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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眺望迦南——马丁.路德.金三部曲之三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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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十,而且我们必胜:1965年3月15日

在周一下午的蒙哥马利,斯托克利.卡迈克尔通过非学委的广域线路报告说,警察试图“持枪”突袭本.摩尔酒店,詹姆斯.福曼在那里设立了临时总部。酒店经理向他保证说当地的建制派黑人已经将这场突袭应付了过去,于是卡迈克尔回到他位于酒店五楼的观察哨,看到非学委的同事们组织了将近三百名示威者从附近的阿拉巴马州立大学校园出发(学校里的教师和院长们徒劳地恳求甚至尖叫着,试图劝阻他们),经过酒店门前走向十个街区之外的阿拉巴马州议会大厦。福曼打算在那里建立一个滩头阵地,越过停滞不前的塞尔玛运动,开辟更积极进取的“第二战场”,从而要求华莱士州长加以关注。卡迈克尔从窗口看到一支由骑着马的治安副官组成的警察部队正在远处慢慢移动,试图封锁游行队伍的去路。他冲下楼去警告游行队伍,却发现饭店大门被铁链从外面锁住了。他无助地敲打着出口,然后又跑回楼上,眼睁睁地看着汇聚在一起的警察在楼下街道上击退; 游行队伍。两支队伍相互接触的边缘地带爆发了一连串小规模冲突,马匹嘶鸣,警察挥舞着长柄警棍。

事后非学委的同事看到卡迈克尔站在人行道上发呆。他说他们理应预见到这样的结果。“都是你的责任,”他指责他在密西西比州的朋友、同样身为项目主管的克利夫兰.塞勒斯(Cleveland Sellers)。卡迈克尔要么不能、要么不愿为自己辩解,只是一味地喃喃自语:“布鲁图斯啊,你也在内吗?”与此同时脸上还挂着笑容。他的笑容平时很有感染力,如今却只剩下了空虚。塞勒斯、威利.利克斯以及其他人都知道,自从卡迈克尔在被警方围困的德克斯特大街教堂力与贝弗尔决斗以来就一直心绪不宁。同事们认为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卡迈克尔正在“假装上帝附体”来欺骗他们——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要么他就患上了神经衰弱,他们也确实在他身上看出了不少神经衰弱的迹象。许多非学委工作人员都遭受过神经衰弱,而且他们承受的压力远远小于卡迈克尔——在过去五年他足足进过二十几次监狱。无论怎样,以往的经验告诉同事们必须迅速送他离开民权斗争第一线。

信使们设法将卡迈克尔不得不离开一线的消息通报给了距离本.摩尔酒店几个街区的福曼,他率领的示威人群在那里与警方一直对峙到了星期一晚上。福曼与同伴们背靠建筑物挤在漆黑的街道上,警察和骑马的治安副官包围着他们。他找了一台晶体管收音机,只能勉强接收到约翰逊总统即将在国会发表的讲话,但他依然在没有目击记者帮助的情况下努力传播着发生在身边的细微新闻。福曼收集了附近十几位受伤者的粗略细节(“梅尔泽塔.普尔(Melzetta Poole),十九岁, 来自阿拉巴马州立大学,被击中头部……埃里克.斯特恩(Eric Stern), 来自匹兹堡大学, 可能下巴骨折……弗兰.利普顿(Fran Lipton),密歇根大学,被马踢中……杰拉尔德.维特牧师(Gerald Witt),二十八岁,来自亨廷顿……”),他找人替代了卡迈克尔的角色,通过非学委在亚特兰大的通讯部门将自己收集的信息传播了出去,以此来对冲早已厚颜无耻地登上多家报纸的官方版本报道:“三百名黑人示威者挡住了一辆救护车……他们向治安副官投掷石块、砖头和瓶子,所幸没有人受重伤……离州议会大厦约六个街区处爆发了暴力示威。”另一边,卡迈克尔在同事陪同下麻木地但顺从地来到了蒙哥马利机场,准备接受非学委对待神经衰弱员工的常规疗法,即前往安全的城市进行巡回演讲,从而放松神经。然而曾经在其他人身上发生过的状况这次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机场大厅里熙熙攘攘的日常景象与民权斗争前线的血腥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狠狠地咬穿了这位非学委老员工的受伤心灵。眼看着度假旅客们拖拽着大包高尔夫球杆费劲登机,眼看着家人们在登机口拥抱作别,卡迈克尔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在一位惊讶的警察面前,他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随即挣扎尖叫起来。随行的朋友们赶紧跨坐在他身上压制住他,逐渐让他安静下来,这才将他送上飞往加州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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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伯德.约翰逊夫人坚忍克制地看着她的丈夫气急败坏地鞭笞着自己的助理们。这些工作人员拿着一页页总统的演讲稿件奔走穿梭在打字机之间,一个个脸色苍白。总统正在等待车队将他送到国会大厦,在九点钟进行全国演讲。他责备一位坐在远处的秘书打字慢慢腾腾,就好像长了“十四根该死的木头手指”,然后又忿恨地指责杰克.瓦伦蒂和比尔.莫耶斯篡改了他的明确修改意见:“你们这帮混蛋有一个算一个都觉得自己比我更聪明!”闻听此言的瓦伦蒂恨不得剖心掏肺以自证清白,他表示之前的补充内容将演讲的结尾推得太晚,以至于来不及输入众议院的提词器。这番回答气得素来敏感的约翰逊冲着走廊破口大骂起来,声称自己陷入了叛徒们的包围。在他看来叛徒们正在沆瀣一气,只为了凸显他那憔悴的神情与沉闷的演讲风格。不过总统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将片刻失态抛在了身后。当他来到理查德.古德温面前时,后者甚至都没听见他的脚步声。身为一名演讲稿写手,古德温这次得到了与总统共同赶赴国会山的罕见邀请,早已经整装待发。他刚刚刮完胡子,但是由于一整天都在拼命赶稿,神色依然有些萎靡。此时总统周身的气场宛如狮身人面像一般强大且神秘,一路上他坐在专车里一言不发,同车乘员也全都不敢吭声。

