有款有型有情又悲剧，完全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催泪大英雄的形象。在下听了几十年书，三国水浒杨家将，说岳兴唐明英烈，这个也是“万夫不当之勇”，那个也是“万夫不当之勇”，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这些位万夫不当之勇将，单拿出来个个腆胸叠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可是能耐得分跟谁比，把水分都去掉，他们那点真实功夫，和霸王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且不说霸王得意时拔山举鼎，跃马挥戈，天下无敌，就是他乌江末路，精疲力竭之时，只凭一人一剑，便格杀数百汉军，这份武勇，不但“万夫不当”，甚至称得上古往今来天下第一。

霸王真的好伟大，可是一讲到“小”霸王呢，我们的眼前立马浮现出一个打爹骂娘的形象，一个抢男霸女的形象，一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形象。这，都是拜周通同学所赐。

周通作为“好汉”的主要事迹，就是强娶民女，醉入销金帐，和另一位真好汉鲁大师玩了一把断背山。抢亲这一节，前面略有涉及。公允地说，作为黑道人士，周通对老丈人一家还算客气，起码下了聘礼，还搞了个明媒正娶的仪式，而不是把看中的小女子直接虏到山上做压寨夫人（从书中看，那些个猴急的家伙无一例外，都被砍了脑袋）。不过再咋说，强娶民女的行为也是反人权的，是违背了法律和先进文化发展方向的，是为黑社会正道人士所不齿的。

却说周通吃得半醉，摸黑进了销金帐。满怀着一个青涩男生对爱情的希望和憧憬，准备享受一下期待已久的温存。“探一支手入去摸时，却摸着鲁智深的肚皮，被鲁智深就势劈头巾角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骂一声‘直娘贼’！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从一连串动作看出，鲁智深是打架高手，虽然喝了酒，但出手相当有谱，他当用左手揪住周通，用右拳击打周通的左下颌骨部位，目的是造成眩晕而不是击毙，从历史战绩看，他曾三拳打死镇关西，击打部位分别是鼻子、眼眶和太阳穴，如果以这种拳力给周通的太阳穴或后脑勺来上一下，周通不死也得颅内大出血）周通倒不含糊，挨了这一下还能叫得出来：“甚么便打老公！”鲁智深马上对出下联：“教你认得老婆！”接着拳头脚尖齐上，打得一身伤损。“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析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鞭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大王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再看时，原来心慌，不曾解得缰绳，连忙扯断了，骑着马飞走。”小霸王同学这些个英雄事迹，跟喝多了就着小树撒尿，完事把裤腰带和小树系一块了那位有一拼。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了，周通回去找人来报复，没成想老大打虎将李忠和鲁智深是旧相识，双方言归于好。周通老婆没娶成，挨了顿胖揍，还得赔礼道歉请人吃饭。鲁智深嫌二人盘缠送得少，自己卷了几件金银酒器，不打招呼扬长而去，还在江湖上大肆宣扬李周二人抠门，对朋友不够意思。小霸王当到这个份上，也真够苦逼的了。那位看官问了：这外号是哪个不开眼的给起呀？且看施大爷书中所说：“身着团花宫锦袄，手持走水绿沉枪，面阔声雄须如戟，尽道周通赛霸王。”次奥！原来是模仿秀啊，欧耶！

敢问石宝是几流，却被李逵一斧砍断马脚，只能撒腿便跑

铁扇子宋清是宋江的嫡亲弟弟，但群众评价历来不高，寸功未立，排名偏高，庸碌无为，占据肥缺等等，虽然社会上有点小议论，索性宋清一直低调做人，默默奉献，倒也没引起什么波澜，最后还得以善终。而且近来也有研究者剑走偏锋，认为他是个餐饮业奇才，理由就是作为食堂管理员，他把山上百多个头领、数万名喽啰的吃喝安排得井井有条，还成功组织了诸如重阳菊花会、高太尉上山调研等大型派对，属于幕后英雄一类。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闲话少说，书归正题。“铁扇子”的绰号因何而来，书中并无交代。按常理推断，不是指惯用的兵器，就是形容某种特点。自古以来，扇子从形制上来分，有团扇和折扇两大系统。团扇系的使用者，一类是从班婕妤到林黛玉的各色美人，“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婉转哀怨，我见犹怜；一类是济公活佛、金角银角、牛魔王、汉钟离这些位，非胖即瘦，非丑即怪，没一个正经人模样的；还有一类就是各路军师，羽扇纶巾，心机深沉，智谋高远，比如诸葛孔明。使用折扇的人物，就相对世俗了些，不外乎贵胄名流才子衙内之类。在下遍观史书，团扇系的诸君，用扇子当装饰、当法宝、当道具的都有，用做兵器则闻所未闻。而折扇系里，倒着实有几个拿来当兵器用的。《神雕侠侣》里霍都王子是一个，精钢扇骨暗算了一大帮武林正道；还有戏说乾隆爷，一把纸扇打遍大江南北，敲开了雅芝婶婶的心扉；最后是一代神作《无极》中的无欢爵爷，形象玉树临风，双扇出神入化，馒头引发血案。

