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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20年前写的关于病毒的科幻小说-《丽丽记》 -- 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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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丽丽记》23-27

23。关

中国,重庆直辖市,浮图关。

重庆市本部,大致是一个尖锐的三角形半岛,在长江和嘉陵江的包围中,半岛最后汇合成一个尖点,那就是朝天门码头。那里是这个半岛的最低点。而这个半岛的最高点就是浮图关。这两点的垂直高差,恐怕不下于四五百米。由此可见,重庆半岛的地理的极度险峻。

浮图关是重庆的险要之地。这个关就扼守在重庆半岛和后面的陆地的连接处。如果卡断了这个关口,也就卡断了重庆半岛和后面陆地的联系。在这个高高的山头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条江滚滚流向东方。望南面,长江一江黄水,浩浩荡荡。虽然远在几百米高的山顶上,还是可以感觉到长江气吞万里的气势。北面而望呢,嘉陵江则像是一条青色的腰带,蜿蜒曲折,静静地流淌下来。

在浮图关下,有一座军队医院。医院里,有一个附属的研究所。研究所的三处二科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大房间里又隔出了若干小间。其中的一个小隔间,门上的字样是:科长,唐兰博士。房间里面,一位穿白大褂的年青中年人在那里非常起劲的打电脑游戏。

这时,一个年青姑娘的头探进来,嚷嚷道,唐科,有人找到了我们的猴子,他们刚打电话来。我们怎么办?那唐兰说,好,好,我们赶紧去取回来。我们是要给他们奖金的。这么,你去街上叫个出租来,在楼下等我。我这就去领现金。走,走,说着,唐兰放下游戏,取了一个铁丝笼子,拿给那姑娘。然后,两人分头匆匆走了。

过了两三个小时,他们两人回来了。唐兰手中提了那个铁丝笼子,里面是他们的那个猴子。那猴子,黑黄黑黄的,身子不大,但是尾巴很长,畏缩成一团。唐兰放下笼子,告诉姑娘,你想法去找一个大而且坚固的笼子来,还要装一把固定的锁,这次再也不能让咪咪跑了。

原来,这个叫咪咪的猴子,是唐兰一次异想天开,想用猴子做个实验,就去申请买来的。但是,买来后,想法也就改变了,再也没有做实验的打算了。于是,就把这猴子在实验室里养了起来。但是,这猴子却是异常的机灵,居然有办法,把笼子的锁弄开,跑了出去。当然,在这个大城市里,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不过两三天后,就给抓了回来,还搞得遍体鳞伤,使实验室里的人都痛惜不已。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连续发生了几次。很多人都说,应该把猴子处理了,卖给别的单位。但是唐兰就是不许。他想,说不定,哪一天又有了一个实验的主意,没有了咪咪,莫非有要花大力气去再找个猴子来?

这些猴子的事情处理完了,唐兰回到他的房间里,坐到计算机前,打开浏览器,进入一个叫绿苑的网站,开始写网帖。我们可以看到他的网名是:黄雀。唐兰博士虽然是在国内读的博士,也没有出过国,但是他的计算机技术很好。通过英特网,他和外面的世界有很好的联络,对外面的事情,也知之甚详。同时,由于他的文笔流畅,文思丰涌,也在网上交了不少文友们。他经常利用实验的间歇,上网来写点什么东西。

24。妒

梨花岛的工作人员的家都在陆地上。但是梨花岛孤悬在大西洋中,每天往返交通是不现实的。于是,这些工作人员就每周一早晨乘专用交通船来岛上,而周五下午乘专用交通船回大陆。这中间的四天,就住在岛上。

那些实验员们,除了八小时上班,在岛上的空余时间实在太多。

他们必须要找些玩法来消磨这些空余时间。

因为靠海,他们的玩法,自然第一就是玩海。他们有风帆船,机动艇,也有不少划艇。在春夏秋季节,下班了,天气好的话,就是出海的好时机。可以出去玩风帆,或海钓,或划艇。

玩法的第二就是玩那个小山坡。虽然是个小山坡,但是也还是有悬崖,可以玩攀岩。另外,那个小山坡也是飙山地自行车的好场所。把自行车抗在肩上,爬上山头,然后在矮松林间的小道上飞速飙下山来,实在是很够刺激的。

