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拎着馒头走向莆（1） -- 忘情

不过，旁边检票的大姐手指门外，看，就是那辆车，刚刚开出去，跑快点兴许还能追上。

我匆匆道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撒腿就跑，边跑边挥手喊停。追了几十米，

好在不远处就是个丁字路口，汽车停下来等绿灯。我跑到跟前一瞧，车门压根就没关，于是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停下来大口地喘粗气。

司机大哥笑了，这么短距离就喘成这样？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许久许久没锻炼了，猛地这么来一下，当然费劲了。

花二十元买了张车票，闲来无事，我又开始享用我的午饭——四个馒头。

汽车驶出县城的路线，很大一部分与刚才从火车站到汽车站的路线逆向重合。看着擦肩而过的，空荡荡的火车站到汽车站的公交车。司机笑曰也只有公交公司这么开，反正他们有政府补贴。一路上，司机与乘客们聊着即将通车的向莆铁路。虽然他们说的是当地方言，但我也大致能听懂意思。按司机大哥的说法，通了铁路当然对长途汽车有冲击，比如说原先从泰宁到某地（好像说的是福州，没太听真切），坐汽车要167块，通火车后可能降到120块。但火车站离得远呀，汽车班次多呀，如果汽车能正好路过自家门口，旅客肯定会选择汽车，省得再转车了。所以，他依然对汽车充满信心。

县城外有路牌，标注从泰宁到建宁为60公里，汽车一路上经停几个路口时均随时上客。汽车行驶在山间的盘山公路上，这里当真是十里不同天，这段路艳阳高照，下一段路就暴雨倾盆，煞是有趣。

路标上标明的60公里路程，汽车走了1小时20分钟。驶入建宁县城，这里与泰宁比，各方面显然要差一些。我下车后照例到汽车站门口询问三轮摩的：到火车站多少钱。开价一般在30至40元之间，好容易逮住一位还到28元，跳上车就走。

摩的驶出县城，在山间公路上狂奔。越跑我越纳闷，怎么一路上景色、建筑这么熟悉呀？哎呀呀，这不是我来时的那条公路吗？这司机该不会把我拉回泰宁吧？趁着摩的减速避让汽车的当口，我问司机，这是往哪去呀？我要去的可是火车站，千万别走错路了。司机指着不远处的路标，没走错，到那块牌子那里拐进去3公里就到了。

这一下，我肠子都悔青了。按时间估算，建宁县的火车站位于泰宁至建宁公路的四分之三处，在一个丁字路口拐进去三公里便是。看来功课还是没做足，早知道这样，刚才来的时候就该招呼司机在这下车，这28块钱算是冤枉花了。

这拐进去的三公里公路，是沿着一条快干涸的小河修的。到建宁县火车站一看，这里是个山坳，也是个盲肠。小河的对岸是一排排新建的小别墅，周边却任何配套设施都见不着，太让人奇怪了。

火车站无论是站房主体建筑，还是站前广场，都已经峻工。我到处找着进入车站的路径。正好发现一位警察骑着摩托车来上班，与人打了招呼后，那人将边门打开，我紧随其后进入。那人问我是哪里的？我出示了证件，他也就没说啥。

火车站里面，收尾工作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工人在焊不锈钢护栏，保洁员们忙着打扫卫生。

闲来无事，我与保洁员大姐们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原来，建宁县火车站所在的位置，就是她们的村庄与田地。征地拆迁后，县政府在河对岸给村民们修了还建房，这就是我看到的那群小别墅。我对此表示惊讶，还建房建成小别墅，可以呀，我一辈子都甭想住进去。

大姐们摇头，你不知道，外观漂亮，但政府给你的房子只是个空壳子。原来村里每人还有七、八分地，种出来的粮食勉强够吃。如今地没了，那些补偿款早晚得用完。现在趁还能干得动活，就来车站做保洁，每月也就一千四，将来怎么办，她们都不乐观。而且建宁的拆迁补偿远比泰宁的低，这钱是不是拨下来后，一层层给劫流了？

我苦笑，还能说啥？啥也不好说。

此时距我要等的车，还有一个半小时，期间客运员们上站台接其他车，看见我便询问是哪里的，我远远地出示了证件，她们认为我是通勤的，便要求我离开站台，到出站口候车。

刚才进站时我尾随的那位警察过来问我，你是哪里的？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递上证件，告之里面工作证，身份证，免票，出差证皆有。警察翻看完毕后把证件还我，批评我刚才进来时应该和他说一声，上面的规定很严格，他职责在身，我作为XXXX，更应该理解并主动配合。

我本来想说，我跟在你后面进站时，已经向开门的人出示证件了，你在前面也未见异议，我当然认为没啥问题了。不过，我还是忍了一下，把这句话给咽回肚子里了。因为想想，这警察说的其实也没错。

在等车的过程中，客运员们接完车下来休息，在互相聊天时抱怨，这两天都没有吃饱。我很惊讶，不过没开口问，而是仔细听她们的对话。原来，大部分人是这几天集中来车站报到的。这里离县城将近二十公里远，条件很差，所以他们自己开伙。但菜很难买到，米也接济不上，加上做饭的人没经验，所以前两天大家都只能吃个半饱。

我要等的车终于来了。我上车一瞧，车上的人比上午少了不少。找到熟人一问，说回程时一路有人下车。我找到一个空座打磕睡，没多久被熟人小T给叫醒了。他笑着调侃,“怎么，馒头都吃光了？”我睁眼一瞧是他，便笑了笑，那当然，还不够呢，我现在肚子在咕咕叫。

一听这话，小T一拍大腿，说自己就是负责在福州分发盒饭的，我要早和他打个招呼，他肯定给我留一盒。这回组织得挺乱，最后还多了六盒饭，结果有通勤职工来要，他都送人了。

小T抱怨这次活动把他累得半死，我很不以为然：“没办法，这都是因为组织者原先在各自站段时，都没从事过管理工作，半点经验都没有。其实根本不必这么事必躬亲，把自己累得半死，组织效果还不好，还到处让人抱怨。要是我来组织，我就召集各媒体领队开会，我分配给你们体验名额，我发票给你们，票上注明车厢号和座位号，各位领队管好自己的人，我只管领队不就行了。我事先说明，一张票一个人。中午领队来签字领盒饭，多少张票多少盒饭，我给你二十个名额，你来一个人我也给你二十盒饭，你二十个大人带十个小孩来我也就给你这么多。事先都说清楚了，界时你怪不着我。作为组织者，你既然叫各单位协助，就要相信人家，把具体工作分解成若干项，交给各单位负责，具体方案由人家决定。人家熟悉各自单位的情况，肯定要通盘考虑，找出最合适的方案，这比你高高在上不明情况瞎指挥要靠谱得多。现在整成这样，都是自找的。”

小T想了想，深以为然。

车到西客站，一大群人光组织下车，到候车厅集合，排队上大巴就花了将近半小时，期间又把组织者们累得半死，我看着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