一路上约翰逊总统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了古德温草稿的增补内容上。比方说古德温在介绍投票权法案条款的部分就添加了一节批评民权抗议者的新内容,认为这些人“在拥挤的剧院里大喊‘着火了’”或者“阻断公共道路交通”。这处增补原本得到过约翰逊的认可,可是现在他又临阵变卦了。他删除了这段增补,以免让人误以为这几句抱怨反映了他的真实感受。在其他几处,总统还亲手增加了若干词语与复合隐喻。古德温劝告美国人“审视我们自己的社区和我们自己的内心,并且根除那里的不公正”,总统确定的最终版本则写道:“让我们每个人都审视我们自己的内心以及我们自己的社区,让我们每个人都用我们的肩膀抵住车轮,从而根除存在于任何地方的不公正。”此外约翰逊还做出了一项更为实质性的修改:他删除了一个将两项事业联系在一起的简洁句子。古德温写道,为了促进自由,“美国人今天正在越南和塞尔玛承受生命危险”。如此直白的平行关系将越南局势当成了民权运动的孪生问题,因此难免引起后续质疑,例如为什么在前者当中承受生命危险的人是士兵,在后者当中却变成了信奉非暴力的黑人与神职人员。相反,约翰逊团队以共同牺牲的精神为出发点作出了更安全的总号召,呼吁人们“现在团结起来”,并且引用了爱国责任的传统:“南方在荣誉和英勇方面的贡献不亚于任何其他地区。”

尽管全体密西西比州与弗吉尼亚州议员以及其他南方各州的零星议员抵制这次讲话,国会大厦还是要比往常更加热闹。国会领导层一如既往地在议长室迎接总统,伯德夫人则被请到了拥挤听众席上的保留包厢里。坐在这里的听众包括伯德夫人与女儿琳达,中央情报局局长卡尔.罗文,前南方州长布福德.艾灵顿和勒罗伊.柯林斯,参加了塞尔玛守夜仪式的四位著名教士之一罗伯特.斯派克,还有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他的座位正好显赫地位于伯德夫人的前排。总统本人一马当先走进大厅,首先在过道上与内阁官员以及最高法院大法官握手,然后议员们仪式性地起立鼓掌。接下来他再次一言不发地带着在最后一刻刚刚敲定的讲稿站到了发言席上,面前是政府各部门的代表以及他从政以来面对过的最大规模电视观众群体——大约有七千万人正在收看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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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为人类的尊严和民主的命运而发言,”总统缓缓地开始了他的演讲。

“我敦促两党的每一位成员,以及所有宗教、所有肤色,来自美国各地的每一位美国人,与我一起参与这项事业。”

“有时,历史与命运会在特定的时间与地点相遇,引导人类对于自由的无尽追求迎来转折点。建国之初的莱克星顿与康科德就是如此。一个世纪前的阿波马托克斯就是如此。上周在阿拉巴马州的塞尔玛也同样如此。”

“在那里,长期受苦的男男女女因为自己身为美国人的天然权利横遭剥夺而举行了和平抗议。许多人因此受到了残酷的攻击。还有一个好人,一位虔诚的上帝信徒,遭到了杀害。”

