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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我住院了 -- 断臂残刀疲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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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我住院了

    我住院了

    断臂残刀疲败兵

    (一)万人烦老岳。

    本文说的是我九九年住院的事,其实没老岳太多的事,如单就住院来说,他也就是一章或半章的场子,但这人在我的工厂生涯中实在是个人物,单说又实在无聊,所以就先摆在这了。

    记得九九年那年,我还在首钢当工人,当时我们岗位有三个人,我和老商还有老岳,老岳当时来我们班不久,但却是全工段的名人。全工段一百多电工又分成六个班,相互不相熟的很多,但不知道老岳,那不但肯定不是电工,而且肯定不是后半部的人。

    我当年入厂不久就听到时常有人谈论老岳,有一次碰到他原来的班长,这位班长在和我们班的班长聊天时,谈起了他是如何把老岳从他们班请出去的。当时厂部在建工人俱乐部,要从下面找几个人,那位班长看准机会把这位神仙送了去,并以缺人为由向工段要了个新人,老岳还以为是班长知人善认,以此为荣四处吹牛,但等工作完了想回去,才发现后路没了,他那位班长说新人已能工作而且与大家相处不错,所以人员足够了,死活是不让老岳回去。本来这也还没什么,全工段四个倒班,两个常白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是等领导准备把老岳安到别的班时,六个班长就和吃了摇头丸是的,连头带手摇个不停,生生的把老岳晒在了工段,老岳私下里也找各位班长活动过,但每个人当面都应下,但一转头就跑到工段叫领导千万别把他派过来。其实不光班长们,我发现所有的人,一提到老岳就没一个说好的,人说秦桧还有三朋友,这位老兄竟叫整个工段上百号避之唯恐不及,听来甚感奇异,于是也就在心里暗暗挂了一号。

    老岳在工段一晒就是几年,其间也接触了几次,接触后发现,群众的眼睛真是雪亮,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老岳挂在工段下不去,但也不能叫他闲着,于是他就一天到晚跟在副段长后面,那有事就去那。第一次见老岳是一次我们班上白班,副段长带这他到了我们的岗位,看一屋的人就坐下聊天,叫老岳出去干活,又过了一会工段书记来了,听说老岳被发去干活了,当这一屋有大有小说:“老岳那就是个奴才,得往死里使,还不能给他好脸,给他点好他就不知道自个姓什么了。”事后看这个批语是很准的,老岳长的五大三粗的,但说起话来不但乏味不说,而且比老娘们还唠叨,为人小心眼,手下活也不行,人缘更差,偏又自以为事,自我感觉出奇的好,基本是按心灵手巧,神通广大,八面玲珑,人见人爱给自个定的位,并对外宣传。

    我和老岳的接触,初时很少,但不多的几次接触,就让我加入了烦岳的队伍,事实上任何一次接触给我的感觉都是讨厌,其中比较大的一次接触是在委修时,我们厂每年会有一次大修,一般是委托外厂的施工队,由我们的人负责监督,我第一次负责带这委修人员大修,就不得不和老岳合作,说是合作,但其实没他什么事,他在工段挂这,这么大的事,正是要人手的时候,工段就把他派下来了,但严格的说他本该是给我们打下手的,因为工段虽没明说叫他听我们的,但也没说叫我们听他的,只说是叫他来帮忙,更主要的是各天车最后的验收是我们签字,就算我们这组都是二十多的小年青,他四张多了不好真叫他打下手,最多也就是各不相干。可老岳显然不这样认为,他和别人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但对我是一上来就指手画脚,一来就命令我盯在车上而且人家每上个螺丝我都该看着并再拧一下,可如果这个样那还给我配十几号人干吗?干脆我一人干不就成了,我是根本不理,每天定好进度,中午和下午收工前各检查一次,每次抽检,有一个不合格的就要求他们对整个设备反工。工作应该说进行的不错,老岳也没闲这,不过不是干活,而是骗人捣乱,这家伙先是在我们几个盯车的之间挑事,我们当然不会中招(不是我们多团结,而是他挑拨的手段实在是差。),看在他一把年纪份上,我们也没去和他较真。可他看没人听他的,又并不真的想好好干活,于是就和委修的那些施工队领队打成了一片,我发现施工队的对他很客气,吃饭时还请他的客,平时说话也恭敬,一说就是岳工,不用问,在我们这充领导没人理,他肯定又跑到人家那吹去了,施工队的人不了解情况,看他四张多,而我们几个全是小年青,就真把他当了主事的了,怕他在验收时找麻烦,就上赶这巴结。老岳蹭了几顿饭以后,工作也接近尾声,这时他竟跑来叫我签收时听他的,我估什他大约是还想找些其他好处,于是马上检收,早早的把工作落实完,免的他再借机去找人家便宜。

