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说不清的Gerry -- 映日荷花
和Gerry相识是在新职员培训班上。我负责他和另外一个人。第一次听到Gerry这个名字,我想到的是迪斯尼《猫和老鼠》中聪明伶俐的小老鼠Jerry。可我们的Gerry却不是这样的 -- 他的名字不是以J而是G开头,而且他实在没有动画中的Jerry
可爱,其貌不扬,个子也不高;培训的时候老有问题,告诉他还不相信,总要亲自试一试,试的时候往往又会遇到很多别的问题,而对所有的问题他都不放过,很快,就有人对他有些微辞,私下抱怨他浪费大家的时间。
刚进公司,他和别人不熟,工作累了的时候,便经常到我的桌前聊天。他会找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而且能说会道。慢慢我发现Gerry并不那么不招人喜欢。
首先他对汉语很感兴趣。他曾经在日本工作了四年,并利用闲暇时间专门到日本语言学校学了日语,所以会写些汉字,他常问我某个中国字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和日语是否一样,还常让我在小黑板上写汉字给他看,他说他非常喜欢中国人写字流利顺畅的样子,可他总是学不会。这让我心里美滋滋的。
其次他喜欢跳舞唱歌。经常地,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桌子前,一边唱歌,一边跳上一段他即兴创作的舞蹈,滑稽有趣,逗得我哈哈大笑。
Gerry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在日本他的专职工作并不是计算机,但他发现自己对计算机更感兴趣,就回到美国,参加了一些计算机方面的培训,找到了工作。进公司没多久他就拿到了全部证书上项目去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非常少了。但是每次见面,他都主动到我面前,为我载歌载舞。
那时候公司许多人都在做一个新产品,每个人的起点是一样的,Gerry以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很快成了行家,他曾经告诉我,Q是公司该产品的King(大牛),他则是Queen。我有些奇怪,因为Queen是指女生啊。后来部门经理(她和我很熟识,几乎无话不谈,包括各种小道消息)告诉我Gerry是同性恋,才恍然大悟,再想想他平时的言语动作,便觉得他确实具有《Friends》中所谓的Gay的Quality。
有一天,Gerry突然给我发消息祝贺我成了Queen,细问才知道原来Q离开了公司,他把自己封了王,同时顺水人情地把我也封了后。
公司常常会有培训任务,到客户那里用一周的时间从系统调试和开发两方面对产品进行讲解。大家都不是很喜欢这种项目,Gerry则例外,这种任务也往往落在他头上。客户对他也一直好评如潮,说他耐心,热情,有趣。大家都喜欢他的课,不知不觉在笑话中就学到了该学的东西。休息的时候他还常常给学生模仿各种 Talk Show,所以即使下课班里也常常坐满了人。
Gerry也有严肃的时候。有一天,正在为一个项目愁眉不展,突然雅虎通里蹦出他带鬼脸的问候,没精打采地应付了他两句,却被他看出了我的不高兴,很快地,他给我发过来了几首乐曲和歌儿,逼着我听了,问我的感受,我真感觉好了许多,他又洋洋得意地告诉我他会弹奏一种形似风琴的乐器,还自己做了两台琴,并把照片给我看,谆谆教导我要培养一些兴趣,不高兴的时候,放下眼前的事,做一些愿意做的事。我故意出难题给他,“那我想唱歌,做歌手。” 他于是告诉我城里一些学唱歌的学校网址,并告诉我他一直在上班学习花样滑冰,“以我的条件,这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一直在学。我身上有很多弱点你是不知道的,但是我更知道自己的优点“,他的话让我想了很久。
Gerry总是不安分,在公司干了一年多以后,突然有一天,他鬼鬼祟祟地告诉我一个秘密,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原来他又发现自己对飞行员这个职业更感兴趣,要报名参加飞机驾驶学校。我小心翼翼地给他保守着秘密,却发现他自己对谁都说,没多久公司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没有办法,他只好通知人事部,当时公司缺人,建议他再考虑一下,禁不起考虑的他又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两个月之后,他终于再次明白了自己想干什么,和我们吃了告别饭,去了佛罗里达。
去佛州之前,他卖掉了心爱的房子,那是令他最不舍的。那里凝聚了他太多的心血。他告诉我他的房子断断续续整整装修了三年多。由于他的举棋不定,好多地方返工多次,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眉目,却不得不将它卖掉。
过了好些日子,他又从网上匆忙地告诉我他通过了考试,正在飞最小型的运输机,他的下一步是开Fedex,然后是小型客机。(大概是这个顺序,我记得不是很清了。)
除了在职业,房子的装修上常常犹豫不决外,Gerry对自己的一些本应很明确的事情有时也茫然难定。在纽约,人们常常可以看到手牵手的同性情侣,或许纽约是自由的,他们在这里不会遭遇太多的偏见;或许在这里同性恋也是一种时尚。Gerry也时尚地成为这个圈子中的一员,并且参加同性恋游行。但有一次,公司新来了一位漂亮的未婚女孩儿,Gerry困惑地告诉部门经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是同性恋者,同时不能免俗地加入到了追求者的行列。可惜的是,肥水最终没能留在自家田。而他沮丧地又回到了原来的行列。
好久没有在网上看到Gerry了,如果有一天,你在美国乘坐飞机的时候,听到机长Gerry的问候,下飞机时机长又以自创的舞蹈向大家告别,那就一定是我认识的
Gerry了。但也很难说,因为最后一次和我聊天时,他告诉我他又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计算机,想再回到公司来。
唉,举棋不定的 Gerry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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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说不清的Gerry
😄也许他只是想 jonathan livingstone 九眼释子 字10 2005-07-17 10:57:38
即使在职业的选择上,外国人也比我们有更多的自由。 秋雨梧桐 字85 2005-07-14 09:55:26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勤奋又有活力... 齐纨素 字0 2005-07-05 22:43:22
谢谢齐纨素的回贴。自己也.. 映日荷花 字89 2005-07-14 09:15:15
很有意思 老叶 字12 2005-07-05 22:36:26
😄这个Gerry很可爱啊 糖醋兔子 字0 2005-07-04 03:09:15
好文!实际上有点羡慕Gerry 想做就做的勇气。 电子狼 字31 2005-07-02 22:5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