“对于在塞尔玛发生的事件,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感到骄傲。对于数百万美国人的平等权利遭到长期剥夺的局面,任何人都没有理由自我满足。”

“但是因为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们还有理由心怀希望,有理由对我们的民主抱有信心。”

“因为痛苦的呼喊,以及被压迫人民的赞美诗与抗议,已经唤起了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的最伟大政府的全副威严。”

总统自然而然地停顿了一下,全场寂然无声。这段几乎完全遵照古德温初稿的抒情开场白抽干了会议厅里的一切正常反应。每一个人似乎都遭到了当头一棒,只得坐立不安地眼看着这位仪态笨拙、吐字缓慢的总统突然大步走上了横贯高空的钢丝,而且脚下还没有防护网。约翰逊主张塞尔玛将会成为美国的重大历史性时刻之一,还宣称这座城镇是对自由政府本身的考验。他认为美国故事有且只有一个,而他关于塞尔玛的主张则将当前时刻与针对这个故事核心的考验牢牢绑定成了一体:“像这样一个暴露出美国本身的秘密核心的问题极其罕见。我们极少遇到这样的挑战,遭到挑战的对象并非我们的发展或者富足,并非我们的福祉或者安全,而是我们这个亲爱国家的立国价值、开国目的以及建国意义。”

“美国黑人的平等权利问题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就算我们能够打败所有敌人,就算我们能够让我们的财富翻倍,就算我们能够征服群星,但是假如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仍然不平等,那么我们就仍然是一个失败的民族,一个失败的国家。”

“因为国家与个人都遵从同样的道理:‘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灵魂,有甚么益处呢?’”

总统再次停顿了一下,会场里响起了第一声掌声,然后试探性的零星掌声就稀稀落落地传遍了会场。约翰逊不同寻常地结合了林肯的口吻与马可福音的语录,仅凭这一点就有理由为他加分。接下来他将精神层面的韵律融入了美国意识形态的世俗基础:“这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为了实现特定目的而创建的国家。彰显这一目的的伟大短语仍然回响在每个美国人的心中,无论南方还是北方:‘人人生而平等,治理权力基于被治理者同意,不自由毋宁死……’”约翰逊认为当前的问题绝不仅仅在于如何帮助任何地区或者种族摆脱不公平的限制,而是在于如何恪守捍卫自由的承诺:“并没有什么黑人问题,只有美国问题,我们今晚作为美国人在这里开会……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讲话稳步穿过历史,踏进了现代政治的丛林。约翰逊谴责了“严酷的事实……男男女女仅仅因为他们是黑人就无法投票。”他讲了几个直白的故事来说明这一点,并且断言:“我们现有的全部法律——我本人也曾经协助了其中三项法律的通过*——都不能在地方官员决心剥夺某人的投票权时保障他们的权益。”然后他概述了他的新法案的用意:“取消所有选举当中用来剥夺黑人投票权的投票限制——无论是联邦选举、州选举还是地方选举。”为了应对联邦主义的质疑,总统向各位州权利捍卫者提供了一条消解新法案强制力的简单出路:“向你们那里的所有人开放你们的投票站。允许每一位男男女女登记投票,无论他们的皮肤是什么颜色。将公民权普及到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公民。”但他接下来又发誓,一定要将国家的宪法命令推行到各州在历史上纵容暴政的领域,不会继续拖延。“我们已经等了一百多年,”约翰逊总统宣称,“等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约翰逊这里指的是1957、1960与1964年通过的三部民权立法,这三部法案终结了自从南北战争战后重建以来的民权立法空白。约翰逊以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的身份推动了前两部法案的通过,以总统的身份签署了第三部法案。】

闻听此言,众议院资深民主党人、时年七十七岁、来自布鲁克林区的伊曼纽尔.塞勒(Emanuel Celler)率先站了起来,然后全场起立鼓掌,掌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深信约翰逊正在运用政府的硬性机制来支持他那诱人的爱国主义音乐。掌声经久不息,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欢呼,以至于各大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纷纷缓慢地扫过听众席,从而为观众们呈现《纽约时报》所谓的“国会反应的精彩展示”:塞勒高举双手鼓掌,参议员麦克.曼斯菲尔德明显地激动得浑身发抖,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萨姆.埃尔文(Sam Ervin)则“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抱在胸前以示强烈反对”。

与此同时,白宫助理杰克.瓦伦蒂正在台下心急如焚地攥着秒表。缓缓扫过听众席的摄像机镜头对于他来说意味着足以让总统颜面丧尽的两项巨大威胁之一——总统登台时提词器里尚未输入完整的讲稿,第十二页之后的部分依然还在修改,如果不能及时输入定稿,总统用不了多久就要在全体议员与全国电视观众面前裸奔。信使们终于带着了承载着唯一一份修订稿的提词器磁带赶到了会场,瓦伦蒂低声恳求摄像师将镜头转回发言席,然后他低头猫腰潜行穿过会场,赶在总统即将脱稿发言之前将磁带插进了提词器。接下来就要看总统自己如何应付另一项威胁了。