    事实上通过以后的接触,我确认了一个准则,那就是不怕缺心的,不怕坏心的,就怕又缺心又坏心的,因为缺心的不算计你,你只要不欺他就行了,坏心的咱算计不过咱认了,达成某种妥协,那怕吃点亏,可也是一个办法。

    可这种又缺心又坏心的,你是躲都躲不开,因为他只要有机会就咬,而且不是因为有利可图,而是因为他根本算不过账来,所以那怕是咬完你他也会吃亏,甚至更惨也会咬,这不是因为他狠或他敢拼,而是他根本就搞不清利害关系,事实上我在工厂时,所见闻的他每一件事,几乎都是损人不利己,甚至是害人害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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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同碰上个老岳这样的人

      老岳长的五大三粗的,但说起话来不但乏味不说,而且比老娘们还唠叨,为人小心眼,手下活也不行,人缘更差,偏又自以为事,自我感觉出奇的好,基本是按心灵手巧,神通广大,八面玲珑,人见人爱给自个定的位,并对外宣传。

      太贴切了。我碰见的这位,明明是农村出身,家里很困难,还对物质条件要求非常高,整天抱怨住的不好,吃的不好,工资低。说话又直又犟,心里想的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考虑说出来合适不合适,对方感受如何,而且嘴特别碎,跟个老娘们似的。偏偏对自己定位还挺高,长了个猪头样,还自以为帅的了不得,整天对镜自怜说唉,我偶尔也有不帅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只考虑自己,从不考虑别人,跟这人没法相处。

    • 家园 我对第十和第十二节,增加了一些内容。

      最近又想起一些事,所以就加了进去,其中第十节加的不是什么令人娱快的内容,不看也罢,第十二节,也就是最后一节,加了两段,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 家园 看到你的名字就在想,咋没住院哩?嘻嘻,送花一朵!
    • 家园 【原创】(十二)人精惹脑小护士,天使头上有个泵。

      (十二)人精惹脑小护士,天使头上有个泵。

      我住院时,医院来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实习小护士,两个人都是中等个,小徐很瘦,有点黑,但不难看,小彭要好看些,没小徐瘦,但身材也很好,白白的,一双大眼睛。两个人大部分时候是在一起的,打吊瓶本来一个人就可以了,但二位也是一起干,一次给人精吊瓶,小彭在那扎针,小徐在旁边看着,人精不想看扎针,就把头歪到一边,正对着小徐,这时小徐突然怒声叫道:“你竟敢冲我抛媚眼。”言时一手插腰,另一手怒指人精。“不敢,我是痛的。”“胡说,我扎针根本不痛。”小彭也愤怒了。后来据人精说,小彭的针入肉后抖了一下,他一痛就眨了一下眼,结果就来了个里外不是人。

      人精因为常出血病危,家又离首钢医院远,所以每次抢救时都是在别的医院,他对医院印象最深的就是偷医,他用的都是上好的止血医,有一次在另一家医院他夜里睡不着,就暗暗的数给药数,发现比规定少给了一次,第二天就问医生,但医生说记录上清楚的记明没少给,不过后来还是给他补上了。另一次他和一帮亲朋一起时倒了,于是抢救时在外面的人很多,结果抢救过来后他发现用药种类和药量很可疑,以他的结验,用不了那么多种类,也用不了那么大量,可是又没办法,因为当时外面的人太多,情况又急,所以随便那个医生,抓住一个人,给个单子对方就会急急的去取药,事后连那些药是由谁给取的,又是谁叫取的,给了谁,全搞不清了,具体用没用和用量就更别提了。首钢医院里贴了不少收药的小广告,楼道里还好,只是偶尔有一两张,厕所里就特别多,我问人精首钢医院是不是也偷药,他说在首钢医院没发现有偷药的,不过他认为主要原因是因为首钢没什么好药。