天气不好时,就只有室内玩了。

马克。斯地坦因在这个岛上已经工作了几年了。

他原本是印第安人。但是他父母由于某种原因,在他一个月大的时候就把他抱给了一对多年无子的犹太夫妇。而后不久,他父母也去世了。就这样,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印第安人的血统,也间或和他们那个族的印第安人通一通信,但是,马克。斯地坦因完全是在这个非正统犹太人家庭里长大的。他的思想也完全是他们的那个犹太社区所赋予的。事实上,他的养父母们,也给他办了入犹太教的一切程序,他除了血统和面貌外,什么都跟德国源的非正统犹太人一样。

马克。斯地坦因跟大多数他们那个社区的犹太人一样,都有很好的基础教育,也上了很不错的大学。大学学完后,他就接受了梨花岛上的实验员的工作。这些年来,日子就这样过了过来。上班作实验员的工作,下班就是玩。他很会海钓,常常钓起来一大堆石斑鱼。而且他很喜欢烹调,用犹太人的特殊洁净办法烹石斑鱼,是他的一大爱好。虽然这种办法烹出来的石斑鱼,实在是不好吃,简直可以说是糟蹋了石斑鱼这种好东西,他却总是乐此不疲的。他还是皮划艇的好手,经常带了相机,划上划艇,去海上照相。他的对梨花岛,和对梨花岛灯塔的好多相片,都是专业水准的,有的还上了杂志。当每年侯鸟迁移时,总有迁移的天鹅群落在梨花岛上休息,这时就是马克。斯地坦因的忙碌日子,他划着划艇,背着相机,去追逐那些天鹅,以寻求创新的天鹅和梨花岛的相片。

周末,他回大陆。他还没有成家,连固定的女友也没有。回去时,他就住在他养父母家中。总之,他的日子也过得安静,过得平顺。

但是最近,他越来越感到一种内心的压力,那就是,渴望成家。那是一股很是躁动的情绪。说来,这都要归结到他是印第安人血统的犹太人。外表上,一眼望去,就知道他不是犹太人。但是,他的内心里面,连一丁点印第安人的影子都没有。自然,他期望得到一个犹太姑娘的垂青。但是,又有什么犹太姑娘愿意跟他这个印第安人的外表的穷实验员接触呢?

在严华丽来到了岛上后,马克。斯地坦因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新上司是非常亮丽的单身姑娘。东方女性的柔美,使他心动不已。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接近丽丽呢?丽丽这时正处于学术的高潮时期,心目中有的,就是那些分子,遗传,核酸,细胞,等等,根本就没有其它的什么,更不要讲她的实验室中的一个实验员。

连接近和多说点话的机会都得不到,马克。斯地坦因心中自然是充满了失望。如果他发现丽丽跟其它的实验员多说了些话,或者有点接近的迹象,他就会紧张好一阵,直到他最终发现,丽丽其实也是不理那个实验员的。但是过后不久,他又开始了紧张。

梨花岛上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25。赞

北京直飞纽约的中国国际航空的班机刚刚进入加拿大的领空,沿着大圆航线,向东南方向飞去。

武诚昏教授这时刚从一个短但是很有效的小盹中醒过来,精神感到振奋。他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在暗黑的机舱中,大多数人都还在昏睡中。他走到机舱厨房旁边的走道,那里没有人,他在那里做了些弯腰,抬腿,伸手,转头等活动动作。然后,就原地打了一套太极动作。由于没有空间,多半仅是些腰部,肩部的动作。虽然是些上身的动作,没有腿部的运动,武诚昏还是感到身体畅快多了。

他去厨房向空姐买了一小瓶白葡萄酒,杯子也不要,就对着瓶口喝了一小口。然后回到座位上,拿出笔记本计算机,打开编辑器。他一边呷着白葡萄酒,一边开始编辑他的文件。他准备在到达纽约前,写出一个初稿来。

武诚昏这是去纽约赴任的。他现在是中国一家著名大学的数学教授,也担当了不少学校里的行政职务。这次是外交部从教育部借调他去纽约担当科技参赞的职务。中国政府自从八十年代起,就常从大学里借调教授去国外的使馆和领馆中担任专业参赞的职务。由于这些人一般都有比较好的专业知识和外语能力,有的社会活动能力也很好,对于中国的科技文化教育等专业领域的对外交流,起了很多好的作用。他们一般是干个两年,然后再换其它的人。这次武诚昏就是去赴两年的任期的。

