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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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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Ⅳ】第十九章 乃诺屡建功无成

“为何不能打听?若他真的行止有亏怎能任他破坏法度?”乃诺道。

宋居易看了乃诺一眼道:“你娘要我开解开解你。”

“我不用开解啊,我又不曾做坏事。”乃诺拉住宋居易,认真道:“宋大哥,我真的有事要请你参详参详。”

宋居易见乃诺一脸认真,略微思索道:“好,你说到底是何事?”

“大理寺少卿季春行止有亏……”

“证据,不能只是说,要有证据。”宋居易笑道。

“啊,啊?暂时无有证据,我只是听人说的。”乃诺却笑道。

“捕风捉影?”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那就去查一查。”

“你也认为应当好好查一查?”

“若真是行止有亏,上报都察院前便定要有真凭实据,若有虚假你便是污蔑上官,到时你可就麻烦了,吃不着兜着走。”

“我去查证据,我定能查到证据。”乃诺坚定道。

“乃诺,日后多查查这些行止有亏的大臣,为朝廷清奸佞树栋梁。那些家长里短就少管些。”

“嗯。不过那些家长里短也是触犯朝廷律法的。”

“但你捉得恁多这些人也算不得大案要案,也无功劳呢。”

“啊?这倒是,若算不得大案要案,就无功劳,宋大哥你说得不错,我听你的。”乃诺认真考虑过后,点头道。

“宋刑捕,宋刑捕在吗?”殓房外传来呼唤声。

宋居易伸头出去:“在,啊,钱千户,何事?”

来人是北镇抚司的钱宁,钱宁一把握住宋居易的手道:“宋刑捕,请您赶紧去太医院救人。”

“救人?”乃诺惊道:“救何人?”

钱宁也顺手抓住乃诺的手道:“你也来帮手吧,太医院缺人。”

两人见钱宁这般急切,就跟着他赶紧到太医院去,三人刚跨进太医院大门,就已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三人加快脚步入内,也来不及询问,先帮着太医院的大夫救人再说。如此忙了一整日,三人去找了个酒楼喝酒用餐。

“今日这十几人……”乃诺说。

“十七人。”钱宁补充。

“哦,十七人都是被廷杖受伤的吧?”乃诺说。

钱宁点头。

“好像都是各科给事中?”宋居易缓声道。

“六科给事中,都给事中俱有,还有一位通政司衙门的左通政。”钱宁恭敬地向着宋居易道。

“为何会有如此多人被廷杖?”乃诺问。

“他们上表弹劾陛下被刘公公拦下,屡劝不止,刘公公只好让内行厂卫行刑责罚。”钱宁仍是看向宋居易道。

“他们弹劾陛下甚?”宋居易问。

“说陛下不应去梅龙镇开皇庄,劳民伤财,不遵祖制,又说陛下被奸人蛊惑,恳请处罚梅龙镇卫所千户周昂。”钱宁道。

“啊?关我昂哥哥何事,因何他就变成奸人了?”乃诺惊讶道。

“是他向兵部提议改梅龙镇卫所为皇庄的。各科给事中自然把矛头指向他。”钱宁依然耐心解释。

宋居易笑了笑,饮酒吃菜。钱宁看了他一眼,也饮酒吃菜。酒楼又有人进来,乃诺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向宋居易道:“宋大哥,这人便是大理寺少卿季春随行书童,待我去问问他。”

“大理寺少卿季春?他因何事被你盯上?”钱宁也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向乃诺问道。

“我听说大理寺少卿季春勘事福建途中纳妾又多做私事,他这个书童肯定知晓其事,只要问一问他就有证据了。”乃诺低声道。

钱宁略为沉吟,微微一笑道:“说得对,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询问大臣书童未免张扬,稍后再问不迟。”

“钱千户说得有理,迟些再问。”乃诺点头道。

宋居易替乃诺挟了一块肉到碗里:“快吃吧,天晚了,该回去将息了。”

三人便埋头用餐,喝酒,随后便两人便与钱宁相辞而别。宋居易望着远去的钱宁背影一眼,复问乃诺:“你准备何时查案?”

