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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中途岛海战(渊田美津雄写的那本) -- 减肥中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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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第九章 南云部队的战斗(下)

六、敌舰载机的进攻

在南云部队向北撤退时,我四艘航空母舰紧张地进行攻击敌视的准备。攻击队包括三十六架九九式俯冲轰炸机(“飞龙号”和“苍龙号”各十八架)和五十四架九七式鱼雷机(“赤城号”和“加贺号”各十八架,“飞龙号”和“苍龙号”各九架)。但要派足够的战斗机去掩护是不可能的,因为敌机不久又来攻击,我们绝大部分的零式机必须用于保护南云部队本身。结果,只能腾出十二架零式机(每艘航空母舰三架)去掩护轰炸机队。一百零二架飞机组成的攻击队要作好于10点30分起飞的准备。

“利根号”的搜索机报告发现敌特混舰队中有一艘航空母舰后,我们都估计敌人很快就来攻击,敌人迟迟不来进攻使我们感到迷惑不解。我们在战后才知道,敌特混舰队早就在等待我们接近,由中途岛起飞的水上飞机不断向它报告南云部队的动向,敌人是在选择最有利的时机来向我们进攻的。美特混舰队司令斯普鲁恩斯海军少将打算在我航空母舰收回从中途岛返航的飞机并给这些飞机加油的时候,对我实行第一次攻击。他等待良机的策略终于得到成功。猎物就在身旁,耐心的猎人享有一切有利的条件。

在7点2分到9点2分之间,敌人共起飞了一百三十一架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大约从9点20分开始,我警戒舰报告发现敌舰载机向我接近。我们就要遭到敌机的集中攻击了。南云部队面临着它的经历中的最严重的危机。能摆脱这场危机吗?我方截击机在全舰所有能有工夫和可能看他们起飞的人们的欢呼声中起飞了,整个部队都紧张得不得了。

不断发来敌机向我接近的报告,最后很清楚了,敌机来自不止一艘航空母舰。南云和他的幕僚认识到了这一点后,他们的乐观情绪立即消失。摆脱这场灾难的唯一出路是让飞机立即起飞。下达了命令:“赶紧准备,立即起飞!”这个命令几乎是多余的。飞行员、地勤人员和驾驶员都正在极其紧张地进行起飞的准备。

第一批敌舰载机一共是十五架鱼雷机(原编者按:这批飞机是从“大黄蜂号”起飞的勇敢的VTB—8飞机,由J·C·瓦尔德伦少校率领。十五架飞机全部被击落,唯一的幸存者是G·H·盖伊少尉。盖伊是第二天被卡塔林那式海军侦察轰炸机从海上救走的。)。当敌机最初被我警戒舰和战斗巡逻机发现的时候,从“赤城号”上还看不到敌机。但不久在“赤城号”右前方略高于水天线的蔚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些小黑点。在阳光下,这些辽远的飞机的机翼闪闪发亮。时而有一个小黑点起火,拖着黑烟坠到海里。我方战斗机正在跟敌机作战,而敌机显然还是没有战斗机掩护。

不久,零式机的队长报告:“十五架敌鱼雷机全部被击落。”我们将近有五十架战斗机去拦击没有掩护的敌机。敌机没能通过是不足为奇的。

9点30分,舰桥瞭望哨又喊道:“敌鱼雷机,右舷30度,低空接近!”。接着,舰首左舷瞭望哨也喊道:“敌鱼雷机,左舷40度,向我接近!”

敌机紧贴海面从两侧逼近。它们成单纵队队形,距离我们不到五海里,看来它们的目标是直奔“赤城号”。我屏息地观望着,我想,要避开敌机的全部鱼雷是多么不可能的事。但是,这批敌机仍然没有战斗机掩护,它们已经正被我方战斗机拦击。在“赤城号”飞行甲板上,人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们面前展现的这个紧张的场面。敌机一架接着一架被击落,飞行甲板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狂热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从右舷前方来的十四架敌鱼雷机半数被击落,从左舷前方来的十二架敌机也只剩下五架了。幸存的敌机继续冲入,遭到“赤城号”高射机关炮的射击。

两队敌机都飞到了发射点,大家都等着看那以“赤城号”为目标的鱼雷溅水而来。但很奇怪,敌机没有投雷,它们在最后时刻似乎撇开了“赤城号”从我们头上飞过,朝着左后方的“飞龙号”飞去了。敌机飞过“赤城号”后,“赤城号”上的炮手们镇静过来,马上又和“飞龙号”一起向敌机猛烈开火。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下,加上零式战斗机紧紧追击,不断地减少了敌机的数目。

最后,有七架敌机向“飞龙号”发射鱼雷,右舷五雷,左舷两雷。我方战斗机继续紧迫撤走的敌机。“飞龙号”向右舷急转,以躲避鱼雷。我们担心地看着,有没有鱼雷射中,没有发生爆炸,大家又松了一口气。“飞龙号”随后恢复了原航向。共有四十多架敌鱼雷机参加了这次攻击,只有七架飞机来得及投了鱼雷,但都未命中,敌机几乎全部被击落(原编者按:从三艘美国航空母舰上起飞了四十一架鱼雷机,只有六架在攻击后返航)。

这场胜利应该主要归功于战斗机精采的截击。从“赤城号”旗舰上清楚地看到它们敏捷而又果敢地战斗。美国飞行员不顾严重损失,仍然勇敢地进行了攻击,他们所表观的大无畏的勇气也同样是很动人的。舰上观看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的人们,看得出神,他们高兴得没有想到,最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我方战斗机在激战中用完了弹药,回到母舰上来补充,但少数战斗机也耗尽油了。地勤人员热烈欢迎归来的飞行员,拍着他们的肩膀,高声地鼓励他们。等到飞机准备好了,飞行员马上点点头,打开油门,飞返天空。在这场殊死的空战进行中,这样的场面一再出现。

 

七、决定命运的五分钟

在敌鱼雷机队进攻时,我四艘航空母舰一直在继续进行反击敌人的准备。飞机一架一架地从机库里提上来,迅速在飞行甲板上排好。必须分秒必争。10点20分,南云海军中将下令,一旦准备工作完成,飞机立即起飞。在“赤城号”飞行甲板上,全部飞机都已经发动了。庞大的航空母舰开始逆风航行。五分钟之内,全部飞机都可起飞。

五分钟!谁能料到在这短暂的瞬息之间,战局会发生彻底改变呢!

