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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杨家将 第一章 -- found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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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杨家将 第二章

第二章

 

  但是咱们搞历史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杨家将满门暴徒中也有好人,他就是杨六郎杨延昭。流行那一天六郎被家里人推出大墙杀人,但他却转身进了街口一家茶馆构思小说。那年头宋辽开战,战争小说十分畅销,而杨家正是这类书籍写作的权威机构。举例来说,老令公杨继业有著作八部六百万字,代表作是《打到幽州城饮马大西北》,佘太君与众儿媳则著有《战争中的女人们》系列丛书,十万字一本,到杨家男人全部阵亡时已经出了七十本。他们的几个儿子耍起笔杆子来更胜于耍大枪。特别是老七场延嗣,自号另类作家,笔名“拿起刀枪作毛笔”,不写小说专写评论,因为全是战地亲历,人称“用鲜血写作”,“用身体写作”,其代表作是《大宋可以说不》、《警惕!大辽萧氏》。在这些人中,有个例外就是六郎延昭。延昭只写了一部十几万字的小说,还是哲理小说,名字是《THE UNBEARBLE LIGHTESS OF BEING》,译成中文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很多人以为这是部外文著作,其实不是,六郎学过一点点外语,但只能用来写标题,吓唬一下老百姓。在这部小说里,六郎力图表达自己在吃穿不愁的杨家所感到的无奈与反抗。游行前那几天他说这小说正进入收尾阶段,但灵感枯竭了。后来他看到了流行,受到了启发,写下了“伟大的进军”一章。在这一章里,六郎重点演绎了一个词----媚俗。

  “媚俗”这个词不是六郎首次提出的,而是他在街口茶馆里喝茶的时候,听一个黑大汉说的。那个黑大汉当时还从裤裆里掏出了一对车轮大斧一边挥一边说了些于他们杨家不利的话。六郎当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把“媚俗”两字记录下来了,这属于一种变相的剽窍,当然不好。但是他没有记录黑大汉其它的言论,这很好。需要说明的是那年头人人都有一个硬皮小本随身带着,一听见人家有什么反动言论就记下来报告。街道居委会每个月要收一次小本儿。但六郎是杨家人,所以不在此列。他的小本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词句,比方说什么“四倍的长枪扎死了他”,“我看见这一代最优秀的肛门被疯狂毁坏,饿着肚皮歇斯底里赤身裸体”。除此以外,六郎的小本上就是些美女素描,全是他在大街上看见的。不过大街上的美女全是穿了衣服的,便经他艺术的眼光一过滤再落到画册上就一丝不挂了。加之宋人受教育面甚窄,普遍素质不高,所以他每次当街作画就会引来围观,搞得六郎很不好意思。

  据我所知,中国最早创立人体模特这一行业的是民国时的刘海粟。大宋朝没这职业。但是六郎可以请妓女当模特画画。他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是因为他老婆是王爷的妹妹,郡主娘娘,来头甚大惹不起,二就是因为他很害羞,一见女孩子注意他就头晕眼花。有一回他三哥从春香楼包了一个姑娘,六郎做小叔的竟续连几天夜里不睡觉爬到三哥的房上偷看那姑娘。后来一个没留神从房上跌下摔成重伤。

  关于杨家将镇压流行群众的事,我要说的到此为止。但翻开六郎的小说《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的第143页“伟大的进军”,我又发现了这次事件的另一种说法。

  六郎的书讲述了北宋初年,政局貌似清明,内底腐烂。几位朝中重臣以权谋私纵子徒行凶,社会混乱。

  其实社会上有汝南王的三个女儿组织黑社会,开办无照妓院(北宋那会儿不是不准开妓院,只是郑家的地下妓院以低于成本价交易,大大破坏行业秩序,对守法同行构成不正当竞争),有高怀德的儿子勾结辽国高丽贩卖兵马粮草,更有杨家七郎八虎抢男霸女无恶不作。民谚云:“郑家的姑娘,高家的汉,杨家的暴徒满街站”,又有云:“郑印的女儿淫荡,杨继业的儿子色狼,高怀德的儿子倒大枪”。