武诚昏这是重返纽约了。

八十年代,武诚昏就去了美国留学。他是他们单位公派去的。最初,他在纽约城市大学读了两年硕士。然后他再转到宾州的一个著名大学读完博士。

跟那时的所有的留学生一样,他也在美国经历了那个春夏之间的风波。那一年,他在宾州的一个大学里读博士,博士论文己经差不多写好了。这时,那风波起来了。他跟所有的留学生一样,激动万分,也感到茫然。他还记得那是五月的一个春夜,他和其它的五个同学,挤在他的那个大而破的别克离狗牌子的车里面,在高速公路上狂奔六个小时,去华盛顿参加中国留学生的大游行。在春雨潇潇中,他们来到华盛顿的杜邦广场,在那里他们加入到游行队伍中,一路口号喊到中国大使馆。眼见这眼前乱轰轰的游行人群,和夹杂在其中的一些狂喊口号的美国白人,他感到恶心,他不喜欢这种活动,他不愿意继续了。他悄悄拉上那五个同学,去国家动物园里玩了一阵,然后驱车回去了。

风波过去后,他也博士毕业了。他找了个博士后的职位,继续在美国工作了两年。两年后,他跟绝大多数留学生不同,他选择了回国。

在那个时刻,这回国的本身,就使他有了政治上的雄厚资本。而且他的学问也是不错的。自然而然,他就成了他那个著名大学的台柱。这十几年的日子很快就顺利过来了。现在他儿子也上了大学,他们夫妇进入了空巢期。他自己感觉到,他做学问的日子应该到头了。随着年纪的增加,做数学是越来越难了。他很希望能够换个环境,干点别的事情。他的朋友中,有好些跟他相同,不少人都从教授的位置走到了政府的某些专业机关的领导岗位。他却有些不同,他很希望到外事领域里面去试试。恰好,这时他得知外交部要找驻纽约的科技参赞,他就动用了一些关系,得到了这个位置。

武诚昏真诚地希望,在这两年的任期中,他能够为中国的科技界,为中外的科技交流,为中国的科技进步,办几件切实的事情。这就是他正在写的稿子的内容。

26。逢

在纽约肯尼迪机场的海关外面,武诚昏非常惊奇地发现,来接他的,不是领馆的同事,而是他读博士时的老同学朱无视。

朱无视告诉武诚昏,他是听到领馆的人讲,新到的科技参赞就是他的老同学武诚昏,他就自己要求来接机,好趁机和老同学亲近一下。哪知,老天也同情他的想法。朱无视的车一开出机场,上了高速公路,就遇上了连纽约客都少遇到的大堵车。那车一辆接一辆,排了七八英里长。朱无视的车夹在这庞大的车阵中间,像蜗牛一样爬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出去,进入曼哈顿。

正好,这两个多年没有见面的老同学,就有得时间聊天了。

武诚昏开口说,听说你这么多年在华尔街,那是发大财了。朱无视连忙说,是看见人家发大财。当然也看见有的人折了大财。我吗,也就是干干技术工作,平凡得很。那里像你现在这样风光呢。

稍微有点冷场后,武诚昏说,听说我们那几届的中国学生,多数都到了纽约附近,是不是真的?朱无视说,那是当然的。其它地方那里有纽约附近这样多的机会。所以啊,陆陆续续的,我们的那些同学们,在美国的,就朝纽约附近集中。等你安定下来后,我们要开个同学会给你接风,你到时候看,就知道人数之多了。

朱无视和武诚昏是在同一个数学系读博士的。两人同一个办公室,相处极好。风波那一年,去华盛顿游行的那一车人中就有朱无视。朱无视后毕业。毕业后在学术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由于钱的吸引,去了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干数量分析师的工作,行话叫诓得。这一干就是很多年。