能见度良好。云高三千米,云层偶尔散开,给敌机的接近提供了很好的荫蔽条件。10点24分,从舰桥的话筒里,发出了开始起飞的命令。飞行长摇动着小白旗,第一架零式战斗机开足马力,飞离了飞行甲板。突然,瞭望哨喊道:“俯冲轰炸机!”我抬头张望,看到三架黑色敌机朝“赤城号”垂直俯冲下来。一些机关炮开始向敌机猛烈射击,但已经晚了。这些美国无畏式侦察俯冲轰炸机的巨大的黑影越来越大,突然,许多黑色的东西从机冀下凄厉地摇晃而下。炸弹!笔直地就要落到我头上!我本能地卧倒,爬到飞行指挥所的防弹护板后面。

先是俯冲轰炸机可怕的尖嘶声,随后便是炸弹直接命中的轰隆爆炸声。接着又是一次夺目的闪光,跟着便是爆炸,而且比头一次更响。我被炽热的气浪猛然冲击。在这之后,又一次震动,但稍微轻一点,显然炸弹扔到舰边,没有击中。机关炮顿时停止了射击,跟着是一片死静。我站了起来,望望天空,敌机已经从视线中消逝了。

敌机长驱直入没有遭到截击,这是因为几分钟以前我战斗机还在堵击敌鱼雷机队后刚刚归来,还来不及起飞。因此可以这样说,美国俯冲轰炸机的得手是牺牲它们的鱼雷机队换来的。同时也因敌机在俯冲前一直躲在云层里,所以,到我们发现时,航空母舰已经来不及进行规避了。我们是处在最易受攻击的脆弱情况下给敌人钻了空子,那时,飞行甲板上摆满了装好弹药和加好油准备出击的飞机。

我朝四周望了望,几秒钟功夫造成的破坏使我毛骨悚然。在飞行甲板中部升降机后面被炸开一个大洞,升降机被炸得象一块烧卷了的玻璃板,塌向机库。飞行甲板的钢板奇形怪状地向上翻卷着。机尾翘上,从飞机里伸出青蓝色的火舌,冒着浓烟。大火在蔓延,我情不自禁地流了泪。诱爆将会毁掉整个军舰,想到这番情景,我感到很可怕。增田飞行长高喊:“躲开!没有事的人躲开!”

我既无能为力,只好跄跄踉踉走下扶梯,来到飞行员待机室。这里,已经挤满了从机库甲板撤下来的严重烧伤者。一次爆炸接着很快又是几次爆炸。每一次爆炸都震撼着舰桥建筑。浓烟从熊熊燃烧的机库直冲进过道进入舰桥和待机室,迫使我们不得不找别处躲避。我爬回到舰桥上,看到“加贺号”和“苍龙号”也中了弹,发出了浓厚的黑色烟柱。这番情景,令人看了可怕。

“赤城号”直接命中两颗炸弹,一颗落在中部升降机后部,另一颗落在飞行甲板左舷后段。按正常情况,这两颗炸弹对这艘巨大的航空母舰本不会造成致命的损伤,但是,由此而引起的汽油和弹药的爆炸,摧毁了舰上好几个整段,动摇了舰桥,并且致命的碎片在空间到处飞舞。当火势在飞行甲板上比翼排列着的飞机中蔓延时,飞机上的鱼雷开始爆炸,因而使火势越发无法控制。整个机库区成了一片火海,火焰迅速向舰桥燃烧(据本书日文版第187页载:从10点20分开始,“企业号”的俯冲轰炸机分成两股,分别以十二架俯冲轰炸机和九架俯冲轰炸机,攻击了“赤城号”东北方的“苍龙号”和后面的“加贺号”。在这次攻击中,“企业号”的三十三架SBD侦察俯冲轰炸机损失了十八架。“约克城号”的俯冲轰炸机则集中攻击了“赤城号”,除两架被击落外,其余飞机在攻击后安全返航——译者)。

由于大火的蔓延,作战能力全面丧失了,特别是同外界通讯被割断了(据本书日文版第188页载:南云海军中将对部队的指挥中断后,南云部队的次席指挥官、第八巡洋舰战队司令官阿部弘毅海军少将立即接替指挥。阿部的旗舰是“利根号”重巡洋舰。与此同时,第二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山口多闻海军少将,接替了对空中作战的指挥。第十驱逐舰战队司令官木村进海军少将率领“长良号”轻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留在受伤的三艘航空母舰附近持机,进行救援、警戒和掩护。南云部队的其余军舰以“飞龙号”为中心,继续北撤———译者),南云的参谋长草鹿海军少将主张立即把司令旗移到“长良号”。南云海军中将勉强地点了点头,草鹿耐心地继续恳求说:“长官,我们大部分军舰完好无损,您务必指挥部队。” ‘

形势要求立即行动,但南云海军中将不忍离开他心爱的旗舰。他尤其不愿舍弃在战争中和他一起同甘共苦的“赤城号”官兵。青木舰长含着眼泪说:“长官,有我照管军舰。我们大家都恳求您把司令旗移到‘长良号’,继续指挥部队。”

这时,副官西林海军大尉过来向草鹿报告:“下面的过道都起火了,逃出去的唯一办法是从舰桥的前窗捋绳子下去,然后从左舷过道绕到抛锚甲板。‘长良号’的汽艇将靠在抛锚甲板左侧,您可扶绳梯下去。”

草鹿又向南云海军中将作了离开旗舰的最后请求,南云最后知道无法再从“赤城号”上继续指挥了,于是跟青木舰长告别,由西林副官扶着爬上舰桥的窗口。参谋长和其他参谋人员以及司令部人员,跟着也离开了舰桥。时间是10点46分。

舰桥上只留下了青木舰长、航海长、飞行长和我,还有几名水兵。青木拼命设法要跟机舱取得联系,航海长忙着查看是否有办法恢复舵机操纵。其他人员都集聚在抛锚甲板上,尽力同大火搏斗。但是,火舌已经伸到舰桥,烧着了舰桥建筑四周的帆布遮阳篷。飞行长转身对我说:“渊田,咱们不能再呆在舰桥上了。您最好赶紧离开,到抛锚甲板上去,要不然来不及了。”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几名水兵扶我爬上舰桥的窗口,顺着已经开始冒烟的绳子滑到炮位甲板上。这里离飞行甲板还有十英尺远。通到那里去的扶梯已被大火烧得发红,我所站的铁板也是如此。我别无办法只好跳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机库里又发生一次爆炸。我被冲击波冲倒在飞行甲板上,失去了知觉。幸亏这里的飞行甲板还没着火。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我的双踝已经挫伤了。

后来,地勤人员来救我,把我背到了抛锚甲板,这里已挤满了人。我被绑在竹担架上,吊到小艇上,同其他伤员一起被送到轻巡洋舰“长良号”上。11点30分,南云海军中将的幕僚和伤员全都转移到了“长良号”。这艘巡洋舰开动了,桅杆上飘扬着南云的将旗。

与此同时,“赤城号”的舰员继续进行努力控制火势。但越来越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事。当“赤城号”停车的时候,舰首还朝着顶风方向。为了躲避正在烧到下面机库甲板的火焰,飞行员和其他舰员,都已撤到抛锚甲板。由于发电机停止工作,舰上不仅失去了照明,而且灭火用的水泵也随着不能使用了。机库的防火门已被烧毁,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下,化学灭火机也不起作用了。

英勇的舰员找到了几架用手操纵的水泵搬到抛锚甲板上,通过长长的水龙管,把水抽到下面机库和下甲板。消防人员带着防毒面具,用笨重的消防设备,勇敢地同大火搏斗。但是,上甲板每发生一次爆炸,都穿到下面的甲板,伤害了很多人并使他们的殊死的努力受到干扰。这时,另一支损管队踏过倒下去的伙伴的身体赶上来接着奋战,结果又被另一次的爆炸所击倒。救护员和自动参加救护的人员从下面挤满伤员的急救站把死伤人员抬走。医生们象机器一样忙个不停。