  朝中倒有潘人美颇为正直,其子潘貌亦是廉政卫士。有一回高怀德之子倒大枪,被潘豹查获。高家请杨七郎摆平。七郎打死潘豹,惹来民愤,引发了大规模游行。

  游行群众的最初要求是严办凶手,后来就发展到了要求皇帝下课。太宗皇帝当机立断,派杨家将统兵五万进汴梁平暴。诏令发出前,六郎曾去劝过游行群众撤离,没人听。结果大兵一到,立刻血流成河。

  据我所知,北宋的大兵一般用长枪。夏商之际战争中用的战车发展到这时也变成了三万斤的铁华车。内有长枪手弓箭手各二十。远射近扎,威力无比。民众的石块砸上去一点用也没有,要不是后来有人用花瓶装了火油纵火烧战车,这种武器完全是天下无敌的。

  游行的事照六郎的说法来看,明显杨家是坏蛋了。但历史却颠倒而行,个中原因我已说过。

  我在杭州岳飞墓前看到过一幅对子:

  正邪自古同冰炭

  毁誉于今判伪真

  这话说得明白,“正邪自古同冰炭”就是说要保留下应该保留的邪恶就必须灭了正义。“毁誉于今判伪真”的意思是判断真伪不难,但判完之后从来都是存伪去真,把慷慨变成梗概,反盈沸反天变成鸦雀无声。

  当初在茶馆里喝茶时,六郎的小本引来了黑大汉的注意。他原以为这是六郎记录的告状材料,借过一看却发现内有美女图若干。一见这些图黑大汉就不想还本儿了,他诬称六郎的本儿是对贫下中农的无耻诱惑,要没收。没想到六郎竟抗拒不给。那黑大汉一边拿出大斧吓唬六郎,一边说为了一个小本送命不值得,却不曾想六郎一脸凛然地说了一句名言:“如果一个人到了四十岁还找不到一种事业能使他随时为之去死,那他并不适合活着。”

  这话的成份很复杂,据我所知此乃一美国总统的名言,后来频繁地出现于英语四级考试中,六郎几次补考都有这题,他就把这话背下来了。

  我们听过评书《杨家将》,都知道杨六郎有两异姓兄弟孟良和焦赞。后也有句成语说焦孟不离就是他俩(有同性恋嫌疑)。我在整理这一点情节时又有了新发现,评书里说焦孟二人原是山贼,有一回劫了皇杠惹得杨六郎来剿匪。孟良上阵,一马四斧头一过被六郎制服,从此改恶从善投了军。据我研究这一理论是封建统治阶级为了美化自身形象麻痹农民起义英雄而编造出来的,和俞万春的《荡寇志》一样,属于严重危害中国革命事业的大毒草。实际的情况应是孟良当日在茶馆口出狂言给潘人美的手下听见,于是潘人美秘见孟良,以五百两银子为价要从他手里买杨七郎的人头。

  这里要解释一下五百两银子的意义。史载北宋年间街上新出炉的大饼子十文钱一个,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百个(如果是隔夜货可以买两百个)。而在汴梁城最高档的院子最豪华的房间和最红的姑娘过一夜也只要十两银子。如果你肯出血二百两银子,就可以替一个二流名妓赎身了。由此可见,五百两银子对于孟良这样一个走了水的毒贩来说是个很可观的数字。

  我刚才又说了,孟良是个走水的毒贩。而听过刘兰芳说书的朋友都知道他原来是个跑生意的,而且还是专跑出口生意的涉外经济人员,会说三川六国的语言。其实这两个说法都对。孟良原是东北一个参客,成天在屁股上别把小药锄钻到深山老林里刨人参,每半年去大辽国的首都幽州城出一次货,以参换马,再把换来的辽马带回大宋高价出售。那年头没有WTO,各国也没制定相应的关税,故这生意很是来钱。只可惜辽国的人参进口是辛迪加垄断,因此在收购条件上十分苛刻,收购人参时全用卡钳量,小了不要。而大宋参客又甚是奸滑,常用干萝卜造假,经常给退货,这样一来就起了摩擦。有一年参客们组织雇佣军和大辽边防军在辽东的冰天雪地大战了一场,史称“冰点下的对峙”。经此一役宋辽两国彻底断绝商业往来。

  孟良手里积压了大批人参无法出口,只好带回内地销售。无奈南方天热潮湿,人参不好卖还全长了绿毛。孟良亏光本钱,为还债又逃到云南种植大麻。这次他就是准备与结义兄弟焦赞一起武装贩运一批毒品上汴京出手。不幸在路上遇到全国烟土托拉斯汝南王郑印的缉私队,货物全部被查扣。焦孟二人拒捕行凶杀伤数人才得以脱身。此番进京,身无分文,只好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恰逢潘人美要买凶杀人,双方自是一拍即合。