武诚昏问,你那个诓得的工作究竟是什么?虽然我也是学数学的,我简直不懂。朱无视说,要说起来,也复杂,要写很多书。但是其实简单,一句话,就是“诓”。用英文来理解,“诓”是数量的意思,就是任何交易,背后都是有理论的,都可以用数来描述的。但是,我更喜欢用中文来理解,就是“诓人”的诓,能够诓一个就诓一个。我们说起来是在算什么微分方程,有的人甚至算更加复杂的东西,其实,也就是帮助那些油嘴滑舌的推销员诓人,所以,我们叫“诓得”。武诚昏笑了起来,说,你还是那么幽默。你这些技术是高科技,是我们很愿意引进的。以后我要多跟你学学。

这时,武诚昏在车上找到一张朱无视的公司名片,看了看,喔的一声,说,啊,你是副总裁!你现在是大人物了啊,国际著名投行的副总裁。朱无视听说,哈哈乱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堵在车阵里面作蜗牛爬,他这种大笑肯定会影响行车安全的。笑罢,看了看作不可理解状的武诚昏说,这就是名字的问题了。其实,投行里面的所谓副总裁,遍地都是,是最初级的管理职位。我很惭愧的,在投行内,混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个副总裁,惭愧啊。不过,中国人恐怕都比较困难,好像没有干到了医生的那一层的。武诚昏,又昏了头,说,什么医生?那朱无视笑了起来,说,医生等于妈的,嗯,就是MD,而妈的又等于管理指导,你看,根据你的那个传递律,不就是管理指导等于医生。而管理指导才是投行中间的高级管理职位。

武诚昏哈哈大笑,说,真有你的乱缠。不管怎么样,今天看到老同学,在美国过的很好,我实在很高兴。以后这两年,我要多多倚重于你啊。朱无视叹口气,轻轻说,其实,我也不是很适应于这种激烈竞争的商业环境的,我还是怀念以前的学术生涯。不过呢,上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还是你好,早早回国去了,当了一番回国英雄不说,现在顺风顺水,不像我们还在这里鏖战呢。

言毕,朱无视从衣袋里掏出另一张名片,递给了武诚昏,说,我们有个小组织,是中国同学们自己组织起来的。可能你有兴趣。武诚昏接过名片,看上面是:新州中国同学科技协进会。他说,很好啊,我一定去看你们的活动。朱无视说,现在,我们的那些老同学们,干什么的都有,但是很多人还是不愿完全忘了本行,至少想了解一点行内的进展。所以我们有这个组织,大家协助一下。上次开会,还有一位开了酒庄的博士来报告生物学的某些新进展。

这样聊着,终于,熬到了车阵的尽头。车进了曼哈顿,不久就到了在四十二街上哈德逊河边的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朱无视帮忙把行李搬进了房间,对武诚昏说,我要走了,我们多联系。你有了电话电邮之后,马上给我。好,再见。

27。漏

正如鲍尔·布罗德利他们在猎狐会议上决定的一样,必须保证安全第一。鲍尔·布罗德利聘请来的安全专家们,采用了可以想象得到的一切安全措施来保证安全第一。

保证安全性,通常的工程思维是从最薄弱的环节开始考虑的。在这个梨花岛实验的全过程中,显然,从制备改性病毒的实验室到梨花岛这个运输过程,是最薄弱环节。首先因为必须要空运,而空运出事的机率,比较起来,就较大。其次,这个过程没有完全控制。变化因素太多。于是,那些安全专家们设计了最保险的方案。那就是,在运输过程中,只能运输稀释到完全安全程度以下很多的带病毒液体,并且要用最严格的封装。这样,就是出现最坏的情况,比如飞机失事,比如恐怖攻击,也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梨花岛实验室对于接收直升机运来的密封容器,已经习以为常。标准的步骤是这样的,直升机降落后,搬出那密封容器,那是一钢罐。那钢罐,除了一个密码锁外,全是密封,连焊缝都没有一丝。然后,用拖车把钢罐运进实验室的一个专用密室。在那个专用的密室里,有一台专用机器,只有用这台机器,才有可能开启钢罐的密码锁。而且必须要两个人同时输入密码,密码锁才能打开。梨花岛实验室中,仅有两人有密码,而他们的密码还不相同。如果不是使用专用机器和正确密码,任何企图打开钢罐的努力都会启动钢罐内部的自毁装置。自毁装置将产生高热来焚毁带病毒液体。