机舱没受到损坏,但中段甲板一带的大火切断了舰桥同船的下层之间的一切联系。尽管如此,但是上面的爆炸、震动和坍塌,再加上传令钟已响过“停车”信号,告诉下面的机舱人员某些部分又受到损伤。但是,只要发动机完好无损,还能使用全速的推进力,他们也别无办法,只能留在战斗岗位上。他们一再想同舰桥联系,但一切联系的途径,包括许多辅助装置,都已被毁了。

烈火继续蔓延,火势越来越猛,热气通过进气孔,窜进军舰最底下的部分,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开始因窒息而昏例。为了使部下得救,机电长反保庆文海军中佐穿过在燃烧中的甲板,跑上去终于把消息带给了舰长,报告了机舱情况。舰长立即下令全体机电人员马上到甲板上来,但是,已经太晚了。带着这道命令试图穿过火海下去的传令兵一去不返,机舱人员没有一个人幸免。

伤亡不断增加,大火越来越无法控制了。18点,青木舰长最后决定必须弃舰。伤员转移到掩护的驱逐舰派来停靠在旁的小船和汽艇上。许多没有负伤的人,跳到海里,游泳离开了“赤城号”。“岚号”和“野分号”驱逐舰救起了全部幸存人员。拯救工作结束后,青木舰长于19点20分从一艘驱逐舰拍电给南云海军中将请求批准将被毁的航空母舰炸沉。联合舰队的旗舰截收到了这份电报。22点25分,山本海军大将发出暂缓处置那艘航空母舰的命令。青木舰长接到这一指示后,独自返回“赤城号”。他回到还没有被大火波及的抛锚甲板,把自己绑在锚上待毙。

午夜,在“赤城号”旁边待机的“岚号”驱逐舰接到消息说,在“赤城号”和它自己的位置东面九十海里处发现一支敌舰队。一小时以后,瞭望哨在黑暗中看到几艘军舰。第四驱逐舰分队司令有贺海军大佐立即率领他的四艘驱逐舰“岚号”、“野分号”、“萩风号”和“舞风号”追击。但没有赶上,也没有辨明那些黑影是什么,又回到航空母舰旁。后来判明,这些神秘的舰队原来是田中海军少将的第二驱逐舰战队(原编者按:第二驱逐舰战队隶属于近藤海军中将的中途岛攻略部队,任务是直接掩护输送船团。6月4—5日夜里,近藤部队东进,指望在海面与敌交战,第二驱逐舰战队也随近藤东进。这就说明它在这个地区出现的原因)。

山本海军大将下令延缓处置“赤城号”,是因为他的部队这时正在向东行进,要夜袭敌人,所以他认为不必急于采取这个措施。但现在败局似已不可免,夜战的可能性已很小,因此就有必要速即作出决定。6月5日3点50分,山本海军大将最后下了炸沉“赤城号”航空母舰的倒霉命令。南云海军中将随即将命令转达给有贺海军大佐,指示他在完成任务后再回部队。有贺海军大佐命令他的四艘驱逐舰,向“赤城号”发射鱼雷。“野分号”驱逐舰舰长古闲孙太郎海军中佐后来痛苦地回忆说,当他用强大的新型九三式鱼雷射击这艘航空母舰的时候,他是多么痛心!这艘航空母舰竟成了他在这次战争中的第一个射击目标。在二十分钟内,四艘驱逐舰都射出了鱼雷。七分钟后,这艘巨大的航空母舰被海水淹没,水下发生了猛烈爆炸,每艘驱逐舰都感受到震动。“赤城号”的最后的安息地点是北纬30度30’、西经179度08’( 原编者按:本书中所说的各日本航空母舰的沉没地点(“飞龙号”沉没地点),是前面提到的南云部队作战报告(《第一航空舰队 1942年6月15日第六号作战报告》)中部队作战行动示意图里标明的位置。除“加贺号”外,部队作战行动示意图中表示的位置跟这份作战的简要叙述中以及该报告里舰只损失明细表中的记载都有很大出入。最大的出入是关于“飞龙号”的沉没地点。在作战行动图中,“飞龙号”的沉没地点标明为北纬31度38’,西经178度51’,而作战报告的叙述和舰只损失明细表中则是北纬30度27’30”,东经179度23’30”。鉴于作战报告中有这些不相符之处,美国编者曾提请作者详加核对,如有可能的话,确定哪个位置是正确的。作者这样做了。他查遍了现有的全部记录,并请教了仍在世的一些当时共事的主要人员(包括源田实在内)。他的结论是,作战图中的位置是正确的,这一点得到了美方资料的证实。值得注意的是,日文原著不论在本文还是在图上都不提沉没位置,这样就把这个问题完全避开了),时间是6月5日4点55分,离日出还有几分钟。

在这艘航空母舰的最后一次大战斗之后,舰上人员死亡二百六十三人。用鱼雷击沉“赤城号”前,“赤城号”航海长三浦义四郎海军中佐登上航空母舰,敦劝青木舰长放弃与舰共存亡的决心。他们两人最后都安全转移到了驱逐舰上。

在敌俯冲轰炸机突然攻击中,几乎和“赤城号”同时被炸中的“加贺号”没有象旗舰能顶住那么久。10点24分,九架敌机向它俯冲,各投了一枚炸弹。头三枚炸弹都差一点命中,在“加贺号”四周掀起了水柱,但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但接着的六颗炸弹中有四颗击中了“加贺号”飞行甲板的前段、中段和后段。击中最靠近舰首的炸弹正好落在舰桥旁边,炸中了停在那里的一辆小加油车,整个舰桥和四周的甲板区起火,死人不少,舰长冈田次作海军大佐和在这艘军舰指挥中枢的其他人员都当场阵亡。在这场大劫中免于遭难的老资格军官飞行长天谷孝久海军中佐立即接替了该舰的指挥。

几乎到处都是烈火。接着几小时内损管人员拼死努力想制止火势的蔓延,但基本上失败了,整个军舰上,几乎找不到一处可以躲避。天谷海军中佐等大部分人员,不得不撤到右舷的小船甲板上躲避。这艘航空母舰看来马上就要毁灭了。