约翰逊继续说道,投票权对于美国黑人的“更大规模运动”至关重要,这项运动就是“为自己争取美国生活的全部福祉。他们的事业也必须是我们的事业,”他将双手放在讲台上,缓慢地说道。“因为不仅只有黑人,而是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战胜偏见与不义的残害性遗产。而且——我们——必胜。”

这一次没有人起立。在过去一个世纪,还从来没有哪位南方出身的美国总统第说出过这样的话。再度响起的掌声对抗着难以置信与再吃一惊的心态。所有人都意识到约翰逊明确无误地采用了黑人抗议的标志性口号。会场上某位南方众议员悄悄地嘟囔了一句“妈的”,然后就木然不动起来。总统在参议院的老朋友理查德.拉塞尔悲伤地宣布,他亲爱的门徒兼密友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叛徒”。在塞尔玛观看讲话的约瑟夫.史密斯曼市长忍不住身子往后缩,感觉好像“一把匕首插在了心上”。事后依然缓不过神来的他懊丧地表示:“你知道南方非常爱国,但是这句话却摧毁了你一直为之奋斗的一切。”在距离史密斯曼市长家不远的拉普斯利街,苏利文与简.杰克逊家的客厅里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马丁.路德.金的同事们盯着电视上的约翰逊互相喊道:“你们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金本人坐在一张靠近电视的扶手椅上,无言地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这次讲话对他来说不仅仅意味着终于得到应答的祈祷。约翰逊不仅接受了非暴力运动精神与爱国基础的融合,而且还投入了国家政府的力量维护长期以来对于平等公民权的承诺。一滴眼泪从金的脸颊上滚落了下来。

金听到总统的话语里出现了越来越多指向以及来自民权运动的主题,还看到这些主题将总统托举得越发精神昂扬起来。“这场斗争的真正英雄是美国黑人,”约翰逊告诉他的听众。“我们当中有谁敢说,就算缺少了他们坚持不懈的勇气以及对于美国民主的信心,我们本来也会取得同样的进展?”紧接着约翰逊进一步提升了赌注,他的讲话冲破了众议院会议厅里的阻力,赢得了越发热烈的掌声。“正义的时刻现在已经到来,当它到来时,我认为那一天将照亮每个美国人的生活。因为黑人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他讲述了几小时前他向古德温讲过的故事,也就是他在得州科图拉市的平生第一个工作岗位上教育墨裔美国儿童的见闻。“我的学生们都很穷,他们经常吃不上早餐,只能饿着肚子来上课。而且他们甚至在小小年纪就尝到了偏见的痛苦。他们似乎从来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但他们知道情况确实如此……”

“不知何故,当你看到贫穷和仇恨在一名幼童充满希望的脸上刻下伤痕时,你永远不会忘记它们的能耐。”

“1928年的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在1965年站在这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或许能有机会帮助这些学生的儿女,以及这个国家当中所有像他们一样的人。但是现在我确实有这个机会,而且我向各位分享一个秘密:我将——牢牢——抓住——机会。”

全场第二次起立鼓掌。如果说之前的约翰逊在世人眼中无非是又一位来自产油州的政客,那么方才的演讲就让人们瞥见了表象之下的真实一面。投票权演讲本身就具备令人吃惊的力量,演讲结尾的坦呈心迹更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总统离开众议院时简直要被喧闹的赞誉声吞没。“曼尼,我要你今晚就开始举行听证会,”他穿过一片向他伸出的手臂向塞勒喊道。身为司法委员会主席的塞勒为难地回答道,投票权提案——尚未出台——无论再怎么抢时间也得等到下周才来得及闯关。不过满面春风、兴奋不已的总统挥挥手就否绝了他的说法:“这周就要发动,晚上也要开会。”

在返回白宫的路上,刚才的震耳喧嚣在总统乘坐的加长轿车里变成了无声的肾上腺素激增。总统专车一连驶过好几个街区,车上乘员全都一言不发,最后还是总统率先打破了沉默。“杰克,我表现得怎么样?”约翰逊开口问道。如此艰巨的问题吓得古德温与莫耶斯都不敢应声,唯有瓦伦蒂准备好了足以安抚总统的干货:演讲总共被掌声打断了三十六次,鼓掌总时长八分四十秒,演讲总长度四十五分零二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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