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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我们那个年代的爸爸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做爸爸的责任也越来越紧迫。不禁想起我自己的爸爸,想起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些孩子的爸爸们。

那时候做爸爸可能比现在要辛苦很多,因为那时候几乎什么事情都要爸爸来解决。那个时候的社会分工可没有现在那么细。在我们那个院子里十来户人家,不管是1个孩子、两个孩子甚至3个孩子的都没有请保姆的。顶多就是家里有个老人帮忙。家里的东西坏了,从来都是爸爸负责修好,最多让邻居的叔叔帮忙(也是另一个孩子的爸爸)

那时候的爸爸们都有一身本事,会升炉子(那时候还没有煤气炉);会修自行车,时不时院子里就会有人把自行车推出来,然后搬张凳子,摊开一堆工具,开始折腾。我爸爸最厉害,补胎对他来说只是小事,换内外胎,换链条,调钢丝什么的都是自己搞定的。家里的电器爸爸也都能修,换个保险丝那是小活,反正家里逐渐升级的电器,从收音机、电视机、冰箱到组合音响从来没扛去给外边的维修店修过。印象最深的是爸爸修灯泡的事。慢着!灯泡也能修?嘿嘿,要不我怎么会印象那么深呢。毕竟那些个家电不会经常出毛病,而灯泡倒是过一段时间就烧掉一个,我记得爸爸把烧掉的灯泡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晃来晃去,晃上一回再装上。嘿,不但亮了,而且比以前还亮。 当然,长大了知道怎么回事后我能修了。不过爸爸什么都会的本事已经深深印在心里了。

爸爸的知识很渊博,小时候有什么不懂爸爸总知道。当外婆给我们讲完牛郎织女的故事之后,爸爸就会指着天空告诉我们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看那颗,边上有两颗小星星的就是牛郎星了,那两颗小星星就是他挑着的两个孩子。喏,对面那颗,前面有两颗小星星的就是织女了,她是抱着两个孩子,所以两颗小星星就是她的孩子”,后来我才慢慢想起来,牛郎织女好像就生了两个孩子,怎么到天上就有了4个。

爸爸认识各种各样的植物和动物,院子里从地上的小草到参天的大树他都能说出名字,到了外边他总会不时指着一颗树,告诉我们那是什么树,长什么果子。惭愧得是这些我都没记住,万一女儿到时候问我就麻烦了,看来要去补一下植物知识了。同样的到动物园里,他总能告诉我们那些稀奇古怪的动物叫什么。不知道当时他是不是看着笼子边上的说明念的。我们那时候的目光都给笼子里面的动物吸引住了,再说那时我们还不太认得字。

爸爸会和我们淘气,会爬墙,爬树,会游泳,一开始尤其让我们佩服的是居然敢在墙上走。后来我们看平衡木比赛的时候,总觉得那不算什么,平衡木哪有爸爸爬的那个墙高啊。游泳倒是爸爸教给我们最有用的本事之一,地球70%以上的地方都是水,不会游泳怎么行。当然,后来我知道爸爸教我们的姿势不标准,他的游泳速度也不是很快。不过他倒是让我们不再怕水,而且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在水上浮起来,爸爸说这叫水性。爸爸的水性深得同事的信任。和我们一起学游泳的还有一个孩子,那是我们对面一对夫妇的独生子。现在想起来那还真需要很大的信任才行。那对夫妇可是老年得子的,做爸爸的头上已经有斑斑点点的白发了。而且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去游泳池,而是直接去江边学。让一个大人带着3个小孩去江边学游泳,3个小孩都还不会游泳,所有的救生设备只有一个小小的游泳圈。现在恐怕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也许也只有在那个年代的父亲们才能有这种信任了。

爸爸也让我们很害怕,那时候爸爸打儿子是经常的事情。院子里不时会传出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并且伴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做错了事情让爸爸打是我们那时候所有小孩子的共识。不过我爸爸打得比较狠,以至于在夏天被爸爸打之后我们有几天不敢穿短裤上学。棍棒教育也许不好,不过至少让孩子们知道做错了事情是要遭到惩罚的。也许对于男孩子来说棍棒是最直接的惩罚。记得以前有一个相声叫做《棒打与溺爱》我们都想爸爸去听听。爸爸也常说他打完我们之后自己都很难受,不过做错了事情我们总还是很怕爸爸的。

爸爸总说希望我们能超过他,小时候那是一个不可想象的目标。直到计算机随改革开放进入中国。我才开始有机会在这个方面和爸爸比肩。其实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始学习编程,爸爸仅仅比我早一年不到的时间而已。终于在我初中的时候我可以计算机上帮上爸爸和他们同事的忙了,我会在苹果机上绘图,更重要的是我能够将这些图在打印机上输出,(那些叔叔阿姨都不懂)于是爸爸让我帮忙做一个程序把他们出海记录下来的数据画成图表。不过我的程序写得不是很好,在他们花了一个小时输入了数据之后死掉了。那天中午放学回来,吃完饭就被爸爸带到机房。我看见那台苹果机的键盘被一张纸盖住,上面爸爸龙飞凤舞地写着“不许乱动!”。不费什么事我把问题解决了。那时我倒是洋洋得意——嘿,这事情也就我玩得转。不过后来爸爸说,你还没超过我,你什么时候看见爸爸的程序死掉的?

到了中学要超过爸爸似乎不再象以前那么艰难了,因为爸爸说你们中学课程比我们以前深多了。于是我就经常找我们课本上的难题来考爸爸,虽然每次都让爸爸解出来了。不过大多数他花的时间比我要多。然而,到了大学之后我发现,其实爸爸还是很厉害的。在已经掌握了高等数学的方法,再让人用初等数学的思路来解题,估计很多人是做不到的。就像让美军用中国军队的装备打仗那样,不抓瞎就很好了。所以前段时间我在报纸上看到有家长埋怨小学数学题太难,家长都做不出来。我看了一下那些题目,不禁笑了。这些爸爸们还真不怎么样啊,小学的题目都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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