大约在遭到轰炸三个半小时后,又出现了新的威胁。遭到大火浩劫的这艘航空母舰这时死气沉沉地浮在水上。并且开始倾斜。天谷海军中佐仔细观察附近海面,突然看到离“加贺号”几千米远的地方露出一支潜望镜。几分钟后,在14点10分,损管军官国定美男海军少佐发现三道白色雷迹向“加贺号”疾驰而来。看来它们是一定会击中“加贺号”的。国定少佐闭着眼睛,一边等待一边祈祷。但没有爆炸。有两条鱼雷从舰旁驰过,另一条鱼雷击中了“加贺号”,但很奇怪没有爆炸。这条鱼雷击中军舰,但斜滑出去,断成两截,前段立即沉没,带着气仓的后半截仍在水上漂着。当时,有些在舰只中弹时跳到海里或被气浪冲到海里的舰员正在游泳,就抓住漂浮着的那半截鱼雷,用作浮子等待拯救。这样,一件杀人的武器竟成为一个救命器具,这也是战争中意想不到的怪事(原编者按:关于美国潜艇攻击“加贺号”的详情,来自战后仍活着、现住东京附近土浦的天谷海军中校,1945年10月,美国战略轰炸调查委员会传讯了天谷、天谷说明了当时的情况他的说明在某些细节上有矛盾(参阅美国战球轰炸调查委员会《对日本官员的讯问》第一卷。第2页)。在这次讯问中,天谷回忆说,他在“加贺号”弃舰后跳到海里去,“加贺号”就在这个时候遭到了潜艇攻击。但是,后来,鉴于文件上说,潜艇的攻击时间是14点10分,而他自己直到16点40分才发出弃舰的命令,他认识到、他对美国战略轰炸调查委员会的证词一定是把事情实际的先后次序弄错了。在对以前的证词作进一步修正时,天谷解释说,虽然在遭到鱼雷攻击前他看到了潜艇的潜望镜,但并未亲自看到向“加贺号”发射的鱼雷。他说。鱼雷攻击时,指挥损管工作的国定海军少佐看见了那些鱼雷,那时他正躺在倾斜的“加贺号”露在水面高起的一边。这些情况是他们两人都转移到一艘救援驱逐舰上后,由国定向他报告的。这些小的变动并不影响天谷证词的主要点:即敌潜艇企图对“加贺号”进行攻击,但没有给“加贸号”造成任何损失。这一点,在南云部队正式作战报告里部队行动示意图中得到证实,示意图里记载敌潜艇对“加贺号”实施鱼雷攻击的时间是日本时间6月5日11点10分(中途岛时间6月4日14点10分),并注明“没有遭到损失”。这个作战报告明确说,“加贺号”沉没的原因是由于“汽油库或炸弹库引起的爆炸”)。

保护“加贺号”的“萩风号”和“舞风号”驱逐舰在发生鱼雷攻击前,不知道附近有美国潜艇。这两艘驱逐舰赶赴疑为敌潜艇所在的地点,进行深水炸弹攻击,结果不明。敌潜艇没有再出现,两艘驱逐舰于是返回,继续进行救援工作。

这时,无法控制的火势在“加贺号”全舰上越烧越猛。最后,16点40分,天谷海军中佐下令弃舰,人员转移到在旁等待的“萩风号”和“舞风号”驱逐舰。两小时后,火势减弱,天谷海军中佐又带领损管队返回航空母舰,希望拯救这艘军舰。他们英勇奋斗,但未获效果,只好再次撤出。这个曾经是精锐的航空母舰现在成为一个在焚烧中的船壳,在两声巨响爆炸之后,于19点25分沉没,地点是北纬30度20’,西经179度17’。在这次战斗中,“加贺号”舰员死亡八百人,占三分之一。

“苍龙号”比“加贺号”少中一颗炸弹,,但受到的破坏一样严重。敌机攻击的时候,舱面人员正忙于起飞准备工作。他们看到“苍龙号”左面的“加贺号”发生爆炸后升起了巨大的黑色烟柱并燃起大火,知道“加贺号”遭到了猛烈攻击。人们本能地望着天空,突然看到十三架俯冲轰炸机朝“苍龙号”垂直俯冲下来,这时是10点25分。

“苍龙号”在几分钟内中了三颗炸弹。头一颗炸弹命中舰身前部升降机前的飞行甲板,后两颗炸弹击中了中部升降机,完全炸毁了甲板,烈火迅速燃烧到油库和弹药库。10点30分,“苍龙号”完全成为浓烟火海了,紧接着就是诱发起来的阵阵爆炸。

十分钟以后,主机停车了,轮舵系统停止操作了,消防系统遭到破坏了。由于大火,舰员不得不离开战位,但当他们躲到甲板上时,巨大的爆炸把不少人一下子掀到海里。在中弹后刚二十分钟,由于火势太猛,柳本柳作舰长不得不命令弃舰。为了躲避灼人的火焰,好多人立即跳到海里,随后由“滨风号”和“矾风号”驱逐舰救起。另外一些人有秩序地转移到这两艘驱逐舰上。

可是,不久发现柳本舰长还留在烈火猛烧的航空母舰舰桥上,没有撤走。在日本海军中,没有别的舰长象柳本那样得人心。不论什么时候他打算要集合舰员来训话时,舰员们总会提早一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前来集合,以便肯定能站在前排听讲,他孚众望之处由此可见一斑。现在,他们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他救出来。

大家推选海军相扑冠军阿部兵曹返回航空母舰去把船长救出来。大家决定,如果舰长不肯下来,阿部可以凭臂力把船长背到安全的地方来。当阿部爬上“苍龙号”舰桥时,发现柳本船长握着军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坚定地凝视着前方。阿部走到舰长跟前,说:“舰长,我代表您的全体舰员,到这来接您到安全的地方去。他们都在等着您。请您同我一道到驱逐舰上去吧。”

对阿部的这个请求,舰长默不作声。阿部猜到舰长的想法,走上前去,想把舰长背到在等待中的小船上去。但是,舰长的严峻面孔所显示的坚强意志和决心,使阿部停下脚步。他流着眼泪转身走开了,当他离开舰桥时,他听到柳本舰长镇定地唱着日本国歌。

19点13分,“苍龙号”幸存的舰员们在近旁的几艘驱逐舰上看着“苍龙号”最后在海面上消失。和军舰一齐沉没的有舰长以下七百一十八人。“苍龙号”的沉没地点是北纬30度38’,西经179度13’。

在目睹这艘巨型航空母舰最后沉没情景的许多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看到有敌潜艇或敌方鱼雷的迹象。“苍龙号”在沉没前发生了一连串爆炸,这些不成问题是诱发爆炸,这是不会弄错的。所以,看来毫无疑问,美国报道说的美国“魟鱼号”潜艇击沉了“苍龙号”,是把“加贺号”当成“苍龙号”了。前面已谈到,美国潜艇对“加贺号”的鱼雷攻击,也没有对“加贺号”的沉没起任何作用(原编者按:由于关于中途岛海战的美方报道都说是“魟鱼号”潜艇击沉了“苍龙号”,美国编者们仔细重新审阅现有的证据,他们完全相信,本书中的说法是准确的。证据表明,被“魟鱼号”潜艇攻击的是“加贺号”,而不是“苍龙号”,而且这次攻击没有取得任何效果。除在本书第199页注里己提到的之外,现将证据归纳如下:

一、《第一航空舰队第六号作战报告》提到的,“加贺号”遭到潜艇攻击的时间6月4日14点1O分(中途岛时间)恰好同美国报道“魟鱼号”认为攻击了“苍龙号”的时间相吻合。根据后来的一些报道,“魟鱼号”发射鱼雷的时间是在13点59分到14点5分之间,距离二千七百码。这就是说,几分钟后,鱼雷才能到达目标。日本的作战报告中,没有记载“苍龙号”在任何时间遭到过鱼雷攻击。

二、“萩风号”驱逐舰的记录证实,6月4日,“萩风号”在伤舰“加贺号”附近待机时,曾对一艘敌潜艇进行了深水炸弹攻击。在“苍龙号”附近待机的“滨风号”和“矾风号”驱逐舰的记录,没有提到曾和敌潜艇有道任何遭遇。