乃诺若有所思道:“晚上打搅他人也不便,明日吧,明日我就去问。”

宋居易微微一笑道:“有些人是不怕打搅他人的。”

“季少卿已回京师,又逃不掉,明日去无妨。”乃诺不以为意地笑道。

宋居易笑笑不语,两人就一同回豹房去了。乃诺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季春府第,却意外发现季府已被东厂厂卫包围。季春、季春的书童以及一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被绳索捆了个结实带走了。乃诺忙小心拉过一名厂卫询问,方知昨夜东厂漏夜审讯季春,坐实他勘事福建期间私纳妾侍,偷运私货之事。

“是钱千户向刘公公禀报,刘公公便派东厂校尉过来捕人了。”厂卫最后告诉乃诺说。

乃诺‘哦’了一声,见季春已被捕,就转身回皇庄当值去了。这天下午钱宁出现在皇庄,被乃诺看到,就问:“钱千户,来皇庄有事?”

钱宁看了乃诺一眼,缓缓笑道:“也无甚事,不当值了过来玩玩。”

“那您玩,我还有事做。”乃诺笑道,举步就走。

“周诺。”钱宁道。

乃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走。

“乃诺。”

“啊?钱千户?你先前是叫我?”乃诺这才反应过来,停步回首道。

钱宁失笑:“你不惯听人唤周诺之名?”

乃诺愣了一下,嘿嘿笑道:“真不惯呢,你有事?”

钱宁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玩偶递给乃诺:“听说你喜好收藏各类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这有个铜制小玩偶,你可要?”

乃诺接过小玩偶一看,果然作工十分精细,那玩偶的眼睛仿若金光发亮,手臂还能旋动,乃诺见之心喜,就道:“这小玩偶好生可爱,只是我与千户并不相熟,何故送此好物与我?”

钱宁笑道:“都是一桌喝酒的情份了,怎说与我不熟?若是不熟,下次请我到豹房再喝一杯,可不就真的熟了?”

“也是,也是,待有空时定请钱千户到豹房饮酒。”

“我就是来皇庄走一走,你有事要去办就去吧,不用陪我。”钱宁笑道。

“好。钱千户慢慢走,我先去了。”乃诺说完又想了想,举起小玩偶问:“这玩偶当真送我?”

钱宁重重点头。

“多谢千户,我先走了。”乃诺高兴地辞别而去。

钱宁亦春光满面地在皇庄踱步而行。三日后乃诺又去刑部找宋居易,一脸笑容道:“宋大哥,大理寺少卿季春经已从锦衣卫狱转入刑部狱了,对吧?”

宋居易点头:“不错,今日下午押过来的。”

“可见我说的是对的。”乃诺得意道。

“可功劳不是你的,你不算立功。”宋居易说。

“啊,说得也是,这次功劳是钱千户的,我须得再去查新案方好。”乃诺道。

“乃诺,你与刀眉行走江湖若遇着敌手会如何做?”宋居易忽问了个在乃诺看来八杆子打不着边的话。

乃诺甩手做了两下劈弓的手势,笑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我可会逃跑了,哪怕睡到半夜稍微有些动静就能醒来,听着声音就能分辨出是人是兽,有无危险,是否安全。”

“嗯,江湖武林虽说刀口舔血,倒也痛快。”宋居易看了乃诺一眼,笑道。

“宋大哥,那我走了。”

“要去何处?”

“要立功啊。”乃诺已转身跑了,边跑边说:”我再去寻新的立功机会。”

宋居易想叫住他,转念又放弃,埋头去钻研新式火铳去了。又过得三日,乃诺又跑来找他,恰好张鸾也来试宋居易新制的小型火铳。张鸾单手举起火铳,瞄准,但却迟迟不发。乃诺看得奇怪,就走近对着铳管细看。

张鸾把火铳放下,笑道:“乃诺,可不能这样看,小心火铳走火。”

“我这火铳如何?”宋居易问。

张鸾笑道:“我适才看你组装这枝火铳,简直是巧夺天工,实在是精绝之品。只是工艺过于精绝亦是难题,工部和兵部的匠人合力恐怕也制不出这般精准的火铳。这样一支火铳,也只是给陛下做贡品而无实际意义了。”

宋居易面色严肃地点头道:“你说得有理,陛下想要新式火铳想必不是为了将火铳当贡品只能观赏。”