考据得口干舌燥，终于证明历史上确实有用扇子作兵器的，可是宋清有用过铁扇子么？书中说“铁扇子宋清，自和他父亲宋太公在村中务农，守些田园过活”，甚至没提过一句他会武艺的话。整部《水浒》里，宋清唯一一次和兵器沾边，就是宋江杀了阎婆惜后，畏罪潜逃，在宋清陪伴下去投奔柴大官人。“弟兄两个各跨了一口腰刀，都拿了一条朴刀，迳出离了宋家村”。腰刀朴刀都是江湖人士惯用的寻常兵器，居家旅行必备之物，人人都能抡上几下，如果宋清使用铁扇子这种极有特色的兵器而书中一句不提，绝对不符合常理，所以铁扇子不会是宋清使用的兵器。

再说形容人的特点，扇子的主要作用还是搧风纳凉，于是便有一些人不厚道，他们出于对领导的嫉妒与偏见，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领导提拔使用亲属，到处煽风点火，大肆宣扬什么铁扇子重而无用，拿着费劲，摇着伤力，累出一身汗，还没多少风，纯属废物点心，就是个摆设。对这些流言蜚语，宋江同志没有大动肝火，更没有打击报复，而是坚决响应朝廷节能减排号召，下令拆除了梁山聚义厅和各头领居所的空调，并为每人配备了一部电风扇，从此，谣言不攻自灭。

人在江湖飘，哪能没绰号。

人的名字，大都是至亲长辈所起，所以世上常有名不符实之辈。而绰号则不同，大都是身边同辈所赠，往往刻画传神，活灵活现。梁山一百零八将，人人都有绰号。这些绰号，有的是从形象外貌来的，如豹子头，青面兽，九纹龙，玉旙竿；有的是从脾气秉性来的，如霹雳火，急先锋，拼命三郎，铁面孔目；有的是从武艺本领来的，如小李广，病尉迟，插翅虎，神行太保；有的是从兵刃器械来的，如黑旋风，没羽箭，混江龙，轰天雷；也有的是从职业履历来起的，如行者，船火儿，神医，菜园子。不管出处如何，大都有款有型，最起码也是求真务实，江湖上道出万来，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但凡事都有例外，一百零八兄弟里，也有着这么几位，成功地扮演了非主流的角色。

短命二郎

短命二郎阮小五，阮氏三雄之一，排名天罡第29位，梁山水军重要头领。说到阮小五，就不能不先提一下阮小二和阮小七。阮小二绰号立地太岁，太岁即木星，古人认为大凶，如果当年太岁运行到某方，在那方动土就会招来祸患，所以有“太岁头上不能动土”之说。所谓“立地”，不是站在地上的意思，而是形容灾祸来得速度快，立等可取。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小二哥这人性格特别好，从来不记仇，有仇当时就报了。阮小七绰号活阎罗，这很好理解，活在阳间的阎罗王，是个只管要命的狠角色。阮氏三雄，同气连枝，既然两位兄弟的绰号都是神魔，阮小五这短命二郎也不能是凡夫俗子，指的便是神通广大，法力高强的二郎神杨戬。《水浒》里阮小五的出场诗写到：“何处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命二郎。”这二郎神还带着恶性传染病，确实够狠。至于“短命”二字，也属于使动用法，说阮小五凶猛强横，敌人碰到他就会没命。深入分析之后，我们知道了短命二郎这个绰号确实凶神恶煞，威风凛凛，只可惜大多数群众没那个耐心，虽然你叫阮小五，可你是不是排行第二？这绰号摆明了是短命鬼阮老二的意思嘛。没准还吐槽一下：“尼玛贱名好养活，最多也就起个铁蛋狗剩三胖子之类的，咒自己是短命鬼，缺心眼啊有木有！”

隋唐演义的艺术水准比较低，而且武力设定极不合理，所以扯关二爷和秦二爷的蛋，在下实在是能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