三、现有的日本记录没有提供“加贺号”遭到鱼雷攻击时的位置,也没有提到“苍龙号”这时的位置,所以,不可能和“魟鱼号”的攻击阵位(北纬30度13’,西经179度17’)作出比较。但《第一航空舰队第六号作战报告》确实提到了这两艘航空母舰的沉没地点;值得注意的是,“加贺号”的沉没地点(北纬30度20’,西经179度17’)比“苍龙号”的沉没地点(北纬30度38’,西经179度13’)更靠近“魟鱼号”潜艇的攻击阵位。据天谷海军中佐说,潜艇攻击时,“苍龙号”没有处在“加贺号”视距之内。而且还应记住,“加贺号”这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推进力。

四、日本方面在这个问题上唯一有矛盾的证据是战后美国战略轰炸调查委员会传讯小原日差海军大佐和古村启藏海军少将中所提供的。在中途岛海战中,小原日差是“苍龙号”的副长,古村启藏是“筑摩号”重巡洋舰舰长。审讯小原海军大佐时,他说6月4日下午中段时间,“苍龙号”发生猛烈爆炸,这是潜艇的鱼雷造成的(详见美国战略轰炸调查委员会《对日本官员的讯问》,第一卷,第168页)。据称,古村海军少将说,6月5日11点左右(中途岛时间6月4日14点左右),“苍龙号”遭到一艘潜艇的鱼雷攻击,“筑摩号”对这艘潜艇实施了攻击,并放下一只小船协助驱逐舰救援“苍龙号”的人员,然后,“筑摩号”返回“飞龙号”附近(详见美国战略轰炸调查委员会《对日本官员的讯问》第三卷,第460页)。

鉴于美国战略轰炸调查委员会的报告里小原的证词和文件资料之间有矛盾,作者在1954年3月询问了小原,请他把导致“苍龙号”在中途岛海战中沉没的情况再扼要地说说。小原写了一份同他的上述证词完全不同的书面材料作为答复。他在这份书面材料中说:“在这次作战中,自始至终没有看见过有鱼雷水下攻击。我本人什么也没看到,舰员也没向我作任何报告。”

至于古村的证词,《第一航空舰队第六号作战报告》所记载的情况清楚表明,古村的说法是混乱和错误的。作战报告说,“筑摩号”派汽艇去协助“苍龙号”,是在“苍龙号”遭到俯冲轰炸机攻击后不久,即在6月4日上午11点12分(中途岛时间),而且,“筑摩号”随后即同其他军舰立即北撤,为“飞龙号”担任警戒,没有留在这里。所以,即便对“苍龙号”有过鱼雷攻击,“筑摩号”也不可能在三个小时以后,即在14点时看到。

五、美国方面,证据上的矛盾,最后归之于“魟鱼号”把它的目标识别为“苍龙级航空母舰”。实际上,“加贺号”和“苍龙号”这两艘航空母舰外形很相似,只是“加贺号”比“苍龙号”长二十五英尺。两艘航空母舰的上层建筑都在右舷,而“赤城号”和“飞龙号”的上层建筑则在左舷。由于“魟鱼号”的舰长只是匆忙地和断断续续地用潜望镜观察了他的目标,所以,他错误地把比“苍龙号”略长,但在其它方面很象“苍龙号”的“加贺号”当成了“苍龙号”’这是不奇怪的。还可以指出,他还把随同在一起的两艘驱逐舰看成为两艘巡洋舰)。

 

八、“飞龙号”奋战

敌人的炸弹使“赤城号”不能行使旗舰的职能后,第八巡洋舰战队司令官阿部弘毅海军少将在他自己的旗舰“利根号”重巡洋舰上就当然临时担起了对南云部队的指挥。与此同时,第二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山口多闻海军少将接替了指挥空中作战,因为山口海军少将的旗舰“飞龙号”航空母舰,是在这次敌机猛烈攻击中唯一没有受到损伤的航空母舰。

山口海军少将是日本海军中的第一流将领。他在海军学校毕业时,成绩是全班第二名。他跟那些不能把课堂上的才能转用到战斗中去的高才生不同,他勇敢且富有远见,是一位头脑清晰而又能当机立断的刚强的指挥官。

虽然败局已定,但只要我们还保存一点战斗力量,就必须继续打下去。阿部海军少将立即命令第十驱逐舰战队司令官木村进海军少将带领“长良号”轻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守卫着受伤的三艘航空母舰。南云海军中将及其幕僚转移到“长良号”后,“长良号”成了南云的旗舰。在每艘受伤的航空母舰旁边都派有两艘驱逐舰掩护,并准备好一旦任何军舰必须弃舰时转移其舰员。南云部队的其他兵力,以“飞龙号”为中心,继续逐渐北撤。

必须分秒必争。山口海军少将决定,马上发动对美国航空母舰的进攻。10点40分,由十八架俯冲轰炸机和六架零式机组成的攻击队,在“飞龙号”飞行分队长小林道雄海军大尉带领下起飞。小林海军大尉一直随同南云部队参加了历次作战。小林攻击队从四千米高度飞向敌舰。在飞往目标途中,他们发现美舰载机正在返航。小林示意他的飞行员悄悄地跟踪敌机。可是,有两架护航战斗机轻率地扑向敌鱼雷轰炸机,使小林护航部队只剩下四架零式机。在离目标还相当远的时候,他的机队遭到了敌战斗机的拦击,损失很重。但是仍有八架俯冲轰炸机飞抵目标上空,实施攻击,其中两架被敌巡洋舰和驱逐舰击落,但另外六架俯冲轰炸机冲向敌航空母舰,投弹命中,使敌舰起火,浓烟滚滚。

在这次攻击中,包括小林的飞机在内,损失了三架战斗机和十三架俯冲轰炸机。返航的五名轰炸机飞行员只带回了零星的报告,所说的情况很不完整。这些报告概括起来是他们一共投了六颗炸弹,但不明命中了几颗,或者说法不一。他们说,击落了大约七架战斗机。但是,在有一点上他们是一致的,那就是一艘敌航空母舰失去了航行能力,他们看到这艘航空母舰升起了巨大烟柱。山口海军少将断定,这艘航空母舰至少中了两颗二百五十公斤炸弹,受了重伤。

山口并不知道,“约克城号”(挨炸的就是它)上的损管队干得很出色,到14点这艘航空母舰靠自己的动力,又能以十八节航速行驶了(据本书日文版第!92—193页载:12点左右,小林的攻击队十八架俯冲轰炸机,在战斗机掩护下,到达“约克城号”以西大约二十海里的上空。他们在这里遭到了美国战斗巡逻机的截击(美航空母舰有雷达,预先发现了日本飞机)。结果,只有八架俯冲轰炸机逼近目标。其中,第一架立即被高射炮火击落,第二架投弹命中了“约克城号”飞行甲板的升降机附近;第三架投弹后被击落,炸弹刚刚炸中舰尾,使舰上的炮手遭到伤亡,并引起了小火灾。还有三架俯冲轰炸机也投了弹,其中一颗命中了飞行甲板右舷中部,另外两颗炸弹中有一颗远弹,另一颗是近弹。这三架飞机投弹后,都坠入海里了。第七架俯冲轰炸机投弹击中了前部升降机,并引起火灾。这架飞机也在投弹后被击落。在这次攻击中,日本攻击队一共投中了三颗炸弹。“约克城号”由于锅炉气压下降,立即失去了航行能力。飞行甲板被炸开的大洞,仅用三十分钟即紧急修复。13点20分,“约克城号”靠自己的动力达到了二十节航速。轰炸引起的火灾,也迅速被扑灭。但是,飞机还不能在飞行甲板上加油,它们是飞到“企业号”上加油的——译者)。

在最初发现美国航空母舰后,南云海军中将即已命令“苍龙号”派它的新式高速侦察机与敌保持接触,查明敌兵力。这架飞机随即起飞,但一直没有发回报告。该飞机在返航时发现“苍龙号”中弹起火,因此在“飞龙号”甲板上降落。飞行员被唤到山口海军少将跟前,他向山口解释说:“发报机发生了故障,没能及时报告,所以我急忙返航来报告,敌部队中有‘企业号’、‘大黄蜂号’和‘约克城号’三艘航空母舰!”