      人精和医院的护士是很熟的,一次晚间出外闲逛,在院门口碰到个护士,二十多岁,人长的还不错,和人精聊了好一会,事会人精对我说,这个护士有个怪病,脑袋里会产生积液,所以在头上安了个泵,还有个管子把积液导到腹内(好象是胃,不过时间久了,记不清了。),泵是自动的,但也可以手动,有个按钮,感觉不好就按一按。

      我对这种怪病,闻所未闻,更不了解,也没看出那个护士身上会有如此复杂的一套东西,但看人精的样子不象是在瞎说,人精说那个护士因为有管子探入腹腔,所以不能生育,原有个对象,也因其不能生育吹了,一直托他帮忙再找一个,可人精认为这个毛病不好找,只能口上应。我出主意,叫他找个二婚带孩子的,人精听了连连点头。

      在医院时,病友不只上面说的几个,不过其它人大多没什么可说的,比较有趣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说的一则趣闻,首钢有海外业务,他作为技术人员曾参加了在非洲某国的一个工程。当时一个中国工人闲的没事去嫖当地的女人,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问题是这位老兄大概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用茶叶冒充毒药,骗那个女人说如果其再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就会毒发身亡。可是他也不想想,强龙难压地头蛇,人家黑人心眼没他多,但胆可不少,第二天一大群黑人兄弟就直扑中国工地,冲进去要抓住这个欧阳锋,逼出解药,给阶级姐妹解毒。

      再有就是医院的伙食,医院的伙食是承包制,医护人员有单独的食堂,病人则定餐或到楼下的临时摊位买(地方是固定的,但只在饭口支摊。),承包病人的这些人,全是些三四十的老娘们,虽然是承包了,但还是一个集体,所以经常缺斤短两,多出来的钱就归自个了,记得有几次下楼,正碰上她们在那买饭,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女士,人比较黑(那些人里好象就没白的。),个不高,还算是苗条(和另外几个比),妆画的比较浓,一见人就招呼,张口就叫大哥,而且还叫的比较腻,我也被叫了几次,四十左右的人管我这二十多的叫大哥,又叫的发腻,叫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各位看完后大概想了,看了半天你又是独闯太平间,又是助人为乐,怎么这么好啊?其实尴尬的事我也有,不过顾己不为偏,实在是忍不下心自个拆自个的台,各位多见谅。总的来说我住院时和病友处的都比较融洽,和护士们就有起伏,好的时候是真好,不好时又很糟,好坏其实全是因为我这张破嘴,好是耍贫嘴耍来的,可言多必失,在工厂和大老爷们处惯了,话一多保不准就有不合适的,一不小心就把人得罪了。如果住的时间再长点或可挽回,但病好了总不能不出院吧!

      一说到结束,各位又该问了,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不会是话痨吧!不瞒您说,还真不知道,病历上写的是扁桃体发炎,可我嗓子一点事都没有,按人精的说法,我可能是某种病毒性感冒,按现在的话说,有点象非典,说是胃炎,但又是非典型的变种,当然我这个病和非典是没法比,不然我也就没法在这满嘴跑舌头了,这种变异体不定性,大多不可能象非典那样成什么气候,所以一般把全身上下查个遍,没别的毛病就用激素生压,压下去就走人,这病没谱,而病历上总不能没个说法,也只好随便找个由子充数。这可真是病的糊涂,好的也糊涂,整个一个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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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居家美食版?

        住院和居家和美食都不沾边吧?

      • 家园 这个媚眼抛以后怎么样了?

        有下文没有?