  再说当天夜里,孟良夜入杨府预备杀人,却发现杨府灯火通明正在治丧。他拉住一个杂役打听,那杂役一见孟良一身夜行衣,误以为是吊客,就告诉他说今天汴梁城有两派社会青年武斗,一派是“永远忠于太宗皇帝”,一派是“无限忠于太宗皇帝”。混战中老令公骑马路过战场,被飞砖击中额角当场毙命。七公子延嗣上前追拿凶手,被人用七十多枝管叉扎成了刺猬(所谓“管叉”,乃是以各式管材削尖一头而成的武器),连杨再兴在小商河都没扎这么多。(这显然是那杂役历史不好,杨再兴是南宋抗金名将,他们那会儿不应该知道)

  杨七郎打擂的故事似乎可以就这么结束了。他不是让潘人美害死的而是死于小将的管叉。但这样的故事又惹来了我娘子的非议,她说以七郎那么大的英雄就这么死了太没意义,非向我要个说法不可。这是很困难的,要使历史让人接受不难,但要还以原貌却不易。由此可见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真正的主人,司马迁在写作《史记》的时候如果能在扉页上写一句“历史以人为本”兴许就不用被阉掉了。

  我娘子自然不会把我阉掉,但是她如果生气可能会提出分居,这很可怕。主要原因是上海的房租极贵,我一个人负担不起。所以说如果我不想睡马路(这年头可能连马路都没得睡,得上收容所去睡长凳)的话,我就得给她个理由先。巧的是这时候正逢美国克总统闹拉链门事件,全国人民也要他给个理由先。我一看见他就想到了西门庆,于是我就有了如下解释:

  我们都知道杨老令公年纪很大但精神很好,不过他还是觉得身体明显不如以前了,于是拼命找偏方吃补药延缓衰老。有一天他听了某气功大师的带功报告,自以为得了功,就用脑袋去开碑。众所周知杨家是很有钱的。宋代民谚“护官符”中有名句:“东海缺少卫生巾,龙王来找佘太君”,后来曹雪芹在写《红楼梦》的有关章节时就参考了这一段。杨家之富比之金陵王不得而知,但在当时是罕有匹敌。由于这个原因,老令公练功夫的碑也不能马虎,是汉代李陵的,文物。虽然李陵的祖宗李广有一次很牛逼地把箭射进了石头,但老令公的人头不比箭头(如果戴了盔枪倒有一拼),一碰之下就颅骨破碎不省人事。于是杨家赶紧派七郎杨延嗣上街抓药。

  众所周知,杨家六郎七郎长得帅,面似银盘,属于少妇杀手。所以七郎一上街就引来了众多少妇的围观。有一些胆大的就朝他扔水果进行性挑逗。而据我所知,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在七郎之前有个潘安也受过这种待遇。有个成语叫“掷果盈车”说的就是这个。不过潘安生活在晋代,那时候的水果普遍比较温柔,一般都是苹果梨子葡萄之类,连荔枝都没有。但是到了宋代,水果的移栽枝术有了巨大进步,南方的菠萝榴莲等物也大量出现在东京汴梁。更糟的是北宋初年市面上刚好流行菠萝。就像98年中国满街少女妇女都拿《泰坦尼克号》的海报一样,那时满街的少女妇女是每人腰上挂两个菠萝,坠得腰带倾斜身材性感无比。走起路来全是猫步。这种女人一但向七郎掷果挑逗七郎只有抱头鼠蹿的份儿。我记得我上大二时和美院一女孩谈恋爱,那丫头给我看过一幅油画,名字叫《机关枪》,好像作者受了女人的气,用机关枪来比喻女人,当时七郎满街乱窜的的情景就有点像战士在突破火线。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七郎最终还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此女姓潘,粉面桃腮窈窕非常,乃是跑中东做石油生意的武大户包养的小蜜。武大户五短身材天生性功能障碍且常年出差在外,帮潘小姐甚不如意苦闷非常。刚才她在临街小楼里顾影自怜,听见外面盈沸反天,上窗台一看,原来是城内第一大少妇杀手杨延嗣路过,一时间芳心大动,抬手就把支窗户的木棍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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