虽然敌方首次进攻使用的机数已经说明,美国部队不是如前所报告的只有一艘航空母舰,但这个消息还是令人感到十分震惊。现在,“飞龙号”单独面对着三艘敌人第一流的航空母舰,其中仅有一艘受了轻伤。而且,在这三艘航空母舰中,有一艘就是我们认为已经在珊瑚海海战中被击沉,或者至少受重伤的“约克城号”航空母舰!

山口海军少将决定用现有的全部飞机发动第二次攻击。 他选了“飞龙号”飞行队长友永丈市海军大尉带领“飞龙号”上仅有的十架鱼雷机(包括“赤城号”的一架鱼雷机)和六架战斗机(包括“加贺号”的两架战斗机)。友永的飞机左机翼油箱在空袭中途岛时受损,还没来得及修理。他这架飞机的地勤人员提出了这个问题。友永只是含笑地说:“没关系,不必担心,左油箱让它去吧,把另一个油箱加满就行啦。”

地勤人员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好吧!但是还要不要把您的飞机推到起飞线上去?”

友永一面束紧飞行服,一面泰然地回答说:“快去干吧,就要起飞啦。”就这样,友永那架受伤的飞机被推到了起飞线。

友永的好几个飞行员都要求跟他调换飞机,但他笑嘻嘻地拒绝了。谁都知道,友永飞机装的油量是不够,但谁也没讲出口。讲也没用,因为他已下了决心。

起飞准备工作于12点45分完成。十六架飞机立即起飞,奔向敌人。山口海军少将一动不动地望着飞机依序起飞,而带队的是一个知道自己将一去不复返的人。在场的每一个人,严肃静默地站在那里,为战争中容不得人情的这类残酷事情而感到沉痛。飞机一架接着一架飞离了飞行甲板,人们默默地向它们招手告别,热泪夺眶而出。

14点2g分,攻击队发现一艘敌航空母舰,前面约十海里处有数架护航机。友永下令他的飞行员迎上前去攻击。护航的敌战斗机要想拦截,但立即被我方零式战斗机缠住,鱼雷轰炸机速驰向那航空母舰。14点32分,友永命令机队散开,以便从不同方向实施攻击。两分钟后,他下令攻击。这些飞机立即从二千米下降到离海面只有一百米左右,冲向美航空母舰。14点45分,友永队长报告说,两雷命中目标。一个半小时后判明,该航空母舰是属于“约克城号”级的。

直到16点30分,幸存的日本飞机返回“飞龙号”后,大家才知道这次攻击的更详细情况。发出的飞机只有半数——五架鱼雷机和三架战斗机返回了“飞龙号”。飞行员报告说,一艘敌航空母舰中了一条鱼雷,还重创了一艘“旧金山”级的重巡洋舰。但后来的情报说明,所谓击中一艘重巡洋舰,实际上是一架日本飞机溅落在舰旁海中。据报还击落了敌战斗机八架。

据战后美方记述,“约克城号”于14点42分左右的确中了两条鱼雷,但它成功地避开了另外两条向它发射的鱼雷。由于中了两雷,加上以前在俯冲轰炸机进攻中所负的伤,“约克城号”这般航空母舰完蛋了(原编者按:“约克城号”中雷后不到十五分钟,舰长下令弃舰,但两天后这艘航空母舰还在水面上漂浮,6月6日下午,日本“伊—168号”潜艇发现了“约克城号”,向它发射了四条鱼雷。“约克城号”又中了两条鱼雷,于次日 6点沉没。在旁进行救援工作的“汉曼号”驱逐舰,也中了一条鱼雷,四分钟后即沉没。译者按:据本书日文版第195页载:“约克城号”由于遭到日本飞机第一次攻击而进行紧急修理后不久,大约在14点30分,它的雷达发现日本飞机向它接近。“约克城号”立即起飞了六架战斗机,企图截击日本飞机。美机飞行高度是三千米,日机飞行高度是一千五百米,结果双方没有碰头。在离“约克城号”大约十二海里的时候,日本鱼雷机队遭到另外两架战斗机截击,但未受损失。鱼雷机队冒着前所未见的猛烈高射炮火,向“约克城号”逼近。在十六架鱼雷机中,有八架被高射炮火击落,另外八架鱼雷机成功地突破了敌防御弹幕。这时,又有三架鱼雷机被击落,只有五架向“约克城号”发射了鱼雷。“约克城号”中了三条鱼雷,其中两雷命中了左舷前部,炸开了一个大洞,另一条鱼雷命中中部。“约克城号”中雷后,立刻失去了航速),但它的护航战斗机没有受任何损失。

正如完全预料到的,友永海军大尉的飞机没有返航。桥本敏郎海军中尉在第一攻击波空袭中途岛时作为观察员和友永同乘一架飞机,但在这次攻击中,他在另一架飞机上。他亲眼看到了这位英勇的队长殉职。他说:“他的飞机由于机尾是黄色的,所以当它冲过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样猛烈的高射炮火时,可以看得很清楚,他投了鱼雷,过了一会儿,他的飞机也粉碎了,在那样猛烈的炮火前,对这艘航空母舰进攻就等于自杀性的撞击。”

“飞龙号”的飞机在中途岛海战中对美国军舰发动的第二次攻击,也是日本人在这场海战中发动的最后一次攻击,到此就告结束。参加攻击的飞行员和听取飞行员报告的山口海军少将都认为,第一次和第二次击中的目标是不同的,因此有两艘美国航空母舰遭到了致命的损伤。实际上,这两次攻击的目标都是“约克城号”。“约克城号”在遭到第一次攻击后被迅速修复,所以,友永鱼雷机队把它当作另外一般没有受创的航空母舰了。

九、敌舰载机再次来攻

“飞龙号”发动三次空中进攻后(包括空袭中途岛),它的飞机已损失殆尽。当友永机队最后一架飞机于16点30分在航空母舰甲板上降落时,“飞龙号”的飞机只剩下了六架战斗机、五架俯冲轰炸机和四架鱼雷机。从拂晓开始投入殊死战斗的飞行员已经精疲力竭,舰员们也一样十分疲劳。当“飞龙号”的飞机攻击敌人的时候,“飞龙号”自己也成了敌人一再猛烈攻击的目标。从日出时开始,“飞龙号”遭到了七十九架敌机攻击,成功地躲避了二十六条鱼雷和大约七十颗炸弹。尽管剩下的航空兵力少得可怜和人员疲于奔命,山口海军少将仍然决定要回击。但他知道,再进行白昼攻击不可能成功,所以决定黄昏时作一次最后努力,那时他的为数不多的飞机有更大的可能冲进去给敌人以一次有力的打击。