        • 家园 老兄,还能怎么样,纯数误会,

          小姑娘也不傻,没什么事,使小性是使小性,也不会太出格。

          大家当个乐也就是了,小彭比小徐好看,但小徐和小彭比要老实多了,别看两人老一起干活,小彭一有机会就偷懒,有一次她们在别屋干活,人精有事,忘了是换药瓶还是试表来了(因为记不清了,所以这段没写进主文),小彭干完就在那掐表,好象也是有这么个程序,但一般是没人这么干的,都是老病号了,不用她们也行,人精说:“你先忙去吧,这没事了。”小彭两眼一翻,给了他个实在的白眼,然后走了,人精没搞明白怎么得罪人了,一脸茫然,我看出门道来了说:“她在这掐表,耗一会,那边活不就可以少干了吗?你叫她走她能高兴吗?”人精也认为我分析的对,不过小徐也不傻,其实依我看,小姑娘心里也停有数的。

    • 家园 【原创】(十一)学校比赛刮地皮,小美人讨厌大阅兵。

      (十一)学校比赛刮地皮,小美人讨厌大阅兵。

      我上面说的热闹,但住院其实是件得烦的事,因为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要躺在床上打吊瓶,还好我爱看书,但家里的书都看过,就到医院旁的租书摊去租,但不久那里我有兴趣的书就看完了,我就打算出去买几本。

      我回医院时坐的是小公共,小公共上帮着喊人的是个打扮时尚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大约是车主的亲戚,一路都在不停的发牢骚。当时临近十月,五十周年大阅兵就在眼前,我们在医院时还见到过歼七的编队经过上空,人精原本要做的脾摘除手术也因战备,血浆控制而拖后了,除军队外许多参加阅兵的地方单位,特别是各学校,也都在加紧准备。那会正赶上老猪发神经,搞砸钱经济,在阅兵这事上也是大砸特砸,以学校来说,每个参阅的学生都有一笔钱(好象有一两千,具体的记不得了,反正肯定是以千计的。)。这些钱是先发到学校的,这下各校的精神可来了,展开了如火如荼的拔毛比赛,有的学校只发给学生一部分,有的买一些食品和小东西但不发钱,还有的部分钱部分物,象我妹子她们没见到钱,但所发的食品虽然价值肯定与那笔钱差的远,但还都算是比较好的,不是随便买的次品。

      时尚小美女也是个有幸参加国庆阅兵的中学生,不过这小美女的学校领导大概是饿鬼转世,全校的参阅学生来回来去的演练,连口水都没有,学生们每次演练都要自己解决吃喝和相应的开支,老师还说:“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不是装孙子吗?

      如果说大部分学校还是要掩一下,有个卡多少的考虑,或用物充下数,那小美女的学校可以说是在赤裸裸的打劫,受阅训练是很辛苦的,吞了那么多却连一点水都不给学生,其不但贪婪而且冷漠,这种情况下,用高尚的口号去堵学生的嘴,除了无耻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小美女一看就是个小辣椒,嘴一路不闲着,从学校到国家,全骂了,可这又怪谁?

      • 家园 多新鲜哪

        当年我还是我们学校的副领队,连合练时喝的水都是自己用水壶背去的。头天晚上在正义路蹲了一宿,还是我自掏腰包买的零食给学生提神。

        指望这帮人有人性,除非国庆改日子。

        • 家园 你还记得到底是多少钱吗?

          我只记得有几千,但具体的数忘了。

          • 家园 这一点就说明腐败是越来越严重了。

            老纳米参加过国庆35周年的游行,就是北大拍小平那次。

            记得当时每人发了一套西装,后来又要求说统一着装显得呆板,让大家穿各自的衣服,结果在通县张家湾最后一次合练的时候,头头们说好多学生的衣服太差了,又要求改回统一着装。

            发钱没发过,但是每次练习吃的火腿肠,面包,鸡蛋,还有北冰洋都是学校准备好的,包括当天在马路上等吃的喝的都是发的。

            连学生父母卖血的钱都可以坦然拿来当学费的学校老师们,您还能指望他们不在这么个好机会面前动歪脑筋?