“那是当然。陛下是想为神机营更换更厉害的火器。”乃诺道。

“火药也是难点吧?这么小的火铳,须得要怎样的火药方能发挥更强大的威力?虽说刀剑是一寸短一寸险,但火器当中却是火炮威力最为巨大,可见火器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张鸾道。

“我于火器不是最擅长,幸嫔曾说她的师父最擅长制作火铳,可于今为止却仍不见此位高人现身京师,我无从请教啊。”宋居易叹道。

“三个臭皮匠也可成为一个诸葛亮。我父亲也在神机营日夜钻研新式火器,再加上幸嫔姑娘,宋大哥,你们定能研制出令陛下满意的火铳。”乃诺笑道。

宋居易点点头,笑道:“你今日又有何事来找我?”

乃诺得意笑道:“宋大哥,我又寻得一个立功机会。”

“甚么立功机会?”

“我这几日在京师又打听到一个消息,八九不离十。”

“甚么消息?”

“我打听得监察御史欧阳云、工科给事中吴仪在出差回京途中屡次向地方科索金钱。他们如此受贿有违法度,我若报上都察院,定能立功。只不过……”

“不过甚?”

“我听说这些人之所以向地方索要金钱皆因他们要向刘公公纳赂乃可免祸。张尚书,您与刘公公一向交好,不知刘公公是否如此?”乃诺看向张鸾问。

“我当初能得任刑部尚书,多得刘公公举荐,因此也送过谢礼。但这不过是寻常人情往来。刘公公是否向人索贿,倒不曾听人说过。”张鸾道。

“若无有其事,你还是提醒一下刘公公为好,以免坏了公公名声。”宋居易提醒张鸾道。

张鸾点头:“你说得对,我正好因季春之事要向他禀报。且去司礼监走一趟。”

张鸾作别而去。乃诺笑道:“宋大哥,我们去喝酒。”

“好啊。”宋居易笑道。

“对了,宋大哥,钱千户说改日再请我和你一道喝酒。”

“钱宁?”

乃诺点头笑道:“我来见你之前碰到钱千户,他说择日请我和你喝酒。”

宋居易看了乃诺一眼,缓声问道:“你对他说了欧阳云吴仪事否?”

“简单说了几句而已。”

宋居易略有所思道:“乃诺,不如随我去皇庄打打火铳如何?”

“好啊。”乃诺雀跃道。

两人去了皇庄,张鸾去了司礼监,就见锦衣卫千户钱宁正好从司礼监出来。钱宁见到张鸾忙躬身施礼,张鸾回礼后便入内。钱宁停下脚步,返身跟在张鸾身后复又入内。刘瑾看到张鸾到来,亲自出迎,握着张鸾的手将他带入司礼监大堂。

“刘公公,大理寺少卿季春一事,刑部拟议落职,不知司礼监以为如何?”张鸾躬身问道。

“你做事我一百个放心,就这般上报都察院。”刘瑾用力拍了下张鸾的手道。

张鸾看刘瑾面色似有隐忧,心念一动,问道:“公公有难事?”

刘瑾紧握张鸾的手道:“你果然心细如发,我这心里确实有些事。”

“公公不妨说说,看看鸾能否为公公分忧。”

“我听说京师有人传播流言,说我向出差地方的京官索贿?”

“我倒不曾听过这等传言。”张鸾答。

“我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主动讨好我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何须去向京官索贿这般下作。”刘瑾怒道。

“公公在宫中当差几十年,自然不会去做这等事。不过……”张鸾缓声道。

“不过甚?”刘瑾眼光一敛,盯着张鸾追问。

“公公位高权重,难免遭人妒嫉腹诽。只要公公勿受出差京官馈遗,自然清者自清,流言自破。”

“当真可以清者自清,流言自破?”刘瑾再问。

张鸾笑道:“若公公担心流言不能自破,就将那出差回京途中屡次向地方科索金钱的官员罢职,世人自然便知您廉洁奉公,绝不容许索贿行贿之事发生。”

“你说得有理。恰好钱宁向我禀报说监察御史欧阳云、工科给事中吴仪出差狭西途中所过之地皆科索金钱,还撒播流言说是回京向我纳贿才能免去灾祸,如此险恶之徒绝不可为官。我意亦是要将他们治罪。”刘瑾思虑半晌,抬头高声向大堂外唤道:““钱宁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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