17点前不久,战斗暂停下来,利用了这个空隙时间给仍然处于战斗警报状态的舰员们开饭。人们狼吞虎咽地吃着香甜可口的年糕团。即便在这短短的间歇时间里,还得尽量利用剩下的六架战斗机在上空保持着战斗巡逻。计划在黄昏时实施攻击的准备工作也在进行。为了要找到据认为敌人仅有的那艘航空母舰的所在地点,山口海军少将决定派一架高速侦察机进行搜索。

17点3分,侦察机刚要起飞,瞭望哨喊道:“敌俯冲轰炸机就在头上了!”敌机是从南西背阳方向飞来的,加以“飞龙号”没有雷达,所以我们未能及时发现敌机接近。十三架敌机集中向“飞龙号”猛攻。

“飞龙号”的高射炮立即开火。加来舰长下令:“右满舵!”“飞龙号”动作笨重地向右猛转,适时地避开了投下来的头三颗炸弹。但是,更多的敌机接着俯冲下来。最后投中了四颗炸弹,立即引起大火和爆炸。巨大的黑色烟柱腾空而起,“飞龙号”的航速开始减低下来。

四颗炸弹全部击中舰桥附近,舰桥上的玻璃窗全被震得粉碎。前部升降机的舱面甲板炸得朝上翻卷,完全挡住了指挥区的视线。大火在飞行甲板上装好炸弹的飞机间蔓延,堵死了通往机舱的所有通道。在甲板下处于绝境的人们继续工作,直到被浓烟烈火所压倒。他们忠于职守,表现了无畏的英雄气概。

当我们这最后一艘航空母舰中弹负伤时,敌机也开始把注意力转到警戒舰上。在16点49分,“榛名号”战列舰就已遭到四架水平轰炸机攻击,17点7分,又遭到两架俯冲轰炸机攻击。但炸弹都没有命中,“榛名号”完好无损。18点26分,“榛名号”又躲开了敌岸基轰炸机的攻击。“利根号”重巡洋舰在17点20分遭到三架俯冲轰炸机攻击;17点28分,又遭到九架俯冲轰炸机攻击;然后,18点18分,遭到三架岸基轰炸机攻击,但都未击中。“筑摩号”重巡洋舰在17点32分遭到九架俯冲轰炸机攻击;17点45分,遭到一架俯冲轰炸机攻击;18点10分,遭到三架岸基轰炸机攻击,但也都避开了。

21点23分,“飞龙号”最后完全失去航速,开始倾斜,由于不断进水,倾斜到十五度。灭火泵受损已不能使用了;舵机也是如此。后来修好了一架灭火泵,拼命地用它来灭火。就在这当中,“飞龙号”‘又遭到几架B—17轰炸机攻击,但未中弹。

第十驱逐舰分队司令阿部俊雄海军大佐的旗舰“风云号”勇敢地和巧妙地开到燃烧中的航空母舰旁边,来协助灭火,并为艰苦奋战的舰员提供食物和饮水。“夕云号”驱逐舰则在旁警戒。

两次企图进入机舱的拼死努力都失败了。最后,到情况已很明显无法拯救这艘军舰时,山口海军少将通过“风云号”驱逐舰向南云海军中将报告,他已命令“飞龙号”舰员弃舰。6月5日2点30分,山口海军少将指示加来舰长,召集全体舰员到舱面集合。山口海军少将对集合在甲板上的大约八百名能应召前来的舰员最后训话说:

“我身为这个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对‘飞龙号’和‘苍龙号’的损失负全部责任。我将与本舰共存亡。我命令你们全体离舰,继续为天皇陛下效忠。”

山口海军少将的幕僚请求跟他一起留在舰上,但被山口坚决拒绝了。他们只好忍痛向停在一旁的“风云号”驱逐舰转移。临别前,他们从就在身旁的一个淡水桶里倒了一杯淡水,山口海军少将同他的幕僚用这杯水黯然饮别。首席参谋伊藤海军中佐问他,是否有什么遗言要托付给他。山口说,没有,随手把他的黑色战斗帽递给了伊藤,作为纪念品。山口把伊藤带着的一块布要过来以便把自己绑在舰桥上,这样就确保可以同“飞龙号”一起沉到海底。

加来舰长决意要留下来,因此他恳求山口司令官离舰。山口会心地笑了一笑,但摇了摇头坚决拒绝了加来的请求。一轮胶月照耀在残破的航空母舰的甲板上,这两位指挥官跟他们的部下诀别了。

“飞龙号”的幸存人员已开始向“风云号”转移。这时,第十驱逐舰分队司令阿部海军大佐亲自来到“飞龙号”上,再三请求山口海军少将和加来舰长离舰,但没有达到目的。最后一批人员离开“飞龙号”后,山口和加来登上舰桥,人们最后看到他们在向长时期以来在他们手下服役的人们招手决别。

“风云号”和“夕云号”驱逐舰于是离开了“飞龙号”,遵照山口海军少将的最后指示,阿部海军大佐下令击沉“飞龙号”。5点10分,“风云号”和“夕云号”向“飞龙号”发射了鱼雷,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这艘庞大的航空母舰开始下沉。东方刚刚开始发白,阿部海军大佐看到鱼雷爆炸后,相信他的任务已经完成,随即命令这两艘驱逐舰撤离。5点40分,“大和号”收到阿部海军大佐的报告称,“飞龙号”已被击沉,地点北纬31度38’,西经178度51’。但一小时二十分钟后,派到东面寻找南云部队的“凤翔号”轻型航空母舰的一架侦察机发现,“飞龙号”仍然漂在水上。这架飞机报告说,它看到“飞龙号”上还有人,并对这艘仍然冒着烟的被弃军舰拍了几张照片。

山本海军大将接到这个消息后转给南云,命令他核实,并尽一切努力援救活着的人。南云海军中将立即派“谷风号”驱逐舰执行这个任务,并派一架“长良号”旗舰的水上飞机协助寻找“飞龙号”。但是,再也看不到“飞龙号”了(据本书日文版第224页载:“飞龙号”于6月4日17点30分中弹,6月5日8点20分沉没——译者)。

根据战后美国资料,现在知道“飞龙号”一直到8点20分左右才沉没。甲板上的那些人是机舱人员。阿部的驱逐舰发射的鱼雷恰好把下面甲板炸开一条出路,奇迹般地使这些人从船的下层逃了出来。“飞龙号”沉没后,他们漂在水上,后来被一般美国军舰救走。“飞龙号”在这次最后作战中,除自愿与舰共存亡的两位指挥官外,一共有四百一十六名舰员丧生。

山口海军少将(1939年,根据山本(当时任海军次官,中将)的建议,山口被调往侵华前线——汉口,任日本海军航空部队司令官。1940年,山口回国,任第二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在这以前,山口曾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留学,毕业后历任驻美海军武官、联合舰队首席参谋、海军大学教官、军令部课长、战列舰舰长等职——译者)之死使日本海军失去了一位最有才干的将领。他曾被普遍地认为是最可能继山本海军大将之后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他那了不起的胆量和能力,博得了上司对他的信任和下级对他的依赖。认识山口的人都对他的死感到悲痛。