            • 家园 所以说五十年大阅兵,造成的不良营响,是一百堂课也补不回

              阅兵本应可叫参加者产生自豪感,有利于爱国主义教育,学校这么干,弄的学生们怨声载道,嘴上说的比唱的都好,下面括地皮,日后这些道貌岸然的主,一定还会端着师道尊严,说现在孩子越来越不懂事,太自私,没理想,没追求。

    • 家园 【原创】(十)好处全占,运如潮,撞瘫人还能挣八万。

      (十)好处全占,运如潮,撞瘫人还能挣八万。

      前面在司机的章节里说过,我的血色素是十几,而狐狸的血色素是二十多,后来我和狐狸开玩笑,说谁血色素高谁运道就强。这话是胡说,但狐狸的运道强可不是假的。

      狐狸在大载军时转了业,因为有越战负伤一事,分的很是不错,他分到首钢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可他不是个闲的住的人,不几年就以胃病为由病休了,但实际是四处跑生意(其实胃病也是吃公家吃出来的。),大挣其钱,与一般老板不同的是,他在挣钱之余还享有公家福利,按他的话说:“我们是流过血的,谁敢辞。”反正从他在海南一住半年和高手副院的惊奇看,其虽有病,但实在不象是病的没法上班的主,这位老兄四处跑生意大挣其钱,一天班不用上,但公家的福利那是一点都少不得的。

      狐狸的运气我最早是在牌上服的,大家闲的没事打几把牌,可一打起来才发现,狐狸的牌奇了,把把都是类似四个二俩猫的大牌,不是主多多,就是一路顺,没打几局我们几个就毛了,别人我不知道,但以我所知,从没见过一个人能连拿这么多手好牌的,平时多少局难得一见的牌,一连十几局,他老人家是把把有。我是无神论者,但面对他,还真是有点二乎。

      狐狸好像是靠倒机票起的家,但当时已转到其它领域,和他做生意的对像好象有不少笨人,有一次他用手机谈生意,对方好象是托他买什么,这种转手生意是稳挣的,他给对方一个折扣对方不认,谈了半天他把折扣加了一分,对方反倒认了,关了手机后夫妻俩一起笑那家伙傻。所谓折扣其实就是百分比,九折就是以标价百分之九十成交,以此类推三折就是以标价百分之三十成交,但狐狸那个客户好像根本搞不清折扣的含意,狐狸减价他不认,狐狸加了一成他成交了,这种脑子也来谈生意,被人笑也只能说是活该。

      狐狸的战友十有八九都是石家庄的,转业后这些人多半分到了公检法,这下狐狸可牛了,动不动就说他石家庄平趟。这位老兄有本但不开车,原因就是他在石家庄撞过人,有点心理上的后遗症。不开车说明他还有点人性,但对于已经撞的那就另一说了。

      据他说那个被撞的家里有俩孩子,才三十多就给撞成下半身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可保险公司赔的十四万块钱,这位老兄楞是从中截了八万,对此我一真有疑问,因为保险不可能有这样的漏洞,后来学车时请教了教交规的老师,她说可能是当事人与修车厂达成了协议,从修车款中做手脚,拿走了那比钱。

      说到车祸我想起了一些事,当车祸发生时,对死者的赔偿是一次性的,对伤者则是无底洞,在工厂时一次老工人聊起车祸,狗子说他认识一个长途司机,那个司机开会时车队领导讲安全,大意是不能出车祸,但出了就要撞死,前一辆没撞死,后一辆要补死。我们班长则提到了另一件事,他的一个朋友开车在村里撞了个老人,村里人出来要他赔,价钱谈好后有个条件,那就是要他把车倒一下,当时人还躺在车下,还有气,倒车就是要命。那老人是个寡老,没有亲人,村里人只想要钱,不想多一个累赘。

      从各种情况看,狐狸都步入中上层了,但这位老兄对小利是一点都不放过,临出院还拿两个点滴瓶子,非要护士帮他装酒精和碘酒,护士还真给他装了。

      狐狸靠其肚子上的小窝和胃病,在顺利的走入了商道的同时,又保留了所有的公家福利。他不是个好人,但他不但是个成功者,还是一个运道奇强的人,这再一次证明了,一个人的好坏和老天爷的眷顾多少,并没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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