而专用机器打开钢罐后,就可以取出里面的一个小钢罐。这就是封装病毒液体的容器。这个容器,是一个矮胖的圆柱体。顶端有一个方形的接口,这是用来取出和装入液体的。为了防止不慎事故的出现,必须要采用专用的液体枪才能从钢罐里取出或者装入液体。

当梨花岛的实验员取出小钢罐后,他们就把空的大钢罐拖回直升机,直升机再把大钢罐运回去。

然后,实验员们把那个小钢罐放入一个温箱,然后用液体枪放进一定的营养液。等待一两天后,测试浓度。如果浓度合乎要求了,再用液体枪来吸取容器里的液体,然后给规定的模拟器皿注入这些带病毒的液体。

小钢罐上的接口是相当复杂的机械,里面有内装的计算机芯片和专用的电机。要使用,首先,必须要借上外来的直流电源,启动计算机。然后把液体枪插入接口,按规定上好密封环。仅在这之后,接口里面的电路才和液体枪里面的电路连通,液体枪的液晶显示器上就出现要求输入密码的要求。而且,也必须要输入两组密码。当密码被认证之后,接口里面的步进电机启动,同时打开钢罐和液体枪内部的密封开关。这样,液体枪就可以吸入钢罐中的液体或者给钢罐注入液体。由于不能允许空气进入,整个过程都是在密封状态下进行的。而钢罐里的容器,也要改变容积。随着液体的增加或减少,其容积自动增加或减少。

当液体枪完成液体抽取或注入后,接口内部的步进电机再次启动,把钢罐和液体枪的开关都关上。再取下密封环,液体枪和钢罐才可以分离。这样复杂的过程就是用来保证绝对没有泄漏。

液体枪对其它的容器的抽取或注入,和这个过程是完全一样的。事实上,原理上,如果没有适当的对接和正确的密码,液体枪不可能进或出任何一滴液体。这是完全保证的核心。

但是,正如一切人工设计的东西都有一个极端脆弱点一样,这整个安全设计也有。那就是液体枪的设计者,按照通常的工程思维,设计了一个应急短路的功能。这个功能平时不用,但是如果用起来,就把所有的安全功能都短路了,就可以吸进或挤出里面的液体。按说,这个短路功能是不应该有的,因为它的存在破坏了整个安全系统的完整性。但是,可能是系统设计并不是出于单独一家,设计是就安下了一个极端错误的种子。

马克·斯地坦因是知道这个功能的。在液体枪的一侧,有一个盖子,如果用专用起子把几个螺丝取下来,这个盖子就打开了。里面有一组键。同时按其中的两个键,就可以使液体枪挤出其中的液体。

这虽然是整个系统的脆弱点,其实也不用担心太多。因为除非使用的人疯了,这个功能就不可能被使用。

但是,有时候,人是会疯的。整个系统的设计者们,似乎对于这点并没有很好体会。

马克·斯地坦因梨花岛上的日子,现在是越发不安宁了。现在他对于丽丽的行动更加敏感了。如果他发现丽丽跟其它的实验员多说了些话,他的紧张更大了。直到有一天,终于出事了。

那天,马克·斯地坦因刚刚抽取了一管液体枪的带病毒液体,准备给那些模拟容器注入。这时,丽丽和另一实验员进来,两人有说有笑,十分和谐。丽丽把外衣脱下,挂在衣架上,换上工作服,和那实验员一起去另一房间做事去了。

只有上天才知道,马克·斯地坦因这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一时间心里火起,他去找到了起子,很快把那个盖子打开,然后,把液体枪插入丽丽衣服的口袋,挤出了好几滴液体。

这样做了之后,他平静了下来。他回去继续他的工作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病毒是些什么病毒,但是,他也能模模糊糊感觉到,这些病毒不是好东西,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坏东西。所以,事情过后,他也就不再想了。还是继续去过他梨花岛上的日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挤出来的病毒就是吐病毒。是鲍尔·布罗德利专门设计出来的。按照鲍尔。布罗德利的设想,是一种只对黄种人具备感染力的病毒。

丽丽做完事情后,换上她自己的外衣,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薄荷清香片,取了一片,放入口中。

通宝推:陈王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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