山口的同学、联合舰队参谋长宇垣在6月6日的日记里写道:“他确是一位有远见的人。他能体谅别人,为人忠厚,行动果断。他向上司很有力地提出的积极建议,对作战的胜利贡献很大;在这方面他比其他司令官更为突出,由此而赢得了一个高尚的地位。”

当山口的死讯传到阿留申部队时,第二机动部队司令宫角田觉治海军少将也对山口颂扬备至。他向他的参谋奥宫海军少佐吐露:“山口海军少将要是担任机动部队司令长官多好!我情愿在他手下工作。”而山口比角田足足小一岁。

 

十、撤退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讲“长良号”旗舰。11点30分,南云海军中将的中将旗移到了“长良号”。两分钟以前,“筑摩号”的搜索机报告:“敌离我部队九十海里,方位070度。时间11点10分。”人们对这个消息一下子感到很震惊。接着首席参谋大石海军大佐向南云海军中将建议:“敌人比我们原先想的近得多。如果我们全速猛进,我们就有可能与敌进行水面战斗。”

据信,敌人有七艘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伴随着航空母舰。如果我方的两艘快速战列舰,两艘重巡洋舰、一艘轻巡洋舰和十二艘驱逐舰能在白天与敌进行水面战斗,我们有可能以炮火和鱼雷歼灭敌舰。但这时和“长良号”在一起的只有五艘驱逐舰了。其它舰只,有的在守卫着三艘受伤的航空母舰,有的正在跟“榛名号”、“雾岛号”战列舰,“利根号”、“筑摩号”重巡洋舰和“飞龙号”航空母舰一起北撤。

南云海军中将考虑大石的建议一直到11点53分,随即照这个建议开始行动——用无线电向南云部队的各舰队发出简短的命令:“现在我们要去进攻敌人。集合!”11点56分和11点59分,又重述了这道命令。11点59分的命令还指示,在170’航向上列阵次序是第十驱逐舰战队、第八巡洋舰战队和第三战列舰战队。与此同时,“长良号”以二十四节航速开向北东,与各舰会合。

在下达这些命令之前,南云海军中将向山本海军大将和中途岛攻略部队司令长官近藤海军中将发报,告诉了他们他的目前处境和计划。电报是11点50分发出的,电报说:“由于10点30分左右遭到敌机轰炸攻击,‘赤城号’、‘加贺号’和‘苍龙号’受到相当大的损坏,发生了大火,以致失去了战斗力。我已转移到‘长良号’,并打算在攻击敌人后带领整个部队北撤……”

13点整,“利根号”的搜索机报告了敌人正在撤退的令人泄气的消息,由于敌人这时拥有空中优势,估计它要同日本部队之间保持一个保险的距离,并频频进行空袭。敌人的警戒兵力只有巡洋舰和驱逐舰,所以对敌人来说,用火炮和鱼雷进行决战是愚蠢的。而且,敌舰有中途岛的航空兵支援,还有相当多的侦察机,很明显,不管我们如何拼命猛追,要在和敌交战中取胜是希望不大的,而且只能使自己陷入敌人的圈套。

因此,在“长良号”向北东航行一个多小时后,南云和他的幕僚决定放弃白天作战的打算。但是,总得有点作为,下一步最可能做得到的事就是进行夜战。于是,南云海军中将决定暂时西撤,与此同时,准备与敌人进行一次夜战。

14点45分,“长良号”赶上了“飞龙号”和其他军舰。部队重整队形,以旗舰居前,航空母舰居中,战列舰和巡洋舰分居两侧。16点20分,南云海军中将收到山口海军少将的报告。报告说,“飞龙号”准备用其残余的飞机,在黄昏时刻攻击敌航空母舰。机动部队司令长官同意了这个计划,但仍命令部队在进行攻击准备时继续西撤,脱离敌人。

山口海军少将计划于18点派出他的飞机。上文提到过,敌俯冲轰炸机在17点3分再次来袭,使“飞龙号”失去了战斗力,并使南云部队丧失了最后残余的空中力量。南云的参谋人员认识到败局已定,唯一的希望是避免更大的损失。但是,由于人人感到自己对作战失利负有责任,所以,谁都不愿提议撤退。

人们痛感到严峻的情势愈益明显了。我们的航空兵力已被歼灭,而敌人至少还有一艘航空母舰没有受到损伤;我们没有彻底摧毁中途岛的机场,我方的一些军舰还处于中途岛岸基飞机攻击范围之内;制空权牢牢掌握在敌人手里;胜负已定。

17点32分,另一架搜索机报告,敌特混舰队继续东撤。要进行夜战的一线希望也因此更渺茫了。南云听到这个消息后显然是很焦急的。但是,大石仍继续鼓吹夜战。他要求“长良号”让它所载的南云部队现在唯一的一架夜间侦察机作好准备,去搜索敌特混舰队。

当然,如果找不到敌人是无法交战的。大家都认识到,一架侦察机要在漆黑的夜里去寻找敌舰,希望是微乎其微的。因此,在南云司令部的其他参谋人员中,怀疑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但大石却坚持他的主张。大石还建议,把守卫受伤的航空母舰的全部驱逐舰调回来,以加强这场夜战的兵力。南云海军中将同意了这个建议,并向各舰(包括在航空母舰那里待机的驱逐舰)发出了集合的命令。

这个行动使其他参谋人员感到完全出乎意料。倘若这几艘航空母舰下沉而又没有救援舰只在旁时,这些舰上的人员怎么办?而且,除非在拂晓前把舰上人员救出并把受伤的航空母舰处理了,同时完成了撤退,否则到白天,这一切都将成为猖獗的敌机攻击的目标。每个人肯定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人敢吭声罢了。

18点30分,“筑摩号”用灯光信号发来的一个报告,更加增长了“长良号”舰上的忧郁气氛:“17点13分,‘筑摩号’第二号飞机在燃烧中的航空母舰以东三十海里处,发现敌四艘航空母舰,六艘巡洋舰和十五艘驱逐舰。敌舰队正向西航行。”(原编者按:这个报告提到的舰数是对的,但把两艘巡洋舰也当成航空母舰是大错特错了。如果不算燃烧中的航空母舰(“约克城号”),美国的这两支特混舰队仍然完好无损。这两支特混舰队这时包括两艘航空母舰、八艘巡洋舰和十五般驱逐舰)

这个消息迫使对原来的计划不得不重新考虑,因为它表明,敌人的兵力比我们所估计的大得多。我军没有雷达,只有一架夜间侦察机,要找到敌人并战胜敌人,纵令有运气也是办不到的。另一方面,如果夜战失利,我们将无法逃避天明时敌人的攻击,我们的军舰将好象蹲着的鸭子一样任人宰割了。南云海军中将认识到了这种危险,最后决定放弃夜战企图,选择了撤退以图来日再战的比较明智的方针。担负救援任务的那几艘驱逐舰又再派回受伤的航空母舰那里待机。

仗已经打败了,南云向北西撤退,燃烧中的“飞龙号”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但不久距离就越拉越大了,只得让它留在后面,由“风云号”和“夕云号”两艘驱逐舰